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宿兮，我们的合约…”纪和裕的声音卡在冬风里，我低头整理围巾，
指尖触到针织纹路的粗糙。“还有两周到期，想提前终止？”他喉结滚了滚，
最终只憋出句“不是”。我抬眼，正撞见他眼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忽然觉得好笑。
毕竟，他可是被我用U盘威胁来的“合约男友”，高岭之花校草纪和裕，
怎么会对勒索自己的人有半分真心。两个半月前，我在教学楼角落捡到那个U盘，
点开看到纪氏子公司的财务漏洞时，
拨通了学生会通讯录里他的电话……我们本该是毫无交集的两类人。
老师眼里我是埋首书本的乖乖女，话少、节俭，课余时间不是家教就是打工。
而他是A大顶流，成绩、外形、家世样样顶尖，身边永远围着趋之若鹜的追随者，
连退学生会前，我和他都没说过三句完整的话。寝室空荡荡的，室友们在群里喊我去唱K，
我照旧回了句“去图书馆”。刚放下包，手机震动，是仲林之的邮件。
这个在文字信箱认识的笔友，总让我想起老林里的风，话不多却字字戳心。
我们因一本小众诗集结缘，从加缪聊到亲密关系，他的通透不像同龄人，
倒像见过世事浮沉的过来人。点开邮件，一张雪景图跳出来，配文：“今日这边落雪，
想起你说很喜欢雪，却很少见。”我指尖敲下回复：“谢谢，美得像闯进童话。
”发送的瞬间，瞥见窗外路灯下的身影纪和裕居然在楼下等着，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形挺拔，
已经有不少女生偷偷举着手机拍照。经过他身边时，我刻意加快脚步，
他却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被一个娇俏的女声叫住。“和裕！
”沈宁姝穿着米白色貂毛外套，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洋娃娃。
身边女生的议论声飘进耳朵：“沈大**啊，这气质，难怪能和纪校草站一起。”我没回头，
径直走进图书馆——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傍晚从图书馆出来，肚子饿得咕咕叫，刚打了份最便宜的青菜豆腐，妈妈的语音就来了。
“宿兮，你爸又把工资给你那狐媚子阿姨了！我累死累活带**，他倒好，
胳膊肘往外拐…”熟悉的抱怨像老旧录音机，我从小听到大。爸妈都是缺爱的讨好型人格，
一个纵容亲戚吸血，一个委屈自己硬扛，却没人教过他们怎么爱自己。我对着手机轻声安慰，
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今晚还要去家教，周末的咖啡店**也不能缺。一万块的存款，
是我在这个摇摇欲坠的家里唯一的安全感。地铁上挤满了疲惫的打工人，手机震动，
是纪和裕的消息：“今晚给朋友庆生，看包厢照片。”他发来的图片里，水晶灯璀璨，
众人举杯欢笑，和我眼前的拥挤昏暗格格不入。我回了句“玩得开心”，便把手机揣回口袋。
合约恋爱两个多月，我们每周两次的牵手拥抱都选在没人的角落，像偷情般隐蔽见不得光。
他永远不懂我为什么要放弃假期打工，就像我不懂他为什么能对着虚无的社交游刃有余。
差距这东西，不是靠合约就能抹平的。“明天别去咖啡店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又发来消息。我毫不犹豫地回：“不了，要赚钱。”手机那头沉默了很久，
才跳出一句带着委屈的抱怨：“你怎么这么敷衍？这周我们只单独见了一次。
”后面还跟了个狗狗哭泣的表情。我对着屏幕乐了，这纪校草，被威胁来的恋爱，
倒还谈出脾气了？“习惯下呗，反正再过几天，合约就到期啦。”发送成功的瞬间，
班群弹出通知：明天奖助学金颁发仪式，由校外企业家和校长亲自颁奖，学生会负责组织。
我看着自己的名字在获奖名单里，心里踏实了些——又能多一笔收入。睡前，
我给仲林之发了几张之前拍的梧桐叶：“上次你分享雪景，这次换我给你看A大的秋天。
”他秒回：“见过一次A大的梧桐，却不如你镜头下的有温度。对了，明天的颁奖仪式，
我会去。”我愣住了。仲林之，明天会来我们学校？第二天的颁奖大厅人声鼎沸，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衣站在获奖学生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忽然，人群一阵骚动，
有人低声喊：“纪校草旁边的是谁啊？好有气质！”我顺着目光看去，
纪和裕身边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形挺拔，眉眼间有种沉静的温柔。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转头看来，视线在我脸上停顿了两秒，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这时，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接下来，有请本次奖学金捐赠方，
仲氏集团代表——仲林之先生上台致辞！”我手里的证书差点掉在地上。他站在台上，
声音和邮件里的文字一样，不疾不徐，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致辞结束，他走下台，
径直朝我走来。“宿兮同学”他指尖捏着名片递来，指节干净分明，带着空调房里的微凉。
抬眼时眉峰舒展，眼底浮着层浅淡的笑意，“很高兴，终于见到你本人。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他的气质独一无二，
温润底色下自带侵略性。但也许是线上认识的久，与他对视时，
我的紧张不知不觉缓解了许多。听我夸他“厉害”，他低笑一声，
尾音带点不易察觉的磁：“比起聊了半年的笔友，这点不算什么。”“一会有空吗？
请你吃饭。”目光落在我脸上时，不疾不徐，没有半分杂念，我攥着书包带，
刚要开口说“抱歉呀，晚上还要去做家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
我立马习惯性担心家里。果然，接起的瞬间，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就撞了进来：“宿兮！
那个**把家里存款全卷跑了！你爸还跟个愣头青似的等人家回来！我气的胸口疼，
头都晕得站不住了！”后面的话听得我脑子嗡嗡响，指尖瞬间凉了下来。挂了电话，
我对着仲林之勉强挤出个歉意的笑：“对不起，家里出了急事，我得赶紧走。”不等他回应，
我抓起书包就往门口冲，连掉在地上的名片都没顾上捡。仲林之看着我仓促离去的背影，
弯腰拾起名。而墙边几分钟前恰巧经过的纪和裕，指尖无意识地抵着墙面。
他望着我奔向门外的背影，又瞥了眼仲林之的方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他是众星捧月的校草，家境优渥，从未尝过患得患失的滋味。可刚才我对着那个陌生男人，
眼里的拘谨和不自觉的放松，是他从未见过的。他攥了攥空着的手，指尖泛白，
清冷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藏着点不易察觉的落寞。不是卑微的破碎，
是高高在上者突然发现，自己的“所有物”似乎有了别的牵挂。一周后，
我拿着刚到账的奖学金，加上攒的一万块，全转给了妈妈，又请了两天假回家处理烂摊子。
一进门，家里乱得像被翻了个底朝天，妈妈卧在床上，脸色黄得没血色。爸爸蜷缩在沙发上，
头发乱得像鸡窝，嘴里反复念叨“她会回来的”，那模样看得人又气又心疼。报了警，
可这女人是个老手，已经得手好几次，被骗的都是上了年纪钱不多又要面子的男人。
而且都是口头合同、模糊转账，钱也被分批转走，警方也无可奈何，暂时无法追回存款。
我默默收拾完屋子，安抚了妈妈，又试着劝了爸爸几句，结果他油盐不进，只能作罢。
回到学校，我口袋里只剩几百块生活费，只能把打工排得更满。周五晚上，咖啡店人格外多，
我穿着围裙端着托盘穿梭在桌椅间，刚转身就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咖啡溅了对方一点在大衣上，我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帮你擦……”抬头就撞进纪和裕的眼睛。他穿着简单的大衣，清冷的眉眼间带着点倦意，
却依旧扎眼。他没看身上的污渍，只是盯着我，眼神沉沉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么忙？”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我点点头，正想侧身躲开，
旁边突然传来几道熟悉的声音，是学生会的几个干事，还有沈宁姝。“和裕？
你也来这儿喝咖啡？”沈宁姝走上前，笑容明媚。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带着点微妙的打量，
“你认识她？”她的语气算不上敌意，却带着种天然的优越感。我刚想开口，
纪和裕突然伸手，轻轻拉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指尖微凉，力度不大，
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笃定。“她是我女朋友，宿兮。”这句话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水面，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沈宁姝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学生会的干事们也满脸惊愕。我愣在原地，
手腕被他攥着，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我转头看他，他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
只是耳根悄悄泛红，眼神却异常坚定，没有半分退缩。只有我知道，距离我们的合约到期，
只剩三天了。3秦逸瞧见沈宁姝眼底那点藏不住的郁气，没像往常那样贫嘴，
只是踢了踢脚边的摩托，钥匙在指尖转了个圈：“走。”沈宁姝没应声，默默坐上后座，
指尖虚虚攥着他的衣角。引擎轰鸣声刺破夜色，风卷着凉意刮在脸上，
把那些堵在喉咙口的闷火压下去些。秦逸没往灯红酒绿的街区开，
反而拐进了城郊的盘山公路，最后停在一处荒僻的观景台，脚下是整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他熄了火，从背包里摸出罐冰可乐扔给她，自己靠在车把上，没说话。平时他总爱插科打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