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史上最不平等条约凌晨三点，城市安静下来，只剩下路灯昏黄的光。
卫哲拖着个旧行李箱，怀里紧紧抱着睡着的孩子，站在一扇黑漆漆的防盗门前。
他低头看了好几遍手机上的地址，确认就是这里。“就是这儿了。”他吸了口气，
夜风有点凉，他心里很急。怀里的孩子裹着薄毯，小脸红扑扑的，睡得很香，但也分量不轻，
让他心头沉甸甸的。他按响门铃，“叮咚”一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特别响。过了三分钟，
卫哲感觉这时间特别长，心跳得厉害，汗都把衬衫弄湿了。终于，门里传来拖鞋走路的声音，
接着门开了一道缝。门缝里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卫哲一下子紧张起来。
那眼神里一点温度都没有。“找谁？”女人的声音也冷冰冰的。“您好，我是来看房的，
之前在网上跟您联系过，约了今天早上……”卫哲尽量小声说话，怕吵醒怀里的孩子，
也怕惹恼眼前这个冷得吓人的女人。他喉咙有点干，声音听起来有些卑微。门完全打开了。
卫哲感觉呼吸停了一下，心跳都漏了一拍。楼道昏黄的灯光下，女人穿着米白色的真丝睡袍，
身材很好。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皮肤很白，五官精致。但她漂亮的脸上冷冰冰的，
特别是当她的视线落到卫哲怀里的小婴儿身上时，眉头皱得很紧。“滚。”她只说了一个字，
声音很轻，但语气不容反驳。说完，她马上就要关门，毫不犹豫。“等等！
”卫哲急忙用脚抵住门，不让她关上。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这扇门关了，
他跟孩子今天晚上就没地方去了。“季**是吧？我真的急着租房，带着孩子找不到地方，
我保证孩子很乖，租金我还能再加……”他飞快的说着，想抓住最后的机会。“我说，滚。
”季清影的声音又响起来，语气重了点，带着不耐烦。她的眼神扫过卫哲有些寒酸的衣服，
旧T恤，牛仔裤，还有一双穿破了边的运动鞋，都说明他现在很窘迫。“我不租给带孩子的，
特别是半夜把我吵醒的。”好像是为了证明季清影的话，
卫哲怀里的孩子似乎听懂了那个“滚”字，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哭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彻底打破了夜的宁静。季清影的脸更冷了，眼神也更冷了。
“你看！这还不吵？”她又想关门，但卫哲死死抵着，不肯放弃。“季**，给我五分钟，
就五分钟！”卫哲一边笨拙的摇着怀里的孩子想让她别哭，一边更快的说道，“我是个厨师，
手艺很好，我可以包三餐！我还会修水管、换灯泡、通马桶，
您就当雇了个不要钱的保姆加维修工！”他着急的把自己能做的事都说了出来。
季清影的动作停了一下。她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好像闪过一丝变化。卫哲看到希望，
赶紧接着说：“房租我能先给三个月！水电全包！孩子晚上要是哭一声，您随时扣我押金！
我保证三个月内教会她自己冲奶粉！”他语无伦次的开出各种条件，只希望能有个地方住。
季清影终于正眼看了卫哲一次。这个男人虽然穿的旧，头发也乱，但五官端正，
眉宇间虽然疲惫但很坚定。他的眼神很诚恳，透着一股执着，只是为了保护怀里的孩子。
更重要的是，他怀里那个哭得厉害的小家伙，正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小脸皱成一团，
让人看了有点不忍心。“进来。”她冷冷的说，侧身让开，冰冷的声音里有了一点松动，
“先把孩子哄好，她再哭一声，你们就一起滚出去。”卫哲松了口气，连忙抱着孩子进门，
嘴里念叨着：“哦哦哦，呦呦不哭，爸爸在呢，爸爸找到新家了……”他感觉浑身一松，
腿都快软了。半个小时后。季清的高档客厅沙发上，卫哲抱着已经睡着的女儿，
小心的看着对面的女人。季清影已经换了一身干练的浅灰色套装，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
脸上化着淡妆，整个人气场很强，让人不敢靠近。她正看着一份打印出来的合同，
眼神很专注，很严肃。“第一，厨房使用时间：你只能在早上六点到七点，
中午十二点到一点，晚上六点到七点用。其他时间，厨房是我的，不许进。
”季清影的声音没有感情。“第二，卫生间使用时长：每次不能超过十分钟，
早晚高峰七点到八点，晚上七点到八点，不能超过五分钟，必须保持干净干燥。”“第三，
噪音标准：说话不能超过六十分贝，孩子哭……”她抬眼看了看卫哲怀里睡着的孩子，
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尽量别哭，影响到我，就罚款。”“第四，
公共区域卫生你全负责，每天打扫一遍，每周大扫除一次，我来检查，不合格就扣押金。
”“第五，不许带任何人进来，朋友、亲戚、前女友，还有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行。
”念到“前女友”三个字时，季清影看了卫哲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和警告。“第六，
你的房间是走廊尽头最小那间，水电费你自己出，按月交。”“第七……”“那个，季**，
”卫哲小心的举手打断，他感觉这合同的条款太苛刻了。“咱们这合同，
是不是有点……”“有点什么？”季清影挑了挑眉，眼神冰冷。“有点……不平等？
”卫哲小声说。季清影冷笑一声，把合同轻轻放在茶几上，指了指门口：“不满意？
门在那边。”卫哲看着怀里女儿肉嘟嘟的小脸，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深吸一口气，
把所有不甘心和委屈都咽了下去。“签！我签！”他知道自己没得选，为了孩子，他只能忍。
他拿起笔，在合同最后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很潦草。他甚至没仔细看合同有多少页，
只知道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把他牢牢的绑住了。季清影收好合同，站起来，
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很冷清。“你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最小那间。明天早上六点，
我要看到客厅干干净净，还有，早餐。”“早餐？”卫哲愣住了，合同里好像没这条。
“合同附加条款，刚想起来的。”季清影转身回自己卧室，头也不回，“你不是厨师吗？
证明给我看。还有，孩子叫什么？”“卫呦呦，呦呦鹿鸣的呦呦。”卫哲下意识的回答。
“啧，真吵。”季清影关上了房门，那声音像是把卫哲和呦呦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卫哲抱着呦呦，看着紧闭的房门，苦笑着对自己说：“闺女，咱们这地狱开局，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觉得前途一片灰暗，但怀里的小生命，又给了他撑下去的勇气。
2两个“祖宗”清晨五点半，天刚蒙蒙亮，城市还没醒。卫哲已经轻手轻脚的起了床，
动作很轻。他不敢弄出一点声音，怕吵醒隔壁房间的“祖宗”，
更怕吵醒婴儿床里的小“祖宗”。呦呦还在婴儿床里睡得香，小嘴微微张着，呼吸声很轻。
卫哲给她盖好被子，保证她不会着凉，然后悄悄走出房间，关上了门。公寓是两室两厅，
装修是现代的黑白灰风格，冷冷清清的，没什么生活气息。卫哲昨晚已经大概看了一遍，
厨房设备很全，厨具都是新的，但冰箱里几乎是空的，除了几瓶矿泉水和一盒牛奶，
什么都没有。看来这位美女房东不怎么在家吃饭，也许她根本不用吃饭，卫哲在心里吐槽。
卫哲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小袋面粉，几个鸡蛋，
还有些简单的调料——这是他剩下不多的家当。他在出租车上颠簸了一夜，
又在楼道里等了半小时，只带了最基本的食材，和对未来的迷茫。六点整，卧室门准时开了。
季清影已经换上了一身职业装，白衬衫配黑西裤，显得身姿挺拔，很有气质。黑发盘了起来，
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化了淡妆，更显得精致凌厉。整个人气场很强，像要去谈一笔大生意。
然后，她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那香味混合着鸡蛋的焦香、葱花的清香和面条的麦香，
这股香味让她心里莫名一动。餐桌上摆着两碗面。清亮的汤底，白色的面条，
上面铺着金黄的煎蛋和绿色的葱花，旁边还有一小碟腌黄瓜，颜色搭配得很好看，
让人很有食欲。“我不知道您的口味，做了清汤面，”卫哲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
脸上有点紧张和讨好，“您要是有忌口，或者喜欢吃辣的、甜的，下次我可以……”“没有。
”季清影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直接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了筷子。她吃得很慢，很优雅，
每个动作都像是训练过一样。她轻轻挑起面条，送进嘴里，慢慢的嚼，好像在品尝什么大餐。
卫哲有点紧张的坐在对面，不敢出声，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着她的评价。一碗面吃完，
季清影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还行。”她只说了这两个字，然后站起来准备出门，
“碗你洗。我七点出门，六点五十之前你得用完卫生间。”“好的！”卫哲连忙点头，
心里却有点无奈。这句“还行”，大概是她能给的最好评价了。接下来的日子，
卫哲就开始了“伺候两个祖宗”的生活。白天，季清影去上班，
卫哲在家带孩子、打扫卫生、研究菜谱。他惊喜的发现厨房里虽然没什么食材，
但有一整套专业的厨具，从刀具到锅碗，从烤箱到咖啡机，什么都有，
虽然看起来跟新的一样，没用过。这让他这个厨师很兴奋。晚上，季清影回家，
总能吃到不一样的家常菜。卫哲好像总能用不多的食材做出好吃的菜——昨天是土豆烧鸡，
今天是鱼香茄子，明天他神秘的说要做道“惊喜”，让季清影那张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偶尔会闪过一丝好奇。季清影从不夸他，只是吃完后淡淡的说一句“还行”或者“太咸了”。
但卫哲发现，她吃饭的速度越来越慢，盘子里的剩菜也越来越少，有一次，
她甚至多添了半碗饭，虽然她假装不经意的样子，但卫哲还是看在了眼里，心里暖暖的。
呦呦是卫哲的“秘密武器”。这小丫头长得白净可爱，眼睛又大又亮，清澈明亮，见人就笑。
每次季清影冷着脸从客厅走过，呦呦就会咿咿呀呀的伸出小手要抱抱，那声音和动作，
让人心都化了。第一次，季清影僵硬的绕开了，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第二次，
她犹豫了一下，脚步慢了点，但最后还是快步走开了，背影有点不自然。第三次，
呦呦在卫哲怀里哭得厉害，卫哲怎么哄都哄不好，小脸都哭红了。季清影从书房出来，
眉头紧皱，眼神里带着不耐烦：“吵死了。”然后，在卫哲惊讶的目光中，她走过来，
生硬的从卫哲怀里接过孩子，动作很别扭，僵硬又笨拙。但神奇的是，
呦呦一到她怀里就不哭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手乱抓着她胸前的衣服。季清影愣住了。她低头看着怀里这个突然安静的小生命，
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柔软和困惑。那天晚上，
卫哲发现季清影房门口多了一小袋东西——里面是几个软软的婴儿玩具，
还有一套小小的、印着小鹿图案的连体衣。卫哲心里一暖，他知道，那座冰山，
正在慢慢融化。3冰山裂缝事情发生在合租的第二个月。那天下午，
卫哲照常推着婴儿车在小区花园里散步。阳光暖暖的，风吹得很舒服，
呦呦在婴儿车里好奇的看着周围，开心的咿咿呀呀的笑。卫哲难得的放松下来。
但这份平静很快被打破了。一个陌生的女人突然拦住了他。女人大概二十五六岁，打扮时髦，
妆画得很精致，但眼神里透着一股算计，和她甜美的笑容很不搭。“卫哲？真是你啊！
”女人假装很惊喜，声音甜得有点假，“我找你好久了！”卫哲皱起眉，
警惕的问：“你是……”他努力想，但想不起来这个女人是谁。“我是林薇薇啊！
”女人怪嗔的拍了他一下，动作有点暧昧，“你忘了？
酒吧那次……我们……”卫哲的脸色猛的一变。他想起来了。三个月前，他在酒吧喝多了，
醒来时身边躺着这个女人，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潦草的写着：“照顾好孩子。
怀孕、林薇薇消失、孩子出生、又突然出现把孩子扔给他……这些事让他的人生变得一团糟。
“你想干什么？”卫哲护住婴儿车，声音冷了下来，眼神里全是戒备。“哎呀，
别这么紧张嘛。”林薇薇笑着凑近，压低了声音，但眼神里的贪婪藏不住，
“我就是来看看我女儿，顺便……找你帮个小忙。”她伸出五根手指，在卫哲眼前晃了晃，
“这个数，我就彻底消失，再也不打扰你们父女。”“五千？”卫哲试探的问。“五万。
”林薇薇笑得更甜了，但笑容很危险，“或者，你把孩子给我，我拿去给她找个好人家，
你也能解脱，怎么样？”她好像在给卫哲一个恩赐。卫哲只觉得血一下冲上头顶。“你休想！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那给钱啊。”林薇薇收起笑容，脸也冷了下来，“没钱？
没钱你装什么好爸爸？我告诉你，卫哲，这孩子是我的，我想要回来随时可以，
你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男人，拿什么跟我争？”她的声音越来越尖，引来了周围散步的人。
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那些目光让卫哲很不舒服。卫哲不想在外面吵，推着婴儿车想走，
林薇薇却一把抓住车把不放。“今天不给个说法，你别想走！”拉扯中，婴儿车被晃动，
呦呦被惊醒了，哇哇大哭起来，小小的身体在车里挣扎。“放手！”卫哲吼道，他快气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