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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五百万,张南风放弃治疗。
在医院,医生指着化验单警告他。
“必须马上做手术!你的肝撑不住了,再拖下去会死人的!”
张南风躺在床上,脖子青筋暴起。
“放屁!敢动我的金蛋,我直播网暴你们医院!”
他强行签了拒绝治疗书。
连保肝药都不吃,怕伤到“孩子”。
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皮肤变成土褐色,身上一股烂苹果味。
这是肝昏迷的前兆。
毒素开始侵蚀他的大脑。
他还是坚持每天直播八小时。
我只要提一句“扣钱”。
他刚吐完血都能爬起来,涂上粉底,对着镜头笑。
婆婆也疯了。
她坚信这是天降财神。
不知从哪弄来偏方。
壁虎和蜈蚣磨成粉,混进白粥。
“儿子,吃!这是保胎神药!”
王翠花端着碗,眼神狂热。
张南风看着那碗粥,胃里抽搐。
他流着泪,张嘴往下咽。
我架着手机在旁边解说。
“家人们,赞助商要求,必须吃完。”
深夜。
张南风开始出现幻觉。
他蜷在床上,双手死死抠着肚皮。
“老婆……”
他声音发抖。
“你听见了吗?有声音……”
“什么声音?”
我坐在床边,点着今天的打赏。
“咯吱咯吱……磨牙声……”
他惊恐地瞪大眼。
“它在咬我!在啃我的肝!”
那不是幻觉。
是他肚子里的畸胎瘤长出了牙。
坚硬的牙齿,正摩擦着他脆弱的肝。
每一次摩擦,都痛得钻心。
他抓住我的手,指甲陷进肉里。
“救救我……它想吃空我……”
我抽出手,拿出一支注射器。
里面是生理盐水。
“别乱想。”
我给他扎了一针。
“那是儿子牙口好,能吃四方。”
“是吗?”
他喃喃自语。
“牙口好……吃四方……”
李娇娇为了分钱,搬了进来。
她和婆婆每天为钱吵架,甚至动手。
张南风躺在床上。
他看着两个女人为五百万,在他床头互扯头发。
“那是我的种!钱是我的!”
“我是他娘!钱归我管!”
张南风嗓子干得冒烟,想喝水。
没人理他,因为直播还没开。
他流下浑浊的眼泪。
他终于尝到了我当年的绝望。
突然……
“啊!”
张南风发出一声嘶吼。
他的身体猛地弓起。
所有人都吓得停住了。
他薄如纸的肚皮,突然顶出一个尖角。
有硬东西要刺破皮肤。
血瞬间染红睡裙。
张南风瞪着黄眼珠,死死盯着桌上那包“红糖”。
剧痛中,他想起了那个味道。
“这味道……”
“你那天给我的不是红糖水!”
“是……是喂猪**的药!我想起来了!”
我站在阴影里,没说话。
门外传来急促的砸门声。
“开门!快开门!”
医生带着警察冲了进来。
他拿着化验单,脸色惨白地吼。
“必须手术!那不是胎儿!是恶性畸胎瘤!”
“肿瘤快把肝脏撑爆了!再不签字,十分钟就没命了!”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