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眼证人

猫眼证人

清隽 著

清隽的《猫眼证人》这部小说肯定可以让你喜欢,时而凝重时而搞笑,能看出清隽是用心在写的。小说内容节选:但我感觉不到疲惫,只有一种冰冷的、高度紧绷的清醒。二十年前,我在明,他在暗,我输了。二十年后,他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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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曾是刑警,退休后在小镇开旅馆安度晚年。唯一的客人是借住的女大学生,

    直到她在暴雨夜被绑架。监控全坏,她消失前在登记簿上画了一只猫眼。

    我拖着残腿追查,却发现这起绑架与二十年前我未破的悬案惊人相似。那只猫眼,

    正是当年凶手留下的标记。——————————————1.老街,

    像一条被时间泡得发软、褪了色的旧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山坳里。

    青石板路被经年累月的雨水和脚步磨得油亮,却也坑洼不平,缝隙里顽强地钻出些青苔。

    两旁的木头房子大多歪斜着,黑黢黢的瓦片上长着绒毯似的苔藓,

    檐角滴着永远也滴不完的水珠,空气里满是木头腐朽和泥土腥甜混杂的气味。

    —如果这上下两层、统共六间房的老木头架子也能算旅馆的话——就在老街最深最静的一段。

    招牌是块掉漆的木板,“平安旅社”四个字模糊得快要和木纹融为一体。没什么生意,也好,

    清静。我早年那点积蓄,加上退休金,足够我守着这栋老屋,拖着这条跛了的右腿,

    一天天把日子熬过去。右腿是当年追捕时从三楼摔下来留下的纪念,

    阴雨天就像有无数细针顺着骨头缝往里扎。比骨头更时不时刺痛的,

    是脑子里一些褪了色却总也撕不干净的画面。所以我选了这里,足够安静,也足够偏僻,

    能把那些嘈杂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挡在外面。唯一的活气,

    是住在一楼东头客房里的那个女学生,林小雨。她是半个月前来的,

    说是附近大学美术系的学生,来这古镇写生。很安静的一个姑娘,齐肩发,总是素着一张脸,

    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面塞着画板和颜料。她白天背着画具出去,傍晚回来,

    有时会带回来一两张画稿,摊在客厅那张老旧的八仙桌上晾干。

    画的都是老街:湿漉漉的石板路,歪斜的窗棂,屋檐下沉默的石臼。笔触细腻,

    却总蒙着一层灰扑扑的调子,像这永远也散不开的潮气。我们话不多。她叫我“陈伯”,

    我给她留门,烧热水。偶尔她画画回来得晚,我会把留给她的饭菜温在灶上。

    一种默契的、保持距离的友善。这样挺好。直到那个晚上。天气预报早就说了有暴雨,

    天黑得特别早,也特别沉。乌压压的云像是直接碾在了屋顶的瓦片上,

    闷雷在云层深处滚过来又滚过去,就是憋着不痛快下来。风起来了,卷着尘土和碎叶子,

    打得窗户咯咯作响。老街早早没了人声,连野猫都躲得不见踪影。大概晚上九点多,

    暴雨终于撕破了夜幕,倾盆而下。雨点砸在瓦片上、石板上,爆豆似的响成一片,

    整个世界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和偶尔劈开天际的闪电白光。我检查了一遍门窗,

    给灶膛里加了根柴,让火温温地烘着屋子,驱散些潮气。林小雨的房间灯亮着,

    窗帘拉得很紧。我回到自己在一楼楼梯后的小隔间,躺下。腿疼得比往常更厉害些,

    像有电钻在骨头里慢慢搅。我睁着眼,听着外面狂暴的雨声,

    那些刻意压制的、嘈杂的记忆碎片又开始试图浮上来。我强迫自己去数雨滴,一滴,

    两滴……意识渐渐模糊。不知道睡了多久,也许很短,也许有几个小时。

    一声极其短促、像是被人猛地扼住喉咙又骤然松开的惊叫,刺破了雨幕,钻进了我的耳朵。

    不是雷声。那声音太近,太真实,带着活人濒临绝境的颤意。我猛地从床上坐起,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腿疼让我动作一滞,

    但我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抓起床头那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手杖,跛着脚冲了出去。

    走廊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幽暗。林小雨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我推开门,

    浓重的、带着水汽的冷风立刻扑面而来——房间里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着,

    粗密的雨鞭子一样抽进来,打湿了地板和靠窗的桌子。桌面上摊着她的画具,

    一张未完成的画稿被风吹起,一角浸在了窗台积下的雨水里。“小雨?”我喊了一声,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干涩。只有风雨的咆哮。不好的预感像冰水一样瞬间浸透四肢百骸。

    我冲到窗边。窗户对着旅社后面一条更窄的、堆满杂物的死巷。

    雨水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积起大大小小的水洼,反射着远处街灯微弱的光,浑浊一片。

    巷子里空荡荡,只有被风雨摧折的几丛野草在疯狂摇摆。绑架。这个词毫无预兆地跳进脑海。

    我转身,目光扫过房间。床铺有些凌乱,帆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

    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但那扇洞开的窗户和窗外死寂的巷道,比任何痕迹都更令人心寒。

    我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了几口带着湿冷霉味的空气。先报警。我跛着脚快步走向柜台,

    那里放着座机电话。拿起听筒,一片死寂。线路断了,大概是暴雨导致的。我骂了一句,

    掏出自己的老人机,屏幕漆黑,没电了。充电器在里屋。腿疼一阵紧过一阵,但我顾不上,

    先检查监控。为了安全,我在旅社大门和这条主要走廊各装了一个廉价的摄像头。

    我扑到柜台后面那台小小的显示器前。两个画面都静止着,一片雪花点,滋滋的电流杂音。

    不是关机,是信号中断,或者摄像头本身被破坏了。就在今晚,这场暴雨里。孤立无援。

    一种久违的、混合着愤怒和冰冷无力的感觉攥住了我。我撑着柜台边缘,手指用力到发白。

    二十年了,我以为早已远离了这种感觉。不,不能慌。现场,痕迹。我咬着牙,拄着手杖,

    像个真正的瘸子那样,慢慢挪回林小雨的房间,更仔细地查看。

    没有陌生脚印(雨水冲刷了一切),没有遗留物品,窗户插销是从里面被拔开的,没有撬痕。

    对方要么是从窗户进出,要么是逼她自己打开的窗户。外面是条死巷,

    除非……我再次探身出窗外,雨水立刻打湿了我的肩膀。借着远处那点可怜的微光,

    我勉强看到巷道尽头靠近主街的那堵矮墙,墙头上几块碎瓦似乎有新鲜的刮擦痕迹,

    湿漉漉的泥土被带落了一些。如果是体格健壮、动作敏捷的人,从那里翻越并不算太难。

    回到房间,我目光落在柜台外面那本硬壳的旅客登记簿上。它一直摊开着,

    方便偶尔的客人自己登记。林小雨入住那天,也是自己在这上面写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登记簿摊开在最新一页。林小雨的信息下面,是大片的空白。

    但就在那片空白靠近边缘的位置,用圆珠笔,画着一个图案。线条有些颤抖,断续,

    像是仓促间,或者是在某种巨大的压力下画成的。那是一只眼睛。但又不是人的眼睛。

    瞳孔竖立,线条勾勒出猫科动物特有的、有些妖异的眼型。寥寥几笔,

    却透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凝视感。猫眼。我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冻结,

    然后疯狂地冲向头顶,耳边嗡嗡作响,盖过了外面的一切风雨声。不是像。就是。二十年前,

    那个雾气弥漫的纺织厂废弃宿舍楼,第三个受害者的手心,用她的血,画着一模一样的图案。

    线条更凌乱,更绝望,但那竖立的瞳孔,那妖异的眼型,刻在我脑子里二十年,

    从未有一天真正模糊过。“猫眼”。当年内部给那个始终没抓到的连环杀手起的代号。

    是他留下的标志,也是他嘲弄警方的图腾。腿上的旧伤和记忆里的旧痛同时爆发,

    我眼前发黑,不得不死死抓住柜台边缘才没有倒下。冰冷的木棱角硌进掌心,

    带来一丝尖锐的清醒。怎么可能?二十年了,他消失了二十年,就像从未存在过。

    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是林小雨?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学生,和我这躲在山坳里的退休老头,

    有什么关联?不对……关联或许就是我。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爬升到后颈。

    如果这真是“猫眼”重现,如果他的目标不仅仅是林小雨……我猛地抬头,昏黄的灯光下,

    旅馆破旧的前厅仿佛变成了另一个时空的入口。风雨声似乎退远了,

    的是当年警笛刺耳的呜咽、同僚急促的呼喊、以及受害者家属那撕心裂肺却空洞无望的哭泣。

    还有那枚血画的猫眼,总是在最深的夜里,清晰地浮现在黑暗里,冷冷地看着我。

    未破的悬案,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我职业生涯的终点,也从未真正离开过我的人生。

    而现在,它吐着信子,在这个暴雨之夜,再次露出了狰狞的轮廓。林小雨还活着吗?

    那个安静画画的女学生,此刻正在经历怎样的恐惧?时间不多了。警察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

    线路断了,手机没电,监控瘫痪。这栋老旅馆,这条空旷的老街,

    暂时成了被暴雨和罪恶隔离的孤岛。而我,一个拖着残腿的退休警察,

    是这座孤岛上唯一意识到猎人已经来过的猎物。我松开握着柜台的手,因为用力而颤抖。

    目光再次落在那本登记簿上,那只圆珠笔画的猫眼似乎正透过纸面,嘲弄地望向我。二十年。

    你终于回来了。那么,我也该回去了。回到那个我失败了的地方。

    回到那个充满血腥和谜雾的战场。这一次,没有警队,没有后援,只有一个老头,一根手杖,

    和一条不中用的腿。我转过身,不再看那扇洞开的、灌满风雨的窗户,

    也不再看那只冰冷的猫眼。我跛着脚,走向我存放旧物的里间。那里有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子,

    里面有些东西,我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碰。雨,还在下。砸在瓦片上,像密集的鼓点,

    敲打着人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也敲打着被岁月尘封的血与火。夜,还很长。

    2.我拖着那条该死的腿,像拖动一根锈死的铁栓,挪进里间。空气里的霉味更重了,

    混杂着旧报纸、樟脑丸和灰尘的气息。天花板角落悬着蛛网,在穿堂而过的湿风里微微颤动。

    那个箱子,一只棕褐色的老式人造革皮箱,就塞在木板床底下最里面。

    我跪下来——膝盖骨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响——忍着腿骨里针扎火燎的痛,把它拖出来。

    箱盖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手指抹过,留下清晰的痕迹,下面皮面早已皲裂,

    像干涸河床的龟裂。钥匙呢?我皱紧眉头,记忆有点模糊。

    大概是……在柜台下面那个生锈的铁皮饼干盒里,和一堆零钱、过期的票据混在一起。

    我撑着床沿,费力地站起身,走回去,翻找。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是它,

    一把小小的、铜色已经发暗的钥匙。回到里间,蹲下,开锁。

    搭扣弹开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陈旧的、令人不安的叹息意味。

    箱子里的东西不多,上面盖着一层发黄的旧报纸。我掀开报纸,

    下面的物件暴露在昏黄灯光下:几本卷了边的工作笔记;一个用红绸布包着的老式警官证,

    都有些剥落了;几枚褪色的奖章和纪念章;一套叠得整齐、但领口袖口已经磨损的旧式警服,

    藏蓝色洗得发白;最底下,压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鼓鼓囊囊,

    封口的线绳缠了好几圈,打着一个死结。就是这个。我没碰警服,也没碰奖章。

    手指直接探向那个档案袋,把它抽了出来。很沉。捏在手里,

    能感觉到里面纸张和照片的硬度。封口的线绳缠得很紧,我指甲抠了几下没解开,

    索性用牙咬断。线头崩开时,

    一股更加浓郁的、属于旧纸张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涌了出来。

    我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旁边稍微干净点的一块床板上。首先滑出来的是几张放大的现场照片,

    黑白为主,有些边角已经泛黄卷曲。照片上的画面瞬间攫住了我的呼吸——昏暗凌乱的房间,

    白粉笔画出的人形轮廓,深色地毯上可疑的污渍……我迅速把它们翻过去,正面朝下,

    指尖微微发抖。不是怕,是某种被强行唤醒的、条件反射般的生理不适。

    下面是一沓厚厚的案情报告、走访记录、鉴定摘要。纸张脆黄,

    油墨印刷的字迹有些已经晕开。我快速翻找,掠过大量文字,

    直到找到我想要的那几页——关于“标记”的专项分析报告,

    以及法医对标记的详细记录和照片。

    报告里的专业描述枯燥而冰冷:“……图案绘制于受害者掌心(第三起案件),为死后伤,

    系用受害者血液绘制。图案呈椭圆形,中部有竖状瞳孔样线条,

    整体形态与猫科动物眼瞳近似……笔触(如果可称之为笔触)断续、拖曳,

    显示出绘制者可能处于情绪不稳定状态,

    或有意为之……”我的目光落在附在报告后面的照片上。虽然是黑白照,

    但那种暗沉的血色仿佛能透过纸面渗出来。一只苍白、略显浮肿的手,掌心向上摊开,

    上面那个用血画成的“猫眼”图案,即便在粗糙的影印质量下,

    依然透着一股邪异的、非人的凝视感。竖立的瞳孔线条并不平滑,带着细微的锯齿状颤抖,

    眼尾微微上挑,冰冷而残忍。和我刚才在登记簿上看到的,几乎一样。不同的媒介,

    不同的“画布”,甚至可能是不同的人所画(林小雨?还是逼迫她的人?),

    但那核心的神韵——那种竖瞳的冷漠和非人感——如出一辙。不是模仿。是同一个源头。

    胃部一阵紧缩。我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满是灰尘的空气。

    二十年前的画面不由分说地挤进脑海:那个雾气弥漫的清晨,

    纺织厂废弃宿舍楼里几乎令人作呕的寂静,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同事压低声音的交谈,

    还有技术组拍照时刺目的闪光灯。以及,当我最终看到受害者手心那个图案时,

    从心底窜起的那股寒意。那不是泄愤,不是随意的涂鸦,那是一种宣告,一种标识,

    一种属于凶手的、扭曲的仪式感。我们当年穷尽一切手段,

    试图从这“猫眼”标记上找出线索:心理学分析、符号学解读、甚至请教过民俗学家和画家。

    论纷乱而模糊:可能代表“监视”、“黑夜中的猎手”、“某种偏执的自我投射”……最终,

    它只是一个冰冷的符号,悬在案卷之上,嘲笑着所有人的无能为力。

    凶手在制造了第三起案件后,戛然而止,如同人间蒸发。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案子被挂起,

    一年,两年,十年……直到经办人员调离、退休,档案蒙尘。而我,

    是少数几个从头到尾参与、并且最终也未能将其放下的人之一。这份挫败感,

    和腿上的伤一样,成了我的一部分,在每一个阴雨天隐隐作痛。现在,它回来了。

    在这个我本以为可以彻底逃离一切的山坳小镇,在我经营的、只有一位客人的破旧旅馆里,

    以这样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重新撕开了结痂的伤口。为什么是林小雨?

    我强迫自己从旧案的泥沼中拔出头来,回到眼前的现实。林小雨,一个美术系的学生。

    她画的那些老街风景,笔触细腻,但总有些说不出的压抑。她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写生吗?

    这个时间点,这个地点……我忍着腿痛,站起来,走回林小雨的房间。风雨小了些,

    但还在持续,窗户仍然开着,房间里冷得像个冰窖。我打开她桌子的抽屉,

    里面只有一些普通的画具、素描本、几支笔。帆布包里的东西我大致看过,没什么特别。

    她的行李箱塞在床底下,我拖出来打开。里面是叠放整齐的衣物,一些洗漱用品,

    几本美术理论书籍。箱盖内侧有个小网兜,我伸手进去摸了摸,

    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薄薄的东西。抽出来一看,是一个塑料卡套,

    里面夹着几张卡片:学生证、图书馆借阅卡、还有一张颜色鲜亮的展览门票副券。

    门票是上个月的,市美术馆的一个当代艺术展。我把卡套翻过来,后面透明的夹层里,

    还有一张照片。是一张合影。背景像是个画室,凌乱而充满艺术气息。照片上有四五个人,

    都很年轻,围着中间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老者。林小雨站在老者旁边,

    笑得有些腼腆。老者的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姿态自然。我的目光落在那个老者身上。

    有点眼熟。非常眼熟。记忆的齿轮艰难地转动,发出生涩的摩擦声。我在哪里见过他?

    不是最近,是很久以前……报纸?电视?还是……我猛地攥紧了卡套,

    塑料边缘硌得掌心生疼。想起来了。苏承儒。著名画家,美术学院教授,

    也是当年那起连环案中,第二个受害者的父亲。他的女儿,苏晚晴,二十年前,

    被发现死在城西一所租住的公寓里。现场同样有劫掠财物的迹象,但苏晚晴并非富有之人,

    凶手拿走的只是一些不甚值钱的画作和素描稿。而最关键的,

    她并不是“猫眼”标记的受害者——她是第二个死者,标记出现在第三起案件。

    但苏承儒作为社会名流,女儿惨死,案子迟迟未破,当年曾给警方带来巨大压力。我记得他,

    是因为在案情分析会上,看过他的照片和采访录像,一位悲痛却竭力保持体面的父亲。

    林小雨,怎么会和苏承儒合影?而且看起来关系颇为亲近?她是他的学生?

    还是……一个美术系的学生,来到这个偏僻古镇写生,住进我一个退休警察开的旅馆。然后,

    在暴雨夜,被疑似“猫眼”凶手绑架,并在失踪前留下了同样的标记。巧合?我不信。

    苏承儒知道女儿案件的细节吗?尤其是那个未曾公开的“猫眼”标记?

    如果他知道……如果林小雨和他关系密切,甚至可能从他那里听说过什么……那么,

    她的到来,她的被绑架,就绝非偶然。凶手的目标,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只是林小雨,或者,

    林小雨本身就是一个诱饵?一个用来重新勾起某些往事,或者针对某个人的工具?针对谁?

    苏承儒?还是……我?后颈的寒毛又一次竖了起来。如果凶手知道我的过去,

    知道我住在这里,那么林小雨入住我的旅馆,会不会也是被刻意引导的?

    为了把我拖回这个漩涡?头脑里一片混乱,各种猜测和久远的记忆碎片互相撞击。

    腿疼得愈发厉害,我必须坐下。我拖着箱子,拿着那个卡套,回到前厅柜台后面,

    坐在那把吱呀作响的老藤椅上。报警。必须立刻报警。就算电话线断了,我也得想办法出去,

    找到有信号的地方,或者直接去镇上的派出所。但现在,外面暴雨未歇,天色黑沉,

    我的腿……而且,如果凶手还在附近观察呢?如果这是一个针对我的陷阱,我贸然出去,

    会不会正中下怀?我看着柜台上那本摊开的登记簿,那只圆珠笔画的猫眼仿佛活了过来,

    竖瞳幽幽地对着我。旁边,是林小雨清秀的字迹:林小雨,女,21岁,

    身份证号码XXXX……入住日期,半个月前。半个月。她观察老街,画那些灰扑扑的画,

    偶尔和我有简短的交谈。她有没有问过我的过去?好像……有一次,

    她看到我墙上挂着一把旧的、装饰用的工艺警棍(早年一个老战友送的),

    曾随口问:“陈伯,您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当时怎么回答的?

    好像含糊地说了一句:“瞎混,什么都干过。”她只是点点头,没再追问。现在想来,

    那或许不是随口一问。还有她的画。那些画稿还摊在八仙桌上,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我走过去,一张张翻看。老街的屋檐,石板路,废弃的石臼,斑驳的墙面……笔法确实不错,

    但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郁感。翻到下面几张,我的手指停住了。这几张画的是旅馆内部。

    昏暗的走廊,楼梯的拐角,从客厅角度看到的柜台……甚至有一张,

    画的是我坐在藤椅上打盹的侧影,线条简略,却抓到了那疲惫和孤寂的神态。

    她画这些做什么?写生练习?还是……其中一张,画的是柜台和后面的墙壁。

    墙上挂着营业执照、消防须知,还有一张很多年前的、已经褪色的风景挂历。在画里,

    她用铅笔轻轻勾勒出柜台桌面的轮廓,以及那本摊开的登记簿。登记簿上,是空的。

    但在这张画稿的右下角,不起眼的地方,她用很轻的笔触,

    画了一个小小的、蜷缩着的猫的轮廓,只有背影,融入阴影里。猫。又是猫。

    我捏着画纸的手指收紧,纸张发出轻微的窸窣声。这绝非无意。林小雨知道什么?

    她预感到了危险?还是她在用她的方式,留下线索?也许,那登记簿上的猫眼,

    真的是她画的?在被迫离开前,仓促留下的警示?给谁看?给我?她知道我能认出这个标记?

    无数疑问像藤蔓一样缠上来,越收越紧。我必须行动,不能坐在这里被动地猜测、等待。

    首先,我需要电。给手机充电,想办法联系外界。我找到充电器,插在柜台下面的插座上,

    手机屏幕亮起充电标志。但这需要时间。其次,我需要更仔细地检查现场,

    不仅是林小雨的房间,还有旅馆周围,那条死巷。凶手可能留下痕迹,哪怕暴雨冲刷过。

    林小雨也可能留下了更多东西。我抓起靠在柜台边的枣木手杖,走到门口,

    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湿冷的风夹着零星的雨点立刻灌了进来。天边泛起一丝极淡的灰白色,

    但离天亮还早。老街依旧沉睡在暴雨后的倦怠里,只有檐下水滴落地的嘀嗒声,规律而空洞。

    我站在门槛内,望着外面被雨水洗刷过的、幽暗的石板路,

    那条曾经我以为可以埋葬一切过往的宁静之路。现在,

    它仿佛变成了一条通往过去深渊的入口。腿上的旧伤,隔着皮肉和骨头,

    与二十年前那些血案现场,与掌心那只冰冷的血眼,产生了某种可怖的共鸣。我深吸一口气,

    握紧了手杖,迈出了门槛。第一步,踩在湿滑的石板上,有些踉跄。但我知道,这一步踏出,

    就再也回不到那个只想安度晚年的、平庸的旅馆老板陈伯了。那个失败了的老刑警,

    必须回来。3.雨后的石板路像抹了一层油,手杖的橡皮头敲上去,

    发出湿腻沉闷的“笃笃”声,在空旷的老街里传出老远,又迅速被墙壁和屋檐吞没。

    空气冰凉,吸进肺里带着河底淤泥般的腥气。我的右腿每挪动一步,

    都像有把钝锉在关节缝里反复刮擦,疼痛尖锐而顽固,但我强迫自己忽略它。

    旅社后的死巷比从窗口看更显逼仄。两侧高墙湿漉漉地泛着黑光,

    墙根堆着破损的瓦缸、腐朽的木板和一些看不清是什么的垃圾,被雨水泡得发胀,

    散发出一股酸腐味。巷子尽头就是那堵矮墙,一人多高,墙头覆着黑瓦,几处瓦片碎裂了,

    露出下面潮湿的泥坯。我慢慢挪过去,手杖探着地面,避开那些浑浊的水洼。

    雨水冲走了大部分痕迹,泥地上只留下模糊的、不成形的凹陷。靠近矮墙根的地方,

    我发现了一小片被踩得特别瓷实的泥印,旁边有两道滑蹭的痕迹,方向朝着墙头。

    墙头那几块我之前注意到的碎瓦,豁口很新,边缘还沾着湿泥,

    泥里似乎混着一点极细的、暗色的纤维——也许是衣服上勾下来的。不是一个人。

    至少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背着或扛着重物(林小雨?),所以落脚更沉,蹬墙时用力更猛,

    导致瓦片碎裂。动作不算特别敏捷,但力量足够。我蹲下身,忍着膝盖的刺痛,

    用手指轻轻拨弄那片泥印边缘。泥土冰冷粘腻。什么也辨不出来。我又抬头看墙头,

    想象着一个人背着失去意识或者被控制的女孩,如何费力地翻越这道墙。墙那边是什么?

    连接着另一条更偏僻的小巷,再往外,就是镇子边缘杂乱的棚户区和通往山脚的野地。

    如果真是“猫眼”,二十年过去了,他的手法似乎……有些变化?记忆中的三起案子,

    现场都相对“精致”,带着一种冷血的仪式感。而这次,更像是一次仓促的、暴力的掳掠。

    是时间改变了他?还是情况紧急?亦或,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只是标记的模仿?我站起身,

    腿弯一阵酸软,连忙用手杖撑住。巷子里的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

    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几声狗吠。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回到旅社,我先去看了手机。

    充了大概百分之十的电。开机,信号格微弱地跳动了两下,终于稳定在一格。足够了。

    我没有拨打普通的报警电话。而是凭着记忆,输入了一个号码。那是老赵,赵建国,

    我以前在市局刑警队的搭档,后来调到了邻市,现在应该也退居二线了,但门路还在。

    电话响了七八声,就在我以为没人接的时候,通了。“喂?

    ”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不耐烦,背景音里还有小孩隐约的哭闹。“老赵,我,陈江。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那边沉默了两秒,随即睡意全无:“陈江?老陈?

    这么晚……出什么事了?”他太了解我,没有急事,我绝不会在这个点,用这种语气找他。

    “我这边,平安镇老街,‘平安旅社’。我这里住的一个女大学生,林小雨,

    大概一两个小时前,被绑架了。从窗户走的。”我语速很快,尽量简洁。“绑架?

    报警了吗?镇派出所……”“电话线断了,刚充上电。老赵,听着,重点不在这儿。

    ”我打断他,吸了口气,“绑架前,或者绑架时,她在登记簿上留了个记号。

    用圆珠笔画的。”“画了什么?”“一只眼睛。猫的眼睛。竖瞳。

    ”电话那头传来“嘶”的一声吸气,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只有电流微弱的滋滋声。

    过了好几秒,老赵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压得很低,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悸:“猫眼?你确定?

    老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标记当年就没公开过!”“我亲眼看的。

    和档案袋里第三起案子照片上那个,八九不离十。”我顿了顿,“还有,这女孩,林小雨,

    是苏承儒的学生。我这里有他们的合影。”“苏承儒?苏晚晴的父亲?

    ”老赵的声音陡然提高,“他女儿……第二起案子……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陈,

    你卷入什么里面了?”“我不知道。但‘猫眼’回来了,或者说,有人用这个标记回来了。

    目标可能是我,可能是苏承儒,也可能就是这女孩本身。”我看着窗外渐渐泛起的鱼肚白,

    天色依然晦暗,“我需要你帮忙。两件事:第一,立刻通过你的关系,

    联系这边市局和镇派出所,让他们马上派人过来,但要低调,别大张旗鼓。现场需要勘查,

    尤其是旅社后面那条死巷,可能留有痕迹。第二,帮我查林小雨,越详细越好,

    特别是她和苏承儒的关系,还有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接到过威胁,

    或者她家里、身边有没有出事。另外……”我犹豫了一下,“查一下苏承儒这二十年,

    尤其是最近的行踪、经济状况、人际往来,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老赵又沉默了片刻,

    显然在消化这爆炸性的信息。“老陈,你怀疑苏承儒?他女儿是受害者!”“我知道。

    但二十年了,什么都可能变。如果他一直没放弃追查,如果他知道了什么,

    甚至可能……用了自己的方式。林小雨是他的学生,偏偏这个时候,住进我的旅馆,

    然后出事。太巧了。”我的声音发冷,“而且,凶手当年拿走了苏晚晴的一些画稿。

    那些画稿,有什么特别?”“画稿……”老赵似乎在回忆,“当年鉴定过,

    就是些普通的素描和练习,没什么价值,也没发现隐藏信息。但苏承儒坚持认为画稿是关键,

    为此和专案组闹得很不愉快……妈的,陈年旧账了。行,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你自己千万小心!如果真是那疯子回来了,他盯上你……”“我有数。”我挂了电话。

    手心有些汗湿。放下手机,我重新走回林小雨的房间。天光渐亮,房间里的景象更清晰了些,

    也更显凌乱和冰冷。

    我戴上从自己箱子里翻出来的一双旧线手套(当年勘查现场留下的习惯),

    开始更系统地检查。床铺的凌乱程度,像是有人在上面挣扎过,或者被迅速按压过。

    枕头歪在一边。我拿起枕头,下面什么也没有。抖开薄被,也没有发现。俯身检查床底,

    只有她的行李箱和我拖拽时留下的痕迹。桌子是重点。画具散落,但似乎没有缺少什么。

    素描本摊开着,最新一页是空白的,上一页画的是老街的晨雾,线条模糊氤氲。

    我拿起素描本,对着光仔细看空白页,看有没有潜写的印记。没有。她的帆布包掉在地上,

    银行卡都在)、一小包纸巾、半管护手霜、钥匙串、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硬壳的速写本。

    很旧,边角磨损,用一根橡皮筋勒着。我捡起速写本,解开橡皮筋。里面画的似乎不是风景,

    而是……人像?各种角度的人像,有些是完整的,有些只是局部——眼睛,手,侧脸。

    笔触比风景画更粗犷,也更情绪化,带着一种焦虑的、探索般的力道。画的人各不相同,

    有年轻的,有年老的,有男人,有女人。翻到后面,我停住了。这一页上,

    反复画着同一个人像的轮廓。一个女人的轮廓,长发,体态优雅。但每一幅都没有画完五官,

    只是在面部的位置,涂着大片的、凌乱的阴影线条,或者干脆就是一个空白的、模糊的椭圆。

    在旁边空白处,写着一些很小的字,像是无意识的涂鸦,

    又像笔记:“轮廓……记忆……像吗?

    ”“老师说……感觉不对……”“阴影太重了……看不清……”翻过这一页,下一页,

    纸页中央,用炭笔用力地画着一只眼睛。不是猫眼,是人的眼睛。但画得极其仔细,

    瞳孔、虹膜的纹路、睫毛,甚至眼角细微的皱纹。这眼睛透着一种深沉的、近乎悲伤的凝视。

    在这只眼睛下方,写着一个名字:苏晚晴。笔迹有些颤抖。我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林小雨在练习画苏晚晴?苏承儒让她画的?为了缅怀?还是……为了寻找什么?

    速写本最后几页,是空白。但在封底的内侧,我摸到了一小块微微凸起的地方。

    小心地揭开那层加厚的卡纸衬底(它有点开胶了),里面夹着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是打印的宋体字,没有任何抬头和落款:“想知道你姐姐真正的样子吗?

    去平安镇,画下你看到的一切,尤其是‘平安旅社’。有人会告诉你答案。别告诉任何人,

    包括苏老师。”纸条下方,用笔很轻地手写了一个字:“猫?”墨迹很淡,

    像是写完之后又后悔,想擦掉却没擦干净。姐姐?林小雨的姐姐?她从未提过她有姐姐。

    这和苏晚晴又有什么关系?“真正的样子”?什么意思?这张纸条,像是某种指令,

    或者诱惑。林小雨是因为这个来到平安镇,住进我的旅社?她是在为某个神秘人“画画”?

    画下一切,尤其是我的旅社?为了什么?“有人会告诉你答案”——这个人,是我吗?凶手?

    还是另有其人?而那个手写的“猫?”,是她看到纸条后的疑问?

    还是她后来产生了某种联想?纸条上的打印字迹普通,无法追踪。

    但它提供了一个方向:林小雨来此有明确目的,且与她姐姐有关。这个“姐姐”,

    很可能就是关键。我把纸条小心地放回速写本,将速写本和合影卡套放在一起。

    这些需要交给警方,但现在,它们是仅有的线索。外面传来隐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速度很快。老赵的效率不低。几辆警车没有鸣笛驶入老街,而是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街口。

    几个穿着警服和便衣的人快步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脸色严肃的警官,

    后面跟着提着勘查箱的技术人员。我站在旅社门口,看着他们走近。腿疼得有点麻木,

    但我站得笔直。“是陈江陈老先生吗?我是市局刑警支队的张贺。

    ”领头的警官向我出示了证件,目光锐利地扫过我,又看向我身后洞开的旅社大门,

    “我们接到上级指令,关于您这里发生的疑似绑架案。请配合我们工作。”“张队。

    ”我点点头,侧身让开,“受害人是林小雨,女,21岁,美术系学生。房间在一楼东头,

    窗户是出入口。登记簿上有可疑标记。后面巷子有攀爬痕迹。我的初步判断是绑架,

    且可能与一桩二十年前的悬案有关。”张贺眼神一凝,显然老赵交代过什么。

    “我们需要勘查现场,请您详细说明情况。”我把他们让进前厅,

    尽量清晰、客观地讲述了发现经过,指出了登记簿上的猫眼标记,展示了林小雨的房间,

    以及我发现的巷子墙头痕迹。我没有立刻提及苏承儒和那张纸条,

    只是将合影卡套和速写本(连同里面的纸条)作为林小雨的私人物品交给他们。

    “这些可能有助于了解受害人的社会关系和近期动态。”我说。张贺接过,

    仔细看了看合影,眉头皱起,又翻了翻速写本,看到“苏晚晴”名字和那只悲伤的眼睛时,

    动作顿了一下。他显然知道苏晚晴的案子。当看到那张打印纸条时,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陈老,”他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您退休前,是负责‘猫眼’案的警官之一?

    ”“我是经办人之一。”我坦然承认。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

    “我们的人会仔细勘查。鉴于案件可能涉及过往悬案和特定标记,市局已经决定并案处理,

    并成立专案组。您作为重要关联人和目击者,同时也是当年案件的知情人,

    我们需要您随时配合调查,并且在案件明朗前,暂时不要离开平安镇,

    也不要向外界透露任何细节。”“我明白。”我顿了顿,“张队,林小雨可能还活着。

    凶手留下标记,也许不只是为了模仿或恐吓,可能有其目的。时间紧迫。”“我们知道。

    ”张贺的语气严肃,“我们已经调取镇区主要路口的监控,排查可疑车辆和人员。

    也在调查林小雨的社会关系。

    至于二十年前的案子……”他看了一眼正在房间里仔细勘查的技术员,

    “我们需要调阅原始档案,重新评估。您当年留下的笔记和资料,如果有,

    希望能提供给我们参考。”“在我这里。”我指了一下里间,“随时可以拿走。

    ”张贺点了点头,示意一个警员跟我去取档案箱。他又看了看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

    以及那条寂静的死巷,眉头锁得更紧。“陈老,”他忽然压低声音,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赵支队(老赵)特意交代,让您自己多留神。

    如果这真是冲您来的……旅馆暂时不要住了,我们可以在镇上给您安排个安全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手杖轻轻点地:“不用。我就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地方。

    也是线索开始的地方。如果“猫眼”真的回来了,如果他想找我,我等着。警察们忙碌起来,

    拉起了警戒带,拍照,取证,测量。旅社里充满了陌生而严肃的气息。

    我退到柜台后的藤椅上坐下,看着他们进进出出。腿上的疼痛一阵阵袭来,

    但我感觉不到疲惫,只有一种冰冷的、高度紧绷的清醒。二十年前,我在明,他在暗,

    我输了。二十年后,他似乎依然在暗处,但这一次,

    我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沿着血迹和线索拼命追赶的刑警了。我在这里。

    在这个他(或者与他相关的人)选定的地方。棋局,刚刚开始。

    我拿起林小雨画的那张有猫背影的画稿,看着角落里那只蜷缩的、融入阴影的小小轮廓。

    猫在看着。一直看着。而猎人,或许也在看着。

    4.技术员在房间里用多波段光源一寸寸扫过地板、窗台、桌面,

    寻找可能潜藏的指纹、皮屑或纤维。相机快门声不时响起,白光刺眼。走廊里,

    张贺正低声和镇派出所的负责人交代着什么,语气急促。我没有在藤椅上枯坐。

    腿疼得站不住,但脑子停不下来。我撑着柜台站起来,慢慢挪到八仙桌旁,

    重新翻看林小雨留下的那些画稿。老街的风景,旅馆的内景,我的侧影……每一笔,

    现在看都似乎藏着审视的意味。她真的是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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