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且愚蠢的爱

疯狂且愚蠢的爱

淡宁羽仙 著
  •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主角:林遥顾行 更新时间:2025-12-29 16:02

淡宁羽仙的小说《疯狂且愚蠢的爱》以其精彩的情节和深度的人物刻画吸引了广大读者。故事中,林遥顾行经历了一段令人难忘的旅程,发现了自己内在的力量和价值。通过面对困难和挑战,林遥顾行逐渐摆脱束缚,展现出无限的潜力。这部小说充满了希望与成长,”“算半个家里。”我挤出一句,“我女朋友弟弟头破了,要住院,急着交押金。”那头安静了一秒。“你不是发了年终奖吗?”吴然问……必将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最新章节(疯狂且愚蠢的爱精选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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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我才发现卡里连五千都没有急诊室的灯是惨白的,把人照得比现实更难堪。

    我站在收费窗口前,把银行卡塞进机器,输完密码,屏幕上那几个字像一巴掌:“余额不足,

    请换卡重试。”身后有人催:“小伙子,快点行不行,后面还排着呢。”女友林遥抱着她弟,

    站在几步外,脸色发白,声音却压得很低:“你再刷一张啊,押金一万,又不是十万。

    ”我喉咙里像卡了根刺。我已经把能刷的卡,都翻出来了。“先生?

    ”收费窗口的小护士探出头,“要不先交五千?先安排检查。”林遥的弟弟林放躺在病床上,

    额角缠着纱布,嘴里骂骂咧咧:“早知道就不跟他们干架了……疼死了。

    ”护士又看了我一眼,眼神明显带着一点习惯性的审视:这种半夜送人来急诊,

    又拿不出钱的戏,她大概见多了。我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先刷五千。”我说。

    银行卡再次**去,这次通过了。我长出一口气的同时,手机震了几下,

    都是扣款短信和额度提醒。“你不是说,上个月年终奖刚发吗?”往病床推过去时,

    林遥压低声音问我,“怎么连一万都拿不出来?”她说话的时候没什么恶意的表情,

    就是那种习惯性的指责,好像我们在争论今晚吃不吃宵夜。我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的手机,

    屏幕没锁,聊天界面停在“闺蜜群”,上一句是她发的:“他肯定会想办法的,

    他对我可上心了。”原来我上不上心,是用来在群里立人设的。“年终奖拿去还房贷了,

    又给你还了信用卡。”我说。“那也不能一点缓冲都没有啊。”林遥皱了皱鼻子,

    “我爸要是知道他儿子半夜脑袋开了瓢,连押金都凑不齐,会觉得我跟了个什么男人?

    ”她这句话,倒是一针见血。我突然想到几个月前,她爸在饭桌上拍着我的肩膀说:“小顾,

    人不能太老实,但对我们家遥遥,要够上心。”我那天喝多了,拍着胸脯保证:“叔,

    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她受一点委屈算我输。”现在想想,我当时是喝了酒,

    还是喝了胆子。林放被推进检查室,门在我们面前合上。医院走廊一阵一阵的消毒水味,

    混着汗味、劣质咖啡味,道尽无数个“现实生活的夜”。林遥在长椅上坐下,把外套一拢,

    手指扣着纸杯,没什么温度的暖气从脚底下的口子吹出来,吹得她裤脚一颤一颤。

    “你把额度提高一点不行吗?”她继续念叨,“我同事男朋友上个月刚给她换了新手机,

    还是全款。”“我信用卡额度,已经是银行能给我的最高了。”我说。“那你争取一下啊。

    ”林遥抬眼看我,“你看你现在,工作干了三年,连一点富余都没有,真的让我很没安全感。

    ”这句话我太熟悉了。她只要开口说“没安全感”,我过去的反应,

    永远是:“那我再想想办法。”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喉咙里那个“好”字卡着,

    就是说不出来。我的手机又亮了一下,是大学室友吴然的消息:“你确定要借这么多?

    一万五可不是小数,兄弟。”上一句是我发的:“明天你方便打一万五给我吗?急用,

    我女朋友弟弟出事了,过几天我发工资就还你。”我没急着回,握着手机发呆。

    林遥凑过来看了一眼:“吴然?你又找他借钱?”“先把今晚的坑填上。”我说,

    “等我下个月发工资……”“你工资就几千块,你又不是金融高管。”林遥打断我,

    “你别这么疯,疯得我都有点害怕。”我看着她。“那你呢?”我问,“你有多少存款?

    ”她愣了下,声音明显小了:“我?我拿得出一点,但那是我留着以后……换工作时的底气,

    还有一点是给你准备的惊喜。”“给我准备的惊喜,是不是你上次说的,等我升职加薪以后,

    给我换个好点的手表?”“你自己听听。”她的表情变得不耐烦,

    “换个手表也是为了你体面一点啊,上次见你领导,你连个像样的表都没有。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我为了一个“体面”,把自己拆开了卖,还是那种打折清仓的价。

    “遥遥。”我叫了她的名字。“干嘛?”她吸了一口凉气,可能是刚才抱着她弟用力过猛,

    肩膀酸了。“你有没有认真想过,我们两个,到底谁更疯一点?”她被问愣了,

    几秒后才皱眉:“你又开始一套一套地说大道理了。我头都大了,顾行,咱俩现在最重要的,

    是把这几万块的医疗费解决,不是讨论哲学。”我笑了一下:“在你眼里,

    我为了你弟半夜跑医院、刷爆信用卡,这些都不算疯狂,那什么才算疯狂?”林遥抿着唇,

    沉默了几秒,说出一句让我有点陌生的话。“顾行,你别老把我当成你全部好不好?

    ”“我哪有?”我本能反驳。“你有。”她盯着我,眼睛里有点烦躁又有点心虚,

    “你从我们刚在一起,就像在搞什么长跑计划一样,记我喜欢吃的每一家店,

    记我每个月哪几天心情容易不好,连我朋友圈删掉了哪张照片你都知道。”她顿了顿。

    “可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没那么值得你赌上全部。你这么爱我,让我压力很大。

    ”**在冰冷的墙上,指节抵着墙皮,粗糙感从指尖爬上来。以前听这话,

    我肯定会忙不迭解释:“没关系,我愿意。”现在这句话在耳边转了一圈,

    只剩下一个荒诞的滑稽感。“所以呢?”我问她,“你想要什么样的我?”“正常一点的。

    ”林遥说,“别动不动就为我借钱、加班,把所有计划都绕着我转。我不是你的人生终点,

    你别这么愚蠢好不好?”她说“愚蠢”那两个字的时候,声音不大,却像把刀往桌上一搁,

    很轻,却很响。我突然想到,她手机里给我的备注,叫“顾老师”。

    那是我们刚在一起那会儿,她说我像个“又管事又老实”的人,就笑着这么改了。现在想想,

    “老师”两个字,可能从来不是褒义,更多是提醒自己:别太当真。

    检查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医生把片子举起来,朝我们招手:“家属过来一下。

    ”我条件反射地先站起来,又意识到,严格意义上说,我连“家属”都算不上。

    林遥快步冲过去,回头看我时,下意识喊了一句:“顾行,快点,医生说可能要住院。

    ”我还是走过去了。医生指着片子上的阴影,语气平静:“先观察,伤得不算特别严重,

    但得住院几天,你们家属先去把剩下押金补齐。”林遥立刻看向我。她的眼神里没有恶意,

    就是很自然的理所当然。像是一个习惯被宠大的孩子,伸手要糖,那一刻,她从来没想过,

    糖是不是已经被我掰得只剩下一点渣。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林遥又给我抛来那句熟悉的期待:“你想想办法。”我点点头,没说“好”,

    也没说“不好”。我只是低头,把手机拿在手里,打开微信,点开吴然的头像,

    光标在输入框里闪烁。“兄弟,帮我最后一次。”我打下这一行字,又删掉。我突然意识到,

    我这些年所有的“想办法”,几乎都围着同一个人转。那种笃定的、不要命的热情,

    在这一刻被医院走廊的冷风吹得有点发抖。原来我不是没办法,我只是从来没想过,

    把一种疯狂的爱,收一收,别那么愚蠢。

    2朋友说:你这是拿命往里填的感情我最后还是把那行“帮我最后一次”删了。

    手指悬在屏幕上,指腹被手机边缘硌得发麻。林遥从座位上站起来,

    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去楼下买点吃的,你要不要?”我摇头。“顺便给我买杯热豆浆。

    ”我又补了一句。她愣了一下,点点头:“好。”她走远了,背影被走廊的灯拉得很长,

    最后拐进楼梯口,彻底看不见。我这才点开通讯录,找到吴然,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背景音是键盘敲击声,还有谁在喊:“吴总,这个文件你看下。

    ”“我开会呢。”吴然压低声音,“你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不会是家里出事了吧?

    ”“算半个家里。”我挤出一句,“我女朋友弟弟头破了,要住院,急着交押金。

    ”那头安静了一秒。“你不是发了年终奖吗?”吴然问,“你上次还跟我说,

    要攒钱给她换戒指。”我喉结滚了一下:“已经花别处了。”“花哪儿了?”“还贷款,

    还账,给她买东西。”我说。那边传来椅子滑动的声音,他大概是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片刻后,门关上的声音隔绝了外面议论。“顾行,我给你转一万五。”吴然说,

    “钱不是问题,你知道我有。问题是,你现在自己心里,真觉得这样对吗?

    ”我捏着手机的手指收紧。“她弟半夜出事,她家里人现在都不在城里。”我说,“我不帮,

    她怎么办?”“她自己有手吗?”吴然冷冷地来了一句,“自己没朋友?没同事?

    你怎么就默认了,所有坑都得你来填?”我被问得一噎。“可是我是她男朋友啊。”我说,

    “我不上谁上。”“你这句话以前也说过。”吴然声音压得更低,“大一的时候,

    你为了给她买那个**球鞋,跑去超市夜班,还记得吗?”我闭了闭眼。“结果呢?

    ”他继续,“鞋买回来了,她穿了两次就转手卖了,说‘不适合我’,钱拿去跟姐妹旅游。

    ”那些画面一下从记忆里跳出来,颜色甚至比现实还鲜艳。林遥坐在床边,晃着腿,

    手机一晃一晃地说:“哎呀,我就是一时冲动买错了嘛,反正也是你的钱。”我当时还笑,

    说:“你喜欢就行。”现在想想,那笑有点傻。“你总说你爱得不图回报。”吴然叹了口气,

    “可你现在连押金都拿不出,你图不图回报,其实压根轮不到你说。”“你什么意思?

    ”我问。“很简单。”他说,“你不是在恋爱,是在拿命往里填。她家把你当移动钱包,

    她把你当剧本里的‘好男人角色’,需要的时候出场,不需要的时候,你就在后台候着。

    ”我沉默。手机贴在耳边,有一点点温度,却没多少安全感。楼道那边传来脚步声,

    有护士推着药车经过,我下意识侧身,让出路。“顾行。”吴然又叫了我一声,“钱,

    我还是会借你,我不想看你女朋友弟弟真在医院里出事。可在转账之前,我想听你一句实话。

    ”“什么?”“如果哪天你失业、你病了,你觉得她会不会,像你现在这样疯?

    ”我没能第一时间回答。脑子里跑出来的画面,竟然不是她守在病床前的样子,

    而是她坐在餐桌旁皱眉,说:“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出事。”我喉咙发紧:“你少说两句。

    ”“行。”吴然妥协,“你把卡号发我。”他说完又补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

    你自己掂量。你以为你是在感动自己,其实你只是让自己越来越廉价。”电话挂断了。

    **在走廊的窗边,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灯光稀稀拉拉,出租车在门口停停走走,

    风吹过楼下的树,枝丫碰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声响。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银行发来的收款提醒:入账15000元。我站在那里,忽然觉得有点荒唐。

    我用朋友的信任,在给一段不知道能撑多久的感情续命。“你在干嘛?”身后,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我回头。林遥拎着两杯豆浆,手里还夹着一袋面包,

    额头上有一层细汗,大概是跑得有点急。“豆浆凉得快。”她把其中一杯塞给我,

    “我以为你又跑去给病房打电话了。”我低头喝了一口,豆浆有点烫,烫得我舌头一缩。

    “刚打了个电话。”我说。“给谁?”她问。“吴然。”我没打算瞒她,

    “让他先借点钱周转,等下个月发工资……”“你有完没完?”她忽然抬高了声音,

    吓得路过的小护士回头看了一眼。我愣住。“你每次都是这样。”林遥咬着吸管,

    “自己没钱,就去麻烦朋友。我都替你尴尬。”“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问。

    “我……”她被问住,抿了抿唇,“我可以回头跟我爸说,让他先打一点过来。

    ”“你不是刚才说,你爸要是知道你跟了个拿不出押金的人,会觉得你眼光不好吗?

    ”我慢慢把那句原话还给她。她脸色一窒。气氛突然僵在这儿。我们两个站在医院走廊,

    一个手里端着豆浆,一个握着手机,像两个人正在排练一场毫无配合的对手戏。“顾行,

    你别老阴阳怪气的。”她把那袋面包随手放在椅子上,“我刚才那样说,是气话。

    ”“你说得挺顺的。”我说。“那你呢?”她眼里的火气窜上来,“你不也是挺顺的吗?

    有事第一时间就想着找你朋友,怎么没想过先问问我?”我被她这句话噎了一下。

    其实我真的忘了问她有没有钱。在我脑子里,这件事已经被默认成:我来解决。“你有多少?

    ”我问。她从包里翻出一个小本子,里面夹着几张卡,又翻出一个旧钱包,

    从里面抽出几张皱巴巴的现金。“卡里加起来差不多一万。”她说,“现金两千多,

    这是我攒了好久的备用金。”手指捏着钱的那一刻,她明显有点舍不得。我忽然有点难受。

    不光是为自己,也为她。“那先把你的钱用上。”我说,“我再补差的。”“算了。

    ”她把钱又塞回去,“还是先用你的吧。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你要是没钱了,

    在公司多难看。”我盯着她看了几秒。“你刚才,是不是在群里跟闺蜜说,我肯定会想办法?

    ”我问。她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偷看我手机?”“你没锁屏。”我说,

    “我看见你跟她们说,‘我男朋友肯定会搞定的,他对我可上心了’。

    ”林遥撇撇嘴:“这不也是事实吗?”“是事实。”我点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

    我搞不定了呢?”她好像一时没明白这句话的重量,只当我又在矫情。“那就等那天再说。

    ”她说,“至少现在,你还行。”她说完,手机就响了。是闺蜜的视频电话。她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了,顺手走到一旁去。我坐在长椅上,能清楚听见那头传来的声音。“遥遥,

    怎么样了?你弟没事吧?”一个女生问。“现在暂时没大碍,就是要住院几天。”林遥说,

    “押金什么的,顾行已经解决了。”对面笑了一下:“那不挺好吗,你男朋友这么靠谱,

    放眼我们部门,都找不到第二个。”林遥“嗯”了一声。隔了几秒,

    她压低声音说:“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对。”“哪样?”她闺蜜问。

    “他好像所有事都围着我转。”林遥说,“我一皱眉,他就开始找办法。你说,

    这是不是有点疯狂?我又没说我要他做到这个程度。”“那你劝劝他呗。”“怎么劝?

    ”林遥叹气,“他已经爱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说‘你别这么对我’,反倒显得我狠心。

    ”那头笑出声:“那你就享受呗,反正长情的傻子不多见。”“是啊。”林遥轻声说,

    “谁叫他自己非要往上贴。”那一刻,我突然不太想听下去。我起身往楼梯口走,

    假装自己要去上厕所。走到拐角,手机震了一下,是吴然发来的消息:“钱已转。

    别回我谢谢,实在要回,就回一句:‘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盯着那行字,过了很久,

    回了一句:“我好像,没那么确定。”发出去之后,我把手机扣在掌心里。掌心被烫得发热。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疯狂的从来不是“爱”这件事本身,而是我把自己的底线,

    一遍一遍改低,只为了去符合一个,她自己都觉得“压力很大”的期待。3存彩礼这件事,

    把我逼成了另一个人林放住院手续办完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押金刷掉一大半,

    余额短信一条接一条地进来,像是在给我念悼词。“先住普通病房吧。”我对护士说。“哦,

    你不是他家属?”护士看了一眼单子,“签名这一栏,要家属签。”我愣了一下。

    单子上“与患者关系”那一栏,空着。林遥站在一边,打了个哈欠,往我这边瞟了一眼,

    又很自然地把笔拿过去,在那一栏填了“姐姐”,签上自己的名字。她写字一向好看,

    弯弯绕绕的字体,在那张白单子上显得格外顺眼。那一刻,我莫名有点失落。

    我知道自己算不上“家属”。我只是那个出了钱、跑腿、被默认负责的人。等一切折腾完,

    已经早上七点多。窗外天色蒙蒙亮,街边豆浆铺的灯刚灭,医院门口的早餐摊开始收摊。

    我简单洗了把脸,照镜子的时候被自己吓了一跳。黑眼圈跟人家做眼妆似的,

    胡茬一片一片地冒出来。“你今天还去上班吗?”林遥坐在病房门口的小凳子上,

    刷着手机问我。“得去。”我说,“组里今天要开周会,我已经在群里请过假,说晚一点到。

    ”“那你快点。”她说,“我在这儿照顾我弟。”她说“照顾”两个字的时候,

    顺手把床尾的被子一拎,动作挺轻松。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林放,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

    脸色比昨晚好看一点。“你要是困就眯会儿。”我说。“行。”她打了个哈欠,

    “反正有事我会叫医生。”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早高峰已经开始。

    地铁里挤得像一个快要爆炸的行李箱,大家都把自己塞在不属于自己的缝隙里。我抓着扶手,

    脑子里在反复算账。押金一万五,吴然借的一万五,林遥说她有一万的“备用金”,

    还有对未来模糊的“彩礼”。当“彩礼”两个字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我心里一紧。

    林遥爸妈,从我们交往一年开始,就没少暗示这个词。“男方有诚意,

    手上总得拿得出一点东西,是不是?”她妈笑眯眯地敲着碗边,“我不是势利,

    我只是替闺女考虑后路。”那会儿我还在实习,工资少得可怜。现在工作第三年了,

    工资涨了点,但房贷、日常开销,再加上“为了体面”的各种费用,账户上那点存款,

    只能用“可怜”两个字形容。我在拥挤的车厢里闭上眼,在心里列了一张“金钱流水账”。

    其实,用不着纸笔,我每一笔都清楚得很。只是一直把眼睛扭开,不想面对。

    公司在一栋老写字楼里,电梯每次都要排长队。我踩着点打卡,迟到了八分钟。

    系统很无情:“迟到一次”。我刚坐下,组长老周就把我叫进会议室。“顾行,

    昨天晚上你说家里有事?”老周捧着一次性纸杯,眼神并不严厉,“怎么,出啥事了?

    ”“女朋友弟弟打架,头上缝了几针。”我说,“在医院折腾一晚上。”“你这谈个恋爱,

    比养个儿子还累。”他随口感叹了一句。我笑笑:“年轻嘛。”“年轻不等于不算账。

    ”老周喝了一口水,看着我,“你最近状态不太对,白天干活,一会儿愣神、一会儿摸手机,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对不起。”我下意识道歉。“我不是想批你。”老周摆摆手,

    “只是提醒你一句,有时候男人要先把自己站稳了,再谈怎么对别人好。

    你要是自己站都站不稳,谁靠在你身上,都危险。”他的这句话跟吴然说的,很像。

    不同的是,一个是朋友,一个是发我工资的人。我忽然有一种被现实双向围堵的窒息感。

    从会议室出来,我把手机调成静音,硬生生逼自己把注意力绑在工作上。写方案,改数据,

    回邮件。中午吃饭的时候,组里有人在讨论房价和彩礼。

    “我们老家的彩礼都三四十万起步了。”同事小王说,“婚房还得男方家里出。

    ”“那你打算怎么办?”有人问。“我打算先不结。”小王说,“先把自己活明白了再说。

    ”大家笑成一片。有人转头问我:“顾哥,你不是谈挺久了吗?准备什么时候结?

    ”我咽下嘴里的米饭,想了想:“等我把彩礼钱攒够吧。”“那可得攒很久。

    ”小王半开玩笑半认真,“你工资又不高,还老给女朋友花钱。”我没接话。

    笑声在饭桌上飘得很轻巧,偏偏砸在我心口的时候,分量很重。下午临近下班,

    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机。林遥发来几条消息。“医生说我弟没啥大碍,就是要歇几天。

    ”“我跟我妈说了,她叫我先用你的钱,等她那边把钱周转开了再给你。

    ”“你晚上能来医院陪我吗?我一个人在这儿挺无聊。

    ”我本来已经打好的回复是:“我下班就过去。”指尖停在发送键上,又慢慢删掉。

    我改成:“我今晚要加班,可能去不了,你早点休息。”那边很快回了一句:“又加班?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工作?”这一句话,把我这一天辛苦维持的冷静,扎得有点发疼。

    下班后,我没去加班,也没去医院。我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连锁咖啡馆。

    这里下午跑业务的人多,晚上人少,桌子多,角落也多,适合一个人想不开。

    我点了最便宜的一杯美式,坐在角落里,把手机放在桌上。没有给林遥发定位,没有拍杯子,

    没有发到朋友圈。就像故意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几个小时。没多会儿,吴然推门进来了。

    他看见我,眉头皱了一下:“你气色怎么比早上还差?”“没睡好。”我说。“转账收到了?

    ”他坐在我对面,把公文包放在椅子上,“你说个数,打借条不?”“用不着借条吧。

    ”我苦笑,“我还信得过你。”“我怕的是信不过你女朋友。”他慢悠悠地拆开了一根糖,

    “到时候真要闹到分手,你一头热,把该还的钱都给她,也不记得先还我。

    ”我被噎住:“我还没傻到那份上。”“你现在就挺傻的。”他不客气,

    “你到底准备怎么搞?彩礼的事,你不是早就开始愁了吗?”“我打算,”我扶着杯子沿,

    慢慢开口,“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至少往存款里丢五千,除了房贷和吃饭,其他能省就省。

    ”“你一个月到手才多少?”吴然问。我报了个数字。“你这是要用命攒彩礼。”他评价。

    “我不想让她家看不起。”我说,“她妈脸上那点表情,你又不是没见过。”吴然没说话,

    拿手机点了点桌面,像在忍着什么。几秒后,他抬起眼,看着我:“顾行,我问你,

    你现在攒彩礼,是为了跟她结婚,还是为了证明你不是穷?”这问题问得太直接了。

    我愣了足足半分钟,没回答上来。“我……”我张了张嘴,“应该都有。

    ”“那你有没有想过,等你拼了命把钱攒够,她爸妈未必会因为那几万块,

    就真的尊重你这个人?”吴然说,“他们只会觉得,你终于达到了他们的‘最低标准’。

    ”他的每个字都像铅块。“你别把彩礼当成你全部身价。”他说,“那样太亏。

    ”我低头把杯子握得更紧一点。杯子壁有点烫,烫得我掌心出汗。

    “可是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说,“不攒也得攒。”“那你至少得想明白一个问题。

    ”吴然叹气,“在这条路上,你要不要给自己留条活路。”我抬头:“什么叫‘活路’?

    ”“很简单。”他向后靠,声音放轻,“你所有的钱里,有一部分是给她家的,叫‘彩礼’。

    有没有一部分,是给你自己的,叫‘退路’?”这个词,让我心里猛地一跳。“你别跟我说,

    你一点私房钱都没有。”他看着我,“你要是现在连一笔可以自己做主的钱都没有,

    那你不是恋爱,你是在把所有决定权,双手奉上。”我沉默很久。脑子里慢慢浮出一个数额,

    很小,但可以从工资里硬挤出来。“我可以……”我轻声说,“每个月除了给她攒彩礼,

    再自己留两千。”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愣住。以前从来没敢这么想。在我所有的计划里,

    钱只有一个出口:她和她的家。我从来没把“我自己”当成一个需要被预留的位置。“行。

    ”吴然点点头,“你第一次说了个不那么傻的计划。”“但是这件事,你别跟她说。

    ”他又补了一句,“至少现在别说。”“为什么?”我下意识问。“因为你一说,

    她就会把那两千也算进她的未来生活里。”吴然说,“她会觉得,那是你对她不够好的证据。

    ”我被这句话说得心里一凉。这些年,我像是一直在弥补什么。弥补父母给不起的起点,

    弥补自己不是“高薪体面”的职业,弥补现实与她期待之间的差距。以至于,

    我连给自己留一点“退路”的勇气都没有。从咖啡馆出来,夜风扑在脸上,

    比医院走廊的风还冷一点。我站在路边等车,手机屏幕亮了一遍又一遍。都是林遥的消息。

    “你怎么还不来?”“你真加班了啊?”“你是不是生我气了?”“顾行,我跟我妈说了,

    你这人有时候太执着了,她说执着也算优点。”“你回我一下。”我没有立刻回。

    把手机扣在手里风里晾了一会儿,才慢慢打字。“我刚和朋友聊了聊,以后我会好好算账。

    ”发出去之后,她隔了很久才回了一句:“你别老听他们的,你就按你自己的想法来就行。

    ”我盯着这句话,突然觉得有点讽刺。她不知道的是,我这辈子最“自己的想法”,

    就是爱她,爱到连自己都不管。问题是,从今天开始,

    我第一次认真想了想:在这场疯狂且愚蠢的爱里,我是不是也该给自己,

    留一条不那么狼狈的活路。4丈母娘报完彩礼数字后,

    连隔壁床家属都替我沉默林放住院第三天,天气难得放晴。阳光从病房的窗户斜着照进来,

    照得床单上那一圈消毒水印都清晰了一点。我提着一袋早饭推门进去的时候,

    病房里已经多了两个人。林遥的爸妈。林爸坐在靠窗的位置,双腿交叠,手里捏着一串钥匙,

    叮叮当当地响。林妈站在床尾,正在给林放掖被角,一边掖一边念叨:“让你打架,

    让你学人家当大哥,差点把命搭在这儿。”林放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我不是活着呢吗。

    ”我推门的声音不大,但那种“外人进来了”的气息,很快就被他们捕捉到。

    林妈抬头看到我,表情顿了一下,勉强笑了笑:“顾行来了?”“嗯,给大家带了点早餐。

    ”我把袋子放在床边的桌上,“豆浆和包子。”林爸接过一杯豆浆,

    喝之前看了一眼杯盖:“还挺热。”那一刻,我忽然特别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这间病房里,

    只有我不是“家里人”。我是那个负责把空白处填满的人。“你这几天忙不忙?

    ”林爸喝了口豆浆,装作随口问,“听遥遥说,你昨天还在加班。”“工作还行。”我说,

    “就是晚上跑医院,睡眠少了点。”“年轻人扛得住。”林爸点点头,“有干劲是好事。

    ”林遥在床另一侧剥着茶叶蛋,听到这句,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一点自豪。

    像在说:你看,我说你不错吧。我心里那点小小的虚荣被这眼神拨了一下,刚冒头,

    就被后面的话压回去了。“不过话说回来,”林爸放下豆浆,换了个坐姿,“顾行啊,

    男人光有干劲不够,得把日子算明白。”我心里一紧。这种开头,

    一般都意味着后面要“上主题”了。“彩礼的事,你们年轻人谈过没有?”林爸看着我。

    空气一下被压低了一个分贝。林遥原本要递给我的那半个茶叶蛋,停在半空。

    我接过那半颗蛋,感觉像接了一颗手榴弹。“谈过一点。”我说,“还没定数。

    ”“那今天正好大家都在。”林妈接上话,“你也别觉得我们势利,规矩还是要有点的,

    是不是?”她说着,从包里翻出一本小本子。小本子很眼熟。是上次在她家吃饭的时候,

    看她记菜谱用的那个。现在翻到中间一页,赫然写着几个数字。“我们那边的行情,

    你也知道。”林妈用笔尖点了点,“彩礼这块,二十八万不算多。”她顿了顿,抬眼看我。

    “再加上三金,婚礼酒席你们男方那边自己看着办。”她笑笑,“我们也不全吃你一家的,

    主要是让娘家这边亲戚有个话说,不然显得我闺女嫁得寒碜。”病房里一下安静下来。

    隔壁床家属正在剥橘子,剥到一半,手停住,橘子皮挂在那里,谁也不出声。

    我脑子里“二十八万”这四个字来回撞。不是没预想过这个数字,只是当它真的被人说出来,

    写在一本小本子上,像一个标准答案一样摆在你面前,那感觉完全不一样。“阿姨。

    ”我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我现在的工资水平,你也知道,二十八万,

    对我来说是一个挺大的数。”“我知道你不容易。”林妈点点头,看起来很体谅,

    “所以我们也不是说现在立刻就要你拿出来。”她合上本子,又拍了拍我的手背。

    “你可以先把一个底拿出来,比方说先给个十万,让亲戚知道你不是空口白话。”她说,

    “剩下的,你慢慢补。”“妈。”林遥终于开口,“我们还没准备好谈具体数字。

    ”“你别插嘴。”林妈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哪儿跟哪儿呢?婚姻这种事,

    父母不得帮你把关?”她转头看向我:“你别介意,她这人从小就这样。

    ”我摇摇头:“没事。”“你说实话。”林爸也加入,“你现在手上有多少积蓄?

    ”这个问题,把我按在了一个没法逃的位置上。我可以撒谎,说一个虚高的数字,

    显得自己“有门面”。但这种谎,迟早会被拆穿。我也可以直接摊牌,说——“加上公积金,

    凑一凑,大概能先拿十五万。”话从我嘴里冒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愣了一下。这个数字,

    是我这几天反复在心里推演过的,包含了父母藏得并不严实的那点存款,

    还有我已经规划好的、未来一年的勒紧裤腰带。更可笑的是,这个数字,

    还默认了我那点刚刚萌芽的“退路”会被牺牲掉。林爸“哦”了一声。“十五万先拿出来,

    也是个态度。”他点点头,“剩下十三万,你看一年之内,能不能补上?”一年。十三万。

    一个对我来说,堪比“高难度动作”的挑战。病房里的空气从暖气的温热一下变得沉甸甸的。

    隔壁床家属剥完橘子,犹豫了一下,把一瓣橘子递给坐在床头的小孩,嘴里轻声说:“吃吧。

    ”我突然特别羡慕那种只需要负责吃橘子的角色。“爸,你别急着定。”林遥开口,

    “顾行压力已经够大了。”“压力大是好事。”林爸说,“男人没压力,怎么成长?

    ”他转向我,语气像在做思想工作,又像在谈一个普通的生意。“你现在三十不到吧?

    这个年纪,扛点事,是以后立得住的基础。”他说,“再说了,你既然真心对遥遥好,

    这点钱总归得拿出来。”“叔,我没说不拿。”我尽量控制声音的稳定,

    “只是我确实得时间。”“那你给个时间表。”林妈又翻开小本子,

    “叔阿姨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说一年,那就是一年;要是说两年,就两年。

    到时候别拖拖拉拉,让我们做长辈的难堪。”我嗓子有点干,下意识去摸床边的纸杯。

    水是凉的,入口的时候,整个胃都是冷的。“叔,阿姨。”我抬头看着他们,

    “我可以先保证一件事。”“你说。”“我不会因为彩礼,把自己和我爸**到活不下去。

    ”我说,“我会尽力,但不会去借高利贷,不会去做违法的事,

    也不会为了这件事把所有朋友关系都借薄。”这段话,说出来的时候,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轻轻发抖。不完全是因为紧张,

    更像是我在对着一个一直被我忽视的人说话。那个“人”,叫“我自己”。

    林妈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她愣了一下,眉头不太高兴地皱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们又没叫你去抢银行。”“我只是提前说清楚自己的底线。”我尽量把语气放软,

    “我希望我们未来是往一起过日子,不是互相耗命。”林爸轻咳了一声,

    像是在给气氛降温:“行了,别一上来就绷太紧。”他转头对林妈说:“你先把本子收起来,

    孩子还在医院躺着呢,你在这儿谈钱,像话吗?”林妈冷哼一声,把本子合上塞回包里。

    转过头来,又用一种“长辈的体面”语气对我说:“那你自己好好算算,

    别到时候什么都没准备,让我们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等两位长辈出去办住院手续,

    病房里只剩下我、林遥和一个睡得天昏地暗的林放。林遥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手指卷着窗帘的边,低头不说话。我在床尾站了会儿,最后还是先开口。

    “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刚才挺不识趣的?”我问。“没有。”她摇摇头,“我只是没想到,

    你会在我爸妈面前,谈什么‘底线’。”她抬起眼看着我。“顾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说。“以前怎么样?”我反问。“以前你只会说‘没问题’,只会说‘我想想办法’。

    ”她声音里有点说不清的情绪,“你今天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有一瞬间,觉得你不像你了。

    ”我笑了一下:“那可能是我,终于开始像个正常人了。”“你这句话,是不是在说,

    我家人不正常?”她立刻抓住了语气里的刺。“我没那个意思。”我叹了口气,“遥遥,

    我们迟早要面对这些数字。你爸妈有他们的算盘,我也得有我的。之前我一直装看不见,

    现在实在装不下去了。”阳光照在她脸上,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更白了一点,也更倔。

    “那你到底准备怎么搞?”她问,“你刚才说什么‘不逼自己活不下去’、‘不借高利贷’,

    听着挺有道理的,可钱还是要花出去的。”“我会按我说的那样做。”我说,

    “先拿得出十五万,然后再慢慢补。”“那你的生活呢?”她抛出另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又打算拼命加班、接私活?”“会加一点班。”我承认,“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什么都往死里顶。”“然后呢?”她盯着我,“你不是说还要给我买戒指,还要换表,

    还要存我们以后的旅行基金?”她一口气把我的所有“承诺清单”报了出来。

    我很清楚地看见,这些承诺里,其实很少有我自己的影子。“那可能要慢一点了。”我说,

    “我得先把基本盘守住。”“顾行。”她突然轻声叫了我一声。那声音里有一点小心翼翼,

    也有一点怨气。“你是不是,在学着少爱我一点?”她问。这问题,把我问愣了。

    “你以前总说,‘你什么都别想,我来顶’。”她看着我,“你今天第一次在我爸妈面前,

    说了‘不行’。”她抿了抿唇,像是在咬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我知道你压力大。”她说,

    “可你要是连在我这儿,都开始谈‘底线’……那我们以后还怎么过?”我沉默了。

    病房里的心电监护仪偶尔“滴”一声,像是提醒我:你还活着,你得回答。很长一段时间里,

    我一直以为“爱一个人”就是把所有底线悄悄挪走,让对方站在你最后那一厘米的边缘上,

    仍然觉得自己“不够好”。现在我突然意识到,真正要命的,不是对方要求我这么做,

    而是我自己,抢着这么做。“我不是在学着少爱你。”我最后慢慢开口,“我是在学着,

    别只爱你。”她皱眉:“什么意思?”“以前我所有的计划里,只有你和你家人。”我说,

    “你想要安全感,我就往上堆东西;你想要体面,我就一件件往你身上、往你家里贴。

    ”我顿了顿,盯着自己的手掌。“但我从来没想过,我爸妈要不要安全感,

    我自己要不要体面。”我说,“我好像一直活在你们家的剧本里。”林遥沉默了。

    “我不是想逃。”我赶紧补了一句,“我只是,想试一次,以我的方式参与,

    而不是只当那个负责掏钱、说‘没问题’的人。”她低头,指尖一圈一圈地绕着窗帘的线。

    “你知道吗?”她过了很久才开口,“刚才我妈报那个数字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那你怎么不说话?”我问。“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开口,说‘妈少要一点’,

    我妈肯定会说我‘帮着外人说话’。”她苦笑,“我可太了解她了。”她抬眼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有点疲惫。“我也很累的。”她说,“我一边怕你被我家逼跑,

    一边又怕你不够‘争气’,让他们看不起。”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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