“这汤……味道不对。”我刚喝一口，眉头就紧紧皱起。舌尖上泛起一股异样的甜腻，
不是冰糖的清甜，更不是食材本身的鲜甜。那是一种我刻骨铭心，
甚至可以说是写入基因里恐惧的味道。蜂蜜！1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扼住，
**辣的灼烧感从食道一路蔓延到胃里。呼吸变得急促。我猛地推开碗，死死盯着厨房门口。
妻子王悦端着一盘水果走出来，见我脸色煞白，一脸关切：“怎么了，陈枫？汤不合胃口吗？
”我指着那碗鸡汤，声音因为喉头水肿已经开始嘶哑变形：“里面……有蜂蜜。
”王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快步走过来，拿起勺子闻了闻，脸色也瞬间变了：“怎么会？
我没放啊！”“妈！”王悦冲着里屋喊了一声。我妈，也就是我的丈母娘李娟，
慢悠悠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吃个饭都不得安生。
”王悦指着汤，声音都在发抖：“妈，你是不是在汤里放蜂蜜了？”李娟瞥了我一眼，
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和得意，理直气壮地承认了。“是啊，我放了。
”“我看陈枫最近总说累，蜂蜜是好东西，补身体的，我就加了一小勺。”“怎么，
我还加错了？”王悦快要急哭了：“妈！陈枫蜂蜜过敏啊！会死人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李娟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过敏？我看就是娇气！天底下哪有吃蜂蜜会死的人？
我看他就是不想喝我煲的汤，故意找茬！”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
李娟那张刻薄的脸在我眼前晃动，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充满了恶意。“装，
接着装！我今天就要治治你这挑食的毛病！”我感觉自己的肺像个破风箱，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却吸不进半点空气。缺氧感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挣扎着想去够桌上的手机，想打急救电话。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不受控制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砰”的一声。我重重地摔在地上。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我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王悦惊慌失措地扑向我，
而她的母亲李娟，却抱着手臂站在原地，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笑。仿佛在欣赏一件杰作。
……再次睁开眼，是医院里那熟悉的，惨白的天花板。鼻腔里插着氧气管，
手背上扎着冰冷的针头，药液正一滴滴注入我的血管。我活下来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股滔天的怒火所取代。王悦正趴在床边，睡眼惺忪，
看到我醒来，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陈枫，你醒了！谢天谢地，你吓死我了！
”我没有理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王悦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
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她试图拉我的手，被我毫不犹豫地躲开。“陈枫，
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生气，我妈她……她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好心？我心里冷笑。
一个明知道我蜂蜜过敏，甚至亲眼见过我因为误食一点蜂蜜蛋糕边而进急诊的人，
会是“好心”？这根本就是蓄意谋杀！“她人呢？”我开口，声音因为插管而嘶哑难听。
王悦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我让她先回去了……医生说你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让她别在这儿添乱。”添乱？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五年的女人，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
她把她母亲近乎谋杀的行为，轻飘飘地定义为“添乱”。“王悦，”我一字一顿地开口，
“在你心里，你妈是你的亲人，我就不是了吗？”“我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你到现在还在为她开脱！”王悦的眼圈红了，眼泪掉了下来。“我没有！
我怎么会不担心你！可是她是我妈啊！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把她送去坐牢吧？
”她的哭诉在我听来，是那么的刺耳。是啊，那是她妈。所以她妈差点害死我，
连一句真正的道歉都不需要有。我闭上眼睛，感觉一阵彻骨的寒意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场婚姻，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李娟和我的岳父王建军提着保温桶和水果篮走了进来。李娟一看到我，
脸上就堆起了假惺惺的笑。“哎哟，我的好女婿，你可算醒了！真是吓死妈了！”她走过来，
热情地就要来摸我的额头。我猛地一偏头，躲开了她的触碰。李娟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岳父王建军走上前来，把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叹了口气。“陈枫，
你妈也是一番好意，她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冷冷地看着他：“她知道。
”王建军的脸色一滞。李娟立刻尖声叫了起来：“我不知道！我哪知道你这么金贵！
一勺蜂蜜而已，就要死要活的！我看你就是存心想让我们王家不好过！
”她这副倒打一耙的嘴脸，彻底点燃了我压抑的怒火。我猛地坐起身，因为动作太快，
牵扯到了针头，手背上一阵刺痛。但我顾不上了。我死死地盯着李娟，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地说道：“滚出去。”李娟愣住了。王悦也愣住了。
连一向沉稳的王建军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
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我说，让你们，都滚出去。”我的目光从李娟和王建军的脸上，
缓缓移到王悦的脸上。看着她那张写满震惊和委屈的脸，我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2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李娟最先反应过来，她那张保养得当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陈枫你个白眼狼！你吃的住的哪样不是我们王家给的？
现在翅膀硬了，敢让我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
你连进我们家门的资格都没有！”这些刻薄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但我的内心却strangelycalm。也许是心死之后，就不会再感到疼痛了。
我没有理会她的叫骂，只是平静地看着王悦。“让她闭嘴，或者我叫保安。”王悦浑身一颤，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陈枫，你非要这样吗？她是我妈！”“所以她差点杀了我，
我就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对吗？”我反问她。王悦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转过身，拉着李娟的胳膊，哀求道：“妈，你少说两句吧！陈枫还在生病！
”李娟一把甩开她的手，气焰更加嚣张。“生病？我看他精神好得很！还会赶人了！
王悦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护着这个外人，你就别认我这个妈！”这种“二选一”的戏码，
李娟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了。过去每一次，王悦都会选择妥协，然后反过来劝我大度。
但这一次，我不想再等她的选择了。我直接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清脆的**在病房里响起，
显得格外突兀。很快，一名护士走了进来。“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我指着李娟和王建军，面无表情地说道：“护士，我不认识他们，
请你让他们离开我的病房，我需要休息。”护士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
职业化地对李娟和王建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位，病人需要静养，请你们先出去吧。
”李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没想到我竟然会来真的。“你……你……”她指着我，
气得说不出话来。王建军的脸上也挂不住了，他拉了拉李娟的衣袖，低声道：“算了，
我们先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李娟不甘心地被王建军拖着往外走，
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咒骂着。“好你个陈枫，你给我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王悦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我像垃圾一样“请”了出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回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控诉。“陈枫，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我看着她，
突然觉得很可笑。“绝？王悦，差点死掉的人是我。现在在你眼里，我倒成了那个绝情的人？
”“我只是叫保安让他们离开，而不是直接报警，已经是我看在我们五年感情份上，
给你留的最后一点体面。”“报警”两个字，让王悦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怔怔地看着我。“你……你想报警？”“为什么不呢？
”我冷漠地反问，“蓄意伤害，证据确凿，够她喝一壶的了。”王悦的身体晃了晃，
像是要站不稳了。“不……不行！陈枫，你不能这么做！她坐牢了，我怎么办？
我们家怎么办？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她关心的，从来都不是我的死活。而是她的面子，
她家的名声。这个认知，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狠狠地刺穿了我的心脏。也好。早点看清，
总比被蒙在鼓里，哪天真的死得不明不白要好。我不再看她，重新躺了下去，
用被子蒙住了头。“你也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被子里的空气很闷，
但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隔着被子，我能听到王悦压抑的哭声，
和她最终转身离开的脚步声。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我掀开被子，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拿出手机，我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电话很快被接通，
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喂，陈枫，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是我的发小，周毅，一名律师。
“周毅，帮我个忙。”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要离婚。”“另外，
帮我准备一份起诉材料，我要告我丈母娘，蓄意伤害。”3.我在医院住了三天。这三天里，
王悦没有再出现过。只是每天会通过微信，发来一些不痛不痒的关心，问我吃了没，
睡得好不好。仿佛我们之间那场撕心裂肺的争吵从未发生过。我一条都没有回复。出院那天，
是我自己办的手续。当我拖着还有些虚弱的身体回到我和王悦的家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也好，省得我还要费口舌。这个家，是我和王悦结婚时买的，首付是我父母出的，
贷款是我在还。但为了照顾王悦的面子，房本上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现在看来，
当初的退让，是多么的愚蠢。我在家里转了一圈，属于王悦的东西都还在。
梳妆台上还放着她没用完的口红，衣柜里挂着她最喜欢的那条连衣裙。
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变。但我知道，一切都已经变了。我走进书房，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
在决定起诉李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场仗不好打。
李娟肯定会一口咬定她只是“好心办坏事”，不知情。想要定她的罪，我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为了方便观察我们养的那只猫，我在客厅的角落里，
装了一个智能摄像头。平时为了保护隐私，摄像头一般是关闭的。但就在事发前两天，
因为我要出差，担心猫咪独自在家，我远程打开了摄像头。我出差回来后，就忘了关。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如果……如果摄像头录下了当时厨房门口的画面……我迅速登录了摄像头的云存储账号，
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我找到了事发那天的日期，点开了录像。视频开始播放。画面里，
客厅空无一人。我耐着性子，拖动着进度条。终于，我看到了。画面里，
李娟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厨房。过了大概两分钟，她又从厨房里出来。
她的手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是蜂蜜！她走到餐桌旁，当时那锅鸡汤就放在桌上。
她拧开瓶盖，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客厅里没人，然后迅速将蜂蜜倒进了汤里。她倒的量，
绝不是她口中说的“一小勺”。那几乎是小半瓶！倒完之后，她还嫌不够，
又用勺子在锅里搅了搅，确保蜂蜜和汤汁完全融合。做完这一切，
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心满意足的笑容。然后，她像个没事人一样，
把蜂蜜瓶藏回了自己的口袋，转身回了房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到这里，
我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这哪里是“好心办坏事”？这分明就是处心积虑的谋害！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一股冰冷的寒意，
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一直以为，李娟只是刻薄，只是看不起我这个没背景的小城青年。
我从没想过，她竟然对我怀有如此深沉的恶意。甚至不惜用这种方式，置我于死地。为什么？
我自问，结婚五年来，我对王家，对她李娟，不说掏心掏肺，也绝对是尽心尽力。她生病，
是我跑前跑后地照顾。她想换手机，是我二话不说就给她买了最新款。
就连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小舅子，在外面闯了祸，欠了钱，
都是我拿自己的积蓄去给他填的窟窿。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如此恨我？
我反复看着视频里她那张得意的笑脸，只觉得遍体生寒。我将这段视频，仔細地保存了下来，
复制了三份，分别存在了不同的地方。这是我的护身符，也是送李娟进监狱的铁证。
做完这一切，我给王悦发了最后一条信息。“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见。如果你不来，
我会直接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并且把这段视频，作为证据提交。”我没有给她发视频，
我怕她会想办法毁掉它。但我知道，仅仅是“视频”这两个字，就足够让她和她的家人，
坐立不安了。发完信息，我关掉了手机。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王悦，
李娟，王家……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我皱了皱眉，这个时间，
会是谁？我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去。门口站着的，是王悦，
还有她身后的李娟和王建军。他们一家三口，竟然一起来了。李娟的脸上，
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焦躁和不安。王悦更是脸色惨白，眼眶通红，
看起来一夜没睡。看来，我的那条短信，起作用了。我冷笑一声，打开了门。4.门一打开，
王悦就想冲进来，被我用身体挡在了门外。“有事说事。”我倚着门框，冷冷地看着他们。
王悦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抓住我的胳膊，声音颤抖：“陈枫，
你说的视频……是什么视频？”我没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她身后的李娟。
李娟的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这副心虚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王建军叹了口气，走上前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陈枫，我们能进去谈谈吗？站在门口，
让人看笑话。”我侧身让开了一条路。“可以，但只有你能进来。”我的目光扫过李娟，
“她，不行。”李娟的脸色瞬间涨红，刚想发作，就被王建军一把按住。
王建军回头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还嫌不够乱吗？在外面等着！
”他几乎是强硬地把李娟留在了门外，自己跟着我和王悦走进了客厅。一进门，
王建军就开门见山。“陈枫，我知道，这次是你妈做得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他一边说，
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我手里。“这里是五万块钱，
算是给你这次住院的补偿和精神损失费。你看，这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掂了掂手里的红包，笑了。笑得有些讽刺。“五万块钱，就想买我一条命？
”王建军的脸色有些尴尬：“陈枫，话不能这么说。你妈她就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
”我打断他，眼神骤然变冷，“爸，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你觉得我像个傻子吗？
”我把手机拿出来，没有播放视频，只是把那个定格着李娟下毒画面的截图，
展示在了他和王悦面前。画面清晰无比。李娟那鬼祟的动作，那得意的笑容，
被记录得一清二楚。王悦只看了一眼，就“啊”地一声尖叫出来，捂住了嘴，
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她可能想过她母亲是不小心，是无知，但她绝没有想过，
真相会是如此**裸的恶意。王建军的身体也猛地一震，他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这是……”“这就是你们口中的‘一时糊涂’，”我收回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