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寡义的世家公子也会爱上冷冰冰的大祭司吗?

薄情寡义的世家公子也会爱上冷冰冰的大祭司吗?

抱抱奶俞 著

爆款小说《薄情寡义的世家公子也会爱上冷冰冰的大祭司吗?》,主角是秦扶安姬辞清薄长生,属于短篇言情类型的小说。抱抱奶俞以其出色的文笔和精彩的剧情发展,将读者带入一个真实有逻辑的世界。这本书引人入胜,人物形象立体,非常耳目一新。值得一读!才道:“他……待学生是好的。”薄长生看着他清冷侧颜,终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他这学生,聪慧近妖,看透世事,却独独对那份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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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初春的柳絮,像是揉碎了的云,软软地飘进轩窗,沾在姬辞清覆目的白绫上,

    也落在他手边那张未完的棋枰。棋局已至中盘,黑白子纠缠,杀机暗藏。

    他指尖拈着一枚温润的白子,久久未落。但棋盘上每一子的位置,他都清晰地刻在脑海里。

    “辞清这一子,已沉吟半盏茶的功夫了。”对面传来温润含笑的嗓音,是秦扶安。

    姬辞清唇角微乎其微地动了一下,算是对这打趣的回应。他指尖的白子终于落下,位置刁钻,

    并非杀着,却巧妙地缓和了白棋一处隐忧。“心不静,棋便滞了。”他声音清泠,

    如同山间冷泉。秦扶安看着那落子处,眸色微深。他总是这样,

    姬辞清总能在他自以为布局精妙时,轻描淡写地寻到那最不易察觉的缝隙。他执起黑子,

    一边思忖,一边状若无意地道:“听闻北宁今春又遣了使臣来,似是边境又有异族扰攘,

    求援来了。”姬辞清“嗯”了一声,并无意外之色。东辰富庶,军力亦不弱,北宁贫弱,

    倚仗东辰鼻息,此类求援并非第一次。他伸手,精准地摸向棋罐旁的茶盏,

    指尖触到微温的瓷壁,端起来浅啜一口。“陛下自有圣断。”“老师前日被陛下召入宫中,

    议事至深夜。”秦扶安落下一子,声音放低了些,“辞清可知所议何事?

    ”姬辞清放下茶盏,指尖在冰冷的棋子上划过。他岂会不知?薄长生是他的老师,

    亦是皇帝姒南最信任的臂膀。北宁求援是表,南昭与西蜀近来异动频频,边关军报如雪片,

    才是里。而他,作为东辰祭司,感知天地,推算国运,那份沉甸甸的危机感,早已如影随形。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姬辞清语气平淡,“老师与陛下所议,非你我可妄加揣测。

    ”秦扶安笑了笑,不再追问。他知道姬辞清的性子,也清楚界限在哪里。

    他转而道:“你近来气色似乎不大好,可是春寒料峭,身子又不适了?

    我那里新得了一些上好的银霜炭,晚些让人给你送来。”“有劳扶安挂心。

    ”姬辞清微微颔首,算是领了情。他确实觉得比往日更易疲惫,

    血脉深处那股熟悉的冰冷和滞涩感,近来涌动得愈发频繁。白泽血脉,恩宠亦是枷锁,

    他比谁都清楚。这时,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两人皆停下动作,面向门口。

    薄长生一身素色长袍,走了进来。他目光先落在姬辞清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见他无恙,才转向秦扶安,点了点头。“扶安也在。”“老师。”两人同时起身行礼。

    薄长生走到棋枰前,扫了一眼棋局,眼中掠过一丝赞许,随即又化为更深沉的忧虑。

    他看向姬辞清:“辞清,陛下召见。”姬辞清站起身,白色的袍袖拂过棋枰,带起几颗棋子,

    落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没有去捡,只是静静地面向薄长生。

    秦扶安立刻道:“学生先行告退。”薄长生“嗯”了一声,待秦扶安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

    他才上前一步,替姬辞清理了理微微有些歪斜的白绫,动作轻柔,带着长辈的慈爱。

    “北宁使臣到了,南境……亦不太平。陛下心情不甚佳,你……”他顿了顿,声音更低,

    “万事,以自己的身子为重。”姬辞清感受到老师指尖传来的温度,和那话语里深藏的担忧。

    他轻轻点头:“学生明白。”他随着薄长生向外走去,经过那架他平日最爱的“清徵”琴时,

    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秦扶安并未走远,站在廊庑的转角处,

    看着那一袭白衣在薄长生的引领下,缓步走向皇宫深苑的方向。春风拂过,

    吹起姬辞清的白绫末端和如墨的发丝,那身影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融于这漫天柳絮之中。

    他想起方才指尖即将触碰到姬辞清袖袍时,对方那微妙的避开。想起姬辞清那句“心不静,

    棋便滞了”。秦扶安袖中的手缓缓握紧。他利用姬辞清的信任在家族中稳固地位,

    借他之口探听朝堂风向,这些他做得心安理得。可为何,

    每次见到姬辞清这般仿佛随时会羽化登仙的模样,心底那丝若有若无的抽紧,

    会让他如此烦躁?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

    眸中已恢复了一片世家公子惯有的温雅平静。他转身,向着与皇宫相反的、秦府的方向走去。

    只是无人知晓,他袖中那枚悄悄带走的、属于姬辞清棋罐里的白子,正被他用力攥着,

    硌得掌心生疼。皇宫,祈天殿偏殿。香炉里青烟袅袅,皇帝姒南负手立于窗前,

    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他年近五十,鬓角已染霜华,但身形依旧挺拔,威仪深重。

    姬辞清跪坐在下首的蒲团上,白绫覆目,神情静默。“北宁求援,朕已准了。

    ”姒南的声音打破沉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但国库虽丰,

    亦不能无止境地填补无底洞。南昭、西蜀,狼子野心,勾结异族,觊觎中原久矣。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鹰,落在姬辞清身上,即使知道他看不见,

    那目光依旧带着沉甸甸的压力。“辞清,你是东辰的祭司,是得天地恩宠之人。朕要你,

    推算国运。”姬辞清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感受到血脉深处那股力量开始不安地涌动,带着冰冷的刺痛感。“臣,遵旨。

    ”他垂下头,声音依旧平静无波。薄长生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欲言又止。姒南看着他,

    目光复杂。这孩子的母亲,是他此生唯一倾心过的女子。他将她的遗孤抱养回来,倾力培养,

    严苛要求,将他塑造成东辰最锋利的刃,亦是最坚固的盾。他需要他为国付出一切,

    这是他的宿命。“去吧,”姒南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些,“需要什么,尽管开口。长生,

    你协助他。”“是,陛下。”薄长生躬身应道。退出偏殿,晚风带着凉意吹来。

    薄长生替姬辞清拢了拢披风,低声道:“不必勉强。”姬辞清微微侧首,

    “感知”着老师的方向,轻声道:“老师,扶安今日,似乎格外关心边境战事。

    ”薄长生哼了一声,带着些许不满:“秦家那小子,心思活络,无非是想从你这里探听风声,

    好在家族中更进一步。辞清,你当心中有数。”姬辞清沉默片刻,

    才道:“他……待学生是好的。”薄长生看着他清冷侧颜,终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这学生,聪慧近妖,看透世事,却独独对那份掺杂着利用的“好”,选择了默许。或许,

    在这孤寂的高处,那点带着温度的接近,已是难得。而真正的风暴,尚未到来。

    那场以生命为代价的卜算,那隐藏在虚情与默许下的真心,那注定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恨,

    都在这暮春的晚风里,悄然埋下了种子。祈天殿的烛火,一夜未熄。而秦府之中,

    秦扶安对着摇曳的灯烛,指间摩挲着那枚冰凉的白子,眼前挥之不去的,

    永远是那袭单薄的白衣,和那双……永不能视物的眼。他不知,那枚他带走的白子,

    如同他悄然遗落的心,早已深陷泥沼,再难自拔。而棋局的另一端,执子之人,

    已准备踏上一条燃尽自身的绝路。祈天殿的烛火,燃了整整七日。第七日的黄昏,

    姬辞清才被薄长生半扶半抱着,从紧闭的殿门内出来。他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覆目的白绫边缘,隐约透出一抹不正常的淡红,像是雪地里洇开的残梅。

    连那总是挺得笔直的脊梁,也微微佝偻着,倚靠在老师身上,汲取着微不足道的支撑。

    薄长生一言不发,将他安置在偏殿的软榻上,递过一碗温热的参汤。他的手稳如磐石,

    眼神却沉得似古井寒潭。姬辞清没有接,只是微微偏过头,声音嘶哑得厉害,

    如同被砂石磨过:“老师……结果,已呈报陛下了?”“嗯。”薄长生将碗又往前送了送,

    语气带着不容拒绝,“喝了。”姬辞清沉默地接过,小口啜饮。温热的液体滑过干痛的喉咙,

    带来一丝暖意,却驱不散四肢百骸透出的冰冷。他知道,那封以他心血写就的卜算结果,

    此刻正躺在皇帝的御案上,上面定然是触目惊心的预警。关于边境的危机,关于国运的坎坷,

    或许……也隐约指向了某些世家。“秦家……”他忽然低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薄长生的眉头骤然锁紧,打断他:“此时还惦念旁人作甚!

    ”他看着学生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模样,心头火起,却又掺杂着无尽的心疼,“辞清,

    你可知你这次……”“学生知道。”姬辞清打断他,将空碗递回,指尖冰凉,“代价而已。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血脉的反噬,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次强行窥探天机,不过是加速了那个既定的结局。薄长生看着他这副模样,

    所有斥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伸手,

    想替他拂去额角并不存在的灰尘,指尖却在触及那冰凉肌肤前顿住,缓缓收回。这时,

    殿外传来内侍恭敬的声音:“薄先生,姬大人,秦公子求见,说是……送银霜炭来了。

    ”薄长生脸色一沉,刚想回绝,却听姬辞清轻声道:“让他进来吧。”秦扶安踏入偏殿时,

    带来的不仅是初春夜里的微寒,还有一身清雅的墨香。

    他目光迅速扫过榻上面无血色的姬辞清,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润从容的模样。“学生听闻祈天殿烛火七日未熄,

    想着辞清定然耗神费力,特将前几日提到的银霜炭送来,夜里燃上,驱驱寒湿之气。

    ”他声音温和,指挥着身后的小厮将炭篮轻轻放在角落。薄长生冷哼一声,拂袖走到窗边,

    显然不欲多言。秦扶安早已习惯老师这般态度,也不在意,走近榻边,看着姬辞清,

    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辞清脸色很不好,可要传太医来看看?”“无妨,

    歇息片刻便好。”姬辞清微微摇头,白绫下的“目光”似乎“落”在秦扶安身上,

    “有劳扶安挂心。”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但秦扶安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同往日的虚弱。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疲惫,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秦扶安在榻边的矮凳上坐下,看着姬辞清放在锦被外、瘦削见骨的手腕,指尖动了动,

    最终却只是握紧了自己袖中的那枚白子。“边关局势紧张,朝中近日议论纷纷,

    家父……亦是忧心忡忡。”他似是随口提起,目光却紧锁着姬辞清的神情。姬辞清睫羽微颤,

    覆目的白绫掩盖了他所有情绪。“陛下圣明,自有决断。”他重复着之前的话,

    语气听不出波澜。秦扶安还想再探问几句,窗边的薄长生却忽然开口,声音冷硬:“扶安,

    炭已送到,辞清需要静养,你且回去吧。”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气。秦扶安笑容微僵,

    随即从容起身,对着薄长生和姬辞清各行一礼:“是学生叨扰了。辞清,你好好休息,

    改日我再来看你。”他转身离去,步履依旧优雅,只是在走出殿门,踏入那片沉沉暮色时,

    嘴角惯常带着的温润笑意,一点点敛去,眸色沉静得有些骇人。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依旧亮着烛火的偏殿,姬辞清苍白脆弱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与朝堂上那些关于国运、关于世家命运的隐晦传言交织在一起,

    让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愈演愈烈。殿内,薄长生走到榻边,看着闭目养神的姬辞清,

    沉声道:“你明知他心思不纯,为何还要见他?”姬辞清缓缓睁开“眼”,面向老师的方向,

    声音轻得像羽毛:“老师,这世间,真心假意,有时本就难分。”薄长生看着他,久久无言。

    他想起很多年前,将那个小小的、双目缠着白绫的孩子抱在怀里时,那孩子也是这般,

    对世间一切带着疏离的漠然,却又在某些时刻,流露出一点点对温暖的贪恋。

    “你……”薄长生最终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好自为之。”当夜,秦扶安回到府中,

    并未直接回房,而是去了书房。他屏退左右,独自坐在黑暗中,指间那枚白子被摩挲得温热。

    窗外月色凄清,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侧脸。他想起姬辞清预言过秦家某些生意上的风险,

    他当时不以为意,家族也未曾听从。近日,那些隐患似乎真有爆发的迹象。

    他又想起薄长生那冰冷的眼神,皇帝对姬辞清超乎寻常的倚重和……掌控。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悄缠上了他的心脏。

    他并非不懂自己对姬辞清那份日益复杂的情感,只是他不敢深究,更不能承认。

    那是世道不容,礼法不允的悖逆。他只能将那点异常的心悸,归咎于愧疚,

    归咎于利用一个纯净之人的不安。可现在,看着姬辞清那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模样,

    他忽然不确定了。若姬辞清不在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猛地攥紧拳头,那枚白子硌得掌心生疼。不行,

    他不能失去姬辞清这棵“大树”,至少现在不能。秦家需要他传递的消息,

    他自己……也需要那点若有若无的“温暖”来维系内心的某种平衡。他必须做点什么。

    而此时的皇宫深处,皇帝姒南看着祈天殿呈上的密奏,

    指尖在“世家”、“财权”的字眼上重重划过,眼神锐利如刀。风雨,欲来。

    那架名为“清徵”的琴,已许久无人抚弄,静静地躺在角落里,蒙上了一层细细的尘埃。

    自祈天殿出来后的几日,姬辞清一直留在祭司殿静养。薄长生几乎寸步不离,亲自煎药调理,

    那张总是肃穆的脸上,忧虑之色挥之不去。秦扶安送来的银霜炭在铜盆里静静地燃着,

    驱散了殿内一部分的寒湿,却驱不散弥漫在姬辞清周身那股日渐浓郁的沉疴之气。

    他比以往更加沉默,常常只是倚在窗边的软枕上,面向着窗外模糊的光影,一坐便是半日。

    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在虚空中轻划,像是在推演着什么,又像是在抚弄那架尘封的“清徵”。

    秦扶安又来过两次,一次送了些珍稀药材,一次带来几卷新寻的孤本琴谱。

    薄长生虽依旧面色不虞,却也没再强行阻拦,只是每次秦扶安到来,他都必定在场,

    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峦,隔在两人之间。“辞清可好些了?

    ”秦扶安将琴谱轻轻放在姬辞清手边,目光落在他比前几日更显清瘦的手腕上,

    那腕骨凸出的弧度,带着一种惊心的脆弱。“劳扶安记挂,尚可。”姬辞清微微颔首,

    指尖摸索着触到琴谱,细细感受着上面凹凸的纹路,“《幽谷鸣泉》……难得的好谱,

    有心了。”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秦扶安却觉得,

    他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层更厚的纱,姬辞清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远在云端,

    让他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真实。“能入你的耳便好。”秦扶安压下心头的滞涩,温声道,

    “听闻南境局势似有缓和,陛下圣心宽慰,想来辞清也能安心休养一段时日了。

    ”姬辞白绫下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缓和?那不过是他用近乎自毁的代价,

    为东辰争来的一线喘息之机,是暴风雨前虚假的平静。而这份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首先指向的,便是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秦家,首当其冲。他沉默片刻,忽然轻轻咳嗽起来,

    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薄长生立刻上前,将一杯温水递到他唇边,

    眼神锐利地扫了秦扶安一眼。秦扶安被他看得心头一凛,剩下的话便咽了回去。

    他看着姬辞清靠在薄长生臂弯里,微微喘息的模样,那脆弱依赖的姿态,

    刺得他眼睛微微发疼。他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地意识到,在姬辞清的世界里,

    他始终是个需要被防备的“外人”。“学生……不打扰辞清休息了。”秦扶安起身,

    行礼告退。转身的瞬间,他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走出祭司殿,

    春日的阳光晃得他有些眩晕。他想起方才姬辞清触碰琴谱时,

    那细微的、带着珍视意味的动作,又想起自己家族内部近日些微不寻常的动静,

    以及父亲言语间对祭司一脉影响力的忌惮。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他必须知道,

    姬辞清在那七日的卜算中,究竟看到了什么?那关乎国运的预言里,是否有他秦家的一角?

    而殿内,姬辞清的咳嗽渐渐平息。他推开薄长生递来的水杯,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老师,

    不必如此。”薄长生看着他,语气沉痛:“你还要护他到几时?他秦家……”“老师,

    ”姬辞清打断他,微微抬起被白绫覆盖的“视线”,仿佛能穿透阻碍,看到自己的师长,

    “弟子时日无多,所能做的,不过是求一个……问心无愧。”他说的平静,

    薄长生却听得心头发酸。问心无愧?对谁?对东辰?对陛下?

    还是对那个怀着利用之心接近他的秦扶安?“他配吗?”薄长生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姬辞清唇角极淡地勾了一下,那弧度清浅得如同水面涟漪,转瞬即逝。“这世间,

    又有什么是绝对配与不配的?”他缓缓躺回软枕上,面向窗外,“扶安他……只是身在其中,

    看不破罢了。”他不再说话,似乎倦极。薄长生看着他静谧的侧颜,终是长长叹息一声,

    替他掖好被角,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当夜,皇帝姒南秘密召见了薄长生。御书房内,

    烛火通明。姒南将一份誊抄的名单掷在案上,声音冷得像冰:“长生,你看。

    这便是辞清以性命换来的警示。世家贪腐,结党营私,甚至与南昭、西蜀暗通款曲!秦家,

    好一个秦家!”薄长生看着那份名单,上面罗列的罪证虽未完全坐实,却已触目惊心。

    他知道,皇帝隐忍多年,如今借着姬辞清以生命敲响的警钟,整顿世家已是势在必行。

    “陛下,”薄长生躬身,“辞清他……”“朕知道!”姒南猛地打断他,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痛色,“他是朕看着长大的,是……她的孩子。

    朕比任何人都不愿看到他如此!但他是东辰的祭司,这是他的命!”他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祈天殿那边,你多费心。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去内库支取。

    至于秦家……”他眼神锐利如刀,“暂且按兵不动,朕要看看,还有哪些魑魅魍魉会跳出来。

    ”薄长生心头沉重,知道这场风暴已无可避免。而处于风暴眼中的姬辞清,

    却仿佛真的隔绝了世事,只在祭司殿内,守着那盆银霜炭,偶尔在精神稍好时,

    让侍从扶着他,走到“清徵”琴边,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极轻、极缓地拂过琴弦。

    琴弦震颤,发出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嗡鸣,不成曲调,却似一声声压抑的叹息,

    在空旷的殿宇内幽幽回荡。秦扶安再次听到姬辞清的消息,是在几天后。

    来自薄长生身边的一个小童,悄悄递给他一句话:“姬大人说,请秦公子……珍重自身,

    勿问前程。”勿问前程?秦扶安捏着那张字条,站在自家庭院盛开的桃花树下,

    粉白的花瓣落了他一身,他却只觉得遍体生寒。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像是告别,

    又像是最后的警示。他猛地抬头,望向皇宫祭司殿的方向,那个地方,此刻在他眼中,

    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缓慢吞噬一切的漩涡。而他,以及他背后的秦家,

    似乎正无可挽回地被卷入旋涡中心。他想起姬辞清抚琴时清冷的侧影,

    想起他咳嗽时脆弱的颤抖,想起他对自己那一点点默许的、带着疏离的“温暖”。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决绝,在这一刻攫住了他。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去见姬辞清,现在,

    立刻。他要知道真相,哪怕那真相会将他彻底击碎。夜色如墨,将皇城浸染得一片沉寂。

    祭司殿外,除了巡夜侍卫规律且沉重的脚步声,便只余下风吹过檐角铃铛的细碎清响。

    秦扶安避开主要的宫道,借着廊柱与树影的遮掩,步履匆匆。他身上带着夜露的寒凉,

    心头却烧着一把焦灼的火。那“勿问前程”四个字,在他脑中反复盘旋,字字如针,

    扎得他坐立难安。他等不到天明,等不到下一次冠冕堂皇的探视。祭司殿的侧门,

    守卫认得他,见他深夜前来,虽面露讶异,却因他往日时常出入,加之秦家公子的身份,

    并未强硬阻拦,只低声道:“秦公子,姬大人已歇下了,薄先生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有急事,片刻即出。”秦扶安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同时一小锭银子已悄无声息地滑入守卫手中。守卫犹豫一瞬,终是侧身让开了一条缝隙。

    殿内比外面更加安静,只余那盆银霜炭偶尔爆出一两声轻微的“噼啪”。内室没有点灯,

    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姬辞清并未安寝。

    他穿着一身素白的中衣,披着外袍,独自坐在窗边的棋枰前。白绫依旧覆目,

    指尖却虚虚地点在棋盘的空处,仿佛在复盘一局无人能见的残局。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

    他点按的动作一顿,微微侧首,“望”向门帘的方向。“扶安?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并非疑问,而是陈述。秦扶安掀帘而入,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月光下的姬辞清,清瘦得仿佛能被风吹走,

    周身笼罩着一层虚渺的光晕,不似尘世中人。他心头那团火烧得更旺,

    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刺痛。“辞清……”他几步上前,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

    声音因急促的呼吸而有些不稳,“你让童子传那句话,是何意?”姬辞静默片刻,

    收回点在棋盘上的手,拢了拢衣襟,语气平淡无波:“字面之意。”“字面之意?

    ”秦扶安几乎要控制不住音量,他强压着,上前一步,逼近他,“‘勿问前程’?辞清,

    你告诉我,我的前程,秦家的前程,在你那七日卜算中,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的气息带着夜风的凉意,扑在姬辞清脸上。姬辞清微微后仰,与他拉开些许距离,

    白绫下的面容看不出情绪,只有唇色在月光下显得愈发浅淡。“天机不可泄露。

    ”他依旧是那句话,如同最坚固的壁垒。“又是天机!”秦扶安低吼出声,

    积压多日的焦虑、恐慌、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怼,在此刻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那你告诉我,为何陛下近日对世家态度骤变?为何我秦家几处产业无端受阻?

    为何薄先生看我的眼神,一次比一次冰冷?!这难道与你无关吗?!”他情绪激动,

    未曾留意到自己的衣袖带起了棋盘边缘的一颗白玉棋子,“啪嗒”一声轻响,棋子滚落在地,

    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姬辞清循着声音,

    “望”向那棋子滚落的方向,没有回答他的质问,只是轻轻道:“棋局乱了。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像是一盆冰水,骤然浇在秦扶安心头。他看着他平静得近乎漠然的脸,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在这里心急如焚,而对方却只关心一盘棋?“姬辞清!

    ”他几乎是咬着牙,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唤他,“我对你……我秦家待你……难道这些年,

    在你眼里,就只值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吗?!”他想问,我对你的那些好,那些陪伴,

    那些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假的关切,在你心中,可曾有过一丝分量?最后这句话,

    在他舌尖滚了又滚,终究还是被他死死咽了回去。不能问,世道不容,身份不许。

    姬辞清缓缓转过头,白绫“直视”着他因激动而略显扭曲的脸。

    月光勾勒出他清俊却毫无血色的轮廓,良久,他极轻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轻得像羽毛落地,

    却带着千钧重量。“扶安,”他的声音低得几近耳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有些路,

    一旦踏上,便无法回头。有些结果,非人力所能更改。”他伸出手,

    精准地摸索到滚落在地的那颗白子,指尖在其上停留片刻,那冰凉的触感,

    似乎让他微微颤栗了一下。他没有将棋子拾起,只是收回了手。“回去吧。

    ”他重新面向窗外模糊的月色,下了逐客令,“今夜,你不该来。”秦扶安僵在原地,

    看着他重新归于沉寂的侧影,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堵在胸口,闷得他几乎窒息。他知道,

    他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姬辞清用他那看似脆弱的身躯,为他,也为秦家,

    筑起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名为“命运”的高墙。殿外传来更夫敲响三更的梆子声,

    悠长而空寂。秦扶安最终什么也没说,踉跄着转身,

    逃离了这座弥漫着药香和绝望气息的宫殿。来时心头那把火,已被彻底浇灭,

    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和一种近乎预感的绝望。在他走后,内室的屏风后,

    传出了薄长生的身影。他看着依旧**窗边的姬辞清,眉头紧锁:“你何必激他?

    ”姬辞清轻轻咳嗽了几声,苍白的指尖按着胸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哑:“老师,

    长痛……不如短痛。”他“望”着秦扶安离去的方向,虽然眼前只有一片永恒的黑暗,

    但他似乎能“看到”那个仓皇离去的身影,正一步步,

    走向他早已为其推算过无数次的、既定的终局。而那枚掉落在地的白玉棋子,

    静静躺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如同一个被遗弃的、无声的注脚。

    秦扶安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秦府的。夜风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却远不及他心头的冰冷。姬辞清那句“有些结果,非人力所能更改”如同诅咒,

    在他耳边反复回响。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粗重而紊乱的喘息。

    案几上,还放着那卷他前几日送去的《幽谷鸣泉》琴谱。他猛地抓起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天光,他死死盯着那娟秀的字迹,

    仿佛想从里面看出姬辞清未曾言明的秘密。

    “勿问前程……非人力所能更改……”他喃喃自语,眼中布满了血丝。

    一种被命运愚弄、被全然排斥在外的愤怒和恐慌,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想起姬辞清抚琴时低垂的眉眼,想起他落子时笃定的指尖,

    想起他咳嗽时单薄颤抖的肩膀……那么多清晰的画面,

    此刻却都蒙上了一层决绝的、告别般的阴影。难道他秦扶安,他偌大的秦家,在姬辞清眼中,

    就只是棋局上几颗注定要被舍弃的棋子吗?

    那些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连自己都快要信以为真的关切和陪伴,在对方洞悉一切的目光下,

    是否早已沦为一场可笑的自欺欺人?“砰”的一声闷响,他将那卷琴谱狠狠掼在地上。

    昂贵的绢帛散开,上面的字迹在黑暗中模糊不清。他不甘心!翌日,天色阴沉,

    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秦扶安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再次来到了祭司殿。这一次,

    他面色平静,甚至重新挂上了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只是眼底深处,

    翻涌着压抑到极致的暗流。薄长生不在殿内,只有两个小侍在廊下安静地打扫。

    秦扶安径直走向内室。姬辞清依旧坐在窗边,身上盖着薄毯,似乎比昨夜更加憔悴了几分。

    他手中握着一卷书,但指尖久久未曾翻动一页,只是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的边缘。

    听到脚步声,他微微抬首。“扶安。”他的声音比昨夜更哑,气息也弱了些。

    秦扶安在他面前站定,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覆目的白绫上,仿佛想穿透那层阻碍,

    看清他此刻真正的神情。“辞清,”他开口,声音平稳得近乎诡异,“我昨夜思来想去,

    总觉得心中难安。”他顿了顿,缓缓道,“我记得,你曾提醒过我,秦家漕运之事,需谨慎。

    当时……是我未曾听劝。”姬辞清摩挲书页的指尖停顿了一下,没有接话。秦扶安继续道,

    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剖析般的平静:“如今想来,辞清你洞察先机,所言必中。是我愚钝,

    辜负了你一番提醒。”他微微俯身,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所以,辞清,

    看在……看在你我同门多年的情分上,能否再明示一次?秦家此次,究竟能否度过此劫?

    陛下……究竟意欲何为?”他紧紧盯着姬辞清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他在赌,

    赌姬辞清对他,并非全然无情,赌那一点点连他自己都辨不**假的“温暖”,

    能在最后关头,换来一丝心软,一丝生机。室内陷入了死寂。只有炭火偶尔的噼啪声,

    衬得这沉默愈发令人窒息。许久,姬辞清才极轻地动了一下。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

    微微偏过头,白绫“望”向秦扶安的方向。那苍白的唇瓣翕动了几下,最终,

    只吐出三个字:“不可说。”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秦扶安周身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期盼,在这三个字面前,

    碎成了齑粉。他直起身,看着姬辞清,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起初很轻,带着自嘲,

    随后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回荡在空旷的殿宇内,显得格外刺耳惊心。

    “不可说……好一个不可说!”他笑声戛然而止,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

    里面翻涌着被彻底拒绝后的痛楚和怨毒,“姬辞清,你当真是铁石心肠!为了你的‘天机’,

    为了你的‘国运’,你便可以眼睁睁看着……看着所有人万劫不复吗?!”他猛地抬手,

    似乎想抓住姬辞清的衣襟,但指尖在触及那素白袍服的前一刻,又硬生生僵住。

    他看着姬辞清依旧平静无波的脸,看着他白绫下可能永远无法再视物的双眼,

    一种巨大的、掺杂着恨意与绝望的无力感,将他彻底淹没。他踉跄着后退两步,

    撞翻了旁边的矮几,上面的茶具哗啦一声摔得粉碎。“好……好!

    既然你选择做陛下最忠诚的祭司,选择为这东辰国运燃尽自身……”秦扶安的声音嘶哑,

    带着一种近乎诅咒的意味,“那我便……拭目以待!”他说完,不再看姬辞清一眼,转身,

    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祭司殿。背影仓皇,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殿内,

    姬辞清静静地“望”着秦扶安离去的方向,直到那踉跄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远处。

    他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胸口,压抑地咳嗽起来,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许久,咳嗽才渐渐平息。

    他无力地靠在软枕上,气息微弱。薄长生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狼藉,

    和姬辞清比纸还白的脸色,重重叹了口气。他走上前,替他擦去额角的冷汗,

    声音沉痛:“你这又是何苦……”姬辞清微微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老师……这样,

    也好。”他闭上眼,白绫边缘,似乎有极淡的水痕一闪而逝,快得仿佛是错觉。窗外,

    酝酿了许久的雨,终于落了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很快连成一片雨幕,

    将天地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之中。那卷被秦扶安掷在地上的《幽谷鸣泉》琴谱,

    静静躺在角落,被窗外溅入的雨水打湿了一角,墨迹缓缓晕开,

    如同一声无声的、哀婉的叹息。雨接连下了三日,将皇城洗刷得一片清冷湿寒。祭司殿内,

    药味似乎永远也散不尽,混杂着银霜炭沉闷的热气,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人牢牢困缚其中。

    姬辞清躺在榻上,呼吸轻浅得几乎听不见。那日秦扶安离去后,他便彻底倒下了,高烧反复,

    咳嗽不止,偶尔清醒片刻,也只是怔怔地“望”着虚空,

    仿佛在倾听某种常人无法感知的声音。薄长生守在一旁,眼窝深陷,短短几日,

    鬓边竟多了几缕刺眼的白发。他握着学生冰凉的手,试图将那点温度捂热,却只是徒劳。

    第四日黎明,雨势稍歇。姬辞清却忽然挣扎着要起身。“老师……”他声音微弱,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扶我去……祈天殿。”薄长生心头猛地一沉:“辞清!

    你现在的身子……”“最后一步了。”姬辞清打断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

    竟浮现出一种近乎神圣的平静,“不能再等。”薄长生看着他,喉头哽咽,

    所有劝阻的话都堵在了那里。他明白,

    姬辞清要去完成那场早已注定、以生命为祭的最终卜算。不是为了某个人,某个家族,

    而是为了东辰的国运,为了他身为祭司的宿命。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亲自为他更衣。那身繁复庄重的祭司礼服穿在姬辞清清瘦不堪的身上,宽大得令人心酸。

    祈天殿的大门,在沉寂多日后,再次缓缓开启。沉重的声响碾过湿漉漉的宫砖,传得很远。

    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飞遍宫闱,也飞到了密切关注着宫中动向的秦府。

    秦扶安正在书房临帖,试图用笔墨压下心头的烦乱。听到心腹带来的消息时,

    他手中的紫毫笔“啪”地一声折断,浓黑的墨汁溅污了刚刚写就的半篇字迹。

    “他……他又去了祈天殿?”秦扶安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想起姬辞清那句“非人力所能更改”,

    想起他决绝的“不可说”,一种灭顶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他丢开断笔,

    猛地站起身就想往外冲,却被闻讯赶来的父亲秦阁老厉声喝住:“站住!你要去哪里?!

    ”“父亲!姬辞清他……”“闭嘴!”秦阁老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鹰,“祈天殿之事,

    也是你能过问的?!别忘了你的身份,别忘了秦家如今的处境!陛下正盯着我们,一步踏错,

    便是万劫不复!”秦扶安僵在原地,双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父亲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熄了他冲动的火焰,却浇不灭心底那越烧越旺的焦灼和……恐惧。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个他曾以为可以永远利用、永远陪伴的“温暖”,

    一步步走向毁灭。祈天殿内,烛火通明,檀香浓郁。姬辞清跪坐在大殿中央的蒲团上,

    背脊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不肯弯折的青竹。他面前是象征着东辰国运的巨大星盘与龟甲。

    薄长生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拳头紧握,指节泛白,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仪式开始。

    姬辞清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虚弱的沙哑,但每一句祷文都清晰而坚定,

    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他不需要看,指尖精准地拂过星盘上每一处刻度,每一次拨动,

    都牵动着冥冥中的气机。随着仪式的进行,他覆目的白绫边缘,那抹不正常的淡红逐渐加深,

    最终化作两道刺目的血痕,缓缓淌下。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将鬓发浸得湿透。但他诵读祷文的声音,

    却没有丝毫停顿或减弱。薄长生不忍再看,别开了头,老泪纵横。殿外,

    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琉璃瓦,如同天地也在为此悲泣。

    秦扶安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他避开父亲的眼线,

    冒雨来到了能远远望见祈天殿轮廓的一处高阁。他看不到殿内的情形,

    只能看到那扇紧闭的殿门,以及门缝里透出的、摇曳不定的烛光。那烛光,在他眼中,

    仿佛就是姬辞清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他扶着冰冷的栏杆,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

    他却浑然不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压抑的情感,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不是利用,不是愧疚。

    是痛。是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人走向毁灭却无能为力的痛。是恨。恨这该死的世道,

    恨这吃人的命运,恨那个将姬辞清逼到如此境地的皇帝,恨那个隔开他们的薄长生,

    更恨……恨那个直到此刻才看清自己心意的、懦弱的自己!雨水混杂着温热的液体,

    从他脸上滑落。就在这时,祈天殿内,姬辞清的声音陡然拔高,

    念出了最后一句艰涩古老的咒文。随即,他身体猛地一颤,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喷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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