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许啊，这次晋升的事……”油腻的中年男声在耳边响起，我，许昭，
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快跑！”。抬起头，我扯出一个自认为“职业又不失礼貌，
疏远又不失分寸”的完美假笑。“王总，您说。”王德发，我们部门的总监，
一个活生生的表情包素材库。此刻，他正努力挤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然而那张被岁月和酒精浸泡过的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褶子里都能夹死一只无辜的苍蝇。
“这次设计总监的位置，公司研究决定，让小周来做。”他说得轻描淡写，
好像在说“今晚食堂加个鸡腿”一样随意。我内心：“？”我表面：“好的王总，
周哥能力确实突出，恭喜他。”“哈哈哈，小许你就是懂事！”王德发笑得更开心了，
肥硕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人嘛，机会多的是，不要急于一时。好好干，
公司不会亏待你的。”我内心：“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我表面，
依旧是那个完美的假笑，弧度标准得像用量角器画出来的：“谢谢王总提点，
我会继续努力的。”周哥？哪个周哥？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叫周子航的，
董事长的小舅子，空降部门不到三个月，每天的工作就是用饮水机接水泡枸杞，
然后对着电脑屏幕打一下午的哈欠。他唯一的作品，是上次团建时给大家画的大饼，
又大又圆，还不用负责烙熟。为了这个设计总监的位置，我熬了多少个通宵，爆了多少根痘，
掉了多少根头发？我的发际线后退的距离，比博尔特百米冲刺的距离都长！结果呢？
煮熟的鸭子，不但飞了，还飞到了一个连筷子都不会用的关系户嘴里。“晚上聚餐，都去啊，
给小周庆祝一下！”王德发大手一挥，定下了今晚的基调。我内心：“庆祝？
庆祝我成功当了三年陪跑，最后被一个废物截胡吗？我可去你的吧！”我表面：“好的王总，
一定到！”淦！不去？不去显得我小气，玩不起。去？去就是给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还是喜马拉雅岩盐，带矿物质的那种，齁咸齁咸的。最终，理智（和钱包）战胜了情感。
不去，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了。三百块呢！够我吃六十桶泡面了！晚上七点，
金碧辉煌大酒店。我坐在角落里，埋头苦吃。化悲愤为食欲，是我最后的倔强。桌上，
王德发和一群舔狗……啊不，是同事，正围着新任总监周子航疯狂输出彩虹屁。
“周总监真是年轻有为啊！”“就是就是，周总监一来，我们部门的平均颜值都拉高了！
”“周总监，以后您可要多多提携我们啊！”我低头扒拉着面前的凉拌黄瓜，内心疯狂吐槽。
提携？他能分清图层和图床吗？他知道CMYK和RGB的区别吗？
他唯一的优点就是投了个好胎！周子航，那个天选之子，此刻正端着酒杯，
笑得一脸“清澈的愚蠢”。他长得确实人模狗样，白衬衫，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学里教哲学的年轻讲师。可惜了，是个绣花枕头。“小许，
怎么光吃菜不说话啊？”王德发终于注意到了角落里与世无争的我。他举着酒杯，
眼神里带着几分施舍般的“关怀”。“来，小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
就是我们新上任的周总监，周子航。”我：“……”我谢谢您嘞，我认识他比你早，
他刚来第一天，把我的咖啡当成免费的喝了，还没说谢谢。我放下筷子，站起身，
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假笑：“周总监好，我是许昭。”周子航推了推眼镜，打量了我一下，
眼神里带着一丝傲慢和审视，仿佛在看一件待估价的商品。“哦，许昭啊，”他慢悠悠地说，
“我听王总说了，你这次也参与了竞聘，虽然没选上，但精神可嘉。
”我内心：“去你的精神可嘉！你直接说我陪跑得了！”我表面：“周总监过奖了，
是我能力不足，以后还要多跟您学习。”“好说，好说。”周子航显然很受用，
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王德发见状，立刻开始打圆场：“哎呀，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来来来，大家动筷子！今天这顿我请，大家敞开了吃！”说着，他站起身，伸出筷子，
颤颤巍巍地夹起一块最大的红烧肉，越过半个桌子，目标直指我面前的盘子。“小许啊，
最近辛苦了，来，多吃点肉，补补！”那块肥腻的红烧肉在空中划出一道油亮的弧线。
我看着它，就像看着我那死去的梦想。辛苦？辛苦有个屁用！在这一刻，
我脑子里那根名为“隐忍”的弦，啪叽，断了。去他妈的职场法则！去他妈的顾全大局！
老子不忍了！就在王德发的筷子即将落下的前一秒。我伸出手，轻轻地，温柔地，
搭在了桌子边缘的转盘上。然后，微微一用力。转盘，它转了。
那块承载着领导“深切关怀”的红烧肉，完美地错过了我的盘子，
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啪”的一声，精准地降落在了……周子航那锃亮的皮鞋上。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了。空气中，只剩下红烧肉的香气和尴尬在蔓延。
我看着王德发僵在半空中的手和筷子，看着周子航瞬间黑下来的脸。我缓缓地，
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哎呀，王总，您怎么不早说，
我还以为您要夹给周总监呢。”“您看我这手，一激动，就没控制住。真是不好意思啊，
周总监。”我趣！爽！前所未有的爽！第二章王德发的脸，绿了。是一种非常环保，
非常清新的绿，绿得像刚从地里**的葱。他手里的筷子还保持着那个前伸的姿势，
仿佛一尊被按了暂停键的雕塑。周子航低头，
看着自己那双价值五位数、今天刚上脚的名牌皮鞋上，
那块油光锃亮、还在微微颤抖的红烧肉。他的脸，黑了。黑得像刚从煤窑里挖出来的炭，
眼看就要自燃了。“许、昭！”周子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
我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一脸的茫然和歉意。“啊？周总监，您叫我？”“我的鞋！
”他指着自己的脚，声音都在发抖。我恍然大悟，连忙拿起桌上的餐巾纸，蹲下身。“哎呀，
周总监，您看我这笨手笨脚的！我给您擦擦！”说着，我拿着那张薄薄的餐巾纸，
对着那块油腻的红烧肉，轻轻地……抹了一下。结果可想而知。红烧肉没擦掉，
油渍倒是均匀地糊满了整个鞋面。原本只是一个点，现在变成了一个面。
blingbling，油光闪闪，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周子航的脸色，已经从黑变成了紫。
我甚至能听到他后槽牙摩擦的声音，咯吱咯吱，像在啃骨头。“够了！”他一把推开我，
“你离我远点！”我踉跄了一下，顺势坐回椅子上，一脸委屈。“对不起，周总监，
我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周子航终于爆发了，指着我的鼻子，
“你就是嫉妒我当了总监，故意给我难堪！”哟呵？被害妄想症都出来了？我还没说话，
王德发终于从石化状态中反应过来。他赶紧放下筷子，过来打圆场。“哎呀，子航，消消气，
消消气！小许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手滑了嘛！一场误会，误会！”他一边说，
一边给我使眼色，那眼睛眨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对对对，王总说得对，都是误会。
”我立刻接话，态度诚恳得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周总监，我自罚三杯，给您赔罪！
”说着，我端起桌上的分酒器，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白酒。不是小杯，
是那种喝茶用的大玻璃杯。在座的同事都惊呆了。这哪是喝酒，这是在喝命啊！
周子航也愣住了。他可能以为我会继续耍赖，没想到我这么“有诚意”。我端着酒杯，
站起来，对着周子航，一字一句地说：“周总监，这第一杯，是我为刚才的手滑，
给您的皮鞋道歉！”说完，脖子一仰，一整杯白酒，咕咚咕咚，全下了肚。
**辣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淦！好辣！但我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我放下杯子，
又倒了第二杯。“这第二杯，是祝贺您高升，祝您在总监的位置上，大展宏图，步步高升！
”又是一饮而尽。周围已经响起了倒吸凉气的声音。我感觉胃里像揣了个火炉，
脸也开始发烫。但我不能停。我颤抖着手，倒了第三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举起杯，摇摇晃晃地对着周子航。“这第三杯……”我顿了顿，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这第三杯，是我敬我那死去的三年青春，和我那些喂了狗的努力！”“祝周总监，
前程似锦！”说完，我把最后一杯酒，也灌了下去。三杯酒下肚，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
我看到王德发的脸在扭曲，周子航的脸在变形，同事们的脸变成了一张张模糊的色块。
我撑着桌子，努力站稳。“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说完，我转身就走。走到门口，
我听到背后传来王德发焦急的声音：“小许！小许！你没事吧？”我没回头。我怕我一回头，
就吐他一脸。我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扶着洗手台，开始疯狂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
只有胃里火烧火燎的疼。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脸上。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
眼睛通红，狼狈得像条狗。许昭啊许昭，你可真出息。不就是个总监吗？至于吗？
我对着镜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至于。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在洗手间待了很久，直到感觉胃里的翻江倒海平息了一些，才准备回去。刚走到包厢门口，
就听到里面传来周子航阴阳怪气的声音。“王总，您也看到了，这个许昭，
仗着自己是老员工，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这事，分明就是故意的！这种人，
怎么能留在团队里？简直就是个刺头！”我停下脚步，贴在门上。“子航啊，你别生气，
”是王德发的声音，“许昭他……他就是心里有点不平衡，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
他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业务能力好有什么用？不服从管理，能力越好，破坏力越大！
”周子航的声音拔高了八度，“王总，我话放这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您自己看着办吧！
”包厢里，一片死寂。**在门上，冷笑一声。好啊。真好啊。不就是想逼我走吗？
我偏不走！我不仅不走，我还要留下来，好好地，给你们添堵！我整理了一下衣服，
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包厢的门。脸上，再次挂上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哎呀，不好意思，
让大家久等了。”第三章我施施然走回座位，仿佛刚才门外那段激烈的对话只是一阵穿堂风。
王德发和周子航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一个像是便秘了半个月，突然通畅了，
脸上写满了“**你怎么回来了”的惊恐。另一个则像是刚吞了一只活苍蝇，脸色铁青，
嘴角抽搐，想发作又碍于情面。“小许，你……你没事吧？”王德发结结巴巴地问，
眼神飘忽不定。“没事啊。”我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就是刚才喝得急了点，现在缓过来了。王总，周总监，我们继续？”继续？继续个锤子！
王德发的内心估计正在上演一场海啸。周子航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
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出两个洞来。我坦然地回视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挑衅。来啊，
互相伤害啊！谁怕谁啊！气氛，一度非常尴尬。桌上的其他人，一个个埋头吃菜，
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生怕被战火波及。“咳咳，”王德发干咳两声，试图打破僵局，
“那什么，大家吃菜，吃菜！别客气！”他话音刚落，就伸出筷子，
准备夹一筷子他最爱的清蒸鲈鱼。巧了。我也正好看上了那条鱼。
就在他的筷子即将碰到鱼肉的时候，我再次伸出了那只罪恶的手，轻轻地，搭在了转盘上。
“王总，您先别急，”我笑眯眯地说，“这鱼头得对着贵客，以示尊敬。
周总监今天可是主角，这鱼头必须对着他。”说着，我轻轻一转。转盘，又动了。
那条完整的、冒着热气的鲈鱼，慢悠悠地，从王德发面前转走，稳稳地停在了周子航的面前。
鱼头，正对着他。鱼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地看着他。王德发的筷子，又一次，
夹了个空。他愣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姿势，整个人都风化了。我敢打赌，
他现在想把这条鱼塞进我嘴里的心都有了。周子航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五彩斑斓的黑。他看着那只死鱼眼，嘴角疯狂抽搐，像是中了风。“许昭！
你什么意思！”他拍案而起。“我没什么意思啊。”我一脸无辜，“我这是尊重您啊，
周总监。鱼头献给您，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放屁！谁家规矩是这么转桌子的！
”“哎呀，周总监，您看您，又急了。”我叹了口气，一脸的“我为你操碎了心”，
”您是领导，要有领导的气度。怎么能为了一条鱼生气呢？格局要打开嘛！
”我把“领导”和“格局”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周子航被我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王德发一看情况不妙，赶紧上来按住他。
“子航，子航！冷静！小许说的对，你是领导，要有格局！不就一条鱼嘛，多大点事！
”他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往我身上飞。我内心OS：对对对，多大点事，
不就是你的小舅子被我气得快心梗了嘛！“来来来，喝酒，喝酒！”王德发为了转移话题，
端起了酒杯，“子航，我敬你一杯！祝你以后工作顺利！”周子航黑着脸，
不情不愿地端起了酒杯。其他人也纷纷举杯。“周总监，我们敬您！”“周总监，**了，
您随意！”一时间，包厢里又恢复了“祥和”的气氛。周子航被众人围着，一杯接一杯地喝，
脸色也由黑转红。我呢？我悠闲地坐在角落里，端着一杯……大麦茶。王德发看着我，
皱起了眉：“小许，你怎么不喝酒啊？”我一脸抱歉地说：“王总，不行啊，刚才那三杯，
已经到量了，再喝就得抬回去了。我这人酒品不好，喝多了爱耍酒疯，万一冲撞了各位领导，
那多不好。”我特意把“耍酒疯”三个字说得格外清晰。王德发的脸皮抽了抽。
他想起了刚才那块红烧肉和那条鱼。他毫不怀疑，我再喝下去，能把桌子给掀了。
“行吧行吧，那你喝茶。”他无奈地摆了摆手。于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酒桌上，
所有领导都在端着酒杯，豪气干云。“周总监，这杯我必须敬你！”“王总，**了！
”而我，端着我的大麦茶，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窗边。窗外，是一个巨大的露天鱼池，
里面养着五颜六色的锦鲤。领导们在那边推杯换盏，称兄道弟。我在这边，打开窗户，
把我杯子里的大麦茶，一点一点地，倒进了鱼池里。“来，鱼鱼们，喝茶。”“多喝点，
解解腻。”“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可惜我没有巨款，只能请你们喝点茶了。
”我一边倒，一边小声碎碎念。领导夹菜我转桌，领导喝酒我养鱼。主打一个陪伴，和叛逆。
身后，是觥筹交错的喧嚣。身前，是岁月静好的鱼池。我感觉我的灵魂，在这一刻，
得到了升华。一个同事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看到我的举动，惊呆了。
“许……许昭，你在干嘛？”我回头，对他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养鱼。
”“陶冶情操。”同事：“？”他看着我，又看了看那边喝得面红耳赤的领导们，
眼睛里充满了清澈的愚蠢。他可能在思考，我和他，到底谁疯了。
第四章同事的脑子显然宕机了。他呆滞地看着我，又看看鱼池，最后看看我手里的茶杯，
仿佛在进行一场复杂的高等数学运算。“养……养鱼？”他结结巴巴地重复，
世界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对啊，”我一脸的理所当然，“你看这些鱼，
生活在这么小的一方天地里，多可怜。不像我们，拥有广阔的职场天地，可以尽情……挨削。
”同事：“……”他好像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默默地走开了，看我的眼神，
像在看一个需要被隔离治疗的危险分子。我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我的养鱼大业。一时间，
整个包厢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主桌上，
王德发和周子航正上演着“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的经典戏码。“子航啊！这杯！
这杯你必须喝！这是我们部门全体员工对你的拥护和爱戴！”王德发端着酒杯，
脸红得像猴**。周子航已经有点上头了，但还在硬撑：“王总，真不能再喝了，
再喝就……”“不行！必须喝！”而在包厢的另一头，我，许昭，
正在进行一场跨物种的深情交流。“鱼鱼啊，你看那个人，”我指着周子航的背影，
对池子里的锦鲤们说，“他就是抢了我饭碗的男人。你说，他长得人模狗样的，
怎么就不干人事呢？”“还有那个，”我又指指王德发，“典型的职场老油条，
画饼技术一流，甩锅技术更是登峰造极。”“你们说，我明天是递辞职信呢，
还是在他的水杯里放泻药呢？”我对着鱼池自言自语，玩得不亦乐乎。我甚至感觉，
有几条锦鲤游得离我更近了，好像在认真听我吐槽。果然，垃圾还是需要倒进垃圾桶的，
哪怕这个垃圾桶是个鱼池。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许昭，
你一个人神神叨叨地在干嘛呢？”我回头，是周子航。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正皱着眉看我，眼神里充满了嫌恶和不解。他身后，还跟着一脸担忧的王德发。“周总监，
”我立刻换上那副“我很正常”的表情，“我在赏鱼，陶冶一下情操。”“赏鱼？
”周子航冷笑一声，“我怎么看你像在跟鱼说话？你是不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
”“怎么会呢，”我一脸真诚，“我只是在跟它们交流。万物皆有灵，您不懂吗？子非鱼，
安知鱼之乐？”周子航：“……”王德发：“……”他们俩看着我，
眼神仿佛在说：满嘴顺口溜，你要考研啊？“周总监，您别看它们只是一群鱼，
”我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其实它们懂得可多了。比如，它们知道谁是好人，
谁是坏人。”说着，我指着鱼池，煞有介事地对周子航说：“您看，您一过来，
它们都吓得躲到石头后面去了。”周子航下意识地往鱼池里看了一眼。还真是！
刚才还聚在我这边的几条锦鲤，在他靠近的瞬间，“嗖”的一下，全钻进了假山底下。
周子航的脸，瞬间又绿了。连鱼都嫌弃他？这比当着他的面骂他还要伤人！
“你……你胡说八道！”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我。“我可没胡说。”我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事实胜于雄辩嘛。不信您再试试？”我后退一步，离鱼池远了点。神奇的是，那几条锦鲤，
又慢悠悠地从假山后面游了出来。然后，周子航往前一步。锦鲤们：“嗖！”——再次消失。
周子航不信邪，又后退一步。锦鲤们：“哈喽？”——又出来了。
他再往前……锦鲤们：“再见！”——又回去了。如此反复了几次，周子航的表情，从愤怒，
到困惑，再到怀疑人生。他呆滞。他低头。他红温！他像一个和空气斗智斗勇的傻子，而我，
就是那个掌控全局的幕后黑手。其实原理很简单，我刚才喂茶的时候，
偷偷扔了几粒米饭进去。鱼跟着食物走，**近，它们就过来，我后退，它们也跟着散开。
周子航一过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鱼受到惊吓，自然就躲起来了。
但在周子航这个喝得上头的草包看来，这就是**裸的玄学！是天道对他的审判！“看到没？
”我适时地补刀，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说，“周总监，看来您得多做善事，
积累一些人品……哦不，鱼品才行啊。”“噗——”旁边一个没憋住的同事，直接笑喷了。
虽然他很快就捂住了嘴，但那抖动的肩膀，已经出卖了他。周子航的脸，彻底挂不住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公开处刑的小丑。“许昭！”他怒吼一声，指着我的鼻子，
“你给我等着！”说完，他猛地一甩手，转身就走。结果，他喝得太多，脚下不稳，
一个踉跄，直接撞上了旁边上菜的服务员。服务员手里，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酸菜鱼。
“哗啦——”一整盆的酸菜鱼，连汤带鱼，劈头盖脸地，全都扣在了周子航的头上。
黄色的酸菜，白色的鱼片，红色的辣椒，挂在他那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上，
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场面一度十分壮观。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我看着头顶酸菜、满脸鱼汤、狼狈不堪的周子航。内心只有一个字。妙啊！！！
这泼天的富贵，怎么就轮到他了呢！第五章周子航，呆住了。
他像一尊被泼了现代艺术涂鸦的雕像，头顶着一片金黄的酸菜，几片雪白的鱼肉贴在脸颊上，
红色的干辣椒点缀其间，造型颇具后现代解构主义风格。
空气中弥漫着酸菜鱼那浓郁而销魂的味道。“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划破了包厢的宁静。不是周子航叫的。是那个可怜的服务员小哥，
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托盘，和一身鱼汤的新任总监，吓得脸都白了。“对……对不起！
总监！我不是故意的！”周子航终于从石化中回过神来。他颤抖着手，
从自己头上摘下一片酸菜，放到眼前。然后，他眼里的光，熄灭了。
“我的头发……我的阿玛尼西装……”他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王德发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去，拿着餐巾纸胡乱地在他身上擦拭。“哎呀！子航！
你没事吧！快快快，擦擦！”“别碰我！”周子航一把推开他，双眼赤红地瞪着我。我：“？
”不是哥们，这也能怪我？碰瓷也不是这么个碰法吧？你自己撞上去的啊！“许昭！都是你！
”他指着我，声音嘶哑，“如果不是你故意气我，我怎么会撞到人！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我惊了。我真的惊了。这脑回路，不去写悬疑小说都屈才了。我还没来得及反驳，
他就跟疯了一样朝我冲了过来。“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
”眼看他那沾满鱼汤的爪子就要抓到我的领子。我脚下一个灵活的滑步，轻松躲开。开玩笑，
我大学可是散打社的。虽然毕业后就没练过，但对付一个被酒精和愤怒冲昏头脑的草包，
还是绰绰有余的。周子航一击不成，扑了个空，因为冲力太大，刹不住脚，“噗通”一声，
整个人以一个极其标准的狗啃泥姿势，趴在了地上。脸，
正好埋在了刚才从他头上掉下来的一堆酸菜鱼里。二次伤害，最为致命。整个包厢里，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我看着在地上蠕动的周子航，默默地后退了两步，以示清白。
这真不是**的。是他自己，太菜了。王德发和其他几个同事，
七手八脚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此刻的周子航，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了。他整个人，
就是一盘刚出锅、被人搅拌过的、还掉在了地上的酸菜鱼。头发上，脸上，昂贵的西装上，
无一幸免。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酒气和鱼汤的酸爽味道，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
“啊啊啊啊啊！”周子航彻底崩溃了。他像个三岁的孩子，不，三岁的孩子都没他这么丢人。
他指着我，又指着王德发，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两眼一翻，
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子航！”“周总监！”包厢里顿时乱成一团。有人掐人中，
有人叫救护车。我站在混乱的人群之外，看着这场由一块红烧肉引发的惨案，内心毫无波澜，
甚至有点想笑。王德发一边手忙脚乱地照顾周子航，一边用杀人般的眼神剜着我。“许昭！
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我耸耸肩，一脸“与我无瓜”的表情。等着就等着，谁怕谁。
反正工作都要没了，还不能让我出口恶气吗？大不了，今晚就回去更新简历。此处不留爷，
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去卖红薯！我看着被众人抬出去、宛如一条死鱼的周子航，
心情无比舒畅。今晚这顿饭，值了！不仅吃了霸王餐，还看了场大戏。我拿起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