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血染白梅簪玄铁链子带着北境的冰碴子,狠狠扎进我肩胛骨的那一刻,
刺骨的疼痛让我浑身痉挛,却偏偏把感官磨砺得异常敏锐——沈惊鸿拔剑的声响,
剑鞘摩擦的细微动静,在死寂的大殿里清晰得像就在耳边。殿外的雪下得正紧,
风卷着雪沫子拍在窗棂上,发出呜咽似的声响,那些雪沫子透过门缝飘进来,打在我脸上,
混着嘴角溢出的血珠子,没一会儿就冻成了尖锐的冰碴,顺着脸颊往下滑。我费力地抬起头,
视线穿过模糊的血雾,落在高台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沈惊鸿穿着绣金黑朝服,
墨发高束,鬓角那支白梅簪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那是三年前她及笄那天,
我亲手为她挑选、亲手插上的。玉簪的梅瓣雕得栩栩如生,此刻却像淬了毒,
衬得她指尖的猩红格外刺眼。我认得那血的颜色,那是我亲妹妹苏瑶的血,
上午还抱着我胳膊撒娇,说等我出狱就给我做桂花糕的阿瑶,如今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
“苏清鸢,通敌叛国、害死皇亲,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的声音从高台上飘下来,
比殿外的冰坨子还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黑朝服上的金纹在跳动的烛火下晃来晃去,光影流转间,竟和她眼底翻涌的杀气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笑了,胸腔的震动牵扯着肩胛骨的伤口,疼得我倒抽冷气,
血沫子顺着嘴角源源不断地溢出来,把身上灰白的囚服染出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我要是真通敌,”我扯着嗓子,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你那三万铁骑早在北境沙漠里渴死饿死了,哪能靠着我苏家提供的粮草和地图,
一路踏平蛮族的三座大营?”我的目光扫过台阶下那个抖得像筛糠的丫鬟,她叫春桃,
是三年前沈惊鸿亲自送到我身边的,说是她的远房表妹,“还有阿瑶的死,
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她是听见了你派去的刺客密谋,想跑来给我报信,才被人灭口的!
”沈惊鸿猛地挥剑,寒光闪过,我的发髻应声而断,头上的珠钗玉佩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撞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清脆又悲凉的声响。“都要死了还嘴硬!”她一步步走下来,
剑尖顶着我的喉咙,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可我偏偏瞥见她眼底深处,
飞快地闪过一丝疼惜,像流星划过黑夜,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我猛地伸手攥住剑身,
锋利的剑刃瞬间割破我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滴进她的手心,烫得她指尖微颤。
“沈惊鸿,咱们认识十年了,从穿开裆裤一起爬树掏鸟窝,到一起在演武场练剑,
你说过要跟我一起守着这大靖的山河。你要我死就直接来,别用这些脏污罪名糟践我,
也糟践咱们十年的情分!”剑尖缓缓扎进我喉咙的瞬间,我看见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
砸在我脸上,和我的血混在一起。意识模糊前,她凑到我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
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等着我,清鸢,我一定让一切重来。这一次,换我护你。
”2重生遇故剑胸口一阵钻心的闷痛,像是有块烧红的烙铁压在上面,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急促地喘着气。雕花拔步床的青纱幔就在眼前,绣着缠枝莲的纹样,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安神香味道——那是我娘特意为我调配的,说我从小爱闹觉,
闻着这个就能睡得安稳。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喉咙,皮肤光滑细腻,
没有丝毫伤口;再摸肩胛骨,那里平坦温暖,完全没有玄铁链子穿过的疤痕。我掀开被子,
跌跌撞撞地跑到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略显稚嫩的脸——眉眼间还是我的模样,
却少了几分前世的沧桑疲惫,多了些十五岁少女的青涩鲜活。我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铜镜里的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眼角的泪痕还没干,显然是刚哭过。离沈惊鸿“亲手”杀我,
还有整整五年!我真的……重生了?“**,您醒啦?”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紧接着,
丫鬟端着药碗走进来。我一瞧,竟是云芝!前世她是沈惊鸿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可最后却因为替我传递消息,被沈惊鸿秘密灭口,尸体扔到了乱葬岗。我心里一紧,
不等她靠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自己都吃了一惊。“现在啥时候了?
具体到年月日!沈惊鸿在哪?”云芝被我抓得一愣,手里的药碗晃了晃,药汁差点洒出来。
“**您烧糊涂啦?今天是永安七年三月十二啊。沈将军压根还在北境打仗呢,
三个月前才寄回打胜仗的信,说是把蛮族赶出了三千里。倒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
昨天又派人来提亲了,送了好些绫罗绸缎,夫人正跟老爷商量呢。”永安七年三月十二,
没错,就是我十五岁这年,我因为淋雨发烧,昏睡了一天一夜。我松了口气,
后背的冷汗却顺着衣襟往下流。看来真是重活一回了。这次我得护好苏家,护好阿瑶,
更得查明白沈惊鸿前世为啥背叛我——那个发誓要跟我“共守山河,同看繁花”的人,
怎么就变成了亲手送我上路的刽子手?我掀被子下床,脚刚沾地,
就瞥见云芝袖口露出来的银镯子——那是沈惊鸿娘家的传家宝,上面刻着独特的云纹,
前世我到死都没发现这个破绽,还一直把云芝当成最信任的人。“这镯子挺好看,借我瞅瞅。
”我不动声色地攥住她的手腕,指尖一用力,精准地按住了她手腕内侧的麻筋。
云芝“哎哟”一声瘫在地上,药碗“哐当”摔在地上,药汁洒了一地,
眼睛瞪得溜圆:“**,您这是干啥?”“说!沈惊鸿让你盯着我多久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前世的恨和这辈子的提防全堆在眼睛里,声音都带着颤。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清脆声响,我心里一慌,
下意识把云芝塞到屏风后面,刚转身,就直接撞进一个暖乎乎的怀里。“清鸢,听说你病了,
烧得直说胡话?”这声音我熟得不能再熟,是沈惊鸿!我吓得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撞进她盛满担忧的眼眸里。她穿着银白铠甲,铠甲上还沾着北境的黄沙,
脸上有几道浅浅的划痕,显然是刚从战场上下来,来不及休整就赶来了,
眼里的担心都快溢出来了。3剑前心暗疑“你咋回来了?”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推开她,
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梳妆台上,才勉强稳住心神。
她的铠甲还带着北境的寒气,被我推开时,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指节因为常年握剑而布满薄茧,此刻微微蜷缩着,好像特别纳闷我为啥反应这么大。
“北境打赢了,蛮族首领投降,皇上准我提前回京休整。”她往前走了一步,
铠甲上的黄沙簌簌落下,“我在军营里接到家书,说你淋雨发烧,昏睡了一天一夜,
还说胡话喊我的名字,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路上换了三匹马,差点把马都跑废了。
”她说着,抬手想摸我的额头,试探我的体温。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眼里的光芒暗了暗。我盯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总是盛满光的眼睛,前世在演武场,
她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说“清鸢,你的剑法进步了”;在北境送别时,
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说“等我回来,带你去吃城南的糖葫芦”。可就是这双眼睛,
最后却带着冰冷的杀气,看着我死在她的剑下。我想找出点装出来的样子,
可里面全是实打实的担心,连眼白都因为赶路而布满红血丝。难道前世她背叛我,
真的有啥隐情?我正琢磨着,屏风后面突然传来“哎哟”一声,
像是云芝不小心撞在了屏风上。沈惊鸿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
手直接按在了腰上的剑把上,那把剑还是我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剑柄上刻着我们俩的名字。“谁在里面?”她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军人特有的警惕。
“是我让她躲起来的。”我赶紧抢话,心脏砰砰直跳,
可不能让沈惊鸿知道我已经识破云芝了,不然以她的性子,说不定会立刻杀了云芝灭口,
到时候我就少了一条线索,“我刚才闹脾气,嫌药苦,把药碗摔了,怕你看见骂我,
就让云芝躲起来了。”沈惊鸿的脸色缓了下来,指尖松开了剑把,走到屏风后,
弯腰把云芝扶起来。她的动作很轻,没有为难云芝,只是低声说:“你先下去吧,
把地上收拾干净,再去厨房重新端一碗药来。”云芝点点头,低着头快步走出去,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里有惊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示。
我心里一动,沈惊鸿这次提前回京,肯定没那么简单,绝不像她说的只是因为我生病。
屋里就剩我们俩,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窗外的风声。沈惊鸿走到桌边,
拿起桌上的蜜饯罐,倒了几颗金丝蜜饯在手心,然后走到我面前,
把蜜饯递过来:“先吃两颗垫垫,药马上就来,这次我让厨房多放了些冰糖。”我没接,
她就直接把蜜饯塞进我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我心里的苦涩。
没过一会儿,云芝就端着新的药碗进来了,这次的药闻起来确实没那么苦了。
沈惊鸿接过药碗,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凉,然后递到我嘴边:“快喝,不然烧总不好,
你看你脸都还是红的。”我看着她凑过来的脸,她的睫毛很长,垂着眼的时候,
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特别好看。可我一想到前世的结局,就觉得浑身发冷,
突然开口问:“惊鸿,咱们认识十年了,从七岁那年在宫门口相遇,到现在,整整十年。
你会不会坑我?会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利用我苏家的势力,然后再反过来害我?
”她的手猛地顿了一下,勺子里的药汁差点洒出来。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
笑着刮了下我的鼻子,动作和以前一样亲昵:“傻丫头,你胡思乱想啥呢?
我这辈子都不会害你,咱们说好要一起守着大靖的山河,一起看遍天下风景的,怎么会坑你?
”可我看得清清楚楚,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头在轻轻发抖,眼神也有一瞬间的闪躲,
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张嘴喝了她递过来的药,药虽然加了冰糖,
还是带着淡淡的苦味,就像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看似甜蜜,实则早已埋下了苦涩的种子。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防备地信任她了,
哪怕她眼里的担心是真的,我也必须留个心眼——这一世,我不能再重蹈覆辙。
4赐婚惊变局沈惊鸿回京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没半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毕竟她是大靖最年轻的女将军,又刚在北境打了大胜仗,光是“女将军凯旋”这几个字,
就足够让老百姓津津乐道了。更别说还有人说,沈将军是为了苏相府的大**才提前回京的,
一时间,我和她的名字又被绑在了一起,成了茶馆酒肆里最热门的话题。
户部侍郎倒是比谁都积极,沈惊鸿回京的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他儿子张公子上门了。
说是来看望我这个“生病的晚辈”,实际上一进门就直奔主题,明里暗里都在提婚事。
我躲在客厅的屏风后面,隔着镂空的雕花,清清楚楚地看见侍郎那张堆满笑容的脸,
还有他儿子张公子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心里一阵反胃。“苏大人,您看啊,
我家犬子和清鸢**从小就认识,可谓是青梅竹马。如今清鸢**也到了适婚的年纪,
我家犬子虽然比不上沈将军那般英勇,却也是饱读诗书,将来肯定能给清鸢**安稳的生活。
要是能成一对,那真是天作之合,多好的事儿啊。”侍郎端着茶杯,语气里全是志在必得,
眼神时不时瞟向屏风的方向,显然知道我在后面。我爹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
手里的茶盏端起来又放下,半天都没说话。他知道我的心思,以前我总跟他说,
我要嫁给像沈惊鸿那样的英雄,可现在沈惊鸿态度不明,户部侍郎又咄咄逼人,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李侍郎,这婚姻大事,非同小可,得看我闺女的意思。
清鸢这孩子刚病好,我不想逼她。”“苏大人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女儿家的心思,
还不是父母做主?”侍郎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哐当”一声巨响,
客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惊鸿穿着一身银白铠甲,英气逼人地站在门口,
身上的寒气还没散,显然是刚从军营赶过来。“侍郎大人,晚了,清鸢已经许给我了。
”她走进来,铠甲上的金属配饰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瞬间压过了客厅里的低语。
一屋子的人都傻了,侍郎脸上的笑容僵住,脸色瞬间铁青:“沈将军,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开玩笑?苏**压根没许配给你!
你这是强抢民女不成?”沈惊鸿压根没理他,径直走到屏风后面,一把把我拉出来,
攥着我的手举到众人面前。她的手心很热,攥得很紧,仿佛怕我跑掉一样。
“三个月前我在北境立了军令状,要是能打赢蛮族,就求皇上赐婚,把清鸢嫁给我。
”她看着侍郎,眼神锐利如刀,“皇上已经答应了,圣旨过两天就到。侍郎大人要是不信,
可以去宫里问问皇上。”我彻底懵了,这事儿我咋一点都不知道?我侧头看她,
她却用眼神示意我别出声,眼底带着一丝急切的暗示。侍郎见状,气得脸都绿了,
手指着沈惊鸿,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这是仗着皇上宠信,胡作非为!
”“我这是光明正大求娶心爱之人,何来胡作非为?”沈惊鸿寸步不让,“倒是侍郎大人,
明知道清鸢是我心上之人,还带着儿子上门提亲,是觉得我沈惊鸿好欺负,
还是觉得苏家好拿捏?”侍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张公子更是吓得躲在他爹身后,不敢抬头。
最后侍郎只能撂下一句“咱们走着瞧”,就灰溜溜地带着儿子走了。他们一走,
我立马甩开沈惊鸿的手,后退两步,生气地看着她:“你到底搞啥?
为啥不跟我商量就替我做决定?我的婚事,凭啥你一句话就定了?
”沈惊鸿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拉着我走进内室,确认门窗都关好后,才低声说:“清鸢,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这事儿太急了,我没时间跟你商量。
你以为户部侍郎是真心想让他儿子娶你吗?他是二皇子的人,他想让儿子娶你,
就是想拉咱们苏家站队,帮二皇子夺嫡。”我一下子愣住了——前世我就是被我爹说动,
嫁给了二皇子麾下的一名将领,才被扯进夺嫡的破事里,
最后苏家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满门抄斩,我也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你咋知道这些的?”我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在北境打仗的时候,
就发现蛮族的粮草供应不对劲,顺着线索查下去,就查到了二皇子头上。
他偷偷跟北境的蛮子勾结,想等我在北境战败,就趁机发动兵变,夺取皇位。
”沈惊鸿的眼神沉了下去,紧紧抓住我的手,“清鸢,我需要你帮我。
苏家在京城的势力很大,只有咱们联手,才能揭穿二皇子的阴谋,保住苏家,
也保住这大靖的江山。”5至亲藏反骨我答应帮沈惊鸿查二皇子谋反的证据。
那天从内室出来,我看着沈惊鸿坚定的眼神,突然就下定了决心——不管前世的真相是什么,
这一世,我都不能让苏家重蹈覆辙,也不能再糊里糊涂地死去。我们俩很快就制定了计划,
分工合作:沈惊鸿在朝堂上盯着二皇子的一举一动,利用将军的身份调动兵力,
防备二皇子突然发难;我则利用苏家在京城的人脉和资源,
暗地里搜集二皇子勾结蛮族的证据,比如他私下与蛮族使者接触的记录,
还有他挪用军饷资助蛮族的账目。一开始,一切都顺顺当当的。
我通过苏家布在京城各个角落的眼线,很快就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比如二皇子府的管家经常深夜出城,与一个神秘人见面,
每次见面都会交给对方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我把这些消息告诉沈惊鸿,她立马派人跟踪,
虽然没能抓到现行,却拍到了管家与蛮族使者见面的画像,这无疑是重要的证据。
可就在我们以为事情会顺利进行下去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发现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天我去城外的寺庙给我娘上香,回来的时候,路过一条僻静的小巷,竟撞见我亲妹妹苏瑶,
正和二皇子站在一起说话。二皇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支精致的珠钗,
递给苏瑶,而苏瑶则低着头,脸颊通红,看起来很是羞涩。我当时就懵了,阿瑶才十三岁,
平时天真烂漫的,一门心思就知道看书画画,咋会跟二皇子那种老谋深算的人搅和在一起?
我赶紧躲在墙角,看着二皇子把珠钗插在苏瑶的发髻上,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说了句什么,苏瑶点点头,然后两人就分开了。等二皇子走远,我才从墙角走出来,
在巷口堵住了苏瑶。“阿瑶,你为啥总跟二皇子见面?”我的嗓门都有点发颤,
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她的胳膊很细,我一用力就攥出了红印。苏瑶被我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往后躲,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看我的眼睛:“姐,我……我就是偶然碰到的,
二皇子人挺好的,他还给我讲了好多外面的故事。”“偶然碰到?”我气得笑了出来,
“我都看见他给你送珠钗了!阿瑶,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二皇子,
是想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他跟北境蛮子勾着,想造反!他接近你,就是想利用咱们苏家!
你知不知道他一造反,咱们苏家全得掉脑袋!”我急得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晃了晃,
希望能把她晃清醒。苏瑶猛地推开我,力气大得超出我的想象。她后退两步,抬起头,
眼睛里全是怨怼,再也没有了平时的天真烂漫:“掉脑袋就掉脑袋!姐,
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苏家吗?爹眼里只有你这个继承人,每次有好东西都先给你,
连家里的兵书都只肯教你,不肯教我;娘也只疼你,你生病她守在你床边三天三夜,
我上次发烧,她却只让丫鬟来看看我!我在苏家就是你的影子,不管我做得多好,
都没人看得见!”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里。我僵在那儿,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从来不知道,我在妹妹心里竟是这样的存在。我一直以为,我对她很好,有好吃的先给她,
有好玩的先让她,她受了委屈我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她,可没想到,这些在她眼里,
都成了“我是她的影子”的证明。前世阿瑶为了护我,死在沈惊鸿派去的刺客刀下,
我一直以为她最疼我,最信任我,没想到这份疼里,藏着这么深的嫉妒和怨恨。
“二皇子不一样,他夸我聪明,说我比你有主见,还说将来会给我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苏瑶说着,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珠钗,眼神里充满了憧憬,“他说只要我帮他,
等他当了皇上,就封我为公主,让我再也不用活在你的影子里。”我看着她痴迷的样子,
心里又疼又急。我知道,她是被二皇子的花言巧语骗了,二皇子那种人,怎么可能真心对她?
他只是把她当成拉拢苏家的棋子,要是苏家不肯站队,或者他谋反成功了,
阿瑶的下场只会更惨。“阿瑶,你别被他骗了,他是在利用你!”我试图跟她解释,
可她根本听不进去,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我没有被他骗!姐,
你就是嫉妒我有人欣赏!”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我无力地靠在墙上,心里堵得慌。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眼看就要下雨了,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我原本以为,这一世有我和沈惊鸿联手,就能顺利解决二皇子,保住苏家,可我没想到,
最大的变数,竟然是我最疼爱的亲妹妹。6卧底曝危局苏瑶的背叛像一块巨石,
压在我心里,让我好几天都提不起精神。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苏瑶说的那些话,还有她眼里的怨怼和憧憬,心里又疼又乱。
沈惊鸿知道这件事后,特意从军营赶了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我蜷缩在沙发上,
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桌上的饭菜都凉透了。她没说什么大道理,只是走过来,
直接把我搂进怀里。她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硝烟味,让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
“别难受了,”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哄小孩一样,“我早知道她被二皇子骗了。
二皇子那个人,最擅长用花言巧语迷惑小姑娘,阿瑶年纪小,心思单纯,被他骗也是难免的。
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再好好跟她说说,她会明白的。”**在她的怀里,
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可是她恨我,她说我是她的影子,
说爹和娘都只疼我。我从来不知道她心里是这么想的,我以为我对她很好了。
”“你对她是很好,”沈惊鸿帮我擦了擦眼泪,“但有时候,太好反而会变成压力。
阿瑶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她想证明自己,不想一直活在你的光环下,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就在我情绪稍微平复一些的时候,沈惊鸿突然话锋一转,
笑着说:“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云芝其实是我安插在二皇子身边的人。
我知道二皇子肯定会想办法拉拢苏家,所以提前让云芝假装投靠他,
实际上一直在帮咱们查证据。”我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她:“你说啥?那我之前试探她,
还把她按在地上,她都没说?”“我都知道。”沈惊鸿笑着刮了下我的鼻子,
眼神里带着宠溺,“云芝回来全跟我说了,她还夸你呢,说你终于学会防着人了,
比以前机灵多了。”我愣了愣,心里一阵复杂,没想到我一直怀疑的云芝,竟然是自己人,
而我最信任的妹妹,却成了敌人的棋子。这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
云芝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她的头发乱了,衣服也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脸白得像纸,
嘴唇都在发抖:“**,沈将军,不好了!二皇子知道咱们在查他了,他狗急跳墙,
要提前动手!他已经秘密调了京郊的三万人马,明天一早就会包围皇宫,逼皇上退位!
”沈惊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猛地站起来,身上的气场瞬间变得凌厉:“他怎么会知道?
是哪里出了纰漏?”“是……是苏瑶**。”云芝低下头,声音有些犹豫,
“苏瑶**把咱们查二皇子的事告诉了他,还把咱们搜集到的一些证据也交了出去。
二皇子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提前动手,得知这些后,就立刻下定了决心。”我心里一沉,
果然是阿瑶。沈惊鸿攥紧了拳头,指节都泛白了,
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云芝,你立刻去通知我的副将,
让他带军营里的五万精兵,连夜赶回京城,在皇宫外围布防,一定要拦住二皇子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