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为了那个男人要死要活,那我祝你们锁死林晚躺在病床上,
脸色白得像一张被揉过的纸。我坐在床边,指尖冰凉,
刚刚医生的话还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急性肾衰竭,尿毒症,需要立刻进行肾移植手术,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我,是她唯一的希望。血型配型结果出来的那一刻,
我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父母之外唯一的亲人,
我们是一起从孤儿院里走出来的姐妹。我们曾经在冬夜里分食一个冰冷的馒头,
也曾在领到第一份工资时抱头痛哭。我答应过她,会永远保护她。“姐,
”林晚虚弱地抓住我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对不起,
又给你添麻烦了……”我反手握住她冰冷的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什么傻话。
我们是家人。一台手术而已,睡一觉就过去了。等你好了,
我带你去吃那家你念叨了很久的法式海鲜。”她用力地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周然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他就是林晚那个爱得要死要活的男朋友。
“晚晚!”他扑到床边,握住林晚的另一只手,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自责,眼圈通红,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你怎么会病得这么重?我的心都碎了!”他演得很真,
声音嘶哑,情绪饱满,如果不是我太了解他,或许真的会被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感动。
可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闪烁着精明算计的眼睛里挤出的几滴泪,看着他紧紧握着林晚的手,
却下意识地避开了她手背上扎着的留置针。一股无法言说的恶心涌上心头。
林晚却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回握着他的手,哽咽着说:“然然,不怪你,
是我自己的身体不争气……你别这样,我心疼……”“我怎么能不这样!”周然猛地抬起头,
拳头捶在床沿,发出一声闷响,“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你的健康!
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他说着,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过脸颊,滴落在林晚的手背上。
我冷眼旁观,像在看一出蹩脚的舞台剧。如果他真的这么爱林晚,
为什么在她住院的这三天里,他只在第一天露了个面,买了些不新鲜的水果,
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借口公司有急事走了?如果他真的愿意用命去换,
为什么医生询问亲属是否愿意做配型时,他第一个以“我血压高,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
可笑。林晚却信了。她看着周然的眼神,充满了心疼、依赖和深入骨髓的爱意。
她甚至挣扎着想坐起来,替他擦眼泪。“然然,你别这样……医生说找到肾源了,
姐姐可以救我。我会好起来的,我们以后会好好的。”她轻声安慰着这个演帝。
周然这才把目光转向我,那双通红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然后立刻被浓浓的感激所覆盖。他“扑通”一声,毫无征兆地跪在了我面前。“姐!
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周然这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他声泪俱下,
头磕在地板上砰砰作响。病房里其他床的病人和家属都看了过来,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林晚急得不行,“然然你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坐在椅子上,动也没动。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卖力的表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我太清楚周然了。他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别人的同情心和愧疚感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越是这样放低姿态,就越证明他心里有鬼,所图甚大。“起来吧。”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里是医院,别影响其他病人休息。”周然仿佛没听见,依旧跪在地上,仰着头,
用一种近乎朝圣的目光看着我:“姐,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等晚晚好了,
我一定把您当亲姐姐一样孝敬!我给您养老送终!”我扯了扯嘴角,笑了。养老送终?
我怕是等不到那天,就先被你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手术同意书很快就签好了。我的那份,
林晚的那份,都由我亲笔签下。手术时间定在三天后,一个星期五的早上。这三天,
周然一反常态,表现得殷勤备至。他每天准时出现在病房,端茶倒水,削水果讲笑话,
把林晚哄得眉开眼笑。对我,他更是毕恭毕敬,一口一个“姐”,叫得比亲哥还亲。
他会特意跑很远的路去买我喜欢吃的桂花糕,也会在我因为术前检查有些疲惫时,
立刻递上温水和靠枕。他的体贴无微不至,细致到让人毛骨悚然。
林晚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夸他:“姐,你看,然然其实很好的。他只是不太会表达。
这次我生病,他都吓坏了,也长大了,懂事了。”我只是笑笑,不说话。一只喂不熟的狼,
就算暂时收起了獠牙,装得再像绵羊,也改变不了它嗜血的本性。我等着,
等着看他到底想做什么。我的预感没有错。手术前一天的晚上,我正在病房里陪林晚,
帮她擦拭身体,和她聊着我们小时候的趣事,想让她放松心情。周然来了。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眼底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摇摇欲坠。“然然?
你怎么了?”林晚担忧地问。周然看了我一眼,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我……我出去抽根烟。”他哑着嗓子说,转身就走出了病房。林晚不放心地看着他的背影,
推了推我:“姐,你快去看看他,他今天状态很不对劲。”我心里冷笑一声,
戏肉终于要来了。我点点头,走出病房,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间找到了他。他没有抽烟,
只是靠在墙上,双手插在头发里,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挣扎。“姐……”他声音颤抖地开口。“说吧,什么事。
”我开门见山,懒得跟他演戏。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直接。
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僵硬了一秒,然后变得更加浓烈。他走到我面前,再一次,毫无预警地,
对着我跪了下去。又是这一招。“姐!求求你,救救我!”他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
“这次只有你能救我了!”我皱起眉,用力想把腿抽出来,他却抱得死死的。“松手!
有话就说!”“姐,我……我出事了。”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
“我之前跟朋友投资了一个项目,以为能赚钱,给晚晚一个好的未来……谁知道被骗了,
不仅本钱都亏光了,还欠了一大笔高利贷……他们……他们说明天就是最后的还款日,
如果我还不上钱,他们就要……就要我一条腿!”他说得声泪俱下,仿佛真的走投无路。
我心里却一片明镜似的。投资?恐怕是堵伯吧。他嗜赌成性,林晚不知道,我却一清二楚。
我曾经不止一次撞见他鬼鬼祟祟地在手机上看赌球网站,也曾经帮他还过两次小额的赌债。
我警告过他,也劝过林晚,可林晚被他灌了迷魂汤,总说他已经改了。“你欠了多少?
”我冷冷地问。他伸出五根手指,声音抖得像筛糠:“五……五十万。”五十万。我笑了。
我为了给林晚看病,几乎花光了我们俩所有的积蓄。我名下唯一值钱的,
就是一套我辛辛苦苦攒钱付了首付的小公寓,市值大概一百多万。他是算准了这一点。
“所以呢?”我看着他,“你找我,是想让我卖房子给你还赌债?”周然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眼神却异常恳切:“姐!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
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们是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不能死啊!我死了,
晚晚怎么办?她马上就要做手术了,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不能没有我啊!
”他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好像我卖房救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的意思是,
为了让你能好好地‘照顾’晚晚,我就得卖掉我唯一的房子,去填你那个无底洞?
”我一字一句地问,声音里已经淬了冰。“姐,不是这样的!”他急忙辩解,
“这笔钱就当是我借的!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赚大钱,加倍还给你!求求你了,姐,
你看在晚晚的面子上,就帮我这一次吧!只要你答应,我马上去找中介挂牌,办加急,
明天……明天应该就能拿到一部分定金,先把那群人打发了!”明天?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明天,是林晚和我做手术的日子。我死死地盯着他,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成型。
“周然,”我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是不是忘了,
我明天也要上手术台?”他眼神一滞,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他躲闪着我的目光,
支支吾吾地说:“我……我知道……可是……姐,手术能不能……能不能稍微推迟一下?
”轰的一声。我感觉自己脑子里的某根弦,彻底断了。我气得浑身发抖,血液冲上头顶,
眼前阵阵发黑。推迟手术?医生说得清清楚楚,林晚的身体状况已经等不起了,拖得越久,
风险越大,手术成功率越低。他竟然为了自己的赌债,让我推迟给林晚换肾的手术?
他这是要林晚的命!“你疯了吗?”我甩开他的手,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锐,
“周然,你到底有没有心!那是晚晚的命!你让她拿命去等你还赌债?”“不是的!姐!
你听我解释!”周然慌了,他爬起来,想抓住我的胳膊,“只是推迟几天,几天而已!
医生说的话有时候是会夸大一点,为了让家属重视嘛!晚晚现在状态不是挺好的吗?
肯定能撑几天的!但是我等不了啊!明天我还不上钱,我真的会死的!我死了,谁来照顾她?
还不是给你添麻烦吗?”这番颠倒黑白、**至极的话,彻底点燃了我所有的怒火。
我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周然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起五道清晰的指痕。他懵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打我?”“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畜生!”我指着他的鼻子,
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周然,我警告你,你敢再动这个念头,我先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滚!”我的眼神一定像要杀人,周然被我镇住了。他捂着脸,
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他死死地瞪了我一眼,没再敢说什么,
转身狼狈地跑了。**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手脚冰凉。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以为周然再**,也该有个底线。可我错了。
我严重低估了他的**,也严重高估了,我在林晚心中的分量。我回到病房时,
林晚正焦急地看着门口。看到我,她松了口气,随即又担忧地问:“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