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油腻的塑料桌面上，竹签和一次性筷子堆在一起。高天佑放下了手里的啤酒杯。
杯子和桌面碰撞，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我没有抬头，继续处理着手里最后一串烤韭菜。
孜然和辣椒粉黏在嘴角，有点痒。“说真的，舒然。”高天佑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椅子发出“咯吱”的声响。“我不是说这种地方不好，接地气嘛。”他顿了顿，
似乎在斟酌用词。“但我们毕竟是第一次约会，你选这里，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他的视线扫过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我能感觉到。那目光像尺子，
一寸一寸地量着我，最后得出一个廉价的数字。我把最后一根韭菜送进嘴里，慢慢地嚼。
然后，我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角。我还是没说话。沉默有时候是最好的回答。
尤其是在面对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时。安排这场相亲的是我的闺蜜林薇。
她说这个高天佑是金融才俊，年少有为，让我无论如何都得来见见。
我正处在家族的“贫穷体验计划”中。为期一年，不能动用家族资源，不能暴露身份。
我的任务，就是当一个合格的普通人。相亲，也算是普通人生活的一部分。所以我来了。
“结账吧。”高天佑见我不说话，有些不耐烦，招了招手。他的动作幅度很大，
像是生怕别人看不见他手腕上那块明晃晃的表。“老板，多少钱？”他喊道。
远处传来一声吆喝，带着浓浓的油烟味：“三十块！”高天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块钱。
动作很慢，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他把钞票在指间捻了捻，然后看着我，
嘴角扯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弧度。“这顿我来就行。”“下次，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好东西。”他的语气里带着施舍。一种高高在上的、廉价的怜悯。
我看着他手里的那一百块钱。又看了看他那张写满“优越感”的脸。我忽然觉得，
这一年的考验，最难的不是体验贫穷。是体验人心。2我没有理会高天佑递过来的那一百块。
我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卡夹。卡夹很旧了，边角有些磨损。
这是我在路边摊花十块钱买的。高天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
他大概以为我连个像样的钱包都买不起。我从卡夹里抽出一张卡。一张纯黑色的卡。
卡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图案，只有一行用铂金雕刻的名字——YunShuran。
我把它递给跑过来收钱的老板。老板是个中年汉子，身上围着油腻的围裙，
手上还拿着一把烤串。他愣了一下，看着这张卡。“刷卡？”他有些为难，“我这小本生意，
没那玩意儿啊。”“能输密码吗？”我问。“能，能，手机支付，输银行卡号也行。
”他连忙点头。我平静地看着他，然后目光转向整条喧闹的夜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每一张桌子上都坐着为生活奔波的人。“除了我们这桌的三十块。”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
但足够让旁边几桌的人听见。“今晚，这条街上所有摊子的单，都用它结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高天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烧烤摊老板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姑……姑娘，你没开玩笑吧？”他结结巴巴地问。“密码六个八。”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重复了一遍。老板颤抖着手，拿出他的收款手机，对着我的黑卡扫了半天，
也没找到二维码。我指了指卡背面的一串数字。“手动输入卡号。
”老板哆哆嗦嗦地输了进去。“支付金额……”他抬头看我，满脸是汗。“你估算一下，
这条街今晚的流水大概多少。”我说。他想了半天，
报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数字：“怎么也得……十几万吧？”“那就先输二十万。
”我淡淡地说。高天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椅子被他带翻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卡，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惨白。
“这是……这是……百夫长黑金卡？”他的声音在发抖。我没理他。
老板的手机上传来“叮”的一声。支付成功。整个烧烤摊，甚至半条街，都安静了下来。
我站起身，拿起我的帆-布包，准备离开。高天佑一个箭步冲上来，拦在我面前。
他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和我刚才认识的那个他判若两人。“舒然，不，云**！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看，我们加个微信吧？”他掏出手机，点开了二维码。我看着他，
就像看一个跳梁小丑。“这张卡，”我指了指老板手里的黑卡，“能买下你一辈子的尊严，
还有找零。”说完，我绕过他，走进了夜色里。3回到我租住的老旧公寓，刚关上门，
手机就响了。是一个加密号码。我知道是谁。是“贫穷体验计划”的监督员，代号“管家”。
我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
“您今晚动用了‘保险’。”他说的“保险”，就是那张黑金卡。
这是家族给予我的唯一特权。一张理论上无限额度的信用卡。但动用它，有极其严苛的规定。
每动用一次，我的考验积分就会被大量扣除。如果是为了主动炫富，考验将直接宣告失败。
只有在“维护个人或家族基本尊严”的极端情况下，才被允许使用。“是的。
”我平静地回答。“按照规定，您需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提交一份不少于一万字的报告，
详细说明动用‘保险’的缘由、过程，以及您对‘尊严’二字的理解。
”管家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我知道了。”“另外，高天佑的资料已经更新到您的终端。
他通过各种渠道，正在疯狂打探您的信息。”“嗯。”“需要处理吗？”“不用。”我回答，
“考验的一部分，就是处理这些麻烦。”挂掉电话，我打开了我的二手笔记本电脑。
电脑屏幕上，是一份空白的Word文档。
《关于在路边摊动用黑金卡的合理性与必要性分析报告》。我开始敲击键盘。
这不是我第一次写这种报告。上一次，是因为房东要把我赶出去，我用黑金卡买下了那栋楼。
写了一万五千字。这一次，为了一个高天佑，为了三十块钱的烧烤，又要写一万字。
我有些头疼。手机的提示音响个不停。不用看也知道，
是高天佑通过各种手机号发来的好友申请和短信。“舒然，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
”“我发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和钱没有关系！”“我知道一家很棒的法式餐厅，
我们明天……”我面无表情地将这些号码一个个拉黑。世界清静了。我看着屏幕上的文档，
忽然觉得高天佑这个人，其实挺有价值的。至少，他帮我凑够了一万字的报告素材。
报告的结尾，我这样写道：“……因此，我认为，
当一个人的善意和低调被视为廉价和可欺时，用对方唯一能听懂的语言——金钱，
来捍卫自己的选择权，是维护基本尊严的必要手段。这不是炫富，
这是在给一个扭曲的价值观，上一堂昂贵的课。”写完最后一个字，我点击发送。窗外的天，
已经蒙蒙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麻烦，也快上门了。4我在一家小型贸易公司做文员。
公司名叫“恒升贸易”，租在市中心一栋老旧写字楼的十七层。老板姓王，
是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人还算和善。同事们也都是些普通的上班族，
每天为了KPI和房贷奔波。我喜欢这里。这里充满了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我开着一辆花了五千块买来的二手小破车上班。车门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划痕。
当我把车停在写字楼下那片收费昂贵的停车场时，总能收获保安同情的目光。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今天的停车场里，多了一道不和谐的风景。一辆崭新的宝马5系，
嚣张地横在一个车位上。车身擦得锃亮，在晨光下闪闪发光。车旁，
站着一个穿着修身西装的男人。是高天佑。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红得有些俗气。
看见我的小破车“嘎吱”一声停稳，他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着我昨天见过的那种谄媚的笑。
“舒然，你来啦！”他热情地打着招呼，好像我们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我皱了皱眉，
锁上车门，没理他，径自朝写字楼大门走去。“舒然，别这样嘛。”他几步追上来，
把那束花怼到我面前。“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这花是送给你的，九十九朵，
代表我的心意。”花香混杂着他身上浓郁的古龙水味，让我有些反胃。“我不需要。
”我冷冷地说。“别啊，你看你每天开这种车多辛苦。我这辆车，以后就是你的专属座驾。
我每天接你上下班，好不好？”他指了指那辆宝马，语气里充满了炫耀。他以为，
用一辆宝马，就能弥补他之前对我的人格侮辱。他不懂。有些东西，一旦碎了，
就再也拼不起来。比如信任，比如尊重。写字楼里开始有同事陆陆续续地走出来，
对着我们指指点点。“那不是十七楼的小云吗？”“那个男的是谁啊？开着宝马追她？
”“看不出来啊，小云平时那么低调……”我不想成为别人八卦的焦点。“高先生，
”我停下脚步，正视着他，“请你离开。你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工作和生活。”“舒然，
你别误会。”高天佑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我不是想炫耀什么。我知道你这种大家闺秀，
就喜欢体验生活，不喜欢那些浮夸的东西。我开宝马，拿玫瑰，是想告诉你，我配得上你！
我愿意为你改变！”他的这番“深情告白”，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
我感觉像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笼子里。而高天佑，就是那个沾沾自喜的耍猴人。
5高天佑的表演还在继续。他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舒然，
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他忽然单膝跪地，把那束玫瑰高高举起。
人群中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惊呼。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我没想到，
他竟然会**到这种地步。“王总早！”“王总好！”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问候声。
我循声望去，是我的老板，王总，正提着公文包，满脸错愕地看着我们。
他的地中海发型在晨光下格外显眼。“小云，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王总小心翼翼地问。
高天佑看到王总，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他立刻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
主动伸出手：“您好，您就是舒然的领导吧？我是高天佑，天恒资本的投资经理。
”王总一听“天恒资本”，立刻受宠若惊地握住了他的手。“高经理，久仰久仰。
”天恒资本在本市的金融圈里，也算小有名气。对于我们这种小贸易公司来说，
是需要仰望的存在。“王总，我正在追求舒然。”高天佑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以后还请您在公司里，多多关照她。”他的话很有水平。既表明了自己雄厚的实力，
又暗示了我和他的“亲密关系”，顺便还给王总施加了一点压力。王总是个**湖，
立刻听懂了弦外之音。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和蔼可亲。“哎呀，原来是这样。小云啊，
你真是好福气啊！”他转头对我说，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和讨好。“高经理这么优秀，
你可要好好把握啊。”我看着王总那张菊花般绽放的笑脸，心里一阵发冷。这就是职场。
这就是现实。权力和金钱，就是最有效的通行证。“王总，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开口，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王总的笑容僵在脸上。高天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舒然，
别闹脾气了。”他走过来，想拉我的手。我后退一步，避开了。“高先生，我再说最后一遍。
请你离开。”我的语气已经接近冰点。“如果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
”高天佑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大概没想到，在他们公司的“大客户”面前，
我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围观的同事们交头接耳，议论声越来越大。
高天佑的自尊心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好，舒然，
你等着。”他指了指我，“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说完，他转身走向他的宝马车，
重重地摔上车门，一脚油门，扬长而去。留下一地尴尬。还有我，
以及那束被他扔在地上的、俗气的红玫瑰。6高天佑的“诚意”来得很快。第二天，
我的办公桌上就多了一个巨大的心形礼盒。里面是巧克力和各种零食。送快递的小哥说，
是一位高先生订的，指明要送到恒升贸易的云舒然**手上。同事们围了过来，
发出各种羡慕的惊叹。“哇，小云，你男朋友也太浪漫了吧？”“这得花不少钱吧？
”我面无表情地把整个礼盒，连同里面的东西，都扔进了公司的垃圾桶。
同事们的议论声戛然而生。下午，公司前台又收到一个包裹。这次是一个奢侈品牌的包。
是最新款。我认识。在我家的衣帽间里，有十几个不同颜色的同款。我让前台直接拒收。
高天佑就像一块狗皮膏药，黏上了就甩不掉。他似乎认定了我是在欲擒故纵，考验他的耐心。
他的追求方式，简单粗暴，充满了金钱的铜臭味。他以为所有女人都吃这一套。可他不知道，
他炫耀的这些东西，在我眼里，廉价得可笑。我开始感觉到一丝不对劲。高天佑的骚扰，
过于执着，甚至有些偏执。这不符合一个“金融才俊”的时间成本观念。
即使他认定我是隐形富豪，想傍上我，他的手段也显得过于愚蠢和张扬。
就好像……背后有人在故意指使他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逼我。
逼我动用超出“普通人”范畴的能力，来解决这个麻烦。从而，
让我在“贫穷体验计划”中暴露身份，被淘汰出局。能想出这种手法的，
并且有动机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我的堂妹，楚菲妍。她也是爷爷几个孙辈里，最有野心，
也最想把我从继承人位置上拉下来的那一个。这个念头刚一闪过，我的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接了起来。“喂，是云舒然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清脆的女声。
“我是。”“我是楚菲妍啊，你堂妹。姐，你还记得我吗？”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甜美，
那么无辜。我当然记得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也从小斗到大。“有事吗？”我问。“姐，
我来这边出差，听说你也在这个城市。我们见个面吧，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啊。
”她撒娇的语气，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但我还是答应了。“好啊。时间地点，你定。”我想看看，她和高天佑，
到底想唱一出什么戏。7第二天，高天佑又来了。依旧是那辆宝马，
依旧停在公司楼下最显眼的位置。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捧着玫瑰，
也没有再搞什么惊天动地的表白。他就那么靠在车门上，戴着墨镜，安静地等着。
像一尊望妻石。公司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我被富二代包养了。
有人说我脚踏几条船，玩弄别人的感情。王总找我谈了一次话。他没有明说，
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我处理好自己的私生活，不要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
我什么也没解释。解释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力的东西。下午五点半，下班时间到了。
我像往常一样，收拾东西，打卡，走出写字楼。高天佑立刻看到了我，摘下墨镜，
快步迎了上来。“舒然，下班了？”他的语气很平和，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看来，
昨天的拒绝，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我没理他，径直走向我的小破车。他跟在我身后，
保持着两米的距离。“舒然，我只是想送你回家，没有别的意思。”他说。
就在我准备拉开车门的时候，一辆玛莎拉蒂总裁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我身边。车窗缓缓降下。
露出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是楚菲妍。她冲我甜甜一笑，那笑容里，
藏着一丝不易察知的得意。“姐，上车啊，愣着干嘛？”然后，她把头探出车窗，
看向我身后的高天佑，故作惊讶地说：“哎呀，天佑哥，你怎么也在这？
”高天佑立刻换上一副恭敬的表情，微微躬身。“菲妍**，我……我来接舒然下班。
”“哦？”楚菲妍拖长了尾音，目光在我俩之间来回扫视。“天佑哥，我跟你说过的，
我姐就喜欢体验生活，为人低调。你这么大张旗鼓的，会吓着她的。”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点出了高天佑的“追求”行为，又用“体验生活”四个字，
巧妙地暗示了我的“特殊身份”。最关键的是，她摆出了一副维护我的姿态。
一个不明真相的旁观者，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关心姐姐的好妹妹。高天佑立刻配合地低下头，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菲妍**教训的是，是我太鲁莽了。”我冷眼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
这出戏，演得真不错。“姐，别理他了，快上车吧。我订了餐厅，我们姐妹俩好好聊聊。
”楚菲妍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对我发出邀请。我别无选择。如果我拒绝，反而显得我心虚。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弥漫着一股昂贵的香水味。是楚菲妍惯用的那款，
“绝望之毒”。这个名字，倒也贴切。8玛莎拉蒂平稳地汇入车流。楚菲妍一边开车，
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我。“姐，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看你都瘦了。”她关切地问。“还行。
”我淡淡地回答。“还在为那个‘考验’受苦呢？”她状似无意地提起。我心里冷笑一声。
来了。“谈不上受苦，就是一种生活方式。”我说。“哎，我就不行。”楚菲妍叹了口气，
“我可过不了一天没有佣人，没有司机的生活。爷爷也真是的，都什么年代了，
还搞这种老掉牙的测试。”她嘴上抱怨着爷爷，实际上是在试探我的态度。如果我附和她，
就等于承认自己对考验心存不满。这会被记录在案，成为我“意志不坚”的证据。
“爷爷的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回答得无懈可击。楚菲妍撇了撇嘴，
没再这个话题上纠缠。“对了，刚才那个高天佑，是我一个远房表哥。”她话锋一转。
“人有点一根筋，但是心眼不坏。听说他前两天跟你相亲，对你一见钟情，非要追你。
我也劝不住。”她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仿佛高天佑的所有骚扰行为，都与她无关。“是吗？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不置可否。“姐，你别生他的气。他就是个普通人，
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以为开个宝马，送个包包，就能打动女孩子。俗气了点，但心是诚的。
”楚菲妍继续为他开脱。“你不喜欢的话，我回去就让他别再来烦你了。”她这话说得漂亮。
进可攻，退可守。如果我顺着她的话说“好”，
那就等于我默认了高天佑的行为对我造成了困扰。而一个连这种小麻烦都处理不了的继承人，
在家族看来，是无能的。如果我说“不用”，那她就可以让高天佑继续骚扰我，
直到我忍无可忍，被迫暴露身份。一个完美的阳谋。我转过头，看着她。“菲妍，你觉得，
他配得上我吗？”我忽然问。楚菲妍愣住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然后才勉强挤出来：“姐，你……你说什么呢？感情的事，
哪有什么配不配的。”“有的。”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有些人，
天生就不在一个世界里。”“你让他别白费力气了。”“还有，以后别再把他当枪使。
”“你的段位，太低了。”车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楚菲妍握着方向盘的手，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脸上的甜美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戳穿的恼怒和阴冷。我知道，我们姐妹俩，正式撕破脸了。
9楚菲妍把我带到了一家顶级私房菜馆。隐藏在市中心的一条老巷子里，没有招牌，
门口只有两个石狮子。能来这里吃饭的，非富即贵。一顿饭的价格，
抵得上我那家小公司一个月的利润。她这是在提醒我，我们之间的差距。提醒我，
我本该属于这样的世界，而不是那个拥挤的格子间和油腻的路边摊。包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红木的桌椅，精致的骨瓷餐具。气氛很压抑。刚才在车上那番话之后，
楚菲妍就没再说过一句话。服务员开始上菜。每一道菜都像一件艺术品。“姐，尝尝这个。
”楚菲妍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她给我夹了一块东坡肉。“这家店的招牌菜，肥而不腻，
入口即化。”她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亲昵，仿佛刚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但我知道，
她的心里，已经对我竖起了更高的戒备。“菲妍。”我放下筷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啊。”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就是想请姐姐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