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从灵溪苑花了一刻钟时间逛到主院。
刚到书房门口，依稀能听见温柔细碎的女声。
书房重地怎会有女人？他竟已忘了身旁不留女侍的承诺。
从门缝里看进去，是一个身着女官服饰的娇俏少女。
我刚想推门进去，便听见唐承衍带着纠结与怀念的叹息:“你很像太子妃少时的样子。”
“充满活力，眼睛有神，像月光一样有生气。”
女人娇俏声音传来:“太子妃这么好吗？那为何殿下要宿在主院，不回灵溪苑？”
“她太成熟了。”
唐承衍又说:“她以双十有二，成熟的像一潭死水，又无一儿半女承欢膝下，太过于冷清了。”
女子幽幽的笑道:
“所以我父亲便是知晓殿下困惑，特意让臣女来伺候殿下解忧除闷。殿下有何烦心事，都可倾诉。”
“殿下放心，臣女绝不觊觎不该想的东西，只是见不得殿下困惑烦闷而已。”
两人挨得很近，宽袍锦衫互相纠缠，女子的纤纤玉手正在轻揉他的太阳穴。
唐承衍皱皱眉头，轻声提醒:
“记住你今天的言辞，时刻省得分寸。”
女子又咯咯的笑起来。
男人看着他天真活泼的可爱，眼底露出似曾相识的依念和惊艳。
曾几何时，我为他出谋划策解惑答疑时，她也是用这种一模一样的表情看我。
曾经相依相知的爱人，在**退去后的朝朝暮暮，会被琐碎日常和朝局的压力吞噬掉所有的情感，那该如何是好？
唐承衍上门求娶我时，我曾问过这个问题。
那时的他，给你爆发着势在必得的光，他轻吻我额头。言辞恳切的道:
“我们不可能有那么一天，即便有，那也是阿姊，你不要我了。”
“阿姊，你是我地狱挣扎人生里的唯一一道救赎的光。”
“没有阿姊，就没有如今的唐承衍。”
“我对阿紫的爱，忠贞不渝。一世一双人，背诺即和离。
我愿与阿姊签下此契书，若今后我背叛阿姊，阿姊大可凭此契舍我而去。”
他原本的人生灰暗而充满绝望，他是皇帝酒后乱性与宫女产下的耻辱证据。
在冷宫出生，长大，破衣烂衫，食不果腹，与猫狗抢食是他的日常。经常还要被冷宫的管事太监宫女**，打骂。
是我下山到此后，在一个月光明媚的晚上，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当时他问我:“为何帮我？我一无是处，并不能许给姑娘任何报答。”
“因为缘分天定。”
我握紧她的手:“唐承衍，你相信缘分吗？”
“不曾信过。”
他无奈笑笑:“但如果是缘分引你至此，那我愿意试着去相信，因为我感激它……”
唐承衍回到灵溪苑时，我正倚在榻上研读谋略杂集。
看得起劲，无视他的到来，他夺下书，放到桌上。
“为何又开始研究谋略？”
他神情不悦:“阿姊，回答我。”
“我在想，是什么原因导致你身边为何会有女官？”
我抬头问他:“承衍，让她离开，答应可否？”
“为何？”
他眼中露出惊愕，还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我懒得深追。
“她是父皇指派给我的文墨女官，才能不错……”
“我讨厌她。”
我截断他的话，又重复道:“让她走，离你远远的，我不想再看到他出现在太子府。”
唐承衍直接愣住，片刻又突然失笑:
“阿姊，吃醋了？”
“好的，我让她走，身旁保证不再有其他女人，总行了吧？”
他又捏捏我的脸，嗓音透着无奈:
“在一起七年了，都老夫老妻了，阿姊还吃一个黄毛丫头的醋，你说你羞不羞？
为夫这就好好伺候阿姊，泄掉你身上的醋味。”
搞得好像自己房事很行似的，他中过毒过，根本不行，成婚五年至今未圆房。
我一直从师傅那儿拿药悄悄给他调理。这两年勉强可以起来，但还是不能行房事。
师傅说下个月再吃一次药就应该可以痊愈了。
为了不让他自卑，特地叮嘱府医说他这病很快就能治好。
他一直都坚信，他能治好，能和我圆房。
但目前这个情况，他肯定好不了了。
我笑了笑，推开他凑过来的亲吻。
“你身上有她的脂粉味儿，我恶心。离我远点！”
他难为情的起身“那我去洗洗，阿姊先睡。”
他洗漱完回来，我已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朦胧间听到他自言自语。
“阿姊，这样的日子，我过的好累啊！
幕僚都在劝我联姻巩固政权，我该拿你怎么办？”
话毕，房间里再也没有任何响声。
翌日，唐承衍当着我的面，把女官辞了。
之后跑灵溪苑的次数也变得勤了，笑话我总是一惊一乍，敏感多余。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鹿。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