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归途三十五年了。当飞机缓缓降落在这片阔别已久的土地上时,
年快七旬的老余起身缓慢的走出机舱,那一刻他看着眼前的环境,
想想这是他魂牵梦绕几十年的故土,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他慌忙从衣兜里掏出手绢,
身子微微颤抖。"余先生,您没事吧?"一位工作人员关切走地上前搀扶着他。
老余摆了摆手,声音哽咽"我...我没事,三十五年了!我终于回家了!
”他径直的向大厅走去,围栏外来接游客的亲友熙熙攘攘,有拿着牌子的,有挥手的,
有的已经拥抱在一起。余则成时不时的朝他们看了看,
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这时一个颤抖的喊声从他的身后响起"爸爸!
"余则成原本没有在意,因为他这次回来是经过各部门层层手续各种证明批准的,
而且对翠平的消息是一个模糊的,
所以他需要找个旅馆住下第二天去街道办事处查找翠平住在哪。“爸爸!我在这啊!余则成!
爸爸!”老余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迟疑的转身,
看见不远的围栏外一群人中一位长的白白净净女子拿着牌子正泪流满面的看着他。
那牌子上写着“接余则成先生回家。”老余只觉得恍惚缓步走过去问道“你是谁?
”"爸爸我是陈蓝秋!是余则成与陈桃花也就是翠平的女儿。
"蓝秋哭的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陈蓝…?陈桃花?翠平,不是翠平在哪?我要找翠平!
”老余有慌乱下意识的寻找,又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姑娘,那双眼睛,那个轮廓,
还有……控制不住的一把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原来我还有女儿!
"这时老余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当年翠平的声音。那是他们新婚之夜,
她靠在余则成的怀里轻声说:"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还来得及。"他当时这样回答。
"诶,翠平,你能生个嘴小点的姑娘吗?
"老余欠欠的问翠平"我还想生个眼睛大点的小子呢。"翠平丝毫不让忿时光荏苒,
余则成的愿望真的实现了,他用苍老的手轻抚女儿的脸颊:"孩子,你妈她...她好吗?
"蓝秋擦着眼泪点头,笑容里满是幸福:"妈妈原本今天要来的,
可是我担心她来的话会情绪激动,就没有带她。爸爸,这是我爱人周林,是个医生。
"老余看向女儿身边的青年男人,身板笔直,眼中满是尊敬。
“我还有女婿”余则成轻拍了一下周林的肩膀。"爸。"周林握住老余的手。"诶。
"余则成哽咽着应了一声,这一声"爸",他真是又惊喜又意外。"爸,我们回家吧,
妈应该把饭都做好了,都是您爱吃的。"三人走出机场女儿亲昵地挽起余则成的胳膊,
女婿去取回行李后几人上了出租车踏上回家的短途。老余看着沿途的风景,
感叹着大陆的变化。车水马龙,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陌生。女儿亲昵地攥着他的手,
像个小女孩一样依偎在爸爸的身边。“对了,你怎么知道我飞的航班?
”余则成问女儿“是半月前有关部门对接到了您的申请,然后街道人员找到妈妈核实,
我们才知道您要回来!”老余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没想到自己还有孩子,
错过了你三十五年的成长,爸爸觉得很抱歉。"余则成的声音里满是愧疚。"爸爸,
我从来没有怪过您,只是对您是无尽的好奇和思念,每年过生日我都希望我的爸爸能够回来。
”蓝秋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时候妈妈跟我说过很多关于您的事,我能理解您,
也为您感到骄傲。虽然不能相见,但我一直都有在心里和您对话,我人生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都会在心里告诉您。"这时她看着副驾驶丈夫,破涕为笑:"周林,你以后可不能欺负我了,
我爸回来了,他会给我撑腰!""蓝秋,咱们家你老大,可没人敢当老二!"周林笑着回应。
"哈哈哈..."老余笑了,看着女儿调皮的样子,心里却涌上满满的心疼。
他知道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翠平带着孩子独自生活,会经历多少艰辛。
他曾和翠平说过他不想看到一个女人,带着吃奶的孩子,给丈夫的坟头烧香这样的画面,
可当时翠平对他的爱是那么热烈与执拗,一想起来就让他心如刀绞。"闺女,
你的名字是谁起的?"余则成轻声问。"妈妈起的。"蓝秋说。"妈妈说蓝秋这两个字,
包含着她和您最爱的人的名字。爸爸,我知道左蓝,也知道晚秋,还有我的小姨秋平,
她们的事我都知道。"余则成眯着眼点点头,因为这些名字在他心中,
永远有着不能言说的伤痛。是啊,左蓝,秋平都不在了,
但她们却一直活在他和翠平的记忆里。"周林,你们两个有孩子了么?"他向女婿问道。
"爸,我们两个孩子都六岁了!"坐在副驾驶的周林回过头来,满脸笑容。"是双胞胎,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蓝秋补充道。"哎呦,真不错啊,没想到我闺女都当妈了!。
"老余满眼爱意的看着女儿。"哥哥叫周余湾,妹妹叫周余南。
"蓝秋温柔摊开余则成的手掌用手指在他的手心写到"余则成的余,南方的南,台湾的湾,
妈妈当时在各个地方都打听不到您的下落,后来听说当年很多人去了台湾,
所以她就认定您可能在很远的南方或是台湾。"老余眼眶湿润,湾与南,隔着一道海峡,
却又紧紧相连,这名字里有太多的故事和太多的思念。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你妈妈和孩子了!"老余说。“蓝秋,爸爸应该累了,
让他休息一会儿吧!”周林提醒蓝秋“不不不,我不累,我爱听!”他拍了拍女儿的手,
他看着女儿觉得她声音软软的倒是有几分左蓝的气质,脸型又和翠平很像,
想想小时候的她得多可爱。这时蓝秋说“爸爸,还有二十分钟我们就到家了。
”打断了他的思绪,一辈子沉稳老练的他听说还有二十分钟快到家,有些不受控的紧张起来。
2重逢"都去了一下午了,怎么还没回来啊?"翠平拿着勺子身上系着围裙,
抬头朝着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看了的挂钟嘟囔着,她觉得这一下午时间好像停止了,
漫长的等待让她坐立不安,身子时不时下意识地望向窗外,期待着那个许久没有归来的身影。
"嗐,不等了,反正面也醒好了,该去擀面条了。"翠平起身走进厨房,
两个孩子在翠平的身边打打闹闹。"去去去,到客厅玩去,厨房危险,小心烫着你们!
""姥姥,我要面团!"余南拽着翠平的围裙撒娇。
翠平宠溺地揪下一小块面团递给她:"给,拿去玩吧。"余南接过面团,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姥姥,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饿了。"余湾撅着小嘴,一脸委屈。"我的大外孙饿了!
也不知道这机场有多远,你爸妈一走就是一下午,姥姥锅里酱的排骨,先给你吃一块好不好?
""嗯嗯!"余湾连连点头。把两个孩子打发走翠平开始熟练的擀面饼切面条,
干活的专注让她暂时忘了内心等待的忐忑,待翠平切完最后一刀,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和蓝秋的声音"妈,开门啊,我们回来了!
"蓝秋喊听到女儿蓝秋的声音,翠平的心感觉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回来了!
我这就来开门!"她慌忙用抹布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摘下围裙,快步走向门口,
整个人差点被凳子绊倒,手心不受控的沁满汗水颤抖着打开门锁,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吱嘎——”门开了,她看到了阔别三十五年的爱人,岁月已经染白了他的头发,
但挺直的腰板依然透着军人的风骨。翠平的眼泪瞬间决堤,但是脸上依旧带着笑,
声音哽咽:"死老头子,终于把你盼回来了!""翠平,我回来了。
"余则成走上前一把搂住翠平把脸埋在翠平的肩膀“好了,好了,孩子们都看着!
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了!”翠平抚摸着余则成的背说"爸,进屋吧,你们进屋坐沙发上聊。
"周林提着行李说道"湾湾,南南,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蓝秋喊客厅里,
双胞胎兄妹正为抢电视打得不可开交。余南抢先告状:"妈妈,湾湾不让我看电视!
"这时还站在门口的老余抹了一把泪水拉着翠平的手“老了,成老太婆了!”“还说我老了,
你这头发不也都白了么!”翠平笑着看着老余,俩人正往里走湾湾一听被妹妹告状,
赌气摔了玩具就要往门外冲,却被老余一把拉住,他弯下腰温柔地问:"让我猜猜,
你是余湾,对不对?""你是谁?"孩子茫然地看着余则成。"我不在家你们就吵架,
湾湾这是姥爷,南南快过来见姥爷。"蓝秋吼着"姥爷?那我为什么我没见过你?
"余南好奇地问。"因为我一直生活在海外啊!"老余摸着余湾的脸"海外?那离我们远吗?
"余南也凑了过来看着这个陌生老头。
余则成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双胞胎笑着点点头翠平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坏了!
我的面条还没煮呢!水都烧干了吧!"蓝秋急忙拉住翠平"妈,您陪爸爸说说话,我去煮。
"周林也将行李放好随蓝秋进了厨房,两个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特殊的氛围,
安静下来不再吵闹。余则成被翠平拉着来到客厅,
俩人坐在沙发上翠平将茶杯递给老余“路上一定渴了吧,喝茶,我没去接你你不怪我吧!
”老余接过茶杯“女儿说怕咱们两个见面,你容易情绪激动,我看你这不挺好的!
”打趣道翠平笑着推了一下老余“一把老骨头了,还能活几年啊!经历这么多事儿,
哪那么容易激动。”余则成点点头“我的翠平成长了!
”并环顾着一尘不染的房间和墙上挂满的奖状,老余转头看着她"这么多年了,
还是这么贤惠,屋子收拾着还是那么干净”“这不听说你要回来了么,都是闺女操持的!
”翠平拿着蒲扇给余则成轻轻的扇风余则成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着翠平开口“翠平,
临来的时候,我有总一肚子话想和你说,可这见了面,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翠平笑着看着余则成"那就慢慢说,反正以后日子长着呢!你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她轻抚着余则成的头发,眼中满是柔情。"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回到你身边,诶,
翠平你还记得你来天津站我去接你的那天吗?"说着他脑海中浮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天她脸蛋被太阳晒的通红气鼓鼓的拿着烟袋朝他喊"谁睡糊涂了!我特么等了你两个时辰,
我不睡觉干嘛?"翠平笑着“不太记得了,现在岁数大以前好多事都忘了!诶,你还记得吗?
”"我永远都不会忘。"余则成神情坚定“翠平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吧,带着孩子。
”翠平叹了口气"组织挺照顾我们娘俩的,蓝秋也争气恢复高考那年就考上了大学,
现在在报社上班。""那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老余接着问"找到组织后我上交了我们的党费,组织还给我们颁发光荣奖状,你看就在那!
”翠平指了墙上,余则成起身看着上面写的“余则成陈桃花夫妇……”“原来你叫桃花,
多美的名字啊!”老余感叹“是啊,和你潜伏这些年,你都不知道我真名叫什么!
”翠平有些嗔怒的说到“怪我,你没说,我也没问过,只知道**妹叫陈秋平,
翠平是你的假名字怪不得这些年打探不到你的下落”余则成一脸失落“我妹那名字也是假的,
她原来叫陈秋菊,后来有了文化思想进步,这丫头就自己改了名字,
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她牺牲才让我来接替她。”翠平神情难过“那这些年组织对你怎么样?
”老余回到沙发“挺好的,先是安排在村子里做了几年妇女主任,后来调到县里妇联工作。
上头又培训了我几年文化课,等到孩子大了我调到市里小学当校长。如今退休了,
就在家伺候这两个活祖宗。"翠平笑着说。“真不错,新中国解放前你是天生的战士,
解放后你是天生的领导干部!”他说"诶,你怎么样?这么多年就一个人,
没在台湾找个小老婆?"翠平突然话锋一转。"找了。"余则成平静地看着她。"啊?
翠平错愕“你个老不要脸的!都找小老婆你还有脸回来!"翠平怒气一拳打过来。
"哈哈别打,别打,吓到孩子,我逗你的。"余则成急忙解释,"都这岁数了,
你怎么下手还这么重,你就不怕给我敲散架了!"“老不正经的,一把年纪还逗我,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翠平笑着揉着老余的肩膀"当年在机场我真没想到还能遇到你,
我真的以为你被炸了,看到你还活着,就想着只要人活着就有见面的希望!
”余则成说完这句话翠平鼻子一酸眼泪在眼圈打转“我命大,是那颗美国手雷救了我和孩子,
但是我没有保住掩护我的同志。”翠平擦了一把泪水余则成掏出手绢心里一阵酸楚,
默默的将眼镜摘下用手绢捂住眼睛身体轻轻抽搐着“翠平,
我现在一想到你一个人生下孩子带着孩子吃苦遭罪,我就很难过很心疼。
”翠平轻抚着的后背道“都过去了老余,我能把你盼回来我知足了,
咱们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呢!
”余则成擦了眼泪戴上眼镜继续说“那次我跟吴敬中先到了广州,后来又辗转香港,
直到新中国成立我一直都在打听你的下落,可就像大海捞针。后来我联系到组织,
希望他们能帮忙找到你,这时候他们说已经找到了罗掌柜并承认我是党员的事,
再后来没有等到你的消息,反倒是接到上级命令即刻去台湾继续潜伏,
当然组织用一贯的手法又给我配了位假太太,你想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想啊!是谁?
"翠平好奇地问。"先不告诉你!"余则成眯着眼笑“老东西,你又耍我?
”翠平指着余则成刚要吼3迟到的团圆饭“爸妈,开饭啦!
”周林和蓝秋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走来,打断了俩人的闲谈。
余则成轻轻拍了拍翠平的手柔声说:“先吃饭,我都饿了。
”“去把俩孩子叫过来吃饭”翠平朝客厅角落努努嘴,南南和湾湾正安安静静地搭着积木。
余则成起身走过去弯腰唤道:“南南、湾湾,跟姥爷姥姥吃饭,好不好?”“好!”“爸,
快尝尝我妈的手艺,她念叨好几天要给您露一手呢。”蓝秋说着,
夹了一筷子红烧鱼放进老余碗里。女婿周林跟着打开一瓶红酒,笑着递过来:“爸,
妈说您爱喝这个,特意让我去百货公司挑的,我给您倒上。”“先吃面。
”翠平把手擀面推到老余跟前,语气不容置疑,“特意给你擀的,筋道。
”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满桌饭菜冒着氤氲热气,余则成忽然鼻头一酸,
拿起酒杯感慨道“从台湾到新加坡孤孤单单几十年,如今老婆孩子、祖孙三代都凑齐了,
真跟做梦似的。”“做梦?”翠平拿起陈醋瓶子的手顿了顿,看似漫不经心地撇撇嘴,
“你不说娶了小老婆,怎么还孤零零的连口热饭都没人给你做?”话里的酸气,
真实的冲进余则成的鼻腔里。“妈!您往爸的面碗里倒这么多陈醋干嘛呀!”蓝秋惊呼出声。
老余赶忙打圆场,笑着摆手:“没事儿,你妈年轻时候就这样,爱吃给我醋。”“爸,
您真娶小老婆了?”蓝秋好奇地探头,周林在桌下悄悄踢了她一脚,赶紧扭头去喂孩子吃饭,
神色有些尴尬。老余抿了口酒,笑道“逗她的,当年是任务需要,假扮夫妻执行任务,
俩月就结束了,嗐,不说了吃饭。”“那是也暴露了?”翠平追问,眼神里藏着一丝紧张。
“不是,任务圆满结束了。”老余说,然后无奈地看她,“翠平,女儿女婿还在这儿呢,
别老提什么小老婆的事,给我留点脸行不行?你啊,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没变什么?
”翠平挑眉。“没变……率真可爱,依旧好看,像林黛玉。”余则成故意逗她,
以前潜伏在天津的时候,余则成每天都战战兢兢,只有面对翠平的时候身心才能彻底的放松,
偶尔逗逗她作弄一下她,他就喜欢看着她被戏耍后气呼呼的样子蓝秋“噗嗤”笑出声:“爸,
您说我妈像林黛玉?您怕不是对林妹妹有什么误解吧!”余则成只是笑而不语,
翠平听后却偷偷白了老余一眼。“周林,你听听,爸说妈像林黛玉,你觉得我像谁?
”蓝秋胳膊肘怼了怼低头喂饭的周林。周林头也不抬:“你也像林黛玉。”“姥姥,
林黛玉是谁呀?”余湾仰着小脸问。“快吃饭!”翠平轻轻拍了下她的碗,语气带着点嗔怪。
饭后,周林端来果盘“爸妈,吃点水果解解腻。”蓝秋则在厨房收拾碗筷。
老余这时忽然想起带回来的包裹,连忙说“小周,麻烦帮我把那个皮箱拿过来。”“老余,
刚才吃饱了么?”翠平关切地问。“吃饱了,都吃撑了,好久没吃这么舒坦了,
你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余则成忍不住的夸赞。周林把包裹递过来,余则成解开拉锁,
从里面掏出两件酒红色针织开衫和俩条同色系围巾,还有大衣,外套,
全部一股脑塞进翠平手里,又从皮箱内衬兜里摸出个小锦盒:“当年结婚太匆忙,
什么都没给你买,这是我欠你的。”翠平放下衣服接过锦盒手微微颤抖打开,
里面是一条金项链、一对金手镯和一枚金戒指。她眼圈泛红:“老余,你能活着回来就好,
我从来都不图这些。”“我给你戴上。”他拿起首饰,小心翼翼地为她佩戴好,
“当年许诺给你三身大红缎子,如今不兴这个了,就给你买了衣裳和金首饰,
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我总想弥补弥补。”翠平低头看着身上的首饰,嘴角藏不住笑意,
却故作嗔怪:“这么花哨,穿戴出去人家该笑话我老不正经老来俏了。”“就俏!
”余则成凝视着她,眼里满是宠溺,“来,拍张照留个纪念。”说着掏出随身带的相机,
“咔嚓”一声按下快门。翠平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拍不拍!老么咔嚓眼的,
拍出来不好看!”她转头喊两个孩子,“南南、湾湾,给他俩拍,
我们南南最爱拍照臭美了是不是。”两个小家伙兴奋地扑过来,对着镜头做鬼脸:“姥爷,
拍我们拍我们!”“爸,我来给您和妈拍一张吧。”周林接过相机。
翠平看着相机得意的对女婿说:“周林,你爸年轻时候可能耐了,在天津站的时候,
拍照片洗相片样样都行!”“那正好!”周林眼睛一亮,“妈,
明天咱们去附近小公园拍全家福吧?现在正是赏枫叶的时候,红彤彤的背景拍出来肯定好看!
”蓝秋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凑过来看相机:“对啊对啊,我早就想去拍枫叶了,
咱们一家人正好凑齐!”4深夜的回忆余则成回到大陆的第一夜,注定是无眠的。洗漱罢,
换上干净的睡衣,老余和翠平并肩靠在床头聊天,被褥里裹着阳光与肥皂的淡香,
踏实得让人安心。“回来这一路累坏了吧?”翠平手里捏着个小瓷瓶,
正细细往手上抹着手油,指尖在粗糙的掌纹里轻轻揉搓。老余侧过身看着她“感觉累,
又不累,就是觉得这一切都飘飘乎乎的,特别不真实,翠平,我们……真的又在一起了?
不是梦吧?”“傻样。”她放下瓷瓶,手掌轻轻抚过余则成的头发,指尖带着手油的温润,
“当然不是梦,你这老东西,活生生躺这儿呢!”“那就好,那我就安心了!”“老余,
明天陪我去趟陵园吧。”“陵园?”“去陵园看看你的老亲家!”翠平的声音低了些,
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是小周的爸妈?”余则成问“就他爸,
周林妈走得早那时候东北也不太平,死后好像连坟都没有,
后来老周还真回老家去找了也没找到,
没办法老周走的时候只能和写着周林他妈名字的字条一起下葬了。”“哦,
周林老家是东北的啊,那他怎么跟咱闺女认识的?”余则成问“那就得从他爸老周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