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拿到诊断书的时候，外面正下着暴雨。"胃癌晚期，最多还有三个月。
"医生的话像一把钝刀子，在她心口来回拉扯。她盯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忽然就笑了。三年，
她嫁给陆沉舟整整三年。这三年里，她把自己活成了一条狗，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可现在，她连三个月都没有了。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她掏出来一看，是陆沉舟的号码。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苏晚，诗音发烧了，你马上把药送到城南别墅来。
"男人的声音冷得像冰，连一句多余的问候都没有。苏晚攥着手机的手指发白："陆沉舟，
我......""别废话，三十分钟内送到。要是诗音有什么闪失，你知道后果。
"电话被无情挂断。苏晚站在医院走廊里，看着窗外倾盆的大雨，忽然就觉得，
这日子**的过够了。林诗音，陆沉舟心尖尖上的白月光。而她苏晚，
不过是陆老爷子硬塞给他的一个笑话。三年前，陆老爷子病重，
临终前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陆沉舟成家。林诗音那时正好出国深造，陆沉舟被逼无奈，
娶了她这个陆家管家的女儿。结婚那天，陆沉舟掐着她的脖子说："苏晚，你记住，
陆太太这个位置，是诗音不要的。你最好安分点，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她笑着说："陆先生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这三年，
她确实很有自知之明。她替他打理家务，照顾奶奶，应付媒体，甚至在林诗音回国后，
还任劳任怨地给她当牛做马。所有人都说，陆太太真是大度，连丈夫的白月光都能容下。
可只有苏晚知道，她不过是还在奢望，奢望陆沉舟能回头看她一眼。现在，
她连奢望的时间都没有了。苏晚把诊断书塞进包里，拦了辆出租车。司机看她脸色惨白，
好心问了句："姑娘，你没事吧？""没事。"她摇头，"去城南别墅。"她得去送药。
不是因为她贱，是因为她还有事要求陆沉舟。她弟弟苏晨还在陆氏集团上班，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他。车子在暴雨中穿梭，苏晚的胃一阵阵抽痛。她咬着牙，
额头冷汗直冒。司机从后视镜看见，吓了一跳："姑娘，你真没事？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麻烦开快点。"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城南别墅门口。
这是陆沉舟给林诗音买的房子，欧式建筑，灯火通明，像一座童话里的城堡。而她苏晚，
连城堡的门都进不去。她按响门铃，来开门的是林诗音的保姆王妈。王妈看见她，
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太太来了？林**在楼上，你直接上去吧。
"苏晚把药递过去："我就不进去了，你把药给陆总就行。""那怎么行？
"王妈皮笑肉不笑，"陆总吩咐了，要你亲自送上去。林**病得重，陆总正着急呢。
"苏晚深吸一口气，抬脚往里走。胃里翻江倒海，她扶着墙，一步步走上楼梯。
二楼卧室的门虚掩着，她听见里面传来林诗音娇滴滴的声音："沉舟，
我好难受......""乖，吃了药就好了。"陆沉舟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
"我特意让苏晚送来的，她不敢怠慢。"苏晚推开门，就看见陆沉舟坐在床边，
握着林诗音的手。那画面，刺眼得让她想吐。"药送来了。"她把盒子放在床头柜上，
转身就想走。"等等。"陆沉舟叫住她，"诗音还没吃饭，你去厨房煮碗粥。
"苏晚攥紧拳头："陆沉舟，我不是你的佣人。""你不是？"陆沉舟冷笑，"那你是什么？
陆太太？苏晚，你配吗？"这话像一把刀，直直**苏晚的心脏。她配吗？她确实不配。
她不过是一个替身，一个笑话。"好，我煮。"她听见自己说。她下楼，走进厨房。
胃疼得她直不起腰，她扶着料理台，缓了好一会儿才打开冰箱。里面有上好的小米，
有新鲜的虾仁，有嫩绿的青菜。她一样样拿出来，洗净，切好，开火。水汽蒸腾中，
她忽然想起刚结婚那会儿，她也曾满怀期待地给陆沉舟煮粥。可他看都没看一眼，
直接倒进了垃圾桶。"别用你这些廉价的东西讨好我，恶心。"从那以后，
她再也没给他煮过东西。可现在，她要给他的白月光煮粥。粥煮好了，她盛了一碗，端上楼。
林诗音靠在陆沉舟怀里，看见她进来，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沉舟，我不想吃。
"她撒娇，"没胃口。""多少吃一点。"陆沉舟哄着她，转头对苏晚冷声道，"喂她。
"苏晚端着碗的手在抖："陆沉舟，你别太过分。""过分？"陆沉舟眼神冰冷，"苏晚，
你忘了你弟弟还在陆氏？"苏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舀起一勺粥，送到林诗音嘴边。
林诗音忽然挥手，滚烫的粥整碗泼在苏晚手上。她尖叫一声："啊！好烫！
"陆沉舟立刻紧张地检查她的手："没事吧？烫伤了没有？"林诗音眼眶泛红："沉舟，
我不是故意的......是苏晚，
她故意用烫的粥泼我......"苏晚看着自己被烫得通红的手，忽然就笑了。
她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苏晚！"陆沉舟怒喝，"给诗音道歉！""道歉？
"苏晚笑得停不下来，"陆沉舟，你瞎吗？是她泼的我。""还敢顶嘴？"陆沉舟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苏晚，我看你是活腻了。跪下，道歉。"苏晚不笑了。
她看着这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这十年，**的像个笑话。"陆沉舟，
我们离婚吧。"她说得平静，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陆沉舟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离婚？
苏晚，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没玩把戏。"她从包里拿出诊断书，"我快死了，陆沉舟。
我想干干净净地走，不想再做你们的笑话了。"她把诊断书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陆沉舟捡起那张纸，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他冲上前抓住苏晚的手臂："这是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吗？"苏晚回头，"胃癌晚期。陆沉舟，恭喜你，你很快就能摆脱我了。
"陆沉舟的手在抖，他死死盯着苏晚的脸，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撒谎的痕迹。可是没有，
苏晚的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有些哑。"重要吗？
"苏晚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说话！"他低吼。"三个月前。"苏晚扯了扯嘴角，
"不过那时候你正忙着给林诗音办接风宴，我没好意思打扰你。"陆沉舟的脸色瞬间惨白。
三个月前，林诗音回国，他确实每天都在陪她。他记得那天苏晚给他打过电话，他直接挂了。
"为什么不早说？""说了你会信吗？"苏晚看着他，"陆沉舟，这三年，我说什么你信过？
"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寄给你。我什么都不要，
只求你放过我弟弟。"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陆沉舟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诊断书，
指节发白。林诗音下床走过来，抱住他的腰："沉舟，她一定是骗你的。哪有那么巧，
说生病就生病......""滚开！"陆沉舟一把推开她，冲下楼去。外面暴雨如注，
苏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雨幕里。他开车追出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她。那一夜，
陆沉舟找遍了全城。他第一次发现，他对苏晚的了解少得可怜。他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不知道她有什么朋友，甚至不知道她除了陆家，还有没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他回到他们结婚的别墅，空荡荡的。苏晚的东西都不见了，只留下了那枚婚戒，
放在床头柜上。他拿起戒指，内圈刻着一行小字：沉舟晚唱，岁岁平安。
那是他亲手刻上去的。结婚的时候，他虽不情愿，但还是刻了这句话。因为苏晚的名字，
出自"渔舟唱晚"。他当时想，既然娶了，就好好过日子吧。可林诗音一回来，
他就什么都忘了。他跌坐在床边，忽然想起这三年里，苏晚的点点滴滴。
她会在他应酬喝醉后，煮醒酒汤给他。他嫌难喝，直接倒掉，她却一声不吭地收拾干净。
她会在他加班到深夜时，在客厅等他，哪怕他从不回房睡。她等困了，就蜷缩在沙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