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你是不是又在加班?”电话那头,是母亲熟悉的催促。“妈,我快了,项目收尾。
”“项目项目,你就知道项目!你那个男朋友呢?怎么好久没听你提了?”许念捏了捏眉心,
一阵烦躁。分了。那个男人卷走了她准备了半年的项目方案,跳槽去了对家公司。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家里说。1门**突兀地响起,打断了许念和母亲的通话。“妈,
先不说了,有人敲门。”她匆匆挂断电话,疑惑地走向门口。这么晚了,会是谁?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夹杂着雨水的凉气扑面而来。门口站着一个少年。浑身湿透,
黑色的发丝紧贴着额头,水珠顺着清隽的下颌线滚落,没入单薄的卫衣领口。
他背着一个简单的双肩包,看起来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姐姐。
”少年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许念愣住了。陆屿。她最好的朋友,
陆薇过世时,托付给她的弟弟。算起来,已经两年没见了。那时的他,
还是个刚上高中的青涩少年,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郁。现在的他,长高了,也长开了,
五官褪去了稚气,显出一种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锋利英俊。“陆屿?
你怎么……”许念的脑子有点乱。“我考上这边的大学了。”陆屿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
但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学校宿舍还没安排好,我……没地方去。”他低着头,
视线落在自己湿透的鞋尖上。“我本来想住酒店的,但是身份证好像在路上弄丢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透着一股无助和茫然。许念的心瞬间就软了。她想起陆薇临走前,
拉着她的手,一遍遍地嘱咐:“念念,我什么都不担心,就放心不下小屿。他这孩子,
性子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你以后……帮我多看看他。”“先进来吧。
”许念侧身让他进来,从鞋柜里翻出一双自己都嫌大的男士拖鞋。“先去洗个热水澡,
别感冒了。”陆屿点点头,乖巧地接过拖鞋,走进浴室。许念看着他有些单薄的背影,
叹了口气。她这个小公寓,一室一厅,她自己住还行,多个人就显得拥挤了。看来,
得在沙发上委屈他一段时间了。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许念走到厨房,
从冰箱里翻出几个鸡蛋,准备给他做一碗热汤面。父母早逝,姐姐又走了,这孩子一个人,
肯定吃了不少苦。热气腾腾的面条刚出锅,浴室的门也正好打开。陆屿走了出来。
他似乎没找到换洗的衣物,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地围了一条浴巾。水汽氤氲中,
少年的身体线条流畅而结实,不再是记忆中那个瘦弱的模样。宽肩窄腰,
腹部平坦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充满了蓬勃的、极具侵略性的年轻荷尔蒙。
许念的目光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移开。脸颊,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这小子……什么时候长成这样了?“姐姐。”陆屿似乎没察觉到她的窘迫,径直走到她面前,
微湿的黑发上还滴着水。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这样站着,
许念必须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我没有衣服换。”他的声音很近,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许念的脑子“嗡”的一声。她这才想起来,
自己的衣柜里,怎么可能有男人穿的衣服。“你等等,我……”她慌乱地转身,
想去翻找一下有没有自己以前买的宽松T恤。手腕却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心很烫,
温度透过皮肤,直达心脏。“姐姐,”陆屿的嗓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他微微俯身,凑得更近了。那张俊朗的脸在眼前放大,
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像两个漩涡,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许念的心跳,彻底乱了节拍。
2空气仿佛凝固了。许念能清晰地闻到陆屿身上传来的,
沐浴露和少年人混杂在一起的清冽气息。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挣开他的手。“热的!厨房太热了!”她转身背对他,用手背贴了贴滚烫的脸颊,
心跳如擂鼓。疯了疯了。自己比他大了整整六岁,在他面前,
居然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才会胡思乱想。
“你先……先围着浴巾吧。”许念的声音有些发飘,“我给你找找我爸以前留在这儿的衣服,
不知道还能不能穿。”她逃也似的冲进卧室,在衣柜最底层翻箱倒柜。终于,
在一个压缩袋里,找到了一套落满灰尘的旧运动服。“你先将就一下,明天我带你去买新的。
”她把衣服递给陆屿,不敢看他的眼睛。“谢谢姐姐。”陆屿接过衣服,
语气又恢复了那种乖巧无害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带着侵略性,逼近她的少年,
只是她的幻觉。许念松了口气,指了指桌上的面。“快吃吧,都快坨了。”陆屿坐下来,
安安静静地吃面。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速度却不慢,看得出来是饿坏了。
许念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低头吃面的样子,
心里那点异样感渐渐被一种类似于母性的怜爱所取代。还是个孩子啊。她想。吃完面,
陆屿主动收拾了碗筷,拿到厨房去洗。许念靠在厨房门边,看着他挽起袖子,
在水龙头下认真清洗碗碟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陆屿。”“嗯?”他回过头,
手上还沾着泡沫。“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吧。”话说出口,许念自己都愣了一下。
陆屿的动作停住了。他转过身,擦干手,一步步走到许念面前。“姐姐,”他定定地看着她,
“你说真的吗?”“当然。”许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强撑着笑了笑,“你姐姐不在了,
我就是你姐姐。”她刻意强调了“姐姐”两个字。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陆屿的眼睫颤了颤,随即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好。”他轻声应道。
接下来的几天,陆屿完美地扮演了一个“懂事弟弟”的角色。他每天早睡早起,
把不大的公寓收拾得一尘不染。许念每天下班回家,都能吃到他做好的热饭热菜。
她的脏衣服,他会默不作声地拿去洗好晾干。许念甚至觉得,
自己请了一个全能的田螺姑娘……哦不,是田螺弟弟。她渐渐习惯了家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习惯了回家时,有一盏灯为她而亮。习惯了疲惫时,有一杯热水递到手边。这种安逸,
让她几乎快要忘记前男友背叛带来的伤痛,也让她对陆屿的存在,产生了可怕的依赖。
这天晚上,许念因为一个紧急项目,在公司加班到深夜。走出办公楼时,冷风一吹,
她才发现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她站在大楼门口,看着被雨幕模糊的城市,一阵无力。
这个时间,根本打不到车。她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准备碰碰运气。就在这时,一把伞,
出现在她的头顶。许念惊讶地回头。陆屿站在她身后,一手撑着伞,一手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黑色的长裤,在夜色和雨幕中,身形挺拔得像一棵白杨。
“你怎么来了?”许念又惊又喜。“看你这么晚没回来,不放心。”陆-屿的语气很平淡,
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雨太大了,我怕你回不去。”他拧开保温桶的盖子,
一股浓郁的姜汤味飘散出来。“喝点吧,暖暖身子。”许念接过保温桶,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一直暖到心底。她低头喝了一口,辛辣的暖流滑入喉咙,
驱散了深夜的寒意。心里某个地方,塌陷了一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加班?
”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陆屿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收回目光,看向远处的雨帘,声音很轻。
“我……我给你公司前台打过电话。”是这样吗?许念没有多想,
只觉得心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填满了。自从父母去世,姐姐离开,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了。“走吧,姐姐,我们回家。
”陆屿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另一只手撑着伞,微微向她这边倾斜。大半的雨伞,
都遮在了她的头顶。而他自己的半边肩膀,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许念看着他湿透的肩头,
心里一动,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热度。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发疯似的从路边冲了过来,
直直地朝着他们撞来!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划破了雨夜的宁静。
许念的瞳孔猛地收缩。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猛地推开。她踉跄着摔倒在路边,而陆屿……“砰——!”一声巨响。
许念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抬起头,只看到那辆黑色的轿车扬长而去,而陆屿,
倒在不远处的血泊里。3“陆屿!”尖叫声划破喉咙,许念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
雨水混着地上的血,染红了她的视线。陆屿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眼睛紧紧闭着。
“陆屿!你醒醒!你别吓我!”许念颤抖着手,不敢去碰他,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他出事了。为了救她,
他出事了。周围的路人围了上来,有人拨打了急救电话。许念跪在冰冷的雨水里,
紧紧握住陆屿的手,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名字。他的手,好冷。救护车呼啸而至。
许念跟着上了车,看着医护人员对他进行紧急抢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痛得无法呼吸。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那辆车……是冲着她来的。许念的脑海里,
闪过前男友张伟那张狰狞的脸。是他吗?因为她知道了他的丑事,所以要杀人灭口?
恐惧和愤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但此刻,她顾不上这些。她只希望陆屿没事。
他一定不能有事!医院的走廊,灯光惨白得晃眼。抢救室的红灯,像一只嗜血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她。许念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时间,从未如此漫长。每一分,
每一秒,都是煎熬。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许念猛地站起来,冲了过去。“医生,他怎么样了?!”“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医生看着她,语气平缓,“主要是左腿骨折,还有一些软组织挫伤,
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许念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没事了……太好了。
巨大的狂喜和后怕,让她浑身都在发抖。“谢谢医生,谢谢……”她语无伦次地道着谢。
陆屿被推出了抢救室,转入了VIP病房。他还在昏睡,麻药的劲儿没过。许念坐在病床边,
看着他苍白的睡颜,和那条打着石膏、高高吊起的左腿,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他不会变成这样。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冰凉的。
她握住他的手,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温暖他。“对不起,
陆屿……对不起……”她一遍遍地道歉,声音哽咽。深夜,病房里很安静,
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许念趴在床边,不知不觉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
又回到了那个雨夜。黑色的轿车冲过来,陆屿推开她,自己却被撞飞出去。血,漫天的血。
“不要!”许念惊叫着醒来。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陆屿醒了。
他正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做噩梦了?”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很温柔。
许念的眼眶一红,点了点头。“对不起。”她握紧他的手,“都是我不好。”陆屿摇了摇头,
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抬起来,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
动作却轻柔得像羽毛。“不关你的事,姐姐。”他又叫她姐姐了。“你别怕。”他看着她,
一字一句,无比清晰,“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明明他才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个,
却反过来安慰她。许念的心,又酸又软。“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连忙转移话题。“腿有点疼。”陆屿皱了皱眉,随即又笑了,“不过,能保护姐姐,
值得。”他的笑容,干净又纯粹,像雨后的阳光。许念的心,却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她欠他的,太多了。“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我想喝粥。”陆屿看着她,
眼神里带着一丝孩子气的依赖,“姐姐做的,皮蛋瘦肉粥。”“好,我马上去给你买。
”“不是买。”他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我想喝你亲手做的。”他的要求,
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任性。许念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根本无法拒绝。“好,我回家给你做,
马上就回来。”她安顿好他,匆匆赶回家。打开家门的一瞬间,她愣住了。原本整洁的客厅,
此刻一片狼藉。沙发被划破,花瓶碎了一地,墙上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几个狰狞的大字。
“**,去死!”许念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4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许念站在门口,手脚冰凉。是张伟。一定是他。除了他,不会有别人。车祸,
恐吓……这个男人,是想逼死她!巨大的恐惧过后,是滔天的愤怒。许念拿出手机,
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拨通了报警电话。警察很快赶到,勘察现场,做了笔录。
“许**,根据现场情况和你的描述,我们初步怀疑是你的前男友张伟所为。
我们会尽快传唤他进行调查。”“谢谢你们。”送走警察,许念看着满屋狼藉,
只觉得一阵心力交瘁。她没有心情收拾,脑子里乱成一团。她怕。她怕张伟那个疯子,
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她更怕,他会再去伤害陆屿。不行。不能让他再待在医院。
医院人多眼杂,张伟要是知道陆屿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说不定会对他下手。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许念脑中形成。她必须把陆屿接回家。只有待在自己身边,她才能安心。
她匆匆收拾了几件必需品,立刻赶回医院。推开病房门时,陆屿正靠在床头看书。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看起来安静而美好,
与这个世界的肮脏和险恶格格不入。看到许念,他放下书,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姐姐,
你回来啦。粥呢?”许念看着他的笑脸,心里一阵刺痛。她走过去,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陆屿,我们……办出院手续吧。”陆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出院?”他皱起眉,“医生说我至少要住半个月。”“回家养伤也是一样的。
”许念不敢看他的眼睛,“医院里……不方便。”陆屿沉默了。他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许念被他看得心虚,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姐姐,
”他忽然开口,声音很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许念的心一紧。“没有,你别多想。
”“看着我。”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许念僵硬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要将她所有的伪装都剖开。“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他一字一句地问。许念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把家里被砸的事情,和盘托出。“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她哽咽着,
“张伟他就是个疯子,我怕他……我怕他再对你……”她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陆屿不知何时坐直了身体,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胸膛,并不算宽阔,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别怕。”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有我在。”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道坚固的堤坝,瞬间挡住了所有汹涌而来的恐惧和不安。
许念靠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她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愤怒、害怕,全都哭了出。
陆屿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平息。“所以,
姐姐是担心我,才想把我接回家的?”他低头看着她,眼底闪着一丝莫名的光。许念红着脸,
从他怀里退出来,点了点头。陆屿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好。”他说,
“我们回家。”许念愣住了。“可是你的腿……”“没关系。”他看着她,
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只要能待在姐姐身边,在哪里养伤,都一样。”他的话,
让许念的心跳,又一次漏了一拍。她强行压下心里的异样,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因为陆屿的腿不方便,许念只能叫了一辆专车。一路上,陆屿都很安静。
许念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她不知道,把陆屿接回家,
到底是对是错。回到公寓,看着满地狼藉,许念一阵头大。“你先在床上躺着,我来收拾。
”她扶着陆屿在自己床上躺好,然后开始动手收拾客厅。陆屿躺在床上,
静静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他的目光,深沉而专注,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许念收拾完地上的碎片,准备去擦墙上的红油漆。那几个字,实在太刺眼了。她搬来凳子,
站上去,拿着抹布,用力地擦拭着。油漆很难擦,她擦得满头大汗。“我来吧。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许念回头,看到陆屿单脚跳着,从卧室里出来了。“你出来干什么!
快回去躺着!”她吓了一跳。“你够不着。”陆屿没有理会她的惊呼,从她手里拿过抹布,
单手撑着墙,另一只手轻松地够到了最高处的字迹。他离她很近。许念站在凳子上,
这个高度,正好能平视他的眼睛。他身上的气息,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丝丝缕缕地钻进她的鼻腔。她的心,又开始不听使唤地狂跳。就在这时,陆屿忽然转过头,
看向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距离,不过咫尺。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
他低下头,慢慢地,朝她的嘴唇,凑了过来。5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许念的瞳孔猛地放大,大脑一片空白。她能清晰地看到陆屿长而卷的睫毛,
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他的嘴唇,离她越来越近。理智告诉她,
应该推开他。可是,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术,动弹不得。
就在那柔软的触感即将落下的前一秒。“叮咚——”门**,像一道惊雷,骤然响起。
许念如梦初醒,猛地向后一仰,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陆屿眼疾手快地伸出手,
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她整个人,都撞进了他的怀里。隔着薄薄的衣料,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温热和结实的肌肉。“谁啊?”许念慌乱地推开他,
从凳子上跳下来,脸红得像要滴血。她不敢去看陆屿的表情,快步走到门口,
通过猫眼往外看。门口站着两个警察。许念松了口气,打开了门。“许**,打扰了。
”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关于你报的案,我们已经传唤了你的前男友张伟。
”“他承认了吗?”许念急切地问。警察摇了摇头。“他否认了一切,并且,
他有不在场证明。”“什么?”许念愣住了,“不可能!”“车祸发生时,他在和客户开会,
有十几个人可以作证。你家被砸的时候,他正在外地出差,也有机票和酒店的入住记录。
”警察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许念彻底懵了。不是张伟?那会是谁?除了他,
还有谁会这么恨她?“许**,你再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许念茫然地摇头。她生活简单,两点一线,社交圈子窄得可怜,除了张伟,
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我们会继续调查的。”警察见问不出什么,便准备离开,
“这几天你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我们。”送走警察,许念关上门,背靠着门板,
缓缓滑坐到地上。线索,断了。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比一个明晃晃的疯子,更让人恐惧。
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是陆屿。他单脚站在那里,朝她伸出手。“地上凉,起来。
”许念抬头看着他,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很深。她把手搭在他的手上,
借着他的力气站了起来。“别怕。”他又说了这两个字,“不管是谁,我都会把他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