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汽车碾过最后一段坑洼的土路，扬起的尘土像一层朦胧的纱，
把远处那座灰瓦白墙的农家院裹得若隐若现。我攥着安全带的手沁出了汗，指节泛白，
连带着放在膝头的礼品袋都微微发颤——那是我攒了半个月工资买的东西，
给未来婆婆的羊绒围巾，给叔叔的茶叶，给小妹的草莓味牛轧糖，每一样都挑得小心翼翼，
生怕落了半点不周到。“快到了，别紧张。”身旁的陈阳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可指尖的温度却有些凉。我侧头看他，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眉眼还是我熟悉的温柔，
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我读不懂的犹豫。我们在一起三年，从大学校园走到社会，
他是赤峰敖汉旗乡下出来的孩子，踏实肯干，对我更是体贴入微，
可唯独在“回家见家长”这件事上，他总爱含糊其辞，要么说“我妈性子直”，
要么说“家里条件简陋，怕你不习惯”。我曾天真地以为，不过是见长辈，只要我真心相待，
总能换来几分善意。可当汽车稳稳停在院门口，看着那扇斑驳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些考验，从踏入这个院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开门的是陈阳的妹妹陈雪，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扎着高马尾，穿着一身粉色的运动服，
眼神亮晶晶地打量着我，嘴角带着几分腼腆的笑：“哥，你可算回来了！这就是嫂子吧？
真好看！”她说着，就伸手想帮我拎礼品袋，动作轻快又热情。“小雪，别没规矩。
”一道略显严厉的女声从院子里传来，打断了陈雪的动作。我抬眼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藏青色棉袄的中年女人正站在堂屋门口，双手揣在袖筒里，眉头微微蹙着，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她个子不高，
身材微胖，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可眼神却很亮，亮得有些锐利，
仿佛能把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这就是陈阳的妈妈，我的未来婆婆，李秀莲。
陈阳连忙拉着我下车，语气恭敬：“妈，我们回来了。这是林晚，我跟你说过的。
”我赶紧上前一步，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把手里的礼品袋递过去，
声音尽量放得柔和：“阿姨好，第一次来家里，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一点心意，您收下。
”李秀莲却没有接，甚至连手都没从袖筒里伸出来，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目光在我身上的羽绒服、脚上的靴子上扫了一圈，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城里来的姑娘就是娇贵，这大冬天的，穿得这么单薄，
是嫌我们乡下冷，还是怕沾了泥土脏了你的新衣服？”我脸上的笑容一僵，手僵在半空中，
尴尬得不知所措。这身羽绒服是我特意选的，轻便又保暖，靴子也是加绒的，可在她眼里，
却成了“娇贵”“嫌弃”的代名词。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几句，可话到嘴边，
却又咽了回去——第一次见面，我不想闹得不愉快。“妈，您说啥呢！晚晚这衣服是保暖的，
城里都这么穿。”陈阳连忙打圆场，伸手把我手里的礼品袋接过来，塞到李秀莲手里，
“这是晚晚特意给您买的羊绒围巾，您冬天围上暖和。”李秀莲接过礼品袋，
却只是随意地扔在旁边的石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语气依旧冷淡：“买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啥？浪费钱！我们乡下不比城里，讲究的是实在，
不是这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她说着，转身往堂屋走，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进来吧，
外面风大，别冻着你这位娇贵的城里姑娘。”我跟在陈阳身后，脚步有些沉重，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疼。陈雪悄悄凑到我身边，拉了拉我的衣角，
小声说：“嫂子，你别生气，我妈就是这样，性子直，说话不好听，但人不坏。
”我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
可心里的委屈却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我带着满心的诚意而来，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马威。
(二)堂屋不算大，陈设简单，一张老旧的木质方桌放在中间，四周摆着几把椅子，
墙上挂着一张陈阳一家的合影。陈阳的爸爸陈建军正坐在椅子上抽烟，手里拿着一个旱烟袋，
看见我们进来，只是抬了抬头，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回来了，坐吧。”他话不多，
脸上带着几分憨厚，眼神里没有太多的情绪，看起来倒是个老实人。李秀莲坐在主位上，
喝了一口手里的茶水，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林晚是吧？
我听陈阳说，你家是城里的？父母是做什么的？”“阿姨，我爸妈都是普通职工，
在一家国企上班。”我连忙回答，语气依旧恭敬。“普通职工？”李秀莲挑了挑眉，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那家里条件也就一般吧？我还以为你家多有钱呢，看你穿的用的，
倒像是个富家**。”“妈！”陈阳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晚晚家条件挺好的，
爸妈工作稳定，她自己也有工作，在一家设计院做设计师，工资比我还高呢。
”“工资高有什么用？”李秀莲立刻反驳，声音提高了几分，“女孩子家，
挣再多钱有什么用？终究是要嫁人，要在家相夫教子的。我看你这工作，天天坐在办公室里，
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肯定吃不了苦吧？我们陈家可不养闲人，嫁过来之后，
家里的活儿你得学着干，地里的活儿也得帮衬着，不能像在城里那样娇生惯养。
”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指尖冰凉。我知道农村的活儿多，也做好了帮忙做家务的准备，
可她这话，却像是在提前给我立规矩，甚至带着几分轻视——仿佛在她眼里，
我就是一个好吃懒做、娇生惯养的城里姑娘，根本配不上她的儿子。“阿姨，
我知道嫁过来之后要做家务，我也愿意学，只要您肯教我，再苦再累的活儿我都能做。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委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愿意学就行。
”李秀莲冷哼一声，语气依旧不客气，“我可告诉你，我们陈家的规矩多，
吃饭的时候不能吧唧嘴，不能挑三拣四，碗里不能剩下一粒米；晚上睡觉不能超过十点，
早上天不亮就得起来做饭；家里的衣服要手洗，不能用洗衣机，
浪费水浪费电；地里的庄稼熟了，你得跟着我一起去收割，不能躲在家里偷懒……这些规矩，
你都得记好了，要是做不到，就别想进我们陈家的门。”她的话像一把把尖刀，
扎得我心里生疼。我从小在城里长大，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但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吃饭不吧唧嘴、不剩饭，这些基本的礼貌我都懂，可天不亮就起来做饭，地里的活儿都要干，
还要手洗衣服，这些对于我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挑战。“阿姨，您这话说得太过分了！
”我忍不住开口反驳，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陈阳接着哟的话:“晚晚是城里的姑娘，
从来没干过地里的活儿，您让她一下子做这么多，她怎么可能适应？再说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洗衣服用洗衣机很正常，哪里浪费水浪费电了？”“过分？
”李秀莲猛地一拍桌子，眼睛瞪得溜圆，语气尖锐，“我这话怎么就过分了？
我这是在教她做人！女孩子家，嫁了人就得守本分，就得勤快，不然怎么持家？
怎么照顾我儿子？你以为城里的姑娘就高人一等吗？我告诉你林晚，到了我们陈家，
就得听我的，就得按我们陈家的规矩来，要么你就滚回你的城里去，别想嫁给我儿子！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我从来没有说过城里的姑娘高人一等，我也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们家是农村的，
我只是想好好地跟你们相处，想好好地跟陈阳在一起，可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
”“我针对你？”李秀莲冷笑一声，“我这不是针对你，我是为了我儿子好！
我怕你这个城里姑娘吃不了苦，怕你嫁过来之后嫌弃我们家穷，怕你欺负我儿子！我告诉你，
陈阳是我从小拉扯大的，我不能让他受半点委屈！”“妈，您别再说了！
”陈阳连忙拉住李秀莲的胳膊，语气急切，“晚晚不是那样的人，她很善良，也很勤快，
她不会欺负我的，也不会嫌弃我们家的。”“你别帮她说话！”李秀莲一把甩开陈阳的手，
眼神严厉地看着他，“你就是被她迷昏了头！城里的姑娘都狡猾得很，嘴巴甜，会哄人，
可心里打的都是自己的小算盘！她跟你在一起，说不定就是看中了你老实，
想找个老实人欺负！”“妈，您怎么能这么说晚晚！”陈阳的语气也有些激动，
“晚晚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了解她，她是真心跟我在一起的！
”“你了解个屁！”李秀莲气得脸色发青，指着陈阳的鼻子骂道，“你就是个没良心的！
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供你上大学，你现在翅膀硬了，就胳膊肘往外拐，
帮着外人欺负你妈了是不是？我看你是白养你了！”说着，李秀莲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声音凄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娶了媳妇忘了娘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陈阳看着坐在地上哭闹的母亲，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愧疚。他蹲下身，想把李秀莲扶起来，
语气带着几分哀求：“妈，您别这样，您起来好不好？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跟您顶嘴，
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你错了？”李秀莲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你错就错在不该帮着这个外人欺负我！你要是真的知道错了，
就跟她分手，别再跟她来往了！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儿子！”陈阳的身体僵住了，
眼神里充满了挣扎。他看了看坐在地上哭闹的母亲，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委屈落泪的我，
嘴唇动了动，却迟迟没有说话。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失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看着他在母亲和我之间犹豫不决，
看着他最终选择了妥协——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晚晚，对不起，你就先忍忍吧，我妈她年纪大了，脾气不好，
你别跟她计较。她说的那些规矩，你就试着学一学，适应一下，好不好？”“忍忍？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陈阳，你让我忍忍？她那样针对我，
那样羞辱我，你让我怎么忍？你明明知道我没有错，明明知道她是故意刁难我，
可你还是帮着她说话，让我忍？在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妈重要？”“晚晚，
你别这么说。”陈阳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伸手想拉我的手，“我妈她是我妈，
我不能不管她。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不想让她生气。你就体谅体谅我，好不好？
等过段时间，我好好跟我妈说说，她会接受你的。”“体谅你？”我猛地后退一步，
避开他的手，眼泪流得更凶了，“我体谅你，谁来体谅我？我带着满心的诚意来见你的家人，
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待遇，你让我怎么体谅你？陈阳，我原来以为，你是那个可以保护我的人，
是那个可以为我遮风挡雨的人，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在你心里，
我永远都比不上你的家人，永远都只是一个外人！”“我没有把你当外人！”陈阳急忙解释，
语气急切，“晚晚，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你的，我只是不想让我妈生气，
不想让这个家散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机会？”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陈阳，我们分手吧。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往外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和失望。
我不想再待在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不想再看到陈阳那张让我失望的脸，
更不想再承受李秀莲的刁难和羞辱。“晚晚！你别走！”陈阳连忙追了出来，伸手想拉住我，
“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别碰我！”我猛地甩开他的手，语气冰冷，“陈阳，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从今以后，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生活，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三)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寒风刮在我的脸上，像刀子一样疼，
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因为我的心，比这寒冬还要冷。我跑了很远，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座灰瓦白墙的农家院，直到再也听不到陈阳的呼喊声，我才停下脚步，
蹲在路边，失声痛哭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蹲在路边哭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寒风越来越大，我才慢慢站起身，擦干眼泪，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知道该找谁，更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我以为的爱情，我以为的幸福，在这一刻，
全都化为了泡影，只剩下满心的委屈和失望。就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嫂子，你等等我！”我回头一看，
只见陈雪正气喘吁吁地朝我跑来，手里拿着我的包和一件厚厚的棉袄。她跑到我身边，
把棉袄递给我，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嫂子，天这么冷，你快穿上棉袄，别冻感冒了。
这是你的包，你刚才跑的时候落在家里了。”我接过棉袄，裹在身上，
一股暖意渐渐涌上心头，可心里的委屈却依旧没有散去。我看着陈雪，
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小雪，你为什么要追出来？你妈她那么讨厌我，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陈雪看着我，眼圈红红的，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嫂子，我妈她不是讨厌你，
她就是性子直，说话不好听，其实她心里没有坏心眼。她就是怕你嫁过来之后，
受不了我们农村的苦，怕你欺负我哥，怕你跟我哥过不长久，所以才故意刁难你，
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心跟我哥在一起，是不是能吃苦。”“真心？能吃苦？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难道真心在一起，就要承受她的刁难和羞辱吗？难道能吃苦，
就要放弃自己的尊严吗？”“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陈雪拉着我的手，语气诚恳，“嫂子，
我替我妈跟你说声对不起。我妈她这辈子不容易，我爸身体不好，
家里的活儿都是她一个人扛着，她把我哥拉扯大，不容易。她就是太在乎我哥了，
所以才会对你那么严格。你就再给我哥一次机会，再给我妈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相信，
只要你真心跟我哥在一起，只要你慢慢适应我们家的生活，我妈一定会接受你的。
”我看着陈雪真诚的眼神，心里有些动摇。我知道陈雪是个善良的姑娘，
她说的话或许是真的，李秀莲或许真的没有坏心眼，只是太在乎陈阳了，只是用错了方式。
可我心里的委屈和失望，却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陈阳的妥协和退让，
也不是一句“再给一次机会”就能原谅的。“小雪，我知道你是好意。”我深吸一口气，
语气平静了许多，“可是，我和你哥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他在我和你妈之间，选择了妥协，
选择了让我忍，这说明，在他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他的家人。这样的爱情，我不想要，
也不敢要。”“我哥他不是故意的！”陈雪急忙解释，“我哥他只是太孝顺了，
他不想让我妈生气，不想让这个家散了。他心里是爱你的，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平衡你和我妈之间的关系。嫂子，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帮你劝劝我妈，我让她以后不要再刁难你了，我让她好好跟你相处，好不好？
”看着陈雪急切的眼神，看着她为了我和陈阳的事情奔波劳累，我心里有些不忍。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好吧，我再给你哥一次机会，
再给你们家一次机会。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妈还是像以前那样刁难我，
还是不接受我，那我就再也不会回头了，我和你哥之间，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好！好！
我答应你！”陈雪连忙点头，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嫂子，你放心，
我一定会好好劝我妈的，我一定会让她接受你的！我们现在就回去，好不好？
我爸也很担心你，他刚才还批评我妈了，说她不该那样对你。”我看着陈雪温暖的笑容，
心里五味杂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着陈雪往回走。我不知道回去之后会面临什么，
不知道李秀莲会不会真的改变，更不知道我和陈阳之间，还有没有未来。但我知道，
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四)我们走了很久，
终于回到了那座灰瓦白墙的农家院。院子里的灯已经亮了，陈阳正焦急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看到我们回来，他眼睛一亮，连忙跑了过来，语气急切：“晚晚，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吧？
我担心死你了！”我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陈雪连忙拉了拉我的衣角，
又看了看陈阳，示意他好好跟我解释。陈阳深吸一口气，走到我面前，
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晚晚，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忍，
不该帮着我妈说话，不该让你受委屈。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知道你心里很委屈，
你打我骂我都好，只求你别再生气了，别再跟我分手了，好不好？”我抬起头，
看着陈阳真诚的眼神，看着他眼底的愧疚和自责，心里的委屈渐渐消散了一些，
可依旧有些不舒服。我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陈阳，我可以不跟你分手，
我也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我希望你记住，我不是你的附属品，
不是你用来讨好**工具，更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欺负的外人。以后，如果你妈再刁难我，
再羞辱我，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能保护我，而不是让我忍，不是帮着你妈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