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漾的“情绪锚点”技能是在陈曦跳楼那天觉醒的。三年前的一个星期天下午，
五分钟前，苏无漾还在和陈曦聊今天晚上去吃什么，五分钟后就收到了陈曦的死讯。
警方给出结论，是一场因为抑郁导致的自|杀！苏无漾和陈曦十年好友，
竟不知陈曦已经抑郁到自|杀的地步了。陈曦死后第三天，苏无漾收到一个快递，
那是陈曦的日记本。苏无漾指腹刚碰到封面烫金的“情绪日记”四个字，
一股刺骨的寒意扎进脑海。不是温度的冷，是无数细碎的哭喊声，像被困在玻璃罐里的蜜蜂，
：“别逼我改数据”、“黑影又来抓我了”、“我不想变成没有情绪的木偶”……从那天起，
苏无漾知道自己能通过承载过强烈情绪的“情绪载体”读取藏在里面的情绪碎片。此后，
她利用这一觉醒的技能在繁华城市大厦的负一楼开了“拾光疗愈馆”，与其说是疗愈馆，
不如说是“情绪侦探社”。来的人都带着藏满秘密的物品，
等着她把真相从情绪碎片里挖出来。“叮铃——”铜铃响时，
苏无漾正用酒精棉擦着一把旧钥匙。昨天帮独居老人找走失的猫，从猫项圈上取下来的，
这里面承载着老人和猫的情绪。老人怕自己死在猫咪前头，留下猫咪孤苦伶仃，
猫咪心疼老人孤苦无依，想去把老人的儿女找回来。门口冲进来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生，
头发乱得像被狂风卷过，手里死死攥着一个裂开屏的机械键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是最近常来找苏无漾的江俊晓。他说：“苏老师，昨天我同事李然在公司跳楼了，
这是他的键盘，我总觉得他不是自|杀。”社会信息快速传播的时代，
来自学习、工作的压力相应成指数增长，强压之下自|杀率有所增长是正常事。
但是最近两年，自|杀人数增长得不正常。刑警老周经常因为有人又双叒叕自|杀了，
来找苏无漾，让她用“情绪锚点”的能力帮着看看是不是真的自杀。
眼前这个键盘看着有些陈旧了，都看不清上面英文字母了，
可见他的主人曾经在这个键盘上奋战得多么辛苦。苏无漾的指尖刚碰到键盘回车键，
瞳孔骤然收缩。不是温和的情绪流动，是铺天盖地的黑色藤蔓，带着铁锈味的寒意缠上手腕。
这是重度绝望的情绪具象。藤蔓里裹着零碎的画面：江俊晓口中的李然坐在电脑前，
屏幕亮着刺眼的“AI监工系统”界面，右上角的“效率条”只有37%，
旁边弹出红色警告：“效率低于60%，触发‘情绪校准’”。接着，
李然颤抖着手拿起一个白色药盒，盒身上绿色的“启愈”logo像块毒斑。
他吞了一粒胶囊，镜头突然晃起来，黑色藤蔓开始疯狂生长，缠得他喘不过气，
耳边响起机械音：“检测到负面情绪超标，已自动注入‘平静因子’——请继续工作，
距离下班还有8小时23分。”江俊晓的声音发颤，
打断了苏无漾的情绪读取：“我们每个人的工作任务都很重，
每天要对着AI监工系统工作14小时。”“系统会实时监测心率、键盘敲击频率，
一旦效率下降，就弹‘情绪校准’提醒。”“其实就是逼我们吃启愈的‘快愈胶囊’，
屏蔽我们焦虑、疲惫的情绪，提升所谓的工作效率。”“李然和我说，他一开始吃这个胶囊，
效果很好，工作成绩突出，但是最近总是能看见黑影。”“还说‘胶囊在啃我的情绪’，
我当时以为他只是累疯了……”苏无漾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藤蔓的寒意。
她从抽屉里拿出个银色金属盘，把键盘放在上面，按下金属盘边的按钮。
金属盘亮起淡蓝色的光，键盘缝隙里渗出细微的黑色雾气，那是残留的“情绪药物毒素”。
苏无漾指着黑色雾气，说：“这不是普通的抑郁自|杀。
”“快愈胶囊里加了‘情绪抑制成分’，长期吃会让负面情绪具象成‘吞噬型藤蔓’，
最后把人的求生欲缠死。”“李然的键盘里，还藏着另一段情绪碎片，
你看这里……”她重新触碰键盘空格键，这次的画面更清晰，
李然在喃喃自语：“启愈生物的张博士说，胶囊是‘职场效率神器’，
其实是把我们当实验品……”“他们还在研发‘情绪操控芯片’，想直接嵌进员工体内，
所以我现在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江俊晓的脸瞬间白了，
说：“我想起来了，李然和我说他要去举报什么，结果没两天就出事了！
”“公司还发公告说他‘因个人情绪问题自|杀’，把他的工位都清干净了！
”苏无漾起身拿过货架上的“情绪净化喷雾”。这是她自己配的，
能暂时中和物品里的负面情绪，对着键盘喷了两下，黑色雾气渐渐散了。
她把键盘装进密封袋：说：“这个键盘我留着当证据。你有没有李然吃的快愈胶囊？
或者他的其他东西？”江俊晓从背包里掏出个白色药盒，递给苏无漾时手还在抖，
说：“公司清理李然办公桌的时候，有个瓶子滚到我脚底下了，我拿起来一看，
也是我最近在吃的药。”“现在市场经济不好，我们这些底层打工人只能拼了命的干，
但是人会累啊，会有情绪啊！”“为了克制不想上班的情绪，在朋友的推荐下，
我也买了这个胶囊吃！”“苏老师，您一定要救救我们！”苏无漾接过药盒，
指尖刚碰到盒盖，脑海里突然闪过陈曦笔记本的画面。三年前，陈曦的床头柜上，
放着一模一样的药盒。她拿出一盒淡绿色的精油，安慰说：“江俊晓，你先别慌，
这是‘情绪稳定精油’，睡前涂在手腕上，能压制副作用，让你的朋友也用一点。
”江俊晓感激地说：“谢谢你，苏老师。”苏无漾：“你明天正常去上班，
顺便帮我查一件事，李然和你那些吃过情绪胶囊的朋友，
有没有接触过一个叫‘张启明’的人。”张启明是启愈生物医药研发部的负责人，
是陈曦的老师，也是陈曦的上司。江俊晓接过精油，用力点头：“我记住了！苏老师，
您一定要小心，我听说启愈的人好像很厉害。”“我昨天去李然家，发现他家门锁被撬了，
不知道是谁干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送走江俊晓，苏无漾把陈曦的笔记本摊在桌上，
指尖划过“2024.6.20张博士让我改实验数据”的字迹。
她又对比快愈胶囊的成分表，氟西汀+新型提取物，
和陈曦日记里写的“未知提取物”只差了“新型”两个字。她拿起键盘密封袋，
再次启动“情绪锚点”。这次没有画面，只有一段模糊的对话，
是陈曦和陈阳的对话：“哥，你不要再吃情绪抑制胶囊了，情绪抑制胶囊的研究还不成熟，
副作用不可控……”“我已经向有关部门举报启愈生物医药公司了，
张博士在用非法手段做试验……”原来不止陈曦的死有蹊跷，陈阳的死也不仅仅是车祸。
苏无漾知道“情绪锚点”的技能不是平白无故觉醒的，攥紧笔记本，指甲掐进掌心，
她一定要查清楚陈阳和陈曦的死因。下班之后，苏无漾走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
抬头仰望亮着灯光的写字楼。就是这一座座鸽子笼一样的写字楼，消磨了多少人的时光，
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又一天，苏无漾上午去了一趟警局，把李然的键盘交给刑警老周，
回到疗愈馆，才坐下，疗愈馆的门就被撞开了。这次来的是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生，
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
他怀里抱着个印着电竞战队logo的蓝色抱枕，抱枕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
“您是苏无漾老师吧？我是沈野，打《星际战场》的职业选手。”男生的声音沙哑，
摘下口罩时，苏无漾看见他下巴上的胡茬，还有眼下浓重的青黑。
他说：“我队友阿凯昨天退役了，不是因为成绩，而是因为他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
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我在网上看到您是很厉害的情绪治愈师，
您可以通过常接触的物体探知物体主人的情绪，这是阿凯走哪儿带哪儿的抱枕，
请您帮忙看看……”苏无漾的指尖刚碰到抱枕，就被一股诡异的“空无感”裹住。
不是绝望，也不是焦虑，是像被掏空的棉花，软塌塌地堵在胸口。
她的眼前浮现出画面：阿凯坐在电竞椅上，背后放着这个抱枕，戴着VR眼镜，
屏幕上是《星际战场》的“情绪联动模式”界面。
他操控的角色正释放技能“情绪爆破”，一个技能让他赢得了游戏，
但他的嘴角却没有任何表情，像个提线木偶。
沈野解释：“阿凯三个月前开始玩‘情绪联动模式’。
”“这个模式能把玩家的真实情绪转化成游戏技能，开心是‘治愈光盾’，
愤怒是‘火焰攻击’，但玩久了，他就分不清现实和游戏了。”“上周训练时，
他突然说‘我的开心情绪在游戏里没加载出来’，后来干脆不说话，只靠打字交流，
说‘现实里的情绪太吵’。”画面里的阿凯摘下VR眼镜，眼神空洞得像深潭。
他摸出一个白色药盒，吞了一粒，然后重新戴上眼镜，喃喃自语：“启愈的人说，
吃了这个能‘过滤现实情绪’，让我在游戏里更专注……可我现在连赢了比赛都不会笑了。
”苏无漾看到阿凯吃的是启愈的快愈胶囊，她收回手，指腹搓了搓。刚才的空无感里，
藏着一丝极淡的黑色藤蔓气息，和李然键盘里的一模一样。她打开金属盘，
把抱枕放在盘面上，淡蓝色的光亮起，抱枕上渗出极细的黑色雾气，比李然键盘里的更稀薄，
却带着点“虚拟电子味”。“他是不是还用过启愈的‘情绪存储手环’？”苏无漾问。
沈野诧异地说：“您怎么知道？”“阿凯上个月买了个银色手环，
说能把‘没用的情绪’存在里面，等想用时再调出来。”“可上周他想调‘开心’，
手环却显示‘情绪数据损坏’，他当场就崩溃了，把手环摔了。
”画面突然清晰：阿凯摔碎手环后，碎片里掉出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启愈的logo，
还有一行小字：“情绪存储上限：70%，超额部分自动销毁”。他蹲在地上捡碎片，
手指被划破，却没感觉到疼，只是小声说：“我的开心情绪是不是被销毁了？
”苏无漾的声音沉下来，说：“启愈在利用虚拟世界偷情绪。
”“‘情绪联动模式’和‘存储手环’都是陷阱，先让玩家把情绪导入虚拟世界，
再用快愈胶囊压制现实情绪，最后让虚拟情绪替代现实情绪。”“等玩家离不开虚拟世界，
就销毁他们的现实情绪数据，让他们变成没有感情的‘游戏工具人’。
”沈野的脸色瞬间惨白：“我也玩过‘情绪联动模式’！有时候训练完，
会觉得现实里的一切都没有意思，是不是也被偷情绪了？”苏无漾拿出情绪净化喷雾，
对着抱枕喷了两下，黑色雾气渐渐散了：“你还好，接触时间短，情绪只是暂时‘休眠’。
把这个精油带回去，给阿凯涂在太阳穴上，每天三次，能唤醒现实情绪。”“另外，
你帮我查一件事，阿凯的手环是从哪买的？有没有启愈的工作人员联系过他？
”沈野接过精油，手都在抖：“我知道！阿凯是从启愈的‘游戏情绪服务部’买的，
对接他的人叫林姐，上周还来基地看过他，说要‘优化情绪存储系统’。
”苏无漾的笔尖在笔记本上记下“林姐+游戏情绪服务部”。
她突然想起陈曦日记里的一句话：“启愈的新计划，
是把情绪陷阱放进年轻人喜欢的东西里——游戏、直播、短视频。”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刑警老周：“无漾，李然键盘的成分检测出来了，里面有‘情绪抑制素’，
和三年前陈曦体内的残留成分一致！”“另外，我查了张启明，他把股权卖了，
资产已经转移，暂时还没有查到他出入境的记录，目前人应该还在本市……”挂了电话，
苏无漾看着桌上的抱枕。
的虚拟情绪陷阱、李然的职场情绪压榨、陈曦未曾举报成功的非法试验……都指向启愈生物，
像一张网，把不同身份的人都缠在里面。而她觉醒的“情绪锚点”技能，
就是要顺着这些情绪碎片，把网里的大鱼钓出来。留下了阿凯的抱枕，送走了沈野，
苏无漾打开陈曦的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右手轻抚上去，
脑海又闪现新的画面：陈曦手里拿着一个银色手环，和阿凯的一模一样。
工）、游戏（情绪联动）、直播（流量情绪操控）……”“张老师手里有完整的计划文档，
就藏在……”画面突然中断了！直播？苏无漾皱起眉。下一个目标，难道是主播？
当天晚上八点，苏无漾的推测就被验证了。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生冲进疗愈馆，
手里攥着一个粉色麦克风。女生妆容精致，眼底却藏着惊慌，像只受惊的小鹿。
她着急地说：“我是做美妆直播的夏晚，
我找做情绪疗愈的苏老师……”苏无漾：“我是苏无漾，不着急，深呼吸，
你坐下来慢慢说……”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把麦克风递给苏无漾，说：“我昨天直播时，
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明明不想笑，却笑得特别夸张。”“粉丝说我‘假’，我想解释，
却哭不出来，只能接着笑。”“我助理说，
我兴奋得像是中了邪一样……”苏无漾的指尖刚碰到麦克风，
就被一股“被|操控的混乱感”击中。不是单一情绪，是像被遥控器按错键的电视，
一会儿跳到“夸张的开心”，一会儿跳到“僵硬的平静”，
中间还夹杂着黑色藤蔓的刺痛。画面里，直播之前，夏晚打开了一个白色的药盒，
拿出一粒绿色胶囊丢进嘴里，就着矿泉水服下了。直播开始，夏晚对着镜头开始介绍口红，
嘴角的笑容标准得像教科书，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弹幕里有人刷“晚晚今天好假”，
她想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嘴还在笑着说：“谢谢宝宝们的打赏，我真的很开心！
”在另一个房间里，有一个女人通过平板看直播，嘴角阴恻恻地笑着，自言自语说：“夏晚，
吃我司研发的‘流量情绪胶囊’，直播时的‘开心值’能提升30%，粉丝打赏会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