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捏的泥娃成精了，每天以非人的速度长大。除了是个小哑巴，其他各方面都挺标志。
深得我心。本以为可以无痛当妈，哪知人成年后说了第一句话：「可以和我恋爱吗」
1泥胎醒，岁华疾老宅的爬山虎爬满了青砖院墙，将陶艺坊的木窗框染成深绿。
苏泠蹲在后院墙角，指尖捻起一撮黑褐色的泥土——这是她整理祖父遗物时发现的，
藏在雕花木箱里，裹着泛黄的棉纸，纸上题着“养魂土”三字。泥土温润，
捏起来不粘手，反倒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像是揣着颗小太阳。她本是一时兴起。
28岁的苏泠，父母早逝，继承了这座祖辈传下的老宅与陶艺坊，
日子过得像陶轮上的泥坯，孤寂却安稳。那天她刚摔碎了一件烧制好的青瓷瓶，
碎片划破指尖，血珠滴落在养魂土上。泥土瞬间泛起细碎的红光，烫得她指尖一颤，
却鬼使神差地，她顺着心血浸染的痕迹，捏了个巴掌大的泥娃。
泥娃眉眼是照着祖父画册里的仕女图简化的，鼻梁挺翘，唇线柔和，
只是还没来得及刻出瞳孔。苏泠将它放在窗台上，转身去处理伤口，
回头时却猛地顿住——泥娃的眼眶里，竟凝着两颗墨色的光点，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惊恐过后，是漫长的接纳。这泥娃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三日便是一岁。
初时是襁褓里的婴孩，闭着眼哼哼唧唧，苏泠笨拙地用棉布裹住他，喂他温热的米汤，
夜里醒来总能看到他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安静地望着床顶。再后来，他长成垂髫稚童，
穿着苏泠亲手缝制的粗布衣裳，跟在她身后转，她揉泥时他递工具，
她烧窑时他守在一旁添柴，她对着碎瓷片发呆时，他会悄悄蹭蹭她的胳膊，像只温顺的小猫。
他从不哭闹，也从不说话。苏泠试过教他发音，他只是睁着清澈的眼睛望着她，
指尖在地上写写画画。久而久之，苏泠也习惯了这份沉默的陪伴，她给他取名阿尘，
自嘲道：“捡来个无痛儿子，倒也省了十月怀胎的苦。”阿尘长到少年时，
已是眉目清俊的模样，身形挺拔，眉眼间竟有几分苏泠梦境里的影子。
那梦反复出现：古宅的回廊下，穿青衫的男子对着她伸出手，口型无声，却让她心头一颤，
像是跨越了时光的召唤。苏泠在祖父的旧书房里翻到一本日记，纸页泛黄，字迹遒劲。
其中一页写着：“此土承念，血契为引，魂归之处，执念为凭。
”旁边画着一小块黑褐色的泥土，与后院的养魂土一模一样。她往后翻，
却发现有几页被撕去了，残留的字迹里，“沈琛”“三十年”“魂寄”几个字格外清晰。
而阿尘，似乎对书房阁楼的铜锁木箱格外关注。那木箱是祖父留下的，锁芯生了锈，
苏泠试过几次都没能打开。阿尘总爱趴在阁楼的楼梯上，望着木箱的方向，眼神专注，
像是在看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后院的养魂土，自阿尘睁眼后便不再增多，却也不曾减少，
只是偶尔在阿尘长大一岁时，会泛起淡淡的红光。苏泠渐渐放下了最初的恐惧，
她开始享受这份被依赖的温暖。阿尘虽沉默，却比任何人都懂她。她熬夜赶制订单时，
桌上的茶永远是温的；她触景生情想起父母时，
肩头总会落下一只温热的手；她烧制出满意的作品时，他会咧开嘴笑，
眼里的光比窑火还要明亮。“阿尘，”某个夕阳西下的傍晚，苏泠坐在后院的石凳上，
摸着他的头顶，“等你长到二十岁，娘带你去看海。”阿尘望着她，眼底映着漫天晚霞，
轻轻点了点头，指尖在地上写下：“好。”2成年礼，告白惊阿尘长到22岁那天，
苏泠特意休了工，办了一场简单的成年礼。她煮了桂花酒，炒了几碟小菜，
还拿出祖父留下的一块玉佩——玉佩是羊脂白玉，雕着缠枝莲纹，温润通透。
她将玉佩系在阿尘颈间，笑道：“成年了，该有件像样的信物。”阿尘低头看着玉佩，
又抬眼望向苏泠。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眉眼愈发清晰，鼻梁高挺，唇线分明，
竟与苏泠梦境里的青衫男子有七分相似。苏泠心头一动，莫名有些慌乱，避开了他的目光，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桂花酒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带着一丝清甜。苏泠正想说些什么，
却听到身旁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久未说话的人初次开口，
带着生涩的质感：“苏泠。”苏泠手一抖，酒杯险些落地。她猛地转头，看向阿尘，
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会说话？”阿尘望着她，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温柔，
还有一丝紧张。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些，
却依旧带着沙哑的质感：“可以和我恋爱吗？”“哐当”一声，苏泠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
碎裂开来，酒液溅湿了裙摆。她像是被惊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慌乱：“你说什么？阿尘，我是你娘啊！”阿尘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他伸出手，似乎想拉住她，却又停在了半空。他习惯了用手语表达，
指尖快速比划着：“我从未把你当母亲。从睁眼那一刻起，我看到的就只是苏泠，
是那个给我取名、为我缝衣、教我识字的苏泠。”他的手语是苏泠教的，
每一个动作都清晰明了，却像一把重锤，敲在苏泠的心上。她看着眼前的青年，
他明明是她一手“养大”的，从巴掌大的泥胎到如今挺拔的模样，可此刻他眼中的情愫，
却炽热得让她无法回避。“不可能。”苏泠摇着头，语气坚定，
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看着你长大，你是我的孩子，这是事实。”阿尘没有反驳，
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他颈间的玉佩随着呼吸轻轻晃动，眉心间那一点当初被血滴浸染的痕迹，
在灯光下微微闪烁，像是一颗红色的星辰。那晚之后，
苏泠发现后院的养魂土开始出现细微的龟裂，像是干涸的土地。
而祖父日记里被撕去的那几页，她在书房的角落找到了碎片，拼凑起来，
除了“沈琛”“魂寄”，还有“血契绑定，成年即醒”的字样。苏泠的梦，
也变得更加清晰。梦里的青衫男子，眉眼与阿尘愈发相似，他站在回廊下，
声音温柔：“泠泠，等我。”这一次，她听清了他的名字。他叫沈琛。3疏离夜，
秘密显告白像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苏泠和阿尘。苏泠开始刻意疏远他，分了房间睡，
避免单独相处。她不再摸他的头，不再叫他“儿子”，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可阿尘，
依旧像从前一样，默默照顾着她。她摔碎的陶艺品，
第二天总会被完好无损地放在工作台上；她熬夜赶工，桌上的茶永远温热，
旁边还会放着一块温热的糕点；她房间里枯萎的绿植，会被悄悄换成生机勃勃的新苗，
那些新苗长势极快，不过几日便枝繁叶茂。苏泠的心，在疏远与依赖之间反复拉扯。
她习惯了阿尘的陪伴，习惯了他的沉默守护，可“儿子”变恋人的冲击，让她无法接受。
她开始疯狂地翻找祖父的遗物，想要找到这一切的答案。终于，在一个雨夜，
她用铁丝撬开了阁楼的铜锁木箱。木箱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旧书信，
还有一尊破碎的瓷像。书信是民国时期的，信纸泛黄，字迹娟秀，落款是“清沅”。
苏泠认出，那是她祖母的名字。信里写的，是一段跨越战火的爱恋。
清沅与一位名叫沈琛的男子相恋，沈琛是文人墨客，清沅是陶艺世家的**，
两人在古宅相识，情投意合。可战乱突起，沈琛为了保护清沅，死于炮火之下。
清沅悲痛欲绝，偶然得知祖上传下的养魂土能聚残魂，便以自己的血为契，
将沈琛的残魂寄托在泥胎之中。信里写着：“此土承君之念，此血系君之魂，
愿以三十年执念，换君来世相见。”可后续的书信却越来越少，最后一封信里，
清沅写道：“世俗眼光如刀，人鬼殊途难越，琛郎，我终究是负了你。”而那尊破碎的瓷像，
拼凑起来竟是一位女子的模样，眉眼间与苏泠一模一样。
瓷像的底座刻着“赠清沅”三个字，落款是“沈琛”。苏泠拿着书信，浑身冰凉。
原来阿尘不是新生的精怪，他是沈琛，是祖母亏欠了一生的恋人。而她的梦，
她对阿尘莫名的熟悉感，都是沈琛的残魂与她潜意识里的祖辈记忆在共鸣。这时，
房门被轻轻推开。阿尘站在门口，身上沾着雨水，眼神复杂地望着她。苏泠抬头，
看着他与沈琛如出一辙的眉眼，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你知道自己是沈琛，知道我是清沅的后人。”阿尘点了点头，走到她面前，
指尖比划着：“我醒来时，只有模糊的记忆碎片，是你的执念让我快速成长，
让我逐渐想起一切。”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不是故意隐瞒，只是怕吓到你，
更怕你像清沅一样，选择放弃。”苏泠看着他，心头百感交集。她既同情祖母与沈琛的遭遇，
又无法接受自己与“儿子”般长大的阿尘相恋。她后退一步，摇着头：“可我不是清沅，
你也不是当初的沈琛。我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时光，还有我亲手养育你的这些年。
”阿尘的眼神黯淡下去，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放在桌上，转身默默离开。
纸条上的字迹清秀，是苏泠教他写的：“我等了你三辈子。第一世，我护她周全，
却未能相守；第二世，她以血契聚我残魂，却因胆怯错过；第三世，我化作泥胎，
陪在你身边，只求你一句愿意。”那晚，苏泠抱着书信和瓷像，哭了一整夜。后院的养魂土，
龟裂得愈发严重，像是随时都会碎裂开来。4沈琛事，祖辈缘雨停了，天刚亮，
苏泠便找到了阿尘。她将书信放在他面前，语气坚定：“告诉我，所有的真相。
”阿尘看着她，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再沙哑，变得温润动听，
像极了苏泠梦境里的声音。“我叫沈琛，民国十四年生于江南。”他缓缓道来，
“我与清沅相识于你家老宅，她是陶艺世家的**，温柔善良，我是落魄的文人，
空有一身抱负。我们一见如故，许下山盟海誓。可战乱无情，日军侵华，我为了保护清沅，
挡在了她身前，死于炮火之下。”“清沅悲痛欲绝，偶然从祖上传下的古籍中得知，
养魂土能凝聚残魂，需以血亲之血为契，再以执念滋养，三十年后方能让残魂凝聚，
重获新生。她找到了养魂土，以自己的血为引，将我的残魂寄托在泥胎之中。
”“可她终究是胆怯了。”沈琛的眼神带着一丝苦涩，“世俗的眼光，人鬼殊途的恐惧，
让她迟迟不敢回应我的心意。她看着我以泥胎之身长大，却始终把我当作晚辈，
当作需要照顾的孩子。三十年期限已到，我的残魂越来越弱，她临终前，将养魂土藏于后院，
嘱托后代‘若遇泥胎睁眼，需随心而选，勿重蹈覆辙’，然后便带着遗憾离开了。
”“我的残魂在养魂土里沉睡了几十年，直到遇见你。”沈琛看向苏泠，眼神温柔，
“你是清沅的后人，身上流着她的血，也继承了她的执念——对永恒陪伴的渴望。
你指尖的血滴在养魂土上，再次激活了我，你的执念，成了滋养我残魂的养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