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我仍在给我老公打电话。接通后,听筒里却传来年轻女人的声音:“他喝多了,
别打了。”我执着地索要地址。走进酒吧,老公顾泽正枕在新情人的腿上。我上前拉他,
他醉眼朦胧地抱怨:“烦不烦?”众人哄笑。我置若罔闻,弯腰将顾泽横抱而起。
他的新情人闭上嘴逃开了,大概是怕被我这个怪力正宫揍。她想多了。我不在意她,
只关心顾泽晚上能不能回家。既然他喝醉了回不去,我来接他就好。将顾泽放到床上,
我俯下身吻了吻他右脸。还是这边脸好看啊。像霍明琛。1顾泽宿醉未消,
他的旧情人凯丽就上门了。顾泽不耐烦地摆摆手:“晚晚,你去把她打发了。
”我看了一眼猫眼:“怎么又不想见她了?”顾泽说:“我有薇薇安了。”哦。
原来昨天酒吧里那个小姑娘叫薇薇安啊。顾顾泽躲进书房,我开门迎客。
凯丽进门就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我说,顾泽他根本就不爱你,
你怎么好意思一直占着他的啊!”我没有接她的话,反而给她倒了杯水。她也不客气,
端起来就喝。其实我不恨她,还挺同情她的,真的。毕竟,她跟了顾泽整整五年,
都快赶上我和顾泽结婚的时间了。可是一朝分手,换成我的话还能有张离婚证呢,
而她却什么都捞不到。她还没有工作,吃喝都靠顾泽。如今他有了新人,她可怎么活啊。
我想着昨天那个薇薇安鲜嫩的脸,问她:“你之前是不是老是晚上陪着顾泽出去玩?
”她一愣。我端详着她的脸:“你年纪不小了,不要老是学小女孩熬夜。”我也没有吓她,
她眼下的细纹,粉都快遮不住了。我诚恳地劝道:“熬夜老得快,老得快,没人爱。
”凯丽听着这话浑身颤抖起来。她举着杯子,作势要泼我。可最终,她只是深呼吸几口,
就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这也不是因为她性格柔顺,纯粹是因为几年前就被我折断过胳臂。
而我不仅是顾泽的老婆,还是骨科医生,断了的胳臂当场给她复原,一条龙服务。
凯丽瞪着我,突然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都是因为你……要不然,
我才是顾太太……”“唉。”我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递给她,“就算没有我,
顾泽也不会娶你的。
”我回忆着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你还记不记得顾泽当初非要你去做体检?
那个报告还说我找人帮你加急出的呢,不然你还得晚两天爬上他的床。
”凯丽的哭声戛然而止。我摊手:“没办法啊,顾泽怕你有病。”我太了解顾泽了,
他喜欢热情外放但是没有脑子的女孩,昨天的薇薇安也是这种类型。但是私底下,
他又瞧不起她们。凯丽哆嗦着用手指指着我,半天没发出声音。许久之后,
她才说:“怪不得是你当顾太太呢……我早就知道你能忍……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你真是,
真是**啊!”我当即垮了脸:“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我可是在好心安慰你呀!
”我双手交握,来回扳动,骨节咔咔作响。凯丽迅速从沙发上弹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外冲去。
顾泽这才从书房踱步出来,赞赏地吻了吻我:“晚晚,你真是有正宫风范。”只有这个时候,
他才会对我这么和颜悦色。我扣住他的后颈,深深回吻过去。2松开顾泽,
我问他:“房里那三位佳丽,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宠幸?”顾泽不在意地说:“全由皇后做主。
”我说:“那就送走吧。”顾泽立刻反对:“那可不行,我又不是养不起。
”我白了他一眼:“狗男人。”他笑着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掌心温热,我一阵恍惚。接着,
他热络地帮我戴上口罩和手套,把我推进了那个房间。三只狮子猫立刻围了上来,
亲昵地蹭着我的裤腿。“去去去。”我努力避开它们。没办法,我对猫过敏,
一旦接触就会皮肤起红疹,不停打喷嚏。但是顾泽说他喜欢猫。他还不愿意养无毛猫,
只想养这种长毛的掉毛精。为了养它们,还专门用了最大的次卧。
可是他却不愿意进这个猫房。他抱怨说:“它们总是对我哈气,一点都不亲人。
”那是因为他一两个月都不进一次猫房,它们压根就不认识顾泽。我提过好几次把它们送走,
可是他每次用那张脸望着我,温柔地揉我的头发,我就什么都忘了。
只能苦命地照顾着三只猫。闺蜜说:“他哪里是喜欢猫,他是喜欢猫一样的女人呢。
你倒是也学学猫啊,说不定顾泽就能爱上你了呢。”我说:“你傻了吗?我对猫过敏。
”闺蜜看着我瘪嘴,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是啊,他喜欢那种长得漂亮,会粘人,
偶尔还会耍点小性子的女人。他很喜欢哄人的。热恋期时,他哄凯丽哄上一个星期也不累。
可是我就是很容易被哄好,仿佛根本就没有脾气。因为我知道,那样子的女人,
做不了顾泽的妻子。他把自己当皇帝呢,皇后得有正宫风范。收拾好猫屋,
我拿出手机对着猫拍了几张照片发到**空间。刚刚坐到沙发上,就有人点赞。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头像,心脏猛地一条。点开对话框,果然是霍明琛。
我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怎么想起来给我点赞,是不是想我了?】他没有回复。
我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霍明琛,我想你。
】顾泽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干什么一直看着手机?和谁聊天呢?”我锁上屏幕,
将手机放到一边:“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同学。”顾泽说:“别理他,不是结婚就是借钱的。
”我说好。他推开大门,出去了。我向后靠进沙发,木然地望着天花板。
一只猫头突然探了出来。大概是刚才没有将猫房的门关严吧。我感觉浑身像是被抽走了力气,
只是静静地看着它。它轻盈地跳上沙发,歪着头打量了我片刻,然后,
它用温热粗糙的舌头轻轻舔了舔我的脸颊。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眼泪已经淌了下来。
我怔了怔,将脸埋进了它温暖而毛茸茸的胸脯里。猫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我的脸也开始发热瘙痒起来。我始终抱着它,没有放开。3半夜醒来,身旁的床铺还是冷的。
顾泽还没有回来。我又开始给顾泽打电话。“顾哥还在喝酒呢。”又是昨天那个薇薇安。
我问:“你们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他。”薇薇安欲言又止:“等下……可能还要转场。
”我说:“那你记一下我的号码,提前半小时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他。
”薇薇安沉默了两秒:“姐,估计至少还有两个小时呢。到时候我开车送他回来,您看行吗?
”我有些诧异。这个年轻的小女孩,居然这么圆滑世故,像个老油条。我说好。我放下手机,
听筒那头却传来另一个女声说:“又和家庭主妇说话呢,咋这么客气?”“唉,不是,
他老婆是个医生呢。”薇薇安显然是忘了挂电话,“你当我想啊,
听说她把我前头那个打得浑身骨头都断了,却还不到立案标准。”我有些无语。
顾泽他那帮子兄弟又造我谣。我不过只是折了凯丽的胳膊而已,
而且还贴心地当场给她治好了。她就打了一个月的石膏,怎么就变成浑身骨头都断了?
那个女声惊呼:“**,这么狠?难怪你小心翼翼的。”薇薇安说:“对啊,她纯纯恋爱脑,
我可不敢惹她。”那个女声说:“要是我是她这种条件,早就跟这种渣男离婚了。
”薇薇安嗤笑一声:“你管人家,说不定人家就是喜欢被绿的感觉呢。
”我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关了灯。黑暗瞬间吞没了房间。
我当然不喜欢这种头顶青青草原的感觉。只是在这个世上,
我确实找不到第二张与霍明琛如此相像的脸了。4我睡得迷迷糊糊地,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哎!姐!不好了!顾哥出事了,在医院呢,你快来!”电话那头,
是薇薇安慌乱的声音。我原本混沌的脑子一下子炸开,牙齿咯吱作响。
我抓起车钥匙坐到车上,握住方向盘却一阵心慌,只能叫了个车前往医院。
薇薇安看到我的脸,猛地一愣。我没心思理会她的异常,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老公呢?
他在哪里?”“还……还在抢救呢!”薇薇安回过神来。“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薇薇安时不时地瞟向我的脸:“顾哥他非说我车技不好,
把我赶了下来……”她吞吞吐吐说:“最后他没有刹住车,直接撞了前面车的**,
结果前面那车又撞了更前面那一辆……”我心里一紧:“所以他是引发了连环车祸?
有其他人受伤吗?”“有好几个呢。”薇薇安说,“撞了七辆车,最前头那辆还是迈巴赫呢,
顾哥这下怕是要赔惨了。”何止是要赔惨了。那是要赔得倾家荡产了。
顾泽的这个新情人不知道,顾泽虽然为人大方,情人不断,但是他并不是什么富二代,
不过是靠着拆迁款挥霍。只是在他的大手大脚之下,那点存款也所剩无几了。
最近能维持体面,还是我在暗中补贴。“钱没了可以再赚。”我看着抢救室的门,
“只要他活着,怎么样都好。”薇薇安神色复杂:“有你这么个老婆,
真不知道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她犹豫着指了指我的脸:“姐,你这脸真的没事吗?
要不去找个医生看看?”原来她一直看着我是因为过敏的脸。我用力摇头:“不!
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等他出来!”我绝对不能失去他。
薇薇安叹了口气:“那你平时过敏吃什么药?要不我去给你买来吧。”恰在此刻,
手术室上方那盏刺目的红灯熄灭了。门被推开,顾泽被推了出来,
整个人被包裹得像一具木乃伊。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一旁的薇薇安脚步却退了两步,
她小声说:“那个……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我对她笑笑:“好,谢谢你。
”她看着我的眼神复杂极了,还带着几分怜悯。她逃也似的跑走了。而我的注意力,
全都在顾泽的身上。他还活着。太好了。我终究,还是把他留住了。
5顾泽在病房里躺了许多天,始终没有醒来。尽管医生一再保证他已脱离生命危险,
可是深入骨髓的心慌让我无法合眼。我睡不着,也不敢睡,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我害怕自己一闭上眼睛,那条监护仪上的线条就会变成一条直线。这一天,他眼皮颤动,
终于缓缓睁开。我怔怔地看着他那迷茫的眼睛,僵住的手脚才仿佛重新有血液流动。
红肿的双目也不自觉落下泪来。顾泽盯了我一会儿,才迟疑地唤道:“晚晚?
”我拿着棉签润他的唇:“嗯……老公,你终于醒了。”顾泽眨了眨眼睛,
忽然问:“薇薇安呢?”我的手一顿:“她没受伤,已经走了。”走了很多天了,
再也没有回来。顾泽闻言,便开始挣扎着让我拿出他的手机,
用他勉强还能活动的手指给薇薇安拨电话。薇薇安没有接,只有忙音。顾泽被拉黑了。
他不死心,又打给另一个情人小荟,是同样的忙音。最后,他拨给了凯丽。
凯丽倒是来得很快。她推开病房门,看着床上的木乃伊,立刻哭着去捧他的脸:“阿泽!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顾泽疼得发出一声惨叫,猛地甩头避开。凯丽悻悻然松开手,
转而娇声道:“你都好久没有联系我了……最近我看上一个包……”顾泽毫不在意道:“买。
”我适时插话道:“你撞了七辆车,其中还有一辆迈巴赫。为了赔偿,
我们所有的存款和理财都填进去了。”顾泽被绷带缠满的脸看不出表情,但是眼里满是震惊。
我问:“现在只剩我们住的那套房了,买包的话,不如把那套房卖了?
”凯丽比顾泽更先反应过来。她对着顾泽“呸”了一声,又看向我,
仿佛再看一个怪物:“他都这样了你还纵容他?”我理所当然道:“他还有脸啊。
”凯丽笑了起来:“脸?你看他这样子,脸还能要吗?怕是早就毁完了!”“滚!
”顾泽崩溃地吼道。凯丽没有留恋,抓起包就跑了。顾泽重重地喘着气,他看向我,
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晚晚,还是你最好……只有你会一直陪着我。”我走到床边,
无比温柔地说:“嗯,我一定会陪你到最后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顾泽对我越来越依赖,
眼神里的爱意和信任与日俱增。他仿佛终于认清了谁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人,
将全部的情意都放到了我身上。直到那天,医生拆开了他脸上的绷带。
顾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惊恐地叫起来。他的右脸颊上有一道狰狞扭曲的疤痕,从颧骨,
一直蜿蜒到下颌,恰恰毁掉了他脸上柔和的那一部分。顾泽抓住医生的胳膊:“医生!
我这个做整容手术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的,对吧?”医生斟酌着用词:“通过多次修复,
是有可能接近原来的样貌的。”而我,勉强维持的笑意也终于崩塌了。怎么办?
他不像霍明琛了。一点都不像了。6我为他寻了最好的整形医生,一心要修复他的脸。
诊室里,我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给医生看。医生端详片刻,
建议道:“修复还是参考近期照片比较好,这张似乎有点久远了……”顾泽有些疑惑,
伸出手来拿手机:“哪张呀,我看看?”我迅速侧身避开,手在屏幕上用力一划,
试图关掉界面。他却执意探过身,终于将手机夺了过去。盯着屏幕,
他很诧异:“怎么是高中时的照片?”我说:“你最近都不爱拍照,我找不到更近的了。
”他当然爱拍照。只是他镜头里并肩的人,不是我。顾泽这才讪讪地笑,将手机还给我。
医生打趣道:“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呢?感情真好。”顾泽立刻骄傲地说:“那是,
我们在一起都十年了!”医生竖了个大拇指。然后他又说:“不过毕竟过去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