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可以重生吗？可以，每一次选择改变，都是重生......1静静，
你信重生吗？风声在耳边呼啸，失重感吞噬了每一寸理智。
姚茉莉张开双臂从二十八层坠落时，
脑海里最后一个画面不是周恒搂着那个二十出头女孩的背影，
也不是他一个月前那句“你嫁给我不就是为了钱吗”，而是——三年前婚礼那天，
她穿着百万婚纱，在化妆间对镜子练习微笑时，经纪人发来的那条微信：“茉莉，
刚接到消息，你提名的最佳新人奖，公司决定让给张总监的侄女。抱歉。
”那是她职业生涯唯一的亮光。她选择在那天彻底埋葬它。婚纱很重，钻石很冷，
周恒牵她手的温度很暖。她告诉自己：没关系，有了爱情，梦想可以妥协。现在看来，
真的很可笑。下坠的瞬间，二十五岁到二十八岁的记忆碎片般闪过——初入恒盛集团时，
她在电梯里背市场分析报告，门开，外面站着正要进来的周恒。他抬手示意她先说完，
听完后只说：“第三页数据滞后了，用最新季报。”她脸红到耳根。那是他们第一次对话。
三个月后，他送她的第一束茉莉花，卡片上写：“你的提案比花更香。”婚礼上，
父亲把她的手交给周恒时欲言又止，最终只说：“茉莉，要快乐。”辞职那天，
她捧着收纳箱走出恒盛大楼，回头望了望自己曾经的工位。周恒的司机接过箱子：“太太，
周总说，以后您只需要让自己美丽就好。”美丽。
她花了三年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美丽的周太太。现在，她在下坠。
“不——”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她开始后悔为了这样一个烂人而搭上自己的生命。但，
一切都太晚了。砰......“姚太太，您看这枝山茶花应该插在这里吗？
”温和的询问声将姚茉莉从混沌中拽出。她猛地睁开眼，刺目的水晶吊灯，
空气中弥漫着依兰精油的甜香——这是她前生最讨厌却假装喜欢的味道，
因为周恒说“高雅”。眼前是插花老师苏珊优雅而公式化的微笑。五十岁，法式盘发，
珍珠耳钉，每一根发丝都写着“我是真正的贵妇”。姚茉莉低头，
双手正握着一枝白色山茶花。修剪完美的指甲，甲油是裸粉色——上周刚做的，
为了搭配周母送的翡翠戒指。手腕上是百达翡丽星空腕表，周恒去年送她的结婚一周年礼物。
前生她戴了三年，直到跳楼前才摘下来放在梳妆台上，
旁边压着一张纸条：“原来星空也会坠落。”“我......”声音干涩得可怕，
像砂纸磨过喉咙。姚茉莉，重生了！“姚太太是不是累了？”苏珊体贴地递过温毛巾，
“您今天已经练习两小时了。插花是修心，贵在坚持，但也要适度。
”姚茉莉环顾四周——熟悉的“雅艺”贵妇培训班教室，
墙上挂着“优雅女性十项必修”的牌匾，
、王太太（丈夫是银行副行长）、赵太太（丈夫开连锁餐厅）、孙太太（丈夫是大学教授），
还有林太太——唯一一个丈夫白手起家做实业，也是唯一一个前生最后伸手拉过她一把的人。
此刻她们眼神各异。李太太掩嘴轻笑：“苏珊老师，茉莉还年轻，哪有我们这种耐心。
”话里藏针——暗示她靠年轻上位。姚茉莉想起来了。今天是2121年6月15日，周二。
她结婚第十个月。距离她跳楼，还有两年两个月零七天。“对不起，”她站起身，
动作太急碰翻了水罐，清水和花枝散落一地，“我......我不舒服。
”她抓起那只价值三十万的鳄鱼皮包冲出门——前生她曾为这个包欣喜若狂，
因为“终于有了配得上周太太身份的配饰”。现在只觉得沉重。
走廊的落地镜映出一张脸：二十五岁，胶原蛋白饱满，但眼神里满是刻意装出的成熟与温顺。
头发梳成老气的低发髻，穿着香奈儿早秋套装——米白色，周恒选的，说“显气质”。
妆容精致得像面具，唇膏是“正宫红”，因为她需要“压得住场”。
前生她觉得这样才配得上“周太太”。现在她只想撕了这身伪装，
找回那个会穿牛仔裤、会在加班夜吃泡面、会在提案通过后偷偷比耶的姚茉莉。
她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力搓洗脸上厚重的粉底。水混着眼影和睫毛膏流下来，
像黑色的泪。镜子里渐渐露出一张素净的脸：皮肤白净，眉眼清秀，鼻梁高挺，
嘴唇因为用力擦拭而泛红。没有贵气，没有优雅，只有属于二十五岁的、真实的疲惫和迷茫。
手机震动。周恒的微信：“晚上七点，君悦酒店，林董夫妇金婚宴，别忘了。
”接着第二条：“穿我上个月从巴黎带回来的那件Dior礼服，配那套珍珠首饰。
林太太喜欢珍珠。”命令式的口吻。她习惯了，甚至前生会觉得这是“被在乎”。
现在只觉得窒息。她打字回复：“好。”然后删掉，重打：“周恒，我们谈谈。”再删掉。
现在还不行。她需要计划，需要退路，需要......勇气。半小时后，
市中心“静语”咖啡馆，闻静踩着七厘米的JimmyChoo风风火火冲进来，
一**坐下就嚷嚷：“我的祖宗！你不是周二全天插花课吗？
苏珊那个老巫婆最讨厌人请假了——等等，”她凑近，盯着姚茉莉素净的脸和随便扎的马尾，
“你妆呢？还有你这穿的什么？优衣库？
”姚茉莉低头看看自己的白T和牛仔短裤——从培训班出来后在商场应急买的。
前生她衣柜里早就没有低于五千的衣服了。“静静，”她握住闺蜜的手，
真实的温度让她几乎落泪，“如果我......想离婚，你会觉得我疯了吗？
”闻静瞪大眼睛，三秒后猛地握紧她的手：“终于！我等这句话等了十个月！
”姚茉莉愣住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闻静压低声音，眼眶却红了，
“这十个月你变成什么样了？说话慢条斯理，吃饭小口小口，连笑都只露八颗牙！
上次我拉你去吃大学后街那家麻辣烫，你说什么？‘周恒说那个不卫生’——卫生个屁！
大学时我们一周吃三次也没见死！”“还有，”闻静越说越激动，
“你把我送你的那对耳环扔了，就因为李太太说那是‘廉价货’。姚茉莉，
那是我们毕业旅行时我在清迈夜市淘的，你说过要戴一辈子的！”姚茉莉记忆翻涌。
那对彩色琉璃耳环，她确实扔了，扔的时候还安慰自己：“等静静结婚，
我送她一对钻石的补偿。”她多蠢啊。“对不起...”她声音哽咽。“别跟我说对不起，
”闻静抽纸巾擦眼睛，“跟我说实话。周恒是不是欺负你了？还是他那个妈又给你立规矩了？
还是......他在外面有人了？”“现在还没有。”姚茉莉苦笑，“但以后会有。
”“什么意——”“静静，你信重生吗？”闻静盯着她看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招手：“服务员，来两杯长岛冰茶，加浓。”酒上来后，她推给姚茉莉一杯：“来，
边喝边说。从今天起，你就是说你是外星人我都信。”姚茉莉喝了口酒，
冰凉的液体混着辛辣滑入喉咙。她简略说了前生的事——当然，隐去了跳楼的具体细节，
只说“我死了，然后回来了”。闻静听完，沉默了很久。久到姚茉莉以为她不信。“所以，
”闻静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三年后，你会重度抑郁，会......死？”姚茉莉点头。
闻静突然站起来，拉起她就往外走。“去哪儿？”“去你家，收拾东西。今晚就住我那儿。
”闻静眼神凶狠，“离婚的事慢慢来，但你现在必须离开那个鬼地方。每多待一天，
都是在往坟墓里走一步。”“可是我的东西——”“只要护照、身份证、毕业证，
还有你爸妈的照片。其他都是垃圾。”闻静拦了出租车，报出姚茉莉婚房的地址，
“衣服首饰包包，全是他买的吧？那就留下。姚茉莉，从现在起，你要干干净净地重新开始。
”干净。这个词刺痛了姚茉莉。前生她跳楼时，身上穿的是周恒送的丝绸睡衣，
手腕戴的是他送的手表，连自杀的公寓都是他名下的财产。
她连死都没能摆脱“周太太”的影子。“好。”她握紧闻静的手，“我们走。”2你好，
姚茉莉周恒的别墅在城西的“云栖山庄”，独栋，带花园和泳池。
前生姚茉莉曾为住进这里骄傲不已，现在只觉得像个华丽的笼子。
管家陈叔开门时有些惊讶：“太太，您怎么这个点回来？这位是......”“闻**，
”姚茉莉介绍，“我朋友。陈叔，麻烦您帮我拿一下行李箱，小的那个。”“太太要旅行？
”“不是。”姚茉莉顿了顿，“我要搬出去住一段时间。”陈叔脸色微变，
但训练有素地没多问：“需要通知先生吗？”“我自己会跟他说。”上楼时，
闻静小声说：“这管家眼神跟特务似的。”“陈叔是周恒母亲安排的人。”姚茉莉苦笑，
“这房子里的一切都是。”主卧很大，六十平，衣帽间占了一半。姚茉莉打开衣柜，
琳琅满目的高定礼服、名牌包包、珠宝盒......全是这十个月攒下的“战利品”。
前生她曾花将近一周的时间整理这些，按颜色、季节、场合分类，觉得这是“幸福的象征”。
现在只觉得讽刺。她只拿了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装了几件自己的旧衣服——幸好没全扔，
压在衣柜最底层。还有床头柜里的证件、相册，以及抽屉深处那个小铁盒。
闻静好奇：“这是什么？”姚茉莉打开。
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纸：大学获奖证书、第一份工作的录用通知、辞职信副本，
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什么？”闻静凑过来看。
纸条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字：“姚茉莉，你要成为最年轻的市场总监。
——22岁生日自勉”姚茉莉眼睛发热。二十二岁，刚毕业，住在合租房，每天挤地铁，
却相信未来有无限可能。后来呢？后来她遇到了周恒，他说“做周太太，
你不需要这么辛苦”。她信了。“这个必须带走。”她把铁盒小心放进箱子。下楼时，
陈叔已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卡：“太太，先生刚来电话，说这张副卡您带上，
额度无上限。”“不用了。”姚茉莉推开，“告诉他，我会联系他谈离婚的事。”“离婚？
”陈叔终于掩饰不住惊讶，“太太，这......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先生他很在乎您。
”“他在乎的是周太太这个位置。”姚茉莉拉开门，“再见，陈叔。谢谢您这十个月的照顾。
”走出别墅时，夕阳正好。金色的光洒在花园的茉莉花丛上——那是她刚搬进来时种的，
因为名字里有“茉莉”。周恒当时笑着说“俗气”，但还是让人精心照料。现在花开得正好，
洁白芬芳。她最后看了一眼，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当晚，周恒的电话在十一点打来。
姚茉莉和闻静正窝在公寓沙发上吃泡面——加了双份火腿和蛋，
前生她和周恒结婚后绝对不敢这么吃，因为“高热量和不健康”。
手机屏幕上“周恒”两个字闪烁。闻静紧张地看着她。姚茉莉按下接听，开了免提。“茉莉，
”周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陈叔说你要离婚？”“是。”那边沉默了几秒：“因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当周太太了。”周恒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电流传来，
带着熟悉的居高临下：“茉莉，别说气话。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这样，
我明天让张秘书订机票，你去马尔代夫度个假，静静心。”“周恒，”姚茉莉打断他，
“我不是在闹脾气。我是认真的。”“认真的？”周恒语气冷下来，“姚茉莉，
你二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离婚？你知道离婚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要搬出云栖山庄，
要还回那些珠宝首饰，要重新去挤地铁、租房子、看老板脸色！你确定这是你要的？
”“我要的是尊严。”“尊严？”周恒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尊严能当饭吃吗？
能让你住别墅开跑车吗？茉莉，现实点。你嫁给我，我让你过上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现在因为你所谓的‘尊严’就要放弃一切？”姚茉莉握紧手机：“对你来说是不值一提，
对我来说是无比珍贵。周恒，你爱的不是我，是一个符合你想象的、完美的周太太。
那个角色我演累了。”“演？”周恒声音陡然拔高，“姚茉莉，
我给你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我能让你随时买爱马仕，让你在贵妇圈被人捧着，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我不需要被人捧着！”姚茉莉终于忍不住，“我需要被尊重！
被当成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你的附属品！”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周恒在点烟。
他烦躁时会抽烟，但很少在她面前抽。“好，”周恒吸了口烟，“既然你这么说，
那我成全你。但姚茉莉，你要想清楚，走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谢谢周总成全。
”“行。”周恒掐灭烟，“明天上午十点，带你的律师来公司。我让法务准备协议。
”电话挂断。房间里安静下来。闻静小心翼翼地问：“他同意了？”“同意了。
”姚茉莉靠在沙发上，浑身发软，“但静静，我有点怕。”“怕什么？
”“怕......我真的能靠自己活下来吗？”她看着自己细白的手，
这双手已经十个月没打过字、没做过PPT、没为工作熬过夜了，“职场空窗快一年，
我才二十五岁，却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了。”闻静握住她的手：“姚茉莉，
你当年可是我们系第一名，毕业就进恒盛市场部，三个月转正，半年就拿奖。
那些本事是长在你骨头里的，丢不了。”“可是——”“没有可是。”闻静眼神坚定，
“就算真要从头学，又怎样？你才二十五岁，人生才刚开始。
总比......总比三年后......”她没说完，但姚茉莉懂。“你说得对。
”姚茉莉深吸一口气，“无论多难，我都要试一试。”第二天上午十点，
恒盛集团总裁办公室。姚茉莉带了律师——闻静介绍的，姓郑，四十多岁，专门打离婚官司。
周恒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身后是落地窗和城市天际线。他穿着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
神色平静，仿佛今天谈的不是离婚，而是普通商务合作。“坐。”他示意。
郑律师开门见山：“周总，关于离婚协议，我的当事人要求依法分割婚后财产，
包括——”“郑律师，”周恒打断他，从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推过来，“直接看这个吧。
”姚茉莉接过。是一份详细的资产清单，以及......一份婚前财产公证的副本。
郑律师看完，脸色变了。“如你们所见，”周恒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语气公事公办，
“我在婚前已经做了完整的资产隔离。婚后大部分收入做了境外信托，
国内账户上的可分割资产......”他顿了顿，“大概是一套价值三百万的公寓，
以及两百万现金。而且根据婚前协议，如果姚茉莉主动提出离婚，
需要放弃对这部分财产的分割。”姚茉莉浑身发冷。虽然早有预感，但亲眼看到白纸黑字，
还是像被泼了一盆冰水。“周恒，”她声音发颤，“我们结婚时，
你没告诉我签的是这种东西。”“你也没问。”周恒看着她，眼神没有温度，“茉莉，
婚姻本就是一场合作。我提供物质保障，你提供情绪价值和家庭形象。我以为你懂。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没把我当妻子，而是当合作对象？”“随你怎么理解。
”周恒站起身，走到窗边，“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签字离婚，净身出户。第二，
收回离婚要求，继续当你的周太太。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转身，
目光落在她脸上：“选吧。”姚茉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四十岁，成熟英俊，事业有成，
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前生她就是被这些表象迷惑，
以为自己幸运的找到了一生的归宿。现在她才看清，那归宿是镀金的牢笼。“我选一。
”她站起来，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
每一笔都像在割断过去。签完最后一笔，她抬头：“周恒，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钱买到。”周恒看着她，眼神复杂了一瞬，
又恢复冷漠：“但愿你不会后悔。”“我不会。”姚茉莉把协议推过去，“从今以后，
两不相欠。”走出恒盛大楼时，阳光刺眼。姚茉莉抬手遮住眼睛，泪水无声滑落。不是伤心，
是解脱后的释然。郑律师跟出来，犹豫道：“姚**，其实你可以争取更多——”“不用了。
”姚茉莉擦干眼泪，“那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我。现在，我要去挣真正属于我的东西了。
”姚茉莉终于找回了曾经无比灿烂的笑容，她的眼睛很亮，“我要重新开始。
”出租车驶入车流。后视镜里，恒盛大厦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楼群中。姚茉莉靠在椅背上，
闭上眼睛。再见了，周太太。你好，姚茉莉。
3为什么离婚万国集团总部位于城市东侧CBD，五十八层的双子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里是行业标杆，无数求职者的梦想之地。姚茉莉站在大楼前，抬头仰望，手心微微出汗。
前生她从未想过自己能进这里——恒盛和万国是死对头，
周恒提起万国总裁霍聿廷时总是冷笑：“那个冷血的工作机器。”她深吸一口气，
走进旋转门。大厅宽敞明亮，前台姑娘笑容标准：“请问您找谁？
”“我......来投简历。”姚茉莉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文件袋，
“请问人力资源部在几层？
”前台姑娘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姚茉莉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西裤，
虽然都是基础款，但质地剪裁极好。那是前生留下的“遗产”，
衣柜里唯一几件她自己买的职业装。“简历可以投递到那边自助机，或者发邮箱。
”前台递给她一张卡片，“上面有招聘邮箱。”“谢谢。”姚茉莉走到休息区的自助机前，
却愣住了。屏幕上要求填写详细的在线表格，包括最近三年的工作经历。她手指悬在键盘上。
写什么？“2019-2020，恒盛集团市场部专员”？那之后呢？
“2020-2021，全职太太”？最后她咬牙填了“2020-2021，自由职业，
参与慈善项目策划与执行”——这是真的，前生她确实帮几个慈善活动做过策划，
虽然只是为了“周太太”的社会形象。提交后，屏幕上显示：“感谢投递，请等待通知。
”机械，冷漠，像这座城市大多数机会的门槛。她转身离开时，电梯门正好打开。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出来，为首的那个身高腿长，侧脸线条冷峻，正在听旁边人汇报什么。
姚茉莉下意识让到一边。男人走过时，脚步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她手里的文件袋，又移开，
继续往外走。“那就是霍总吧？”旁边等电梯的两个女孩小声议论。“对，霍聿廷。
真人比杂志上还帅，就是太冷了......”“听说他上个月开除了一个副总裁，
就因为项目延迟三天......”声音随着电梯门关闭而消失。姚茉莉站在原地，
心跳莫名加快。刚才那一瞥，霍聿廷的眼神锐利得像刀，仿佛能看穿人的所有伪装。
她摇摇头，走出大楼。不过是一个路人罢了，现在的她，离那个阶层太远了。
等待面试通知的日子漫长而焦虑。姚茉莉白天在闻静的公寓里修改简历、学习行业新知，
晚上则失眠。第四天，她终于接到第一个面试电话——一家小型广告公司，招文案助理。
面试官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看完简历后推了推眼镜：“姚**，你这个‘自由职业’一年，
具体做什么？”“主要是一些慈善活动的策划......”“那就是没正经工作。
”男人打断她，“不过你形象不错，我们公司正好缺个前台兼行政，月薪四千五，包午餐。
考虑一下？”姚茉莉攥紧拳头：“我应聘的是文案助理。”“文案助理要求有连续工作经验。
”男人往后一靠，眼神在她身上扫过，“当然，如果你愿意从前台做起，
以后也不是没机会转岗。”“不用了，谢谢。”姚茉莉抓起简历起身。走出写字楼时，
天空下起小雨。她没带伞，站在屋檐下，看着雨丝打在玻璃上，模糊了街景。手机震动，
是闻静：“宝贝，怎么样？”“没成。”姚茉莉打字，“被暗示可以去当前台。”“哼！
什么破公司！别灰心，晚上请你吃火锅！”火锅。热辣的食物，喧闹的环境，真实的烟火气。
前生周恒从不吃火锅，嫌味道太大。“好。”她回复。正要收起手机，又一个陌生来电。
“您好，请问是姚茉莉女士吗？这里是万国集团人力资源部。”姚茉莉心脏一跳：“是，
我是。”“您投递的行政助理岗位，明天上午十点可以来面试吗？”“可以！当然可以！
”挂掉电话，她捂住嘴，几乎要跳起来。雨还在下，但心情突然放晴。回到公寓，
闻静已经在家，桌上摆着外卖火锅和啤酒。“万国通知我明天面试！”姚茉莉一进门就喊。
“真的？！”闻静蹦起来抱住她，“我就说你可以的！”两人坐下涮肉，
闻静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妈刚打电话，说周末家庭聚会，让我带你一起去。
”“你们家庭聚会，我去合适吗？”“合适！我妈可喜欢你了，
说你是她见过最懂事的小姑娘——虽然她现在要是知道你离婚了可能会吓一跳。”闻静坏笑，
“不过你放心，我家没那么多规矩。哦对了，我小舅舅可能也会去。”“你小舅舅？
”“霍聿廷。”闻静往锅里下虾滑，“万国总裁，你明天面试的就是他公司。
”姚茉莉筷子停在半空：“他......是你小舅舅？”“远房的，我妈是他表姐。
不过关系还不错，我小时候他还辅导过我数学——虽然把我训哭了。”闻静吐吐舌头，
“但他人其实不坏，就是要求太高，对谁都冷冰冰的。”姚茉莉想起今天在大厅那匆匆一瞥。
冷冰冰？确实。“他结婚了吗？”她随口问。“没。工作狂一个，
女朋友都没交过——至少我没见过。”闻静凑近，神秘兮兮，“公司里有人说他喜欢男人，
也有人说他受过情伤。谁知道呢，反正挺神秘的。”姚茉莉没再问。大佬的私事，与她无关。
第二天面试，她提前半小时到达万国。这次她穿了素净干练的灰色套装，化了淡妆，
头发扎成干净的马尾。面试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姓吴，人力资源部副总监。问题很常规，
但眼神犀利。“姚**，简历上这一年的空窗期，能详细说说吗？
”姚茉莉已经准备了标准答案：“这一年我在调整职业方向，同时参与了一些公益项目，
锻炼了自己的组织和沟通能力。虽然看起来是空窗，但我一直在学习和成长。
”吴总监点点头，没追问：“你之前的工作经历很优秀，
为什么选择应聘行政助理这样的基础岗位？”“我相信无论从哪个岗位开始，只要努力，
都能在万国学到东西。”面试进行了二十分钟。结束时，
吴总监站起来和她握手：“感谢你的时间，我们会在一周内通知结果。”姚茉莉走出会议室，
轻轻松了口气。表现应该还算可以。等电梯时，旁边的专用电梯门开了。霍聿廷走出来，
身后跟着两个高管。他今天穿着深蓝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扣子解开一颗，
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路过姚茉莉身边时，他脚步没停，但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很短暂，
短到姚茉莉以为是错觉。电梯来了。她走进去，门缓缓关闭，透过缝隙，
她看见霍聿廷在走廊尽头停下，和吴总监说了句什么。吴总监朝电梯方向看了一眼。
姚茉莉心跳漏了一拍。他在问她的面试情况？不可能。
大老板怎么会关心一个基层岗位的面试。她摇摇头，甩掉这个荒谬的念头。周末，闻家别墅。
姚茉莉穿着简单的米色连衣裙，头发披着，只涂了唇膏。
闻静的母亲林婉热情地拉她进门：“茉莉来啦！好久没来阿姨家了，怎么瘦了？”“阿姨好。
”姚茉莉微笑。“快进来，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客厅里已经坐了几个人。
闻静的父亲在泡茶，闻静的哥哥在逗狗，还有......窗边站着一个挺拔的背影。
霍聿廷转过身，手里端着茶杯。今天他穿着休闲的灰色针织衫和米白色休闲裤，
比在公司见到他时少了几分凌厉，但那种疏离感仍在。“小舅舅！”闻静恭敬的打招呼，
“这是茉莉，我最好的闺蜜。”霍聿廷点头：“见过。”姚茉莉一愣。“上次在万国。
”他补充。他竟然记得。“霍总好。”她礼貌地点头。“跟着静静叫小舅舅就行。
”林婉笑道，“都是一家人。”姚茉莉有些尴尬。霍聿廷倒是神色如常：“随意。”晚餐时，
姚茉莉坐在闻静旁边，对面正好是霍聿廷。他话很少。“聿廷，
你什么时候能带个女朋友回来啊？”霍聿廷的个人问题一直是林婉的心头刺，
每次见他都要催一催。“我忙，没时间。”“就你忙！”林婉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听说你们最近在招人？”“嗯。”“招得怎么样？静静说茉莉也去面试了？
”全桌目光瞬间集中到姚茉莉身上。她脸一红：“我应聘的是行政助理，
这种低级别的职位霍总不会关注的。”“行政助理？”闻静的哥哥插嘴，
“茉莉你不是做市场的吗？太屈才了吧？”姚茉莉苦笑：“空窗期有点长，
从基础做起比较好。”“能认清现实是好事。”霍聿廷突然开口。空气安静了一瞬。
这话听起来有点刺耳。姚茉莉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眼神平静，没有讽刺，
只是陈述事实。“是。”她点头，“所以我从零开始。”霍聿廷看了她两秒，没再说话。
饭后，林婉让闻静去书房拿东西，客厅只剩姚茉莉和霍聿廷。沉默有些尴尬。
姚茉莉正想找话题，霍聿廷先开口：“为什么离婚？
”姚茉莉一惊：“您......怎么知道？”“闻静说的。”霍聿廷放下茶杯，
“她说你净身出户也要离，为什么？”他的问题直接得不近人情。但奇怪的是，
姚茉莉不觉得被冒犯。“因为......”她斟酌词句，“我不想当任何人的附属品。
即使那个人能给我全世界。”霍聿廷看着她，眼神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附属于强者，
不一定是坏事。”“如果代价是失去自我，那就是坏事。”姚茉莉语气坚定。霍聿廷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说：“行政助理岗不合适你。”姚茉莉心一沉。这是暗示她没通过面试？
“明天来市场部报道。”霍聿廷站起身，“做项目助理。”“什么？”姚茉莉愣住了。
“你的简历我看过。恒盛时期那两个获奖的案子，思路不错。”他走到门口，回头，“九点，
别迟到。”他离开后，姚茉莉还站在原地。闻静拿着东西回来：“我小舅舅跟你说什么了？
他刚走。”“他让我......明天去市场部报到。”“真的？！”闻静瞪大眼睛，
“他亲自给你安排工作？天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可是为什么......”姚茉莉不解。“管他为什么！”闻静抱住她，
“这说明他认可你的能力！茉莉，你的机会来了！”晚上回到公寓，
姚茉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霍聿廷为什么要帮她？真的只是因为她的简历？
还是......有别的原因？她想不明白。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开始。
4茉莉，人言可畏周一，万国集团28层，市场部。姚茉莉的工位在开放式办公区最角落，
挨着打印机和茶水间——新人的标准位置。对面是李薇，部门资深员工，三十出头，
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从姚茉莉抱着收纳箱进来起就没给过正眼。“你好，
”旁边工位的年轻男孩探头，笑容腼腆，“我叫陈宇，比你早来半年。”“你好，姚茉莉。
”“我知道你。”陈宇压低声音，“霍总亲自安排进来的，大家都在传。”姚茉莉苦笑。
果然。上午九点半，部门经理张锐召集晨会。四十岁左右，微秃，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锐利。
“这是姚茉莉，新来的项目助理。”他介绍得简短，“李薇，你带她。
”李薇扯出个笑容：“张经理，我手上三个项目，实在忙不过来。而且新人什么都不懂，
带起来费时间。”“那就从基础做起。”张锐推了推眼镜，“姚茉莉，
你把去年所有市场活动资料整理归档，做份数据对比分析，周五前给我。”“好的。
”散会后，李薇抱着一叠文件路过姚茉莉工位，文件“不小心”滑落，散了一地。“哎呀，
不好意思。”她站着没动。姚茉莉蹲下帮她捡。文件里掉出一张照片，
是李薇和某个品牌总监的合影，背景是高端酒会。“薇薇姐人脉真广。
”姚茉莉把照片递回去。李薇接过，笑容里带着优越感：“多参加活动自然就有了。
不过你现在应该没机会接触这些——哦，我忘了，你以前是周太太，这种场合应该常去吧？
”话里的刺太明显。姚茉莉平静回应：“以前是以前。现在我是万国员工，
我会做好本职工作。”李薇哼了一声，扭着腰走了。陈宇凑过来，小声说：“李薇姐就这样，
对谁都爱搭不理的。她老公是‘悦美’公司的副总，所以有点......”“没关系。
”姚茉莉打开电脑，“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整理资料的工作枯燥繁琐。
市场部去年的活动有上百场，资料散乱在各个文件夹里。姚茉莉一边整理，
一边刻意记下关键数据——品牌合作方、投入产出比、活动效果评估......午休时，
她没去食堂，买了三明治在工位继续。下午三点，
茶水间传来李薇的笑声：“新人就是有干劲，午饭都不吃。不过瞎忙有什么用，
又没经验又没人脉......”姚茉莉握紧水杯，又松开。生气没有用，要证明自己，
不是用嘴，而是用结果。下班前，她收到一封邮件，
发件人是“hyt@WG”——霍聿廷的公司邮箱。主题：数据源。
内容只有一句话：“公司数据库权限已开通，账号密码见内网通知。”她愣住。打开内网，
果然看到权限开通通知。进入数据库，
里面是完整的行业报告、市场调研、竞品分析......订阅费一年几十万。
他为什么专门通知她？公司总裁居然做起了人事的工作？正想着，
张锐从办公室出来：“姚茉莉，进来一下。”办公室里，
张锐递给她一份文件：“‘芳疗世家’的案子，小项目，李薇不想接，你试试。
”姚茉莉翻开。是一个新兴精油品牌，预算有限，但产品有特色。“要求是什么？
”“三个月内，品牌知名度提升30%，线下专柜入驻率增加10%。”张锐看着她，
“能做到吗？”姚茉莉快速心算：“我需要查看详细的产品数据和目标用户画像。
”“数据在市场部共享盘。但姚茉莉，”张锐身体前倾，“这个案子虽然小，
但跟的是霍总亲自盯的‘大健康’战略线。做好了是机会，做砸了......”“我明白。
”姚茉莉合上文件，“我会全力以赴。”“周五的汇报，把这个案子的初步思路加进去。
”“是。”走出办公室时，已经晚上七点。部门人走得差不多了，只有陈宇还在加班。
“茉莉姐，你还不走？”“再看会儿资料。”“那我先走了，明天见。”陈宇离开后，
姚茉莉泡了杯咖啡，开始研究“芳疗世家”。产品主打天然有机，但包装设计老旧，
营销方式传统，目标用户定位模糊......她边看边做笔记，不知不觉到了九点。
电梯间，她按下按钮，旁边的专用电梯门开了。霍聿廷走出来，身后跟着高杨。
他正在看手机，抬眼时看见她，脚步顿了一下。“霍总。”姚茉莉点头。“才下班？”“嗯。
”霍聿廷看了眼她手里的文件夹：“‘芳疗世家’？”“是。张经理交给我负责。
”霍聿廷沉默两秒：“这个品牌创始人是我大学同学，产品很好，但不懂营销。
”姚茉莉一愣。他这是在......提供背景信息？“产品确实有潜力，”她谨慎地说，
“但需要重新定位。”“说说看。”姚茉莉没想到他会追问，
整理了一下思路：“目前包装和宣传都瞄准中年女性，
但精油的核心用户其实是25-35岁的都市白领，她们注重品质、天然，
也愿意为情绪价值买单。所以应该从‘养生’转向‘疗愈’，主打情绪管理和自我关怀。
”霍聿廷看着她，眼神专注。走廊灯光下，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继续。
”“营销上可以和小众书店、瑜伽馆、心理咨询工作室跨界合作，做场景化体验。
线上内容侧重真实用户故事，而不是硬广。”姚茉莉越说越投入，“预算有限，
所以每一分钱都要花在精准用户触达上。”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有些不好意思：“这只是初步想法......”“想法不错。”霍聿廷按下电梯，
“写份详细方案，周五我要看。”电梯门开，他走进去，又回头：“早点回家。
有效率的工作不是拼命加班。”门关上。姚茉莉站在原地，心跳有点快。
他最后那句话......是关心吗？周四下午，姚茉莉正在修改方案，内线电话响起。
“姚茉莉，前台有人找，说是叫周恒。”前台姑娘声音有点犹豫。姚茉莉手指收紧：“好，
谢谢。”大厅休息区，周恒穿着浅灰色西装，坐在沙发上翻杂志，姿态闲适得像在自己公司。
旁边桌上放着一大束白色茉莉花。“周总。”姚茉莉走过去，“有事吗？”周恒放下杂志，
打量她：“换了发型？还是马尾适合你。”“如果周总只是来闲聊的，我要回去上班了。
”“急什么。”周恒示意她坐，“我路过，顺便看看你新工作环境。
万国......还不错，就是职位低了点。”“我觉得很好。”“月薪多少？八千？一万？
”周恒笑了笑，“还不够你以前买双鞋。”姚茉莉站起来：“周总，看来你真的很无聊，
我还要工作，不送。”“茉莉。”周恒收敛笑容，“我是认真的。
恒盛市场部副总监的位置还空着，年薪一百二十万，配车配助理。回来吧，别在这受委屈。
”“我不觉得委屈。”“不觉得？”周恒也站起来，压低声音，
“你知道这个圈子里怎么传你吗？‘被周恒扫地出门的前妻，现在在万国打杂’。茉莉，
人言可畏。”姚茉莉深吸一口气：“那就让他们说。**自己的手挣钱，不丢人。
”“你还是这么倔。”周恒眼神复杂，“好，我不逼你。这花收下，算我道歉。
”“不用——”“姚助理。”一个冷淡的声音**来。霍聿廷从电梯方向走来，
手里拿着文件袋。他目光扫过周恒，落在姚茉莉身上：“三点钟的会议资料准备好了吗？
”姚茉莉立刻反应过来：“马上就好，霍总。”“五分钟后到我办公室。”霍聿廷说完，
看向周恒，“周总，来万国有事？”周恒恢复商业笑容：“霍总。来看看前妻，不违规吧？
”“私人时间请便。工作时间，”霍聿廷看了眼手表，“万国员工需要专注本职工作。
”话里的逐客令明显。周恒笑容不变：“当然。茉莉，那我先走了。花留着。”他离开后，
姚茉莉看着那束茉莉花，有些无措。“前台会处理。”霍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