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神荼把“阎王殿人事部优化通知”拍在桌上时，
整个枉死城第十八号员工宿舍楼都能听见他磨牙的声音。“凭什么？我神荼，
入职一千三百年，兢兢业业，为了KPI考核冲在勾魂第一线，
三百年前就是‘地府十大杰出鬼差’，一百年前还是‘忘川河畔最佳员工’，
上个月我还自愿加班，帮孟婆搅了三天三夜的汤！现在你跟我说，因为业绩指标结构性调整，
我被优化了？”他面前的HR鬼面色惨白，语气却毫无波澜，
一板一眼地念着稿子：“神荼先生，根据地府最新颁布的《鬼员增效管理办法》，
您的勾魂数量虽然达标，但在‘怨气消解’和‘轮回满意度’两项新增考核中，排名末位。
经阎王殿常委会研究决定，予以劝退。当然，我们是个人性化的组织，
考虑到您还有九百年的阴间洞府房贷，特为您开通‘阴阳直通车’服务，
推荐您前往阳间再就业。”“这不就是裁员吗？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神荼气得魂体都在发飘，“阳间？我去阳间能干什么？我一千多年没去过阳间了！
”HR鬼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推了过来：“我们已经为您安排好了。
这是最新款的‘先人一步7G’手机，内置了您在阳间的身份信息，
并且预装了当前阳间最火的几个求职APP。我们相信，以您千年卷王的奋斗精神，
一定能在阳间闯出一番事业，按时还上房贷。”神荼看着那份还款计划书上密密麻麻的零，
感觉魂魄又凉了三分。他辛辛苦苦一千多年，才在枉死城郊区按揭买了个三室一厅的洞府，
本想着再过几百年就能退休，天天躺在寒冰床上追剧，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鬼也一样。拿着那部冰冷的手机，神荼踏上了前往阳间的传送阵。光芒一闪，
一股热浪夹杂着喧嚣扑面而来。高楼大厦如钢铁森林，车流如龙，鸣笛声震耳欲聋。神荼，
现在的身份是“沈图”，一个二十五岁，无业，刚从老家来大城市闯荡的普通青年。
他站在天桥上，看着下方涌动的人潮，一脸茫然。他划开手机，
屏幕上跳出几个APP图标——“拼夕夕”、“掏宝”、“饿了么”、“美团外卖”。
HR鬼的建议言犹在耳：“送外卖，阳间的新兴行业，多劳多得，时间自由，
非常适合您这种习惯了高强度工作的鬼才。”“鬼才……”沈图自嘲地笑了笑，
点开了那个黄色的“美团外卖”，用预设的身份信息注册了骑手。
经过简单的线上培训和考试，他领到了一套黄色的制服和头盔，还有一辆二手电动车。
他的外卖生涯，就这么仓促地开始了。然而，现实比他想象的要残酷得多。第一个订单，
送一杯奶茶到三公里外的写字楼。他看着手机导航上扭曲的路线，
第一次感受到了阳间交通的恶意。逆行、闯红灯、被交警拦下罚款，
等他气喘吁吁地把奶茶送到客人手里时，已经超时了二十分钟。客人是个年轻女孩，
接过奶茶看了一眼，皱眉道：“怎么都化了？算了，给你个差评。
”沈图看着手机上弹出的那个刺眼的差评，以及被扣掉的二十块钱，
千年鬼差的尊严碎了一地。他想不通，想当年他勾魂，上天入地，风驰电掣，
哪一个亡魂敢给他差评？接下来的几天，他不是送错了地方，就是超时，
要么就是把餐品打翻。短短一周，他的差评率高居站点榜首，站长找他谈话，
语重心长地说：“小沈啊，你是不是不太适合干这行？再这样下去，
你可能又要被‘优化’了。”“优化”两个字深深刺痛了沈图的鬼心。他不能再被优化了，
他的房贷不能断！那天深夜，他送完最后一单，疲惫地坐在公园长椅上，
看着手机里可怜的余额，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难道他一个千年卷王，
真的要折在一个小小的外卖上？就在这时，手机“叮”地一声，
响起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提示音。他拿起来一看，不是美团，也不是饿了么，
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黑底白字的APP自动启动了。屏幕上，
一个古朴的渡船图标缓缓旋转，APP的名字叫——“阴阳渡”。一个弹窗跳了出来，
上面是一张新的订单。
【订单地址】：星城第一中学天台【收件人】：林晓晓的尊严【订单详情】：我被他们毁了，
我不甘心。请帮我找回属于我的东西。【报酬】：百年功德【接单/拒绝】沈图愣住了。
林晓晓？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好像是前几天社会新闻上报道的，
一个从学校天台跳楼自杀的女高中生。怨灵发的订单？帮她找回尊Dignity？
这是……地府开辟的新业务？还是说，这才是HR鬼真正给他安排的工作？
他看着那“百年功德”的报酬，眼睛亮了。在阴间，功德可是硬通货，比什么冥币都值钱，
不仅能抵扣房贷，还能提升修为。干了！他毫不犹豫地点下了“接单”。几乎在同时，
他的手机导航界面自动切换，终点直指星城第一中学。他的黄色外卖服和头盔，
也在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的幽光，上面浮现出两个凡人看不见的篆字——“渡人”。
他的电动车仿佛解开了某种封印，后轮轻轻一蹬，悄无声息地窜了出去，速度快如鬼魅，
穿梭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如一道黄色的闪电。这感觉，对了！
这才是他千年鬼差应有的速度！沈图嘴角终于勾起一丝笑意。或许，这份阳间的工作，
没有他想的那么糟。2星城第一中学的围墙，对普通人来说是障碍，对沈图而言形同虚设。
他连人带车，化作一道虚影，径直穿墙而入。深夜的校园寂静无声，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导航的终点，是教学楼的天台。沈图停好车，身形一晃，
便出现在了天台的铁门前。门锁着，但这同样拦不住他。他穿门而入，
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天台边缘，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身影正蜷缩在那里，
半透明的身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她抱着膝盖，无声地哭泣，
浓烈的怨气和悲伤几乎凝成了实质。这就是林晓晓。沈图走过去，
身上的“渡人”制服散发出柔和的微光，中和了周围的怨气。“外卖。”他言简意赅，
把那份虚拟的订单信息展示在女孩面前。林晓晓抬起头，那是一张苍白而绝望的脸，
泪痕遍布。“你是谁？”“阴阳渡，外卖员。”沈图看着她，“你的订单，我接了。说吧，
你想怎么找回你的尊严？”林晓晓的眼神里先是迷茫，然后是滔天的恨意。“是张雅，王浩，
还有李倩！他们把我骗到这里，拍了我的照片，发到学校的论坛上！
所有人都用那种眼光看我，骂我……我受不了了，我只能从这里跳下去！
”她指向天台的另一侧，那里还残留着警方勘查过的痕迹。“他们毁了我的一切，
凭什么他们还能开开心心地准备高考，像没事人一样？”林晓晓的鬼魂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我要让他们也尝尝我受过的痛苦！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合理的要求。”沈图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得像是在确认一份菜单，“具体操作有什么要求？
是让他们产生幻觉，还是物理上给点教训？”作为前地府精英，
他对处理这种充满怨气的灵魂很有经验。关键在于疏导，而不是压制。
满足她合情合理的复仇愿望，是消解怨气的最好方式。林晓晓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这个外卖员如此“专业”。
她咬着牙说：“我要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他们做的恶心事！我要让他们被所有人唾弃！
”“明白了。”沈图划开手机，在订单备注上写下几个字：诉求——公开处刑，社交死亡。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话音未落，沈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天台。第一个目标，
张雅。根据林晓晓提供的信息，张雅是主谋，也是她的前闺蜜。沈图潜入女生宿舍，
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张雅的床位。张雅睡得很沉，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似乎正做着美梦。
她的手机就放在枕边。沈图伸出手，轻易地穿过手机实体，调取了里面的数据。
他很快找到了张雅和王浩、李倩的聊天记录，以及那张未经处理的原图。聊天记录里，
充满了他们对林晓晓的恶意揣测和恶毒攻击，策划如何“教训”她的细节一清二楚。“搞定。
”沈图冷笑一声，将这些证据复制了一份。但他不打算就这么简单地放出去。
那样太便宜他们了。他将一丝阴气注入张雅的手机，然后悄然离开，前往下一个目标，
王浩的男生宿舍。如法炮制，他在王浩的电脑里，找到了更多不堪入目的东西。
这个男生不仅参与了对林晓晓的霸凌，还在网上匿名散布谣言，享受着掌控他人命运的**。
沈图又是一丝阴气注入。最后是李倩。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沈图回到天台，
林晓晓焦急地等待着。“好了吗？”“别急，好戏要慢慢看。”沈图靠在栏杆上，
好整以暇地说道，“今天上午第三节课，是全校的大会，校长要讲话。”上午十点，
全校师生都集中在礼堂里。校长正在台上慷慨激昂地讲着“前程与梦想”。
张雅、王浩、李倩三人就坐在人群中，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就在这时，礼堂后方的大屏幕，
原本播放着学校宣传片，突然“滋啦”一声，画面一黑。紧接着，屏幕亮起，
出现了一张微信聊天截图。是张雅和王浩的对话。“那个林晓晓，真以为自己是白天鹅，
浩哥你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就是，还敢拒绝你，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照片拍好了，
我稍微P一下，让她看起来更‘浪’一点，嘿嘿。”截图一张接一张地闪过，速度不快，
足够让所有人看清。礼堂里瞬间鸦雀无声，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射向了人群中的张雅和王浩。张雅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惊恐地看着大屏幕，又看向身边的王浩。王浩也是一脸煞白，手足无措。台上的校长懵了，
对着后台大喊：“怎么回事！快关掉！关掉！”但后台的技术老师满头大汗，无论怎么操作，
都无法控制大屏幕。屏幕上的内容还在继续。这次是王浩电脑里的私密文件，
是他如何匿名在论坛上引导舆论，捏造林晓晓“私生活不检点”的证据。最后，
那张没有打码的原图，被重重地打上“受害者”三个字，
和论坛上那张被恶意P过的图并排放在一起。真相，以一种最惨烈、最公开的方式，
呈现在全校师生面前。“天啊，原来是这样！”“太恶毒了！这三个人！
”“林晓晓太可怜了……”议论声，指责声，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张雅、王浩和李倩。
李倩当场就吓哭了，张雅和王浩则在众人的怒视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场闹剧，
直到学校拉下电闸才结束。天台上，沈图和林晓晓并排站着，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沈图的手机，正直播着礼堂里的画面。看着那三个霸凌者惊慌失措、社会性死亡的模样，
林晓晓的鬼魂，一直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她眼中的滔天恨意，
也渐渐化为了悲伤的泪水。“谢谢你。”她轻声说。沈图关掉手机，“这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是成年人的世界了。”他用匿名的邮箱，将所有证据打包，一份发给了市教育局，
一份发给了本地最大的媒体。当天下午，事件就在网上发酵了。舆论哗然。学校迫于压力，
立刻宣布开除张雅、王浩、李倩三人。他们的父母试图公关，
但被更多愤怒的网友扒出了更多黑料。等待这三个年轻人的，不仅是学业的终结，
还有未来人生的污点。夕阳下，林晓晓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她脸上的怨气已经完全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和释然。“我的尊严，好像真的回来了。”她对着沈图，
露出了死后第一个真心的微笑，“谢谢你，外卖小哥。”“不客气，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沈图习惯性地说道。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叮”地一声。
【订单已完成】【评价】：超五星好评！外卖小哥人帅心善，业务能力超强！
【报酬已到账】：百年功德。林晓晓的身影在微笑中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风中。她解脱了，
可以安心去轮回了。沈图看着手机里显示的“功德余额”，那一长串零，
让他这个千年鬼差都忍不住心跳加速。这比他辛辛苦苦勾魂一百年赚的都多！他突然觉得，
这份阳间的工作，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就在他心潮澎湃之时，手机又“叮”地响了。
“阴阳渡”APP，又来了一个新订单。
地址】：星海科技大厦ICU门口【收件人】：窃取我人生的仇人【订单详情】：我的代码，
我的人生，我的命……全被他偷走了！我要他血债血偿！手撕仇人！
【报酬】：毕生才华（编程天赋S级）+五百年功德沈图看到报酬时，眉毛挑了一下。
功德好理解，但这“毕生才华”是什么鬼？难道还能**？不过，
五百年功德的诱惑力足够巨大。他毫不犹豫地再次点击“接单”。
黄色的外卖车再次化作流光，朝着星海科技大厦疾驰而去。ICU病房外，
沈图看到了发单人，李远。他还是个很年轻的鬼魂，穿着一身格子衬衫，戴着黑框眼镜，
浑身散发着刚刚死亡的新魂特有的茫然和怨气。他正徒劳地拍打着ICU的玻璃，
看着里面躺着的自己的身体，以及床边那个假惺惺抹眼泪的男人。“陈斌！你这个伪君子！
你还我命来！”李远的鬼魂在咆哮，但活人听不见。沈图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远一惊，回头看到沈图，以及他身上那件泛着幽光的外卖服。“你……你能看见我？
”“阴阳渡，接单。”沈图亮出手机订单，“说吧，怎么个手撕法？”李远激动得语无伦次，
指着ICU里那个男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李远和陈斌是大学同学，
也是创业伙伴。他们一起创办了“奇点智能”公司。李远是技术核心，他呕心沥血，
开发出了一套名为“神谕”的人工智能算法，足以打败整个行业。然而，就在产品发布前夕，
他的合伙人，也是公司的CEO陈斌，背叛了他。
陈斌偷偷将“神谕”算法的核心代码注册在了自己名下，然后用一纸稀释股权的协议，
将李远踢出了核心管理层。李远发现真相后，与陈斌激烈争吵，结果突发心梗倒地。
陈斌非但没有第一时间叫救护车，反而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下，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现在，
李远躺在ICU里，已经脑死亡，全靠机器维持生命。而陈斌，则以挚友和合伙人的身份，
对着媒体镜头，声泪俱下地表示会继承李远的“遗志”，将“神谕”系统发扬光大。
“他不仅偷了我的代码，还偷了我的人生，更是谋杀了！”李远双目赤红，怨气冲天，
“我要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我要他在我头七那天，跪在我坟前忏悔！
”“头七……时间有点紧。”沈图盘算了一下，“不过问题不大。这个单，
技术含量比上一个高点。”沈图没有急着动手。他先是跟着陈斌，摸清了他的生活轨迹。
陈斌现在春风得意，正忙着为“神谕”系统一周后的发布会做准备。他接受采访，参加酒会，
俨然一副科技新贵的模样。沈图潜入陈斌的别墅，在他的电脑和手机里，
轻易地找到了他窃取代码、转移专利、甚至故意延误抢救的证据链。但仅仅曝光这些，
似乎不太符合“手撕”的**。“得让他从最高点，摔得最惨。
”沈图对一旁的李远鬼魂说道。李远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沈图的计划，
是在“神谕”系统的发布会上。他利用李远鬼魂对于代码的熟悉，以及自己鬼差的能力，
开始对“神谕”系统进行微小的、难以察觉的修改。李远是S级的编程天才，哪怕成了鬼，
他的思维依然清晰。他指出代码中的几个“后门”，那是他自己留下的。而沈图，
则利用阴气，将一些“指令”悄无声息地植入了系统深处。这些指令平时不会触发，
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比如发布会现场，高强度运行时，才会像病毒一样爆发。一周时间，
转瞬即逝。“神谕”系统的发布会，场面宏大，科技界、投资界的大佬云集。
陈斌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站在舞台中央，意气风发地介绍着“神谕”系统有多么强大。
“‘神谕’，将是开启未来的人工智能钥匙！它是我和我的挚友李远，共同的心血结晶！
只可惜，他看不到了……”陈斌说着，还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引来台下一片同情和赞叹。
李远的鬼魂就飘在沈图身边，气得直哆嗦。“太**了！太**了！”“别急，
让他再飞一会儿。”沈图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到了最关键的现场演示环节。
陈斌自信满满地宣布：“下面，我将向大家展示‘神谕’强大的实时演算和交互能力！
”他对着大屏幕发号施令：“神谕，请为我们展示一下未来一周的全球股市走向预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