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熟悉的公园门口停下时，许可馨才恍然意识到，
这是她和杨硕第一次正式约会的地方。梧桐树在这个深秋已近乎光秃，
只有零星几片枯叶在风中挣扎着不愿落下。“师傅，我问您个问题，”在司机找零的间隙，
许可馨忽然开口，“如果有两个男人，第一个温柔体贴但。。。？”不等她继续描述，
司机师傅瞥了一眼后视镜，毫不犹豫地回答：“选第二个。”“为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第一个的优点还没说全呢。”“姑娘，”司机转过半个身子，“如果你真在乎第一个，
那么就不会有第二个选项。”这句话像一把钥匙，
突然打开了许可馨心中那扇她一直拒绝开启的门。最近一个月，不，
甚至更久——她几乎没和杨硕一起吃过晚餐，没看过一场电影，甚至连像样的聊天都没有。
而这一切空白，都被陆晨填满了。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她付了钱，几乎是跑着下车。
秋风吹起她栗色的长发，她看到了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杨硕站在那里，背对着公园的小径，
身姿依旧挺拔如她记忆中那般。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杨硕！
”许可馨喊了一声，加快了脚步。男人转过身来，脸上没有她预想的温柔或责备，
只有一种平静的疲惫。他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个浅蓝色的发箍，那是他们确定关系那天，
她送给他的礼物。她还记得自己当时说的话：“希望你能一辈子替我扎头发，一辈子守护我。
”那时的他们是多么甜蜜，多么幸福，仿佛拥有彼此，就算拥有了整个世界。而现在，
杨硕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可馨，我们分手吧。这个发箍再留着也不合适了，
还是物归原主吧。”许可馨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分手？他要分手？凭什么？她张了张嘴，
心中的愧疚瞬间被愤怒取代，一股怒火从心头直上脑头：“为什么？你是不是在吃陆晨的醋？
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你还在吃哪门子的醋，能不能有容人之量？”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可道歉的话在喉咙里打转，就是说不出来。她只能梗着脖子，倔强地抬头看着他，
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杨硕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她明明知道他在意什么，
但她还是这样做了，这是对他多不在意，已经到肆无忌惮的地步。杨硕很快恢复了平静。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轻声说，将发箍轻轻放在她颤抖的手中，转身准备离开。
没有边界感的女人不能要，因为她可能随时会给你添加保暖衣物，
还是那种头顶绿油油的小物件。许可馨冲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等等，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不必了。”杨硕轻轻但坚定地挣脱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可馨又追了几步，急着去拉杨硕，脚下没站稳，摔倒在地上。杨硕停了停脚步，
最终叹气一声，又坚定的走远。许可馨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发箍，泪水终于决堤。
杨硕和许可馨的故事开始于三年前的春天。那时候杨硕是建筑系的研究生，
许可馨是文学系大四学生，两人在学校图书馆的一次偶然坐错位置中相识。
杨硕记得那天许可馨抱着一堆关于现代诗歌的书籍，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他的建筑图纸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却不小心碰倒了更多书。“没关系，
这张图我已经画完了。”杨硕看着眼前这个慌张的女孩，不由得笑了。为了赔罪，
许可馨坚持要请杨硕喝咖啡。就在那个学校角落的小咖啡馆里，他们聊了整整一个下午。
杨硕发现许可馨虽然主修文学，
但对建筑有着敏锐的感受力；许可馨则被杨硕细腻的观察力和温和的谈吐吸引。三个月后，
在这棵梧桐树下，许可馨送给杨硕那个浅蓝色的发箍，他们正式确定了关系。
最初的日子甜蜜而充实。杨硕虽然话不多，
但总能记住许可馨的喜好：她喜欢的咖啡口味、她害怕打雷、她收集各种书签。
许可馨则会在他熬夜画图时送去热汤，陪他去工地考察，听他讲解建筑的奥妙。直到一年前，
陆晨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陆晨是许可馨同系的学弟，比许可馨小两届，
是个热情洋溢、永远充满活力的男孩。他第一次见到许可馨就惊为天人，
毫不掩饰对她的崇拜和好感。“学姐，你的诗写得太美了！我能拜你为师吗？”“学姐，
这家新开的日料店超级棒，我们一起去试试？”“学姐，我遇到创作瓶颈了，
能请你指点一下吗？”起初，许可馨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活泼的学弟，
偶尔会向杨硕抱怨：“那个陆晨太黏人了，今天又约我去看画展，我说我要陪男朋友，
他才悻悻离开。”杨硕起初并未在意，直到他发现陆晨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有一次，
杨硕和许可馨约好周末去看一场建筑展览。到了那天，
许可馨却抱歉地说：“陆晨说他也想去，可以吗？他真的很感兴趣。”杨硕皱了皱眉，
“我们不是说好就我们两个人吗？”“可是他都开口了，不好拒绝吧？”许可馨拉着他的手，
“就这一次，好不好？”那次展览，陆晨全程围绕在许可馨身边，不停地问问题，拍照，
完全把杨硕排除在外。更让杨硕不舒服的是，陆晨看似无意地多次触碰许可馨的手臂和肩膀，
而许可馨似乎并不介意。回家的路上，
第一次认真地和许可馨谈了这件事：“我觉得陆晨对你的关注超出了普通学弟对学姐的程度。
”许可馨不以为意地笑了：“你想太多了。他只是比较热情，把我当姐姐而已。
而且他真的很上进，经常请教我写作问题。”“他请教写作问题需要每天发十几条消息吗？
需要在你明明说了要和男朋友约会的时候还坚持要见面吗？”杨硕的语气难得地强硬。
许可馨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杨硕会这么严肃。“你是在吃醋吗？没想到你这么小心眼。
”这句话刺痛了杨硕。他不是小心眼，他只是看到了许可馨看不见的危险信号。
陆晨的黏人程度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增无减。他会“顺路”给许可馨带早餐，
在许可馨和杨硕看电影时“碰巧”也买了同一场的票；会在深夜发消息说“学姐我心情不好，
能和你聊聊吗”。杨硕多次警告陆晨离许可馨远点。每次陆晨都会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仿佛杨硕在无理取闹。“学长，我真的只是把学姐当成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这种虚伪的态度让杨硕作呕，但更让他心寒的是许可馨的态度。每次杨硕表达不满，
许可馨都会说：“你别为难他了，他就是个孩子，不懂事。”“他不是孩子，
他只比你小两岁。”杨硕指出，“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杨硕，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我跟你在一起三年了，难道你还不信任我？”问题就在这里。
杨硕信任许可馨，但他不信任陆晨，更不信任这种模糊不清的边界。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是上个月发生的一件事。那天是杨硕的生日，
许可馨原本答应要陪他一整天。中午时分，她却接到陆晨的电话，说他在写诗比赛中落选了，
情绪崩溃，需要人陪。“我很快就回来，最多一个小时。”许可馨一边穿外套一边说。
“今天是我生日。”杨硕平静地提醒。“我知道，我知道，但我不能放着陆晨不管啊，
他听起来真的很糟糕。”许可馨匆匆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等我回来，晚上我们好好庆祝。
”她离开后，杨硕一个人坐在公寓里，看着桌上已经准备好的蛋糕和礼物，
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疲惫。这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陆晨总有各种各样的“紧急情况”需要许可馨去处理，而许可馨永远无法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