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砸了辆库里南，她说霸总会爱上她这种小白花。结果车主送来二十八万维修单。她慌了，
把我的身份信息留给车主。一夜之间，我成了勾引豪车车主未遂的拜金女。
论坛飘满我的“遗照”，陌生短信让我去死。直到我点开直播，
镜头对准哭肿眼的她：“车不是我砸的。”弹幕炸了。1苏瑶冲进宿舍的时候，
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癫狂的兴奋。她手里攥着块砖头，
砖头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姐妹们！”她把砖头“哐当”一声扔在桌上，
吓得正在追剧的陈悦一哆嗦，“我要恋爱了！”我正对着电脑改简历，眼皮都没抬。
“你捡到钱了？”“比钱**！”苏瑶冲到我旁边，身上还带着外面的热气，
“你们猜我刚才干了什么？”陈悦凑过来：“抢银行了？”“我砸了辆车！
”苏瑶的声音又尖又亮，带着破釜沉舟的激动。我敲键盘的手指终于停了。转过头看她。
苏瑶整张脸都在发光，那种光我熟——每次她通宵看完一本霸总小说，
第二天早上就是这种“我悟了”的表情。“路边停着辆库里南，黑色的，特别霸气。
”她比划着，“我就捡了块砖头，砰！把副驾驶车窗砸了。”陈悦倒抽一口凉气：“你疯啦？
那车得多少钱！”“你懂什么！”苏瑶翻了个白眼，
那是她惯常的、“你们这些凡人不懂”的表情，“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贫穷但坚韧的小白花，不小心弄坏了霸总的车，留下联系方式表示会负责。
霸总就会被这种清纯不做作的女孩吸引，
然后展开一段虐恋……”她说“虐恋”两个字的时候，声音都在飘。我揉了揉太阳穴。
“苏瑶，”我说，“那是小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她反驳得理直气壮，
“我已经留了纸条，塞在车窗缝里了。”陈悦好奇：“你写的什么？”“我写：‘对不起，
我会负责。请联系我。’”苏瑶顿了顿，脸上浮现出少女的娇羞，“然后留了酒店房号。
”宿舍里安静了三秒。“你留了……”我确认了一遍，“酒店房号？”“对啊！
”苏瑶理所当然地说，“酒店才有氛围嘛。小说里都是这样，女主在酒店等男主，
男主推门进来，看见女主穿着白裙子坐在床边，
楚楚可怜……”“然后你就等着他来抓你赔钱？”我打断她的幻想。“赔什么钱！
”苏瑶瞪我，“周晓丹，你就是太现实了。霸总会在意这点小钱吗？他要的是那种感觉，
那种‘这个女人好特别，好清纯，好不做作’的感觉！”她说这话时，
模仿着小说里霸总的腔调。我忽然觉得有点反胃。“那辆车，”我问，“车牌你记了吗？
车主万一是个五六十岁的大叔呢？”“不可能！”苏瑶斩钉截铁，“我看了，车里很整洁，
有男士香水的味道，肯定是年轻有为的霸总。我的直觉从来没错过。”她的直觉。
上学期她“直觉”隔壁班班长暗恋她，结果人家是在收集全班同学的学生证复印件。
上个月她“直觉”自己买的基金要暴涨，结果现在还在绿着。“苏瑶，
”我试图用最后一点耐心，“你现在去物业自首，赔个车窗钱，可能还来得及。
等人家报警——”“报警更好！”她眼睛更亮了，“警察把我带走，霸总来保释我，
这不就是《霸道总裁的小娇妻》第三章的情节吗？”我没话说了。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沉浸在自己是女主角梦里的人。尤其这个梦还是她亲自写的。
陈悦倒是被她说得有点动摇了：“瑶瑶，万一……万一真的成了呢？”“肯定成！
”苏瑶开始翻衣柜，把衣服一件件扔出来，“我得挑件好看又显穷的衣服。不能太贵，
不然不像小白花；也不能太破，得有破碎感……”她拎出一条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连衣裙。
“这条怎么样？”她转了个圈，“像不像暴雨天被赶出家门、无家可归的女主角？
”像神经病。我没说出口。晚上七点，苏瑶打扮好了。那条裙子，配上她特意扎的低马尾，
脸上只抹了点乳液，看起来确实有几分“我穷但我不屈服”的倔强。“我走了！
”她抓起那个用了三年的帆布包，奔赴她的“约会”。门关上。宿舍里安静下来。
陈悦凑过来：“晓丹，你说……真的会有霸总吗？”我重新看向电脑屏幕，
简历上“期望薪资”那一栏还空着。“霸总我不知道，”我说，“但我知道砸坏人家车，
是要赔钱的。”窗外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我忽然有种预感。今晚要出事。而且这事儿，
不会像苏瑶想的那么浪漫。2凌晨一点，宿舍门被撞开。苏瑶跌跌撞撞冲进来，头发凌乱，
脸上的淡妆糊成一团，眼线在眼下晕开两道黑痕。那条浅蓝色连衣裙皱巴巴的，
裙摆上还沾着不知道哪里蹭的灰。她没开大灯，只拧亮了桌上的台灯。昏黄的光照在她脸上，
像褪了色的劣质海报。我其实没睡着。从她出门到现在，我一直盯着天花板，
数到三千七百多只羊。“瑶瑶？”陈悦从上铺探出头，声音带着睡意，“怎么样？
见到霸总了吗？”苏瑶没说话。她站在宿舍中央，背对着我们，肩膀开始发抖。
然后我听见了啜泣声。不是那种梨花带雨的哭，是压抑的、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呜咽，
像受伤的动物。我坐起身。“车主要你赔多少钱？”我问。苏瑶猛地转过身，眼睛通红，
脸上全是泪痕。“他……他根本不是霸总！”她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崩溃，
“他就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陈悦爬下床，给她倒了杯水。苏瑶没接，
一**坐在椅子上，开始语无伦次地讲述。“我等到九点半，他才来。”“穿的是西装，
但是……但是一点温度都没有！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块木头！”她说，那个男人——顾泽，
三十出头，面容冷峻，个子很高。他走进酒店房间，没关门，就站在门口。
第一句话是：“车是你砸的？”苏瑶点头，
努力做出小说里女主角那种“我错了但我很坚强”的表情。
她按照排练好的台词说：“对不起，我会负责的。我现在没钱，
但是我可以……”“以身相许”四个字还没说出口。顾泽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她。
“维修报价单。”他说，声音没有起伏，“车窗总成、漆面修复、内饰清理，
合计二十八万七千元。”苏瑶愣住了。她低头看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列着项目，
最后那个数字像针一样扎进眼睛。“我……我没这么多钱。”她声音开始发颤，
“我可以分期，或者……”“一周。”顾泽打断她，“一周内全额支付。否则我会起诉。
”他说“起诉”两个字时，语气和说“今天天气不错”没什么区别。苏瑶彻底慌了。
她试图靠近他，眼泪适时地流下来——这是她练习过很多次的。“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个学生，我爸妈都是普通工人，我……”“这与我的车被砸有什么关系？
”顾泽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靠近。苏瑶呆住了。小说里不是这样写的。
霸总应该心疼她的眼泪，应该把她搂进怀里说“别怕，有我在”，应该为了她和全世界对抗。
“这不是偶像剧。”顾泽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这是损坏他人财物。
你有我的联系方式，一周。”他转身要走。苏瑶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那是她最后的挣扎。
顾泽停下脚步，低头看那只抓着他西装袖子的手。“松开。”他说。不是命令，不是威胁。
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要求。苏瑶松开了手。顾泽走出房间，连门都没关。走廊的光照进来，
把苏瑶一个人留在昏暗的房间里，手里还攥着那张二十八万七千元的报价单。
“二十八万……”陈悦听完，倒吸一口凉气，“瑶瑶，你……你怎么办啊？
”苏瑶捂着脸哭起来。哭声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她抽噎着，
“我都那么可怜了，他都不同情我……”我下床，走到她面前。“报价单呢？”我问。
苏瑶从帆布包里掏出那张纸，已经皱成一团。我展开看。确实是正规4S店的报价，
盖着公章，项目明细清楚，最后那个数字触目惊心。“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我把纸还给她，
“第一，跟你爸妈说实话，让他们想办法。第二，等着被起诉。”苏瑶猛地抬头，
眼睛瞪得老大。“周晓丹！你还是不是人！”她尖叫，“我都这样了，你还在说风凉话！
”“那你想听什么？”我看着她，“听我说‘没关系，霸总明天就会爱上你，替你付钱’？
”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眼泪又流下来。“我要怎么办……”她喃喃自语，像在问自己，
“二十八万……我爸会打死我的……”陈悦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我回到床上，
重新躺下。黑暗中，苏瑶的哭声断断续续。我闭上眼。
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顾泽那句“这不是偶像剧”。至少这个人，活得挺清醒。可惜苏瑶不懂。
她还在哭，还在念叨“为什么和小说里不一样”。为什么？因为生活不是小说。砸了车，
就是要赔钱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些人却要用二十多万来学。3苏瑶蔫了三天。
像霜打的茄子，上课缩在最后一排，回宿舍就往床上钻，拉着床帘，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陈悦给她带饭，轻声细语地劝：“瑶瑶，吃点吧。”饭盒放在桌上，直到凉透也没人动。
第四天下午，我正在图书馆查资料，手机响了。陌生号码。我走到走廊接通：“你好？
”“请问是周晓丹女士吗？”对面的女声很职业。“我是。”“我是顾泽先生的助理，姓林。
”她说，“关于您损坏顾先生车辆一事，赔偿方案已经拟定。您看是您过来一趟，
还是我们派人送到学校？”我握着手机，觉得走廊的风有点冷。“什么车？”我问。
“库里南，黑色，车牌尾号668。”林助理语气平稳，
“根据监控记录和您留下的联系方式，顾先生委托我与您协商赔偿事宜。”监控记录。
联系方式。**在墙上，水泥的凉意透过衬衫渗进来。“我想您可能弄错了。”我说，
“我没有砸过车。”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周女士，您留下的纸条上写着您的姓名和电话。
”林助理说，“酒店登记也是您的身份信息。”“我没有住过酒店。”我一字一句地说，
“更没有留过什么纸条。”又一阵沉默。这次更长。“您能提供身份证照片吗？”林助理问，
“我们需要核对。”“可以。”我说，“但我也需要你们提供所谓的‘证据’。
”挂断电话后，我站在原地没动。图书馆走廊的窗户开着，能看见操场上有学生在跑步，
一圈，又一圈。我打开手机相册，翻到上学期拍的身份证照片，发给林助理。
然后我打开宿舍群。最后一条消息是陈悦发的：“瑶瑶，奶茶放你桌上了。”往上翻，
是三天前苏瑶在群里哭诉的语音，六十秒，一条接一条。我没点开。直接拨了苏瑶的电话。
响了七声，她接了。“喂？”声音很哑，像感冒了。“苏瑶，”我说，
“顾泽的助理刚才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瞬间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她说我砸了车，留了我的信息。”我继续说，“我想知道，为什么你的烂摊子，
会扣到我头上？”“我……我不知道……”苏瑶的声音开始发抖，“晓丹，
你听我解释……”“解释什么？”我问，“解释你怎么**我的学生证？
解释你怎么PS成你自己的照片？还是解释你当时‘太慌了’，所以‘不小心’写错了名字？
”我每说一句，电话那头的呼吸就更急促一分。“我不是故意的！”她终于哭出来，
“我真的太害怕了……那天晚上我手都在抖，
我……我就随手写了……”“随手写能写出我的身份证号？”我打断她，“苏瑶，
你当我是傻子？”她哭得更凶了。背景音里有陈悦小声询问的声音。“晓丹，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苏瑶抽噎着，“你帮帮我好不好？你这么厉害，
你肯定有办法的……你就说当时是你跟我一起去的，你也有责任……”我笑了。
真的笑出声了。“苏瑶，”我说，“车是你砸的，酒店是你去的，
幻想霸总会爱上你的人是你。现在赔不起了，就想拉我垫背？”“我没有！”她尖叫，
“我就是……就是想我们一起想办法……”“办法很简单。”我说，“你去跟顾泽说实话，
该赔多少赔多少。或者，你等着被他起诉。”“周晓丹！”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就这么冷血吗！我们室友三年，你就看着我死？”“是你在看着我死。”我平静地说，
“你把我的信息给别人，让别人以为我是个砸车勒索的疯子。苏瑶，你考虑过我的死活吗？
”她沉默了。只有哭声，断断续续。“晓丹……”陈悦接过了电话，声音小心翼翼，
“瑶瑶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慌了。你别这么计较，我们一起想想办法……”“陈悦，
”我说，“如果今天被冒用信息的人是你，你还会这么说吗？”电话那头没声了。
我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挂断。屏幕暗下去，映出我的脸。面无表情。回宿舍的路上，
我收到了林助理的邮件。附件里有两张照片。一张是纸条的特写，
皱巴巴的纸上写着：“对不起，我会负责。请联系我：周晓丹，
电话138xxxxxxxx。”字迹娟秀，是苏瑶的笔迹。另一张是身份证复印件。
我的名字，我的身份证号。但照片那一栏，是苏瑶的脸。PS得很粗糙，
边缘还有明显的痕迹，但乍一看，确实能唬人。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周女士，
请您于明日中午前给出解释。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我站在宿舍楼下，
抬头看四楼那个窗户。窗帘拉着。里面住着两个觉得“不是故意的”就可以被原谅的人。
和一个即将为她们的“不是故意的”付出代价的人。我按了电梯。电梯上升时，我在想，
苏瑶现在在干什么？是哭着求陈悦帮她想办法？还是在琢磨下一个谎言？或者，她真的以为，
我会像小说里那些圣母女主一样，替她扛下这二十八万的债？电梯门开了。走廊里很安静。
我走到408门口，掏出钥匙。钥匙**锁孔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转动。门开了。
苏瑶坐在椅子上，眼睛红肿，看到我进来，嘴唇动了动。陈悦站在她旁边，欲言又止。
我走进去，关上门。“苏瑶，”我说，“给你两个选择。”她抬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第一，你现在给顾泽助理打电话，承认是你干的。”我说，“第二，我现在报警，
告你盗用身份信息。”希望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惊恐。“晓丹……”“选。”我说。
她看着我，眼泪又流下来。但这一次，我没有心软。因为我知道，心软的下场，
就是成为她的替罪羊。而我不愿意。4苏瑶最终选了第三条路。她什么都没做。没打电话，
没承认，只是哭着对我说：“晓丹，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想想……”然后她就继续想。
想了两天。第三天早上，我被手机震动吵醒。是室友小群的疯狂刷屏。陈悦发了十几条链接，
最后一条是：“晓丹！你快看论坛！”我点开第一个链接。校园论坛的八卦板块，飘红热帖，
标题刺眼：《惊！商学院周晓丹为勾引豪车车主，竟砸车留酒店房号！
》发帖人ID是“正义路人”，注册时间三天前。
主楼内容像娱乐八卦小编写的：【吃到大瓜！据说商学院某周姓女生，看上路边的库里南，
想引起车主注意，竟然用砖头砸了车！还留下酒店房号，说要“负责”！
结果车主根本不吃这套，直接索赔28万！现在周女赔不起，正在到处躲债！有图有真相！
】下面配了三张图。第一张：酒店门口监控截图，模糊的侧影，穿着浅蓝色裙子，
体型和发型跟我有七八分像。第二张：维修报价单的照片，金额打了马赛克，
但“二十八万”这几个字看得清清楚楚。第三张：聊天记录截图，
头像用的是我朋友圈的**，对话里“我”在炫耀：“等他来了酒店，看到我这么清纯，
肯定心动！”我盯着那张聊天记录截图。头像确实是我的，
但对话气泡的边框颜色不对——我用的手机默认是绿色，截图里是白色。伪造的。
但谁在乎呢？评论区已经炸了。“**，这操作够骚的。”“周晓丹？是不是那个拿过奖的？
看着挺正经的啊……”“楼上，知人知面不知心。”“想攀高枝想疯了吧？
”“据说车主已婚，这是当小三未遂啊！”“@管理员，这种帖子不删？”“删什么删，
让大家看看商学院的女神真面目。”我一条条往下翻。手很稳，心跳也很稳。
只是觉得有点吵。陈悦私聊我：“晓丹，这怎么回事啊？瑶瑶说不是她发的……”我没回。
起身洗漱，换衣服，准备去上课。出门前，苏瑶的床帘掀开一条缝。她眼睛肿得像核桃，
小声说：“晓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回头看她。“你不知道？
”我问。她躲开我的视线。“真的……可能有人路过看到了，
就发到网上……”她声音越来越小，“你别怪我……”我没说话。拉开门走了。
去教室的路上，我能感觉到视线。背后有人指指点点，走过拐角时，
听见两个女生小声说：“就是她……”“长得还行，怎么干这种事……”“穷疯了吧。
”我走进教室，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刚坐下，旁边原本坐着的男生默默挪到了前一排。
教授在讲台上讲课，声音时远时近。我打开笔记本，记笔记。笔尖划过纸面，
发出沙沙的声音。一切都很正常。除了那些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除了课间去洗手间时，
隔间外故意提高的议论声。“你说她今晚会不会又去酒店等人啊？”“说不定，
毕竟二十八万呢，卖几次可能就够了。”“真恶心。”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我洗手，
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点白，但眼神很静。下午没课，我去图书馆。
刚在常坐的位置坐下，对面桌的女生收拾书包走了。走之前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嫌恶。我打开电脑，登录论坛。那个帖子已经翻到第五页。
有人匿名爆料：“我是周晓丹的同学，她平时就挺虚荣的，用的化妆品都是大牌，
不知道钱哪来的。”下面有人跟：“怪不得，原来早有前科。”再往下，
有人开始“深扒”我的“情史”。说我同时吊着好几个男生，说我实习是靠关系，
说我拿国奖是因为和教授有一腿。编得有鼻子有眼。我截图。一张一张，全部保存。
手机震了一下。陌生号码发来短信：“小三去死。”我删了。又一条：“**，滚出学校。
”再删。第三条：“你妈知道你这么骚吗？”我把号码拉黑。然后继续查资料，写作业。
傍晚回宿舍，在楼下碰到陈悦。她拎着外卖，看见我，表情有点尴尬。
“晓丹……”她跟上来，“那个帖子，我帮你举报了，但管理员说证据确凿，
不好删……”“嗯。”我应了一声。“你别太难过，”她小心翼翼地说，“清者自清。
”我按电梯。电梯门映出我们两个人的影子。她欲言又止。“陈悦，”我看着电梯门，
“如果今天被挂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她愣住了。
“我……我会解释……”“解释有用吗？”我问。她没说话。电梯到了四楼。门开。走廊里，
隔壁宿舍的门开着，几个女生聚在一起，看见我，声音戛然而止。我走过去。经过门口时，
听见有人小声说：“脸皮真厚。”我停下脚步，转身。那几个女生表情僵住了。我看着她们，
看了三秒。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408。关上门。苏瑶不在宿舍。陈悦跟进来，
把外卖放桌上，犹豫着说：“瑶瑶说……她今晚去朋友那住。”怕我找她算账。我打开电脑，
继续改简历。键盘敲击声在安静的宿舍里回荡。陈悦坐在椅子上，没吃外卖，也没玩手机。
过了很久，她小声说：“晓丹，要不……你就先承认了吧。”我敲键盘的手指停了。
“你说什么？”“我是说……”她不敢看我，“反正现在大家都觉得是你了，
你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不如先承认，帮瑶瑶把这个难关过了，等风头过去……”我笑了。
真的，笑出声了。陈悦被我笑得有点慌。“晓丹，你……”“陈悦，”我看着她，
“如果现在有人说你偷东西，证据是伪造的，但大家都信了。你会为了‘风头过去’，
就承认自己偷了吗？”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你不会。”我替她说，“因为你知道，
承认了，就再也洗不清了。”她低下头。我合上电脑。窗外天色暗了，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苏瑶发来的微信。很长一段话。“晓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但我真的没办法了。论坛那个帖子不是我发的，但事情闹这么大，我也控制不了。求求你，
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你就说你当时也在场，是你怂恿我的，这样我们两个一起承担，
压力也小一点……求你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看了三遍。然后回复。只有一个字。
“滚。”5事情发酵得比我想象的快。第二天早上，我刚醒，手机就炸了。
班级群、年级群、甚至社团群，都在转发同一个东西。一张黑白照片。我的脸，
被P成了遗像。黑框，白花，脸色惨白，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配文是：“当小三的下场。
”下面有人@我，有人发蜡烛，有人发呕吐的表情。陈悦从上铺爬下来，看见我手机屏幕，
倒抽一口凉气。“这……这太过分了！”她声音在抖，“我帮你举报！”举报。有什么用呢。
这张图已经在十几个群里传开了，保存，转发，再保存，再转发。像病毒。我起床，洗漱，
照镜子。镜子里的脸还是那张脸，但好像又不一样了。眼睛里有什么东西，
正在一点点冷下去。手机又震了。陌生号码，这次是本地的。我接通。“喂？”“周晓丹？
”是个男声，年轻，带着恶意的笑，“昨晚接客多少钱啊？二十八万攒够了吗？”我挂了。
拉黑。下一个号码打进来。“**，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没给你生脸？”挂。拉黑。
第三个。“你住哪栋楼啊？晚上我去找你玩玩？”我盯着那个号码，看了三秒。
然后打开录音。“你再说一遍？”我问。对面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接话。“我说，
你住哪栋楼，晚上……”“你叫什么名字？”我打断他。“关你屁事！
”“那你来找**什么？”我说，“连名字都不敢报的废物，也敢打电话？
”对面骂了句脏话，挂了。我保存录音。继续拉黑。出门前，我收到辅导员的微信。
“周晓丹，来我办公室一趟。”语气很严肃。我去了。办公室里有其他老师在，看见我进来，
目光复杂。辅导员示意我坐下。“论坛上的帖子，你看到了吗？”他问。“看到了。
”“怎么回事？”他皱眉，“有同学反映，你涉及损坏他人财物，还有……不正当关系。
”“没有。”我说，“车不是我砸的，也没有不正当关系。”“那为什么会有那些照片？
还有聊天记录？”“伪造的。”我说，“老师，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提供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辅导员看着我，手指敲了敲桌面。“周晓丹，你是优秀学生，国奖也拿了，前途很好。
”他说，“这件事影响很坏，学校也很重视。如果真是误会，你要尽快澄清。
但如果……”他停住了。意思很明显。如果真是我做的，学校不会保我。“我明白。”我说，
“我会处理。”从办公室出来，在走廊碰到苏瑶。她正要进去，看见我，眼神躲闪。
“晓丹……”她小声说，“辅导员也叫我了……”“嗯。”我应了一声。
“我……我会帮你解释的。”她说，“我就说，是我……”“说什么？”我问，
“说车是你砸的，信息是你冒用的，论坛帖子是你发的，遗像也是你P的？”她脸色白了。
“不是我！”她急声道，“帖子真的不是我发的！遗像更不是我！”“那你说，”我看着她，
“是谁？”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苏瑶，”我说，“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
”她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声音带着哭腔，“我说了，
大家也不会信……”“那就别说了。”我转身走了。她还在原地站着，像一尊雕塑。
下午的课我没去。在宿舍整理证据。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短信，没有号码显示，
只有一行字：“你以为躲在宿舍就没事了？我们知道你住408。”我走到窗边，往下看。
楼下有几个男生聚在一起抽烟，时不时抬头往上看。看不清脸。但我记住了他们的衣服颜色。
陈悦下课回来，脸色很难看。“晓丹……”她欲言又止。“怎么了？
”“班里有人说……”她咬了咬嘴唇，“说你被包养了，那辆车就是金主送的，
因为闹翻了才砸车……”“还有吗？”“还说……你打胎打过三次，
所以脸色才那么白……”我笑了。这次笑得很冷。“编得挺有细节。”我说。陈悦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