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黑色轿车碾过铁艺大门的雕花栏杆时，许悠然漫不经心地摇下了车窗。
六月的风裹着新修剪过的草坪清香扑进车厢，
还混着股陌生的香水味——那是副驾驶许家助理身上的气息。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眼神冷硬，像在打量一件待入库的货物。“大**，快到了。
”助理林薇转过头，笑容标准得如同用模具刻出来的，“先生、夫人还有二**，
都在等您呢。”许悠然点点头，没接话。她的手搁在膝头，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牛仔裤洗得发白的裤边。
这套是她最体面的行头：简单的白T恤、浅蓝牛仔裤，帆布鞋刷得纤尘不染。
三天前接到电话时，她正急匆匆赶去给学生上钢琴家教。车停在一栋灰白色巴洛克式别墅前，
巨大的落地窗映着午后骄阳，晃得人睁不开眼。门开了。台阶上立着位穿珍珠灰套装的女人，
约莫五十岁，保养得宜，头发挽得一丝不苟。她的目光在许悠然身上凝滞了两秒，
才漾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回来了。”许母的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空气里的尘埃。
许悠然拎着用了四年的旧行李箱下车，
轮子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滚出“咕噜咕噜”的轻响，在这片死寂里格外扎眼。“妈。
”她唤了一声。许母的表情微不可察地顿了下，转瞬便恢复如常：“进来吧，你爸在客厅。
”玄关宽敞得能容下刚才那辆轿车。三层挑高的天花板下，水晶吊灯垂下，
光线映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碎裂成一片晃眼的光斑。
空气里飘着柠檬清洁剂与鲜花的混合香气，精致得毫无烟火气。客厅尽头，
一个中年男人从沙发上起身。许父比照片里更显严肃，身着深灰色西装，未打领带，
手里端着一杯热茶。他的目光像扫描仪般，从许悠然的发顶扫到鞋尖，最后定格在她脸上。
“路上还顺利？”他问。“顺利。”许悠然答。“坐。”许父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许悠然落座时，沙发的柔软几乎要将人陷进去，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就在这时，
楼梯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节奏匀整得像精心校准过的节拍。许悠然抬眼望去。
少女从旋转楼梯上缓步走下，一袭香槟色丝质长裙曳地，栗色长发微卷着披在肩头。
皮肤白得晃眼，大眼睛盈着柔光，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每一步都似踩在云端，
优雅得近乎不真实。“姐姐！”她快步下楼，自然地挽住许母的胳膊，
目光却落在许悠然身上，“你可算回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呀。”声音甜得像裹了层蜜浆。
许悠然看着她——许妍，户口本上比她小三个月的“妹妹”，
在这栋房子里当了二十二年的许家千金。“你好。”许悠然说。许妍的笑容愈发深了，
松开许母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我是许妍，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啦。”她的手柔软微凉，
握手的力道轻得像羽毛，一碰便收。许父清了清嗓子：“既然人都到齐了，有些事，
趁晚饭前说清楚。”许妍乖巧地坐到他身边，许母也在另一侧落座。三人自然地围成半圆，
将许悠然孤零零地围在对面，活像一场单向的面试。“悠然，”许父放下茶杯，
瓷器与玻璃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你能回来，我们都挺高兴。
这些年……你也受苦了。”客套话罢了。许悠然没接茬。“但有些现实情况，你得清楚。
”许父的语速平稳得像在念商业报告，“许妍身体一直不好，有先天性心脏病，
受不得半点**。这些年，我们始终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许妍适时垂下眼睫，
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她跟林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许父顿了顿，“林氏集团与我们家合作多年，林曜那孩子对妍妍……也着实上心。
”许悠然听出了话外之音。“所以呢？”她问。许母接过话头，声音依旧柔和，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林家看重血脉正统，他们希望未来的儿媳，是许家真正的女儿。
”客厅里静了几秒。许悠然的目光从许父脸上移到许母脸上，最后落在许妍身上。
许妍抬起头时，眼眶已然泛红。她起身走到许悠然面前，蹲下身，这次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姐姐，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可我真的很爱林曜哥哥，没有他，我活不下去的……”眼泪恰到好处地落下，一颗，两颗，
砸在许悠然的手背上，温热而湿润。“医生说我的心脏再也受不起打击了……要是失去他，
我可能……”许妍说不下去，将脸埋进了许悠然的手心。许母别过脸，许父皱起了眉头。
“妍妍，别这样。”许父说，“你姐姐会理解的。”许悠然看着伏在自己膝头的少女，
丝绸裙摆散落在地毯上，像一朵精心绽放的温室花朵。哭泣时肩膀轻轻颤抖，
每一处弧度都透着楚楚可怜。“所以，”许悠然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我要做什么？”许妍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她：“就……就需要你跟林曜哥哥订个婚，
走个形式就好！等两家合作稳定了，以后……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姐姐，我发誓！
”她说得情真意切，仿佛这真是万般无奈的选择，而非一场用真千金身份，
置换假千金爱情的**裸交易。“订婚宴在下个月。”许父的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硬，
“这段时间，妍妍会帮你适应环境，准备礼服和礼仪。林曜那边，我们已经沟通好了。
”“他同意？”许悠然问。许妍的脸僵了一下。许母轻声说：“林曜是个懂事的孩子，
他知道该怎么做。”懂了。连那位未婚夫，也是知情者，是同谋。“我有得选吗？
”许悠然问。这一次，三个人都沉默了。许父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愧疚，
只有纯粹的评估：“许家会给你应有的身份和生活，作为许家的女儿，
你也会得到相应的尊重。”“前提是我配合。”许悠然替他说完了后半句。
“这是为了这个家。”许父的声音沉了下来，“也是为了妍妍。
”许妍又哭了起来：“姐姐，求你了……我真的没办法……”许悠然抽回了手。动作很轻，
许妍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刻松开了。“我累了。”许悠然站起身，“我的房间在哪？
”许母似乎想说什么，许父抬手拦了一下：“林薇，带大**去房间休息。
”一直候在门外的助理快步走进来：“大**，请跟我来。”许悠然提起行李箱，
轮子再次“咕噜”作响，碾过满室的寂静。楼梯很长，
深色胡桃木台阶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墙上挂着精致装裱的油画，
大多是风景与静物，排列得整整齐齐——没有一张家庭照片，一张都没有。
“这是您的房间。”林薇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房间宽敞明亮，
朝南的方向带着一个阳台。欧式家具、米白色墙纸、浅灰色地毯，一切都是崭新的，
却透着股拒人千里的疏离。衣柜空空如也，梳妆台上摆着一套未拆封的护肤品，
浴室里的毛巾叠得方方正正。“夫人说，您看看缺什么，随时告诉我。”林薇站在门口，
“晚饭七点开始，需要我帮您整理行李吗？”“不用。”许悠然说。林薇点点头，
轻轻带上门，“咔哒”一声，锁舌扣进锁孔，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许悠然站在原地环顾四周，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在空中投下光柱，
能看见微尘在里面缓缓浮动。她把行李箱放在墙角，没打开，径直走到窗边推开了玻璃门。
阳台正对着后花园，玫瑰开得如火如荼，一片灼灼的红。喷泉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远处有园丁在修剪灌木。一切都完美得不像话，却冷得刺骨。她在阳台的藤椅上坐下，
望着那片玫瑰。风里飘着花香，可不知怎么的，
跟花店里那些标准化培育的花朵没两样——少了点自然的野趣，多了些刻意的精致。
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西斜，天空染成了橙红色。楼下隐约传来说话声，许悠然靠在椅背上，
闭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不是林薇那种训练有素的轻柔，更随意，
也更轻快。脚步声在她门外停住了。“……妈，你说她会不会闹啊？”是许妍的声音，
压得很低，却依旧能透过门板传进来。“她能闹什么？”许母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屑，
“在外面过了二十多年苦日子，现在能回许家，已是她天大的福气。
”“可是……我看她刚才那样子，怪怪的，有点吓人。”许妍的声音里带着娇嗔，
“半天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看人。”“乡下长大的，没见过世面，不过是紧张罢了。
”许母说，“你多教教她，别让她在订婚宴上出丑就行。”“我知道啦。”许妍顿了顿，
“那林曜哥哥那边……”“他都答应了的。”许母的声音软了下来，“妍妍，你知道的，
这都是暂时的。等合作稳了，妈一定想办法让你如愿。”“谢谢妈……”脚步声渐渐远去。
许悠然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花园里的地灯一盏盏亮起，在暮色中像散落的珍珠。
她坐了很久，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大**，晚饭准备好了。”是林薇的声音。“就来。
”晚宴设在餐厅，长条餐桌足以坐下十二个人，此刻只摆了四副餐具。
水晶吊灯的光落在白色桌布上，银制餐具泛着冷冽的光。
许悠然换了件简单的米色毛衣——这是行李箱里唯一一件不算旧的上衣，牛仔裤没换。
许妍已经换了身浅粉色家居服，头发松松挽着，比下午看起来更居家、更温柔。
她坐在许父右手边，正小声说着什么，逗得许父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许悠然在许母左手边坐下，对面是空位。“林曜晚上有应酬，不过来。
”许父像是看穿了她的疑问，随口解释了一句。
饭菜精致得如同艺术品：清蒸鱼、白灼虾、时蔬，还有煲得浓郁的汤。每道菜分量都不多，
摆盘极尽讲究。没人说话，只有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在空旷的餐厅里格外清晰。吃到一半，
许母忽然开口：“悠然，明天让林薇带你去买些衣服。许家的女儿，出门总得体面些。
”许妍抬起头，笑盈盈地接话：“对啊姐姐，我知道几家不错的店，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许悠然夹起一片青菜：“好。”“还有，”许父放下筷子，“下周林家有个晚宴，
你得出席，林曜的父母想见见你。”“我需要准备什么？”“少说话，多微笑。
”许父看着她，“妍妍会教你该怎么做。”许妍用力点头：“姐姐放心，有我在呢！
”晚饭在一种诡异的和谐中结束。许父去了书房，许母说头疼要休息，
许妍则拉着许悠然去了小客厅喝茶。“姐姐，尝尝这个，我亲手泡的。
”许妍递过来一个骨瓷杯，里面是琥珀色的液体，“玫瑰花茶，能安神。
”许悠然接过杯子，没喝。“其实……姐姐，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许妍蜷在沙发里，
抱着抱枕，声音闷闷的，“可我真的好害怕，林曜哥哥……他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啊。
”她抬起头，眼睛又红了：“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许悠然看着她，灯光下，
少女的脸完美得像个瓷娃娃，连眼泪都流得恰到好处。“如果我说不呢？”许悠然轻声问。
许妍的表情僵住了。“如果我拒绝订婚，不想当这个替身呢？”空气凝固了几秒。
许妍慢慢坐直身体，眼泪奇迹般地收住了。她看着许悠然，眼神很深，深得看不清情绪。
“姐姐，”她轻声说，声音甜得发腻，“你其实没的选呀。”“为什么？”“因为你姓许。
”许妍笑了，那笑容跟下午的完全不同，带着种天真的残忍，“而许家，需要你听话。
”她站起身，走到许悠然面前，弯腰凑近，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在外面过了二十二年苦日子，现在有机会当千金**，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乖乖配合，大家都开心。不然……”她直起身，
又恢复了那副温柔无害的样子：“姐姐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逛街呢。”说完，她转身离开，
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许悠然独自坐在客厅里，茶杯已经凉了，
玫瑰的香气变得有些腻人。她放下杯子，起身回房。走廊很安静，经过书房时，
她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是许父和许母。“……总算是找回来了，
对林家也有个交代了。”许母的声音。“嗯。”许父应了一声，“林家那边催得紧，
再不把真女儿找回来，那个项目他们就要撤资了。”“妍妍那边……”“她懂事，知道轻重。
”许父顿了顿，“倒是那个悠然，看着不爱说话，心思怕是不好猜。”“乡下长大的，
能有什么心思？”许母不以为然，“给点甜头，自然就听话了。她以前过的什么日子？
现在锦衣玉食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也是。”许父说，“好好看着她，
别在订婚宴上出岔子就行。等事情定下来，就让她住到城东那套公寓去，省得在家碍眼。
”“那妍妍和林曜……”“等合作稳了，再想办法。林家那边，总得过个真正的交代。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许悠然站在门外，手抵着冰冷的墙壁。走廊尽头的窗户没关，
夜风灌进来，吹得她浑身发冷。她慢慢走回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月光从阳台照进来，在地毯上投下一片冷白的光。房间里的一切都笼罩在朦胧的光晕里，
华丽、空旷，又陌生。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许妍的眼泪好像还留在上面，
那种温热湿润的触感，挥之不去。还有那句话——“你其实没的选呀。
”许悠然的指尖慢慢收拢，握成了拳。窗外的夜很深，远处的城市灯火连成一片璀璨的光带。
而这片别墅区安静得像与世隔绝，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她坐了很久，直到月亮西斜，
才慢慢站起来，走到行李箱前，打开了它。最底层，压着一个旧铁盒，锈迹斑斑，
边缘还有些凹陷。她打开盒子，里面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只有几张旧照片，一枚褪色的发卡，
还有一本薄薄的、手抄的琴谱。琴谱的扉页上，
有一行娟秀的字：“给我的悠然——愿你永远有选择自由的勇气。”字迹已经泛黄。
许悠然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字，动作温柔得不像话。然后她合上铁盒，放回原处，
关好行李箱，走到窗边推开了玻璃门。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初夏的微凉。
她看着那片漆黑的花园，看着远处隐约的山峦轮廓，看着更远处那片属于普通人的万家灯火。
嘴角，很慢地，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没有选择？她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
月光落在掌心，照亮了那些细碎的纹路。那就走着瞧吧。2、晨光透过纱帘钻进来时，
许悠然早已醒了。她在床上赖了五分钟，
听着这房子慢慢“活”过来的声音——远处隐约的吸尘器嗡嗡声，
楼下厨房餐具碰撞的轻响，花园里喷泉启动的哗哗声。一切都按部就班，
像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没有半分烟火气。七点整，敲门声准时响起。“大**，您醒了吗？
”林薇的声音依旧客气又疏远。“醒了。”“夫人说早餐八点开饭，
二**约了您九点半出门逛街。”“知道了。”许悠然爬起来，打开行李箱。
里面清一色是洗得发白的T恤、牛仔裤，还有几件早就过时的毛衣。她扒拉到最底下，
翻出一件浅灰色棉质衬衫——这是她最体面的一件，大学答辩那天穿的，
如今看着还不算太旧。洗漱完下楼，餐厅里已经有人了。许妍穿件嫩黄色的家居裙，
正小口啜着果汁，看见她眼睛一亮：“姐姐早呀！昨晚睡得还好吗？”“还行。
”许悠然在她对面坐下。许母从厨房走出来，扫了眼她的衬衫，眉头轻轻蹙了下，
没多说什么，只淡淡道：“今天去买些像样的衣服，许家的女儿，总不能一直穿成这样。
”佣人很快端上早餐：烤吐司、煎蛋、沙拉，摆盘精致得像餐厅广告，看着就没什么食欲。
“姐姐喜欢什么风格呀？”许妍切着煎蛋，动作慢悠悠的，透着股养尊处优的优雅，
“甜美风还是轻熟风？我知道几家设计师品牌店，款式特别，还不容易撞款。
”许悠然喝了口牛奶，没什么兴趣：“我不懂这些，你看着挑吧。
”许妍笑得更甜了：“那交给我准没错！”八点半，许父下楼了，手里攥着平板，
边走边刷邮件，头都没抬。他在主位坐下，随口丢了句：“今天花销记我账上，
悠然得从头到脚置办一遍，别委屈了。”“知道啦爸爸！”许妍立刻甜甜应着。
许悠然默默吃完最后一口吐司，没搭话。九点，林薇把车备好了，还是昨天那辆黑色宾利。
许妍换了条白色连衣裙，外搭件浅粉色开衫，头发松松编了个鱼骨辫垂在肩上，
一挽住许悠然的胳膊就往车上走，亲热得跟亲姐妹似的。“先去IFS，
那家买手店刚到新款。”许妍对司机说。车子驶出别墅区，汇入主干道的车流。
许悠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这是她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城市，可此刻瞧着，
陌生得像另一个世界。“姐姐以前不常逛街吧？”许妍歪着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快得像错觉，又立刻被笑意盖住，“那今天可得好好逛逛！女孩子嘛，就得对自己好点。
”IFS里遍布奢侈品店，许妍显然是这儿的熟客，拉着许悠然直奔三楼那家买手店。
店铺装修走极简风，衣服按色系排列得整整齐齐，连个价签都看不见。
导购是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看见许妍立马迎上来：“许**，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带我姐姐来挑衣服。”许妍笑吟吟的，“把新款都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导购的目光在许悠然身上扫了一圈，脸上没什么变化，眼神里却藏着点打量的意味，
不过很快就收敛了：“好嘞，两位这边请。”休息区摆着柔软的沙发，还备着香槟。
许妍自然地坐下，导购没多久就端来两杯气泡水。“这些都是刚到的新款，您瞧瞧。
”导购推过来两排衣架。许悠然扫了眼，衣服颜色都扎眼得很——亮粉、橙红、宝蓝，
设计也浮夸，不是堆着蕾丝亮片，就是oversize得没个型。
许妍起身挑了件亮粉色蓬蓬裙，在她身前比划来比划去：“这个颜色多衬肤色呀！
姐姐试试呗？”许悠然看着那裙子，活像裹了层糖果包装纸，忍不住说：“会不会太扎眼了？
”“怎么会！”许妍语气格外诚恳，“姐姐皮肤白，穿亮色才好看呢。
再说订婚宴得穿隆重些，平时哪有机会穿这么好看的裙子。
”导购也在旁边帮腔：“这可是设计师**款，全市就这一件，特别难得。”“行吧，
那试试。”许悠然接过裙子。更衣室宽敞明亮，三面都是镜子，灯光打得人皮肤毫无瑕疵。
许悠然换上裙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活脱脱一颗被过度包装的糖果，
蓬松的裙摆几乎要把更衣室占满。她走出去的时候，许妍捂着嘴轻笑：“好可爱呀！
跟洋娃娃似的！”导购也跟着点头：“特别适合许**。”“再试试这件。
”许妍又递过来一件橙红色亮片连衣裙，裙摆是不规则剪裁，肩膀上还挂着夸张的荷叶边。
许悠然没说话，接过来就去换了。一来二去试了五套，一套比一套浮夸。
最后一件是宝蓝色丝绒长裙，胸前坠着个巨大的蝴蝶结，背后还满是镂空设计。“这件绝了！
”许妍眼睛都亮了，“特别显气质！”许悠然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得认不出的人，
忽然转头问她：“你是真觉得好看？”“当然啦！”许妍使劲点头，“姐姐信我，
我的眼光一向准得很。”许悠然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那行，听你的。
”许妍脸上的笑愣了一下——她大概没料到许悠然会这么干脆。“这些……都要吗？
”导购小心翼翼地问。“都要。”许悠然说得干脆利落，“妹妹选的，肯定错不了。
”结账的时候，许妍站在旁边，看着导购一件件扫码包装。
那条宝蓝色丝绒裙的价签不小心露了出来：八万七。许悠然脸上没半点波澜，
签完字就转身往外走。走出店铺时，身后跟着三个提满袋子的导购。许妍挽着她的胳膊，
语气轻快：“姐姐真大方，爸爸给的卡额度够不够呀？”“不够他自然会说。
”许悠然淡淡回了句。接下来是鞋店。许妍挑的全是十厘米以上的细高跟，
不是镶满水钻就是颜色鲜艳得晃眼。“订婚宴得穿高跟鞋才正式呀。”许妍说着，
递过来一双银色的，“姐姐平时不常穿吧？多练练就习惯了。”许悠然穿上站了起来，
差点晃了一下。“小心点！”许妍赶紧扶住她，笑得眉眼弯弯，“慢慢来，不着急。
”买完鞋又去挑包包，许妍选的不是亮色漆皮就是满logo的老花款。
“这个跟刚才那条粉裙子超配的！”她拿起一个桃红色链条包，“姐姐背上看看？
”许悠然照做了，心里却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些东西都跟自己隔着层膜，格格不入。
一上午逛下来，买了十几袋东西。回到车上时，后座几乎被塞满了。“累坏了吧姐姐？
”许妍递过来一瓶水，“下午去做个造型，晚上有个小聚会，我带你认识些朋友。
”“聚会？”“对呀，都是我玩得好的姐妹，还有几个圈子里的年轻人。”许妍眨了眨眼，
“提前熟悉熟悉，以后总要打交道的嘛。”许悠然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行。
”做造型的地方藏在一栋老洋房里。发型师是个染着灰发的年轻男人，
看见许妍就飞了个吻：“宝贝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带我姐姐来做头发。
”许妍把许悠然按在椅子上，“给她弄个适合她的发型。
”发型师托起许悠然的头发打量了半天：“发质倒是不错，就是太朴素了。烫个羊毛卷吧？
现在正流行，还显脸小。”“会不会太成熟了？”许妍问。“怎么会！
”发型师已经开始调药水了，“再染个蜂蜜茶棕，衬得皮肤白**嫩的。
”许悠然从镜子里瞥了眼许妍，她正坐在后面沙发上刷手机，嘴角挂着笑，
偶尔跟发型师搭两句话，看着挺惬意。药水刺鼻的味道慢慢散开来，闻得人有些头晕。
烫染前前后后花了三个小时。做完的时候，许悠然的头发变成了浅棕色，
蓬松的卷度垂在肩头。发型师满意地拍了拍手：“看看，是不是换了个人似的？
”许妍走过来仔细端详了半天：“真好看！姐姐一下子时髦多了！
”镜子里的人确实陌生——卷发、陌生的发色，配着身上这件简单的灰衬衫，
怎么看都觉得违和。“该化妆啦！”许妍拉着她去了隔壁房间。化妆师是个漂亮女孩，
下手挺轻。粉底、眼影、腮红、口红一层层往上叠，结束后，
许悠然看着镜子里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眉毛画得比平时细了不少，眼线拉长了眼尾，
唇色是时下流行的蜜桃粉，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像自己了。“完美！”许妍拍了拍手，
“晚上聚会就这么打扮，衣服穿今天买的那条橙色亮片裙。”许悠然点了点头，没说话。
聚会地点在市中心一家会员制酒吧。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门口停满了豪车，气派得很。
许妍轻车熟路地带着许悠然进去，穿过灯光昏暗的走廊，推开一扇厚重的木门。
里面是个大包间，已经坐了七八个人，男女都有，穿得都挺时尚，妆容也精致。看见许妍，
几个人立马笑着招手。“妍妍来啦！”“这位是……？
”许妍拉着许悠然走上前：“这是我姐姐，许悠然。刚回我们家，带她来见见大家。
”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许悠然身上，有好奇的，有打量的，
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评估意味。“姐姐好！”一个染着蓝发的女孩率先开口，
笑容挺灿烂，“我是周倩，是妍妍的闺蜜。”“你好。”许悠然回了句。“快坐快坐！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起身让座，“喝点什么？我让服务生开瓶香槟？”“开吧开吧。
”许妍在沙发中间坐下，自然地接过别人递来的酒杯。许悠然在她旁边坐下，
身上的橙色亮片裙在昏暗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晃得人有点眼晕。香槟开了，众人举杯。
“欢迎悠然姐！”周倩带头喊了一声。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许悠然抿了一口，
气泡在舌尖炸开，有点甜，又有点冲。“悠然姐以前是做什么的呀？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随口问了句。“做家教。”许悠然如实说。“家教？
”周倩眨了眨眼，“教什么呀？”“钢琴。”“哇！那悠然姐钢琴肯定超厉害吧？
”另一个女孩接话，“妍妍钢琴都十级呢，我们常听她弹。
”许妍害羞地笑了笑：“就随便弹弹，业余爱好而已。”“这还叫业余？
”周倩搂住她的肩，“上次慈善晚宴你弹的《梦中的婚礼》，把林曜哥都听入迷了好不好！
”一提到林曜，几个人偷偷交换了个眼神。许妍脸上浮起红晕：“别瞎说。”“我哪有瞎说！
”周倩转头看向许悠然，“悠然姐也会弹《梦中的婚礼》吗？”“会。”许悠然说。
“那下次弹给我们听听呀，跟妍妍比比看谁弹得好！”周倩笑得一脸天真。
许妍嗔怪地推了她一把：“别闹，姐姐刚回来，别吓着她。”“我哪有闹！
”周倩撇了撇嘴，又转向许悠然，“对了悠然姐，听说你要跟林曜哥订婚了？
”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一秒。许悠然放下酒杯：“嗯。”“真好呀。”周倩托着腮，
“林曜哥又帅又有能力，圈子里多少姑娘盯着呢。不过还是妍妍跟他最配，
青梅竹马的……”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悄悄碰了下胳膊。许妍的笑容淡了点，
但还是柔柔地说：“都是过去的事啦，现在姐姐回来了，订婚的是姐姐。”话里的意思，
谁都听得明白。“也是哦。”周倩吐了吐舌头，“反正都是许家的女儿，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话听得有点刺耳。许悠然抬眼看了看她，
周倩却笑嘻嘻地举起酒杯：“开玩笑的啦，悠然姐别介意。”“不介意。”许悠然说。
又聊了会儿，话题转到了即将举行的慈善拍卖会。“这次拍卖会需要个开场表演，
定了古典舞。”一个男人说，“妍妍，你是不是报了名？”许妍点点头：“嗯，
准备跳《天鹅湖》选段。”“妍妍古典舞也超厉害的！”周倩又开始捧场，
“学了十几年了吧？上次文艺汇演那个《扇舞丹青》，绝了！”“也就一般般啦。
”许妍谦虚着，目光却看向许悠然，“姐姐会跳舞吗？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聚到了许悠然身上。许悠然摇了摇头：“不会。”“可以试试呀！
”许妍语气特真诚，“其实挺简单的，我教你几个基础动作？”“不用了。”许悠然说，
“我肢体不协调，学不来。”许妍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脸上却露出遗憾的表情：“那太可惜了，其实跳舞挺有意思的。”聚会进行到一半，
包间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身着深灰色西装，未打领带，
衬衫领口松垮地解开一颗扣子，透着几分随性。身高挺拔，肩宽腿长，五官立体深刻，
气质格外出众。他扫了眼包间，目光在触及许妍时，明显柔和了不少。“林曜哥！
”周倩第一个喊了出来。许妍已经起身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晚上有应酬吗？
”“推了。”林曜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慵懒的磁性。他的目光越过许妍，落在许悠然身上，
直勾勾的，像在审视一件商品。许悠然坐着没动，平静地回视着他。“这是我姐姐，许悠然。
”许妍挽住林曜的手臂，介绍道。林曜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在许妍原来的位置坐下——正好在许悠然对面。“喝什么？”许妍问。“威士忌，
加冰。”服务生很快端来酒。林曜接过，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手指很长，
骨节分明，握着玻璃杯的样子，倒像杂志上的广告图。“听许叔叔说，你们下个月订婚？
”周倩又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曜动作顿了顿，放下杯子：“嗯。”就一个字，
听不出半点情绪。许妍的表情有点勉强，但还是笑着说：“到时候大家可都要来呀。
”“那必须的！”周倩起哄，“对了林曜哥，你见过悠然姐穿礼服的样子吗？
今天我们买了条宝蓝色丝绒裙，可好看了！”林曜看向许悠然，目光从她精心打理的卷发，
滑到脸上的妆容，最后停在那条橙色亮片裙上，没什么表情。“没见过。”他说，
语气平平淡淡的。“那订婚宴上就能看见了呀！”周倩笑得挺暧昧，“对了，
听说礼服是VeraWang的高定？是妍妍陪你去选的吧？”许妍点头：“嗯，
姐姐挺喜欢宝蓝色的。”“宝蓝色可挑人了，也就皮肤白的人能驾驭。
”周倩上下打量着许悠然，“不过悠然姐皮肤确实挺白的。”话里有话，谁都听得出来。
许悠然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香槟已经温了，气泡没了，只剩下甜腻的味道，
有点让人反胃。“时间不早了。”她忽然开口，“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了。
”许妍愣了一下：“还早呢姐姐，这才九点呀。”“有点时差没倒过来。
”许悠然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林曜挑了挑眉，没说话。“那我让司机送你？
”许妍说着就要拿手机。“不用，我打车就行。”“那怎么行！”许妍拉住她，
“这么晚了，一个人打车多不安全。等等，我跟你一起回去。”“不用麻烦了。
”许悠然站起身，裙摆的亮片在灯光下晃过一片光晕，“你们玩，我先走了。”她拿起包，
对众人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包间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的音乐和谈笑声。走廊很长，
铺着厚地毯，脚步声都被吸走了。许悠然走到门口，夜风迎面吹过来，把卷发撩得乱飞。
她站在台阶上，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手机震了一下。
是许妍发来的微信：“姐姐到家记得说一声哦[爱心]”许悠然没回，
直接点开了打车软件。等车的时候，
她看着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卷发、浓妆、亮片裙，活脱脱一个精心包装好的礼物，
就等着被送到该去的地方。车来了，是辆普通的白色网约车。许悠然拉开车门坐进去，
报了别墅的地址。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诧异——从这种高档酒吧出来，
还打网约车的人，确实不多。车子汇入车流，许悠然靠在后座，闭上眼睛，想歇会儿。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许父发来的短信：“明天下午三点，跟林曜父母见面，好好准备。
”她盯着短信看了几秒，没回复，直接按灭了屏幕。窗外，城市的灯火快速倒退，
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别墅里安安静静的，
只有走廊的夜灯亮着微弱的光。许悠然轻手轻脚地上楼，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
她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卸妆。洗面奶搓出泡沫，一遍遍往脸上抹，
把粉底、眼影、口红全洗掉。热水冲掉泡沫后，
镜子里的人才终于恢复了本来的样子——虽然头发还是卷的，颜色也没变，
但至少这张脸是自己的了。她换上睡衣，走到阳台。夜晚的花园静悄悄的，
只有虫鸣断断续续。玫瑰在月光下变成了深沉的暗红色，看着有点像凝固的血。
许悠然靠在栏杆上，望着远方，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显示有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是一串英文，
主题写着“Regardingyourapplication”。
她点开快速扫了一遍，嘴角极轻地勾了一下。然后她删掉邮件，清空了垃圾箱，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夜风吹过来，卷起她额前的碎发。远处传来隐约的汽笛声，
像是这座城市平稳的呼吸。许悠然在阳台上站了很久，
直到隔壁房间传来开门声——是许妍回来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轻快又雀跃，
还伴着断断续续的哼歌声，听不清唱的是什么。许悠然转身回屋，拉上玻璃门，
把外面的世界隔绝在外。床头柜上，堆着今天买的那些东西的包装袋，
宝蓝色丝绒裙从袋口露出一角，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她看了一眼，没动。关灯，躺下。
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闭上眼睛之前，许悠然最后想起的，
是林曜看她的那个眼神——冷漠的，评估的，就像在看货架上的商品。她翻了个身，
面对着墙壁，睡意才慢慢涌上来。窗外的月亮升到了中天，清冷的光洒满了地毯。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床头那只旧铁盒，在月光下泛着沉默的微光。
3、订婚宴设在林氏旗下的五星级酒店，
宴会厅“水晶宫”名副其实——天花板悬着巨型水晶吊灯，墙壁嵌满镜面，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璀璨光芒，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空气里交织着香水、鲜花与珍馐的气息，优雅中透着挥金如土的奢靡，
每一寸都写满了“昂贵”二字。许悠然立在入口处，
身上是许妍替她挑的礼服——宝蓝色丝绒长裙，胸前鼓着硕大的蝴蝶结，
背后挖空的设计暴露着大片肌肤。头发烫成精致的波浪卷，妆容是化妆师精心打造的宴会款，
脚下踩着十厘米的银色细高跟，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稳摔在众人面前。
她活脱脱就是个精心打扮的人形展示架，专门陈列许家“打造”出的“真千金”。
许妍站在她身侧，一袭香槟色曳地长裙，款式简约却透着低调的奢华，长发松松挽起，
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她自然地挽着许父的胳膊，笑容温婉得体，
时不时与路过的宾客点头问好，那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今天的准新娘本该是她。“姐姐，
紧张吗？”许妍侧过头，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凉飕飕的，没半分温度。许悠然摇了摇头，
没接话。“放松点，跟着我来就行。”许妍拍了拍她的手，
语气里的“掌控感”藏都藏不住。宾客陆续到场，多是商圈名流与两家亲友。
每个人经过许悠然身边时，都会投来打量的目光——有好奇，有评估，
偶尔还夹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同情。“这就是许家刚找回来的那个？
”“听说在外面遭了不少罪，看着是比许妍差了点气质。”“嗨，不过是联姻的工具，
走个形式罢了。”这些低声议论像细密的针，断断续续扎进许悠然耳朵里。
她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眼神却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不起半点波澜。许父许母忙着应酬宾客，
林曜的父母也到了——一对神色严肃、透着精明的中年夫妇。
林母的目光在许悠然身上停留了几秒，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随即堆起敷衍的笑容，
转头看向许妍时，笑意瞬间真挚了几分：“妍妍今天可真漂亮。”“谢谢伯母。
”许妍甜甜应着，眼睛弯成了月牙。林曜站在父母身后，身着定制黑色西装，
身姿挺拔如松。他的目光扫过许悠然，连半秒都没停留，径直落在许妍脸上，
嘴角还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许妍的脸颊唰地红透了。
这场面诡异得离谱——准新娘像个局外人，准未婚夫和他的家人，
却满心满眼都是旁边的“妹妹”。司仪宣布仪式开始，
流程简单直白：交换戒指、切蛋糕、合影。林曜给许悠然戴戒指时，动作机械得像个机器人，
眼神压根没落在她身上。许悠然配合地伸出手，冰凉的铂金圈滑进手指，尺寸明显偏大，
在指头上松垮垮地晃着。切蛋糕时，林曜握着她的手，刀锋划过奶油。他的手很稳，
掌心却凉得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