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婆婆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那尖锐刻薄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林婉！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商量一下！你还把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继续劈头盖脸地骂道：“陈锋都跟我说了！不就是让你帮赵凯一个忙吗？多大点事！赵凯是谁？那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没有他，哪有你们现在的好日子？”
“做人要懂得感恩！现在恩人有难，让你出点力怎么了？你还拿乔上了？又要钱又要房的，你脸怎么那么大呢？”
我默默地听着，心里一片冰冷。
陈锋的动作还真快，这么快就把他妈给搬出来了。
而且，他告诉婆婆的版本，显然是经过精心“修饰”的。
他只说了是“帮忙”，却没说这个“忙”是要我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子宫。
“妈，您知道他要我帮的是什么忙吗？”我平静地问。
“什么忙不都一样吗？不就是……”婆婆卡了一下壳，显然陈锋并没有告诉她全部真相，“反正陈锋说了，事成之后赵凯会给我们一大笔钱！有了那笔钱，我们就能换大房子，你也能给你妈治病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林婉我告诉你，我们老陈家三代单传，就指望陈锋了。你嫁过来三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都没说你什么。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你必须给我抓住了！你要是敢搅黄了这件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句句都往我心窝子里捅。
结婚三年没有孩子，不是我的问题，是陈锋的问题。
他有弱精症，医生说自然怀孕的概率极低。
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为了他可怜的自尊心，一直瞒着所有人，包括我自己的父母。
没想到，这竟然成了他和他妈攻击我的武器。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和委屈。
“妈，您放心。”我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顺语气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毕竟，这可是五千万呢。我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听到我的保证，婆婆的语气立刻缓和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林婉，你是个聪明孩子。妈就知道你分得清轻重。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等事成之后，妈给你包个大红包！”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婆婆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多可笑的一家人。
为了钱，丈夫可以出卖妻子，母亲可以帮着儿子把儿媳往火坑里推。
他们根本没把我当成一个人，只当成一个可以换取利益的工具。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下午，陈锋带着赵凯来了。
赵凯和我认识很多年了，从大学时起，他就是陈锋身边形影不离的“好大哥”。
他长得很高，也很英俊，总是穿着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名表。他看人的时候，眼神总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所有人都是他脚下的蝼蚁。
以前，我只觉得他高傲、难以接近。
现在，我只觉得他虚伪、令人作呕。
“弟妹，”赵凯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地就像在参加一场商务谈判，“陈锋都跟我说了。你的条件，我全部答应。”
他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夹，推到我面前。
“这是五千万的现金支票，你随时可以去银行兑现。”
“这是离婚协议，我们找了最好的律师写的，绝对干净利落。”
“还有这份……代孕协议。”他顿了顿，眼神在我身上不加掩饰地扫了一圈，那目光像毒蛇一样，黏腻又冰冷。
“所有细节都在上面，包括你的权利和义务。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我们就签字。”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一笔普通的生意，仿佛我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我没有立刻去看那些文件，而是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赵总，我能问个问题吗？”
“当然。”他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为什么是我？”我一字一句地问，“以您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赵凯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和残忍。
“因为，我喜欢。”
他凑近了一些，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见。
“从大学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了。你干净，漂亮，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可惜，被陈锋这个废物捷足先登了。”
“不过没关系，”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挑了一下我的下巴，被我嫌恶地躲开。
他也不恼，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
“现在，你有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了。跟着我，比跟着这个废物强一百倍。只要你生下儿子，我可以给你更多。甚至……给你赵太太的名分，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我身边的陈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身体因为愤怒和屈辱而微微颤抖。
但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在赵凯面前，他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了。
我拿起那份代孕协议，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条款写得非常详细，甚至包括了对我孕期饮食、作息的严格规定，以及产后身材恢复的要求。
在协议的最后，我看到了一个让我瞳孔地震的条款。
“乙方（林婉）需承诺，在孩子出生后，自愿放弃对该孩子的一切抚养权、探视权，并终身不得向孩子透露其身世。如若违反，需向甲方（赵凯）赔偿违约金，金额为人民币一亿元。”
一亿元。
他们不仅要我的孩子，还要彻底斩断我和孩子之间的一切联系。
好，真好。
我拿起笔，在三份文件的末尾，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我把文件推回到他们面前。
“好了，现在轮到你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