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不吵不闹,他说什么她都应着,温顺得让他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出院那天,恰逢苏澜父亲的祭日。
顾延州开着吉普车,载着苏澜去了烈士陵园。
松柏森森,墓碑林立。
苏澜父亲是老革命,在早年的战斗中牺牲了。
顾延州站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那个刚毅的男人,摘下军帽,神色肃穆地鞠了三个躬,沉默良久。
“爸,”他开口,声音低沉,“对不起,这几年忙,没常来看您。”
“以后我会照顾好苏澜,您放心。”顾延州转头看了苏澜一眼,“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
苏澜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笑容,神色麻木。
爸,您听到了吗?
这个男人说会照顾好我。
可是,太晚了。
晚到我已经不需要了。
扫完墓,顾延州带苏澜去了市里的国营第一饭店。
那是苏澜一直想去的地方,听说那里的红烧肉做得一绝,以前她提过几次,顾延州总说铺张浪费,不如在食堂吃。
今天他却点了满满一桌子硬菜。
“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顾延州给她夹了一块肉,“以后只要你想吃,我们就来。”
苏澜看着那块油腻的肉,胃里一阵翻腾,却还是没动筷子。
吃到一半,顾延州别在腰间的大哥大又响了。
还是周紫。
那头喧闹得很,像是后台化妆间,周紫带着怒气的声音大到连苏澜都听得见:“顾延州!你不是说帮我庆祝全军汇演成功吗?大家都到了,你怎么还没来?!”
顾延州皱眉,下意识看了一眼苏澜。
苏澜正在喝茶,动作慢条斯理,仿佛没听见。
“我有事。”顾延州压低声音。
“什么事比我的庆功宴更重要?大家都等着看你这个‘护花使者’呢!你要是不来,我就不演了,让团长处分我好了!”
顾延州被缠得没办法,挂了电话。
他看向苏澜,刚想解释,苏澜已经放下了茶杯。
“你去吧。”她说,“正好我吃饱了。”
“苏澜,周紫这次是代表咱们军区演出,要是出了岔子就是政治任务没完成。”顾延州解释道,“我不是为了私情,主要是去撑个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