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我的亲妹妹林朝。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想做什么好人。
恶人被天收不收的我不在乎，但林朝那个**自有我这个恶人收。
正在我沉浸在自己完美犯罪的成果之中的时候，一个个出乎我意料的证据却接踵而至，
似乎想收**的恶人不止我一个……01警察说，目前推测林朝是意外死亡。
我坐在冰冷的询问椅上，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意外？对，这当然得是意外。必须得是意外。
我花了整整七十七天准备，研究毒素剂量，设计徒步路线，计算溪流水速和气温变化，
甚至在脑海中预演过不下百遍她临死前的表情。我的计划成功了。可为什么，
当我听到那两个字时，感受到的不是如释重负，而是恶心。是的，恶心，胃里翻腾，想吐。
「林影女士，」王警官合上笔录本，声音平稳「现场勘察和初步尸检显示，
**妹林朝符合意外溺水身亡的特征。虽然体内检出微量毒素，但剂量远低于致死量，
可能是误食野外植物所致。」我垂下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扮演着一个刚刚失去至亲，悲伤到失语的姐姐。心里却在冷笑。远低于致死量？怎么可能？
我用的是最纯的河豚毒素结晶，计算了成年女性的平均体重和代谢速度。那份剂量，
足以让她在涉水时肌肉麻痹、呼吸衰竭，最终「自然地」因溺水致死。它一定是致死的核心。
但现在警官有疑虑，我便朝着他怀疑的方向引导便是。「植物毒素？」我抬起眼，
声音里适时地掺入一丝颤抖，「朝朝她，哎，我说过让她别乱碰山里东西的」
「只是一种可能性。」王警官站起身，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详细报告还要等几天，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走出询问室，
走廊惨白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陈晟立刻迎上来，手臂习惯性地环住我的肩膀。
他的手掌温热，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是十年婚姻磨合出的最令人安心的姿势。可今天，
那温度也让我恶心。「小影」他低声说，声音里是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关切，「我们回家。」
三米外，周梓铭靠着墙。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眼窝深陷，一天之内瘦脱了像。
他死死盯着地面某一点，嘴唇无声地开合，像在念什么咒语。「朝朝……」
他终于发出一声模糊的音节，声音哑的似被刀口划过。那声音里的痛苦太过真实，
真实到让我胃部抽搐。他爱林朝爱到病态，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掩饰过对林朝的喜爱，
对她马首是瞻唯命是从，偏爱到了极致。他公开的第一幅画作，也是以林朝为原型而创作，
大大小小的获得了国内国际上十几个的奖项。可他大概永远想不到，他灵感的缪斯，
被他视若神明的妻子，早就爬上了他连襟的床。陈晟的手臂又收紧了些：「走吧，
周梓铭也需要休息。」他的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坐进车里，
密闭的空间瞬间放大了所有细微的声音。陈晟发动引擎的嗡鸣，空调出风口的嘶嘶声，
还有我自己血液冲上太阳穴的鼓噪，以及陈晟一声似解脱般隐忍的叹息。02林朝，
我那光彩照人的妹妹，她漂亮，嘴甜，会撒娇，
轻而易举就能夺走父母以及身边所有人的关注和笑容。而我，
永远是那个懂事的、不需要操心的姐姐。她似乎从小就明白且利用这种偏爱，
她本可以不用反复验证，但却似炫耀般的一次次的从我手中夺走我本属于我的那微小的一份。
即便众人的「指责」便会纷至沓来，「朝朝就是这么娇气！」「朝朝这孩子真是皮的很。」
「小影懂事，不要和妹妹一般见识。」「朝朝你是个小霸王呀，怎么什么都想要。」
那些尽显疼爱的指责让林朝更加明白自己是被偏爱和被选择的那一个，
而我却在一声声「懂事」「谦让」「好孩子」「好姐姐」的夸赞中感受了分外的讽刺。
林朝很喜欢在抢到我的物品后当着众人的面向我撒娇：「谢谢姐姐！」。
她眨着她那双无辜清澈的大眼睛望向我，我知道那是她在向我炫耀，
炫耀她的宠爱炫耀她的战利品，而我这个落败士兵自然是要落荒而逃。这些细碎的委屈，
像沙砾一样堆积在心里，年复一年，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老茧，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
直到我在陈晟隐藏的加密相册里，看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和照片。背景是我家的主卧，
时间戳显示是在我出差期间。林朝在我熟悉的床单上，对着镜头笑得妖娆而得意，
陈晟的身影在其中沉沦。我望着照片中林朝妩媚的笑容就知道，林朝那个**她就是故意的，
我根本不相信他俩之前会产生什么爱情，林朝那个**她根本就不会爱，她不会爱陈晟，
也不爱她老公周梓铭，她从来享受的都是掠夺的**以及被坚定选择的偏爱。
恨意变成了冰冷的钢铁，支撑着我几乎要垮掉的躯体。林朝，践踏了我最后的情感底线。
这次徒步，是我递出的死亡邀请函。陈晟有些不安，但找不到理由拒绝。周梓铭欣然同意，
他向来对林朝言听计从。林晚则带着一种胜利者的怜悯姿态答应了。从小便是这样，
在她获得她想要的战利品后，便会随意丢一些过来垃圾「恩赐」给我，
以此来维持她内心中某种秩序的平衡吧。真好笑。03徒步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林朝穿着最新款的冲锋衣，勾勒出窈窕的身段，
走在最前面，像一只欢快的羚羊。周梓铭像个忠诚的卫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陈晟和我走在后面。他试图来牵我的手，被我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姐，你快点啊！
磨磨蹭蹭的！」林朝回头，冲我扬起一个明媚又带着挑衅的笑容。中途休息时，机会来了。
我们坐在一片林间空地上，分享着饮水。周梓铭在给林朝拍照，陈晟在查看地图。「朝朝，
喝点水。」我拿起她的粉色水壶，拧开盖子，借着身体的遮挡，
那个小巧的玻璃瓶从我的指缝滑出，无色无味的液体滴入水中。我的手很稳，
心跳甚至都没有加速。我把水壶递给她，她接过去，毫无防备地喝了几大口。「谢谢姐姐。」
她擦了擦嘴，笑容依旧刺眼。我的心跳，在那一刻才如擂鼓般响起。继续前行，
目标就是那条横亘在山谷间的溪流。水声越来越近。我刻意放慢脚步，计算着时间。
快到溪边时，我注意到林朝的脚步开始有些虚浮，她晃了晃脑袋。「怎么了？」
周梓铭立刻关切地问。「有点，呃，头晕。」她皱着眉，「脚下好像踩在棉花上。」
药效发作了，我心跳似骤然间停掉了一秒。溪流出现在眼前，水流比我想象的还要急一些，
水花撞击着岩石，发出哗哗的声响。几块巨大的圆石**在水中央，是我们过河的唯一路径。
「小心点，踩着石头过去。」陈晟率先踏上了一块石头，然后转过身，向我们伸出手，「来，
我拉你们。」他先拉住了我，把我安全地送到对岸。我还没来得及转身，
就听到陈晟对林朝轻声的安抚。「朝朝，来，手给我。」他的声音很温和。
随即便听到林朝一声短促的惊叫，我转过身时便发现她已经落入水中。「砰！」一声闷响，
甚至盖过了水声。「朝朝！」周梓铭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几乎是瞬间就扑进了水里。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即使一切都如我意料般的那样发生了，
可发生的一瞬间我还是觉得过于突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周梓铭很快便抓住了林朝，
可一个猛烈的浪头打来，直接将他和林朝冲得离岸边更远。
他低估了山间溪流在雨后积蓄的力量，水流卷着他们逐渐向下流飘去，水深已完全盖住他们，
我几乎无法定位他们的具**置。「周梓铭！往左侧游！」我被陈晟的呼声唤回了神智。
「小影，你站那别动，我去追他俩。」我自然不会站在原地，
我跟随着陈晟踉跄的朝他们的方向前进，手脚并用地爬上岸边泥泞湿滑的斜坡，
顾不上被灌木划伤的手臂，沿着溪流岸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下游疯狂追去，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陈晟还是在下游溪水平缓处将二人拽回了岸边，
我赶到时看到的就已经是失去了意识的林朝。「朝朝！朝朝你醒醒！」
周梓铭疯狂地拍打着她的脸，试图唤醒她。周梓铭跪在她身边，开始做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他的动作标准而用力，脸上混杂着河水、泪水和绝望。他俯下身，对着林朝的嘴吹气，
然后用力按压她的胸腔。一下，
两下……我看着林朝苍白的脸和头上因撞击岩石而汩汩流出的鲜血，心里没有任何**，
只有一片冰冷的茫然。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吧，我的胃开始翻腾。陈晟站在一旁，
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不停地喃喃：「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拉她一把，我滑了一下……」
周梓铭按压了很久，久到他的胳膊都在颤抖，林晚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猛地停下来，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绝望的看着一动不动的林朝。「我刚刚已经打了急救电话，
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了。」陈晟轻轻的拍了拍周梓铭。「没用了。」他嘶哑地说，
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她没呼吸了。」那一刻，世界寂静无声，只剩下哗啦啦的流水，
像是在奏响一首诡异的挽歌。
04警方初步判定的结果出来后不久我的父母也从老家赶过来了，母亲晕了醒醒了晕，
除了对林朝的痛惜外全是对我的没照顾好妹妹的指责。「林影！林影你告诉我」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个字都像从裂开的喉咙里挤出来。「朝朝是怎么、怎么就没了的？
！她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跟你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啊！你看，你也是好好的啊！」
「怎么没的偏偏是朝朝啊！」她嘶吼般的喊出这句话，
我知道她这句话的含义不仅仅是埋怨老天的不公，为什么偏偏是朝朝？
如果上天真的要夺走她的一个女儿，为什么夺走的不是我林影呢？我知道母亲没喊出的话，
父亲也知道。父亲没像母亲那样失控，但那双一贯沉稳的眼睛此刻沉得像结冰的湖，
看向我时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要压垮人的失望和质问。
我沉默的接受着他们的指责和怨气，看着他俩悲痛的样子，内心终于涌发出了一种**。
看啊，你们的光，终于灭了。而点燃这场火的，是你们从未正眼瞧过的，影子。
05案件调查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林朝的尸检报告和最终的定案结果一直没有到来。
直到王警官再次打来电话，「林影女士，请您今天务必来局里一趟。」
王警官的语气有些凝重，我骤然间慌了神，挂了电话后我调整好情绪便出发了。
还是那间询问室，光线比上次更亮一些，照得人几乎无所遁形。王警官坐在对面，
面前摊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旁边坐着一个我没见过的女警。「林女士，别紧张，
只是例行补充几个问题。」王警官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想再请你回忆一下，事发当天，
从**妹林朝落水，到周梓铭先生跳下水救援上岸，这中间具体的过程，越详细越好。」
我心头一紧，谨慎回答：「水很急，我看不清细节。他很快就拉到朝朝了，
但很快他们两个人就被溪水冲跑了。」「冲走之后呢？
你有看到在水中周梓铭先生对林朝的实行施救行为了吗？」「当时溪水很深很快，
有一段时间他俩几乎被水淹没了，我看不清。」「据你所知，周梓铭先生的水性如何？」
我们和周梓铭从小就是邻居，他一直是父母口中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完美小孩。
「他小学得过区内游泳比赛的奖，长大后我就不太清楚了。」
他话锋一转：「他们夫妻感情如何？」我指尖发凉：「周梓铭很在乎她，
几乎事事以她为中心。朝朝有时觉得他太紧张，但，感情一直没什么大问题。」
我刻意留了余地。王警官沉默地翻看文件夹，我注意到他反复摩挲着其中一页边缘。
「在水中他营救林朝时，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手部，有没有类似覆盖或按压的动作？」
他突然追问，目光锐利。旁边得女警用胳膊碰了碰他得手臂，
好像在提醒他得问题有些超过了。我呼吸一滞。「王警官」我声音发紧，
「你们是不是找到了证据？关于周梓铭？」他与我目光相接，空气凝固。「如果只是意外，
你不会这样问！」我显得有些失控。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们在周梓铭右袖口内侧，
检测到了**妹的口腔细胞，以及只有下游才有的特殊微生物。」他顿了顿，
直视我：「如果他只是在上游进行普通救援，这些下游痕迹不可能以这种形态，
出现在那个位置。这更符合，嗯，用手臂衣物紧密覆盖口鼻时形成的。」我僵在椅子上，
血液冰凉，胃里有股酸水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咙口。06从市局回家那二十分钟车程，
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二十分钟。车窗外的街景在眼前逐渐模糊成流动的色块，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好像也不知道我在哪里，也似乎忘了发生了什么，脑子里一片混沌。
好像人死前的走马灯，我似乎看到很多的画面。
时候林朝抢走我的生日礼物向小伙伴们炫耀的神情；看到了林朝把我锁在地下室里一天一夜，
；看到了林朝婚礼上父亲挽着林朝的手交给周梓铭又掩面拭泪的画面；画面大多有关于林朝，
以及——陈晟。我好像又看到我们第一次遇见时他那双坚定注视我的眼睛。
我们相识在某次行业论坛上，我是刚刚进入行业的小透明，
而他作为华清大学最年轻的教授自然备受瞩目。
可当所有人都在高谈阔论时他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我，
听清了我那个被淹没在嘈杂中的、并不成熟的观点。「你的想法很有意思，角度很独特。」
他的眼神专注而真诚，那是我第一次感到，自己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被看见，
而不是作为谁的姐姐被附带提及。和他在一起，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处处退让、压抑自我的影子。他是我荒芜世界里，唯一肯驻足，
并为我带来春天的人。是我全部黯淡人生里，唯一、也是最后的光。
我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束光，只是这束光还是被林朝窥探到了。
07推开家门时，我有意识在唤回自己的神智。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昏黄的光线下，
陈晟正站在客厅与餐厅的交界处，手里拿着水杯，像是刚倒完水，
又像是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回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自然，
但目光在我脸上多停留了片刻。「脸色怎么这么差？警察为难你了？」他把水杯递给我，
我接过，指尖感受着玻璃壁传来的温热。「就是例行问话。」我把包挂在架子上，弯腰换鞋，
动作很慢，想给自己争取整理表情的时间。陈晟跟着我走进客厅：「都问什么了？
和上次一样？」「差不多。」我坐到沙发一角，把抱枕揽在怀里。「还是那些，时间线，
细节啊什么的。」他在我对面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细节？问朝朝怎么摔倒的吗？」
我抬起眼看他，灯光从他侧后方打过来，在他脸上投下小片阴影，让他的表情有些模糊，
但我能看清他看似平静的眼睛下略显焦急的神色。「差不多吧。」我说。
「警方是在怀疑什么吗？」「没有。」我并不打算告诉他警方目前对周梓铭的怀疑。
「那为什么还不让我们接回朝朝？」陈晟的语气中带了些对警方的埋怨。陈晟一向稳重，
平时也是最遵守规则的人，这是我一次看到他对规定流程产生情绪。看来，
没有什么所谓的情绪稳定，只是在不在乎罢了。「呵」我忍不住轻哼出来。「怎么？
对一具尸体还这么念念不忘啊？」
这句话问出来的一瞬间我也意识到我对我自己似乎也有些失控了。陈晟愣住了，
没想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露出一丝苦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我就是想不通，哎，好好的怎么会这样。」他抬手搓了把脸，声音低下去，
「朝朝她……哎……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接住她。」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像自言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