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笑声，让周媚和高哲都愣住了。
他们大概以为，我会像所有被背叛的妻子一样，哭闹，撕打，
但他们都想错了。
在极致的羞辱和愤怒之后，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冷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哦？有种了？”
我看着周媚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那正好，省得我以后麻烦。”
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不着痕迹地，按下了录音键。
然后，我把目光转向高哲，那个从始至终，都像个鹌鹑一样缩在一旁的男人。
“高哲，我只问你一件事。”
我的声音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你之前跟我说，拿去投资你朋友的养殖场，投了二十万。那笔钱，其实是给了她，用来开这家肉铺的，对吗？”
那二十万，是我们所有的积蓄。
是我们准备用来买房的首付款。
当时他说，朋友的项目很靠谱，半年就能回本，一年就能翻倍。
我信了。
我毫无保留地信了。
高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周媚抢了先。
“是又怎么样？”
“那是阿哲心疼我，不想让我太辛苦！不像你，只会张口闭口要买房，给他那么大压力！”
“阿哲说了，那钱是他赚的，他想给谁花，就给谁花！你管得着吗？”
她的话，正中我的下怀。
我就是要让她亲口承认，这笔钱的去向。
高哲被周媚的话架在那里，为了安抚这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他只能咬着牙，对我吼道：
“夏竹！你闹够了没有！钱是我赚的，我想给谁就给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高哲，我们现在还是合法夫妻。那二十万，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你未经我的同意，擅自赠予给你的情人，这叫非法转移。”
“你……”
高哲被我的话噎住了，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大概没想到，一向温婉顺从的我，会说出如此冷静而专业的法律术语。
周媚见高哲被我问住，立刻不干了。
她冲上来，想推我一把。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有脸上这儿来闹！阿哲爱的是我！你赶紧跟他离婚，别占着高太太的位置不放！”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我的目光，依然锁定在高哲的脸上。
“高哲，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高哲被我逼到了墙角，又被身边的周媚催促着。
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我。
那双曾经满含爱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厌恶和不耐。
“是！夏竹，我早就受够你了！”
他破罐子破摔地吼道。
“跟你结婚，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我爱的人是周媚！是她！你明不明白！”
“我们离婚吧！我一天都不想再跟你过下去了！”
够了。
这些话，足够了。
录音里，他们亲口承认了婚内出轨，承认了转移夫妻共同财产，承认了感情已经彻底破裂。
我拿到了我想要的所有东西。
我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一个嚣张跋扈，一个懦弱自私。
我心里的最后一丝情分，也彻底被碾成了粉末。
我关掉录音，把手机放回包里。
然后，我最后看了高哲一眼，眼神冰冷，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好。”
我说。
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我作呕的地方。
我能感觉到背后，高哲和周媚那错愕的目光。
他们大概还在等着我接下来的崩溃和哭喊。
可惜，他们永远也等不到了。
走出肉铺，刺眼的阳光让我眯起了眼睛。
我看到老李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他看到我出来，立刻推开车门，快步向我走来。
“小竹，你……没事吧？”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自责，仿佛是我受的这一切委屈，都跟他有关。
我摇了摇头，对他露出一个真切的微笑。
“李哥，我没事。”
“现在，好得很。”
是真的好。
从未有过的好。
当一个人，从一段腐烂发臭的关系里，彻底挣脱出来的时候，那种感觉，不是痛苦，而是解脱。
回到市里，已经是晚上了。
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我把我手里的录音，以及高哲和周媚的聊天记录（我之前无意中看到过，留了个心眼），全都交给了律师。
第二天一早。
我没有去公司。
我直接去了高哲在老家县城的工作单位。
他是一个事业单位的小科员，工作清闲，但特别看重脸面和名声。
我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撕破脸。
我直接把一份录音的备份，发给了他单位的领导，以及纪检部门的邮箱。
邮件的主题是：关于我单位员工高哲同志婚内出轨、以权谋私的实名举报。
做完这一切，我才给他打了个电话。
“我在你单位门口的咖啡馆等你，给你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高哲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惨白，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夏竹！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冲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对我怒吼。
我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然后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
“签字。”
我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看了一眼协议上的内容，眼睛瞬间瞪大了。
“净身出户？夏竹，你凭什么！”
“凭这个。”
我晃了晃我的手机，屏幕上，是那段完整的录音。
“高哲，你婚内出轨，非法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证据确凿。这份录音，一旦出现在法庭上，你猜猜会怎么样？”
“哦，对了，你挪用的那二十万，是你利用职务之便，从单位一个小项目里套出来的吧？这叫职务侵占。你说，如果我把这个证据，交给检察院，你会是什么下场？”
我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得云淡风轻。
高哲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大概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一向被他视为温顺无害的妻子，会有如此决绝和狠厉的一面。
“夏竹……我们……我们毕竟是夫妻一场，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开始打感情牌，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
“夫妻？”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当你和那个女人，一起骂我‘不下蛋的鸡’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们是夫妻？”
“当你把我们买房的救命钱，拿去给你的情人开店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们是夫妻？”
“高哲，收起你那套鳄鱼的眼泪吧，我嫌恶心。”
我把笔，拍在他的面前。
“签字，你净身出户，我们两清。否则，我们就法庭上见。你自己选。”
高哲死死地盯着我，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他的眼神，从愤怒，到不甘，到怨毒，最后，只剩下彻彻底底的绝望。
他知道，他没有选择。
他拿起笔，颤抖着手，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看着窗外，天很蓝，云很白。
世界，仿佛都清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