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渊，江城人送外号“尸语者”。他们说，没有我切不开的尸体，
也没有尸体能在我面前保守秘密。可他们不知道，三年前，
我亲手埋葬了另一个自己——那个在龙狱榜上代号为“Joker（小丑）”的男人。如今，
我只想做个安分的法医，直到我解剖了一具被抽干血液的尸体。在他的皮肤之下，
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印记，一个本该和我一同死去的噩梦。它，回来了。而这一次，
它似乎是冲着我来的。01“沈渊，十五分钟，‘江山一品’顶层复式。到不了，
你明天就去给周局的观赏鱼当法医！”刑侦支队长林墨的咆哮穿透手机，背景警笛凄厉。
我慢条斯理地扣好白大褂，对着解剖室的钢化玻璃门，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倒影里的男人面色苍白，气质斯文，唯有左手手腕处一道陈年旧疤，
在无影灯下像一条蛰伏的蜈蚣。“催什么，”我声音平淡，“尸体又不会诈尸。
”“这次的尸体比诈尸还邪门！”林墨压低了声音，透着一股烦躁，
“死者是辉煌集团的赵卫东！密室，反锁，现场干净得能做手术！初步判断，自杀！
”辉煌集团赵卫东，江城财经版的门面人物，下个月公司就要敲钟上市。他会自杀？
这话比三岁小孩说自己能原地飞升还离谱。“行了，准备好隔离带，
别让你的宝贝徒弟们破坏了我的‘案发现场’。”挂断电话，我拎起法医勘察箱，走出大楼。
外面大雨如注，砸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浑浊不堪。我脑中闪过一个血与火的雨夜，
那股硝烟和铁锈味仿佛又钻进了鼻腔。我甩了甩头，将那段被尘封的记忆压回去。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十五分钟，我的车稳稳停在警戒线外。别墅书房里，
赵卫东穿着高档丝绸睡衣，仰面倒在地毯上，面容安详得詭异。“门窗全部从内部反锁，
检查了通风管道，没有侵入痕迹。”一个年轻刑警汇报道。“放屁！”林墨一脚踹在书柜上，
“他要是会自杀，我明天就改名叫林黛玉！”我没理他，戴上手套和鞋套，缓步走入。
一股甜腻中夹杂着苦杏仁味的奇特香气萦绕鼻尖。不是香水，更像是某种化学试剂。
“失血性休克死亡。”我掀开尸体眼睑，结膜毫无血色，得出了和上次一样的结论。
“可现场一滴血都没有！”林墨跟过来，百思不得其解。“干净，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我的目光扫过整个书房，最终落在赵卫东腹部的睡衣上。我轻轻掀开。那一瞬间，饶是我，
瞳孔也猛地一缩。只见赵卫东毫无血色的腹部皮肤上，赫然用猩红色的颜料，
画着一朵妖艳绽放的彼岸花！那红色像是活的，充满了不祥的仪式感。“这是……邪教仪式？
”周围的警察倒吸一口冷气。我的视线却凝固在那朵花的画法上。每一笔的收尾，
都带着一个极细微的、逆时针的勾。这个手法……我心头一震，强压下翻涌的思绪，
继续检查。在他的指甲缝里，我提取到了一点灰黑色的微末。“安琪，
”我把证物袋交给身后的女助手，“这个，还有现场的空气样本，马上拿回去分析。
我要知道所有我闻到的、看到的化学成分。”“好的沈哥，”安琪点头，又补充道，
“公共数据库太慢了，我‘借’一下省厅的内网服务器跑数据，五分钟就出结果。
”我瞥了她一眼，这个电脑天才少女总有她的办法。“别留下尾巴。”我站起身，
对林墨说：“这不是自杀，也不是普通的谋杀。这是一场……宣言。而且，这只是个开始。
”林墨还想说什么，我已经转身向外走去。只有我知道，那朵花的画法，那个逆时针的勾，
是我亲手教给一个人的——在我还被称为“老师”的时候。他，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02凌晨四点，法医中心。“沈哥！出来了！”安琪冲进来，脸上写满震惊，
“指甲缝里的是一种南美毒蝇伞变种的孢子粉，混合了**胶，像是一种自制的……颜料。
空气里有微量的乙醚和一种无法识别的生物碱。”“那朵彼岸花呢？”我头也不抬地问，
双手正在进行着精准的解剖。“是血！DNA比对库里没有匹配！是个‘幽灵’的血！
”安琪语速极快，“还有，尸体里检测出的生物碱，是强效抗凝剂和血管扩张剂。
赵卫东是在深度麻醉中，被一种极细的微型针管，从颈总动脉抽干了全身的血液！
”手法、配方、逻辑，都带着那个人的影子——我曾经最得意的学生，季白。就在这时，
我脑中闪过三年前的一幕。那是在京城公安大学的特聘实验室里，
一个眼中闪烁着天才与偏执光芒的年轻人，正兴奋地向我展示他的一个构想。“老师！你看！
通过特定的神经毒素组合，我们可以让一个人的身体机能‘暂停’，
但大脑皮层却处于高度活跃的‘梦境’状态！我称之为‘盗梦理论’！这简直是生命的艺术！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我看着他那张狂热的脸，冰冷地打断了他：“季白，
科学的尽头是伦理。你的理论，不是艺术，是对生命的亵渎。你这是在扮演上帝，
是科学的异端！在我的课上，不许再提这种东西！”我记得他当时眼里的光瞬间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委屈，以及一丝深藏的怨恨。我以为我的严厉能将他拉回正轨，
却没想到……“沈哥？”安琪的呼唤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我深吸一口气。“查季白，
我三年前在京城公安大学带过的学生。他毕业后进了辉煌集团下的一个生物实验室。
”几分钟后，安琪给了我一个冰冷的答案：“查无此人。三年前，他入职后不到一个月，
所有档案和痕迹都被人为抹除了。”人间蒸发。“叮铃铃——”林墨的电话火烧火燎地打来。
“沈渊！西郊废弃工厂！又一具！一模一样！”我挂掉电话，心中却异常平静。第二个，
是“投名状”该有的流程。赶到西郊，第二名死者是年轻女性，腹部是同样妖艳的彼岸花。
而在她微微张开的嘴里，我用镊子夹出了一小片金属箔，
上面刻着一只半翼为骷髅的蝴蝶——“K”组织的标志。看到这个标志，我反而松了口气。
季白不是主谋，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我传递信息。他在卧底。他杀人，是在交投名状。
他用我的方式留下线索，是在求救！“林队！”一个警察匆匆跑来，“刚接到报案，
市中心医院脑外科主任刘振国，死在了停尸间！手法……也一样！
而且……而且他解剖台上的一具无名尸，不见了！”我心中一紧。刘振国，
季白的另一位导师！他在清除自己所有与“过去”的关联，向组织展示他的决绝！偷走尸体，
是在制造更大的混乱。他在用三条人命，赌一次与我对话的机会。季白，你这个疯子！
03“赵卫东和第二个死者陈雪，都是‘K’组织的外围成员，负责资金和原料。
刘振国早年因为学术造假被‘K’抓住把柄，一直在为他们提供医学便利。
这是个清理门户的局！”市局会议室，我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推翻了情杀或仇杀的所有可能。林墨的拳头砸在桌上：“妈的，这个季白，是想黑吃黑？
”“不，他是想把水搅浑，把我们引进去。”我看着白板上三个死者的照片，心中满是沉重。
“他现在很危险，我们必须在他暴露前找到他。”“怎么找？他现在是鬼！
”“鬼总会留下痕迹的。”我的目光回到法医中心，回到那些冰冷的尸体上。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我几乎没合眼，将三具尸体重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乙醚、生物碱、毒蝇伞孢子……这些都是季白故意留下的“面包屑”。
但真正的求救信号在哪？直到我将赵卫东的脑组织切片放到三重质谱仪下。
一个虚拟的、本不该存在的分子结构模型跳了出来。“L-7神经递质”。
这是当年我为了考验季白，随口编造出来的一个东西，用来嘲笑他“盗梦理论”的荒谬。
而现在，他把它做出来了，并且，留在了尸体里。这是只属于我们师徒二人的“密语”。
他在告诉我，他的“盗梦理论”成功了。这些死者在生理死亡的瞬间，精神被困在了梦境里！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就在这时，安琪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剧变：“沈哥，
赵卫东的家人通过律师团，刚把他的尸体领走了！说是要立刻空运到国外安葬！
”我猛地一拍桌子，瞬间明白了季白的全部计划！“林墨！”我拨通电话，声音嘶哑地嘶吼，
“拦住赵卫东的尸体！立刻！在机场！他要调包！”“什么？”林墨完全没跟上我的思路。
“赵卫东的尸体是假的！是那个失踪的无名尸伪装的！季白在上面装了东西，
要把它送到‘K’组织老大那里去！这是一个特洛伊木马！快！”挂了电话，
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在往头上涌。这不是简单的调包，这是一个信使，一个坐标，
一个引爆所有阴谋的导火索！而我，是唯一能读懂这封“信”的人。04江城国际机场，
货运通道。灵车被林墨的越野车死死别住，荷枪实弹的特警如狼似虎。“警察！开棺！
”林墨的咆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棺材打开，躺在里面的“赵卫东”面容安详。
林墨疑惑地看向我。我戴上手套，没有立刻检查，而是对安琪说：“特殊波长的紫外线灯。
”安琪递给我一个笔形的手电。我拧开，淡紫色的光束打在“尸体”的皮肤上。下一秒，
在场所有人都见证了奇迹——那本该光滑的皮肤上，
竟浮现出一行行细密的、由特殊感光化学物质写成的字符！那是一份复杂的分子结构图，
和一个码头的坐标！“这不是尸体，这是一个……留言板！”一个年轻刑警惊呼出声。
我没理会众人的震惊，俯身撬开“尸体”的臼齿，
用镊子夹出那枚伪装成补牙材料的微型GPS定位器。“留言板是给我的，
GPS是给他们的。”我一字一句道，“季白用我教他的方式求救，
同时用‘K’的规则传递假消息，他要炸掉他们的老巢——一艘在三号码头的货轮，
代号‘伊甸园’！”我的话音刚落，机场外围传来沉闷的枪响，
显然是“K”组织的外围人员察觉到了异常。“通知水警！封锁三号码头！准备强攻！
”我一边冲向林墨的车，一边大吼，“季白已经暴露了！我们没时间了！”一路警笛呼啸。
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化作流光，我的心脏却在下沉。季白，你这个傻瓜，你以为凭你一个人，
就能毁掉那个你亲手帮忙建立起来的魔窟吗？老师来了。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05夜色下的三号码头，名为“新世界号”的货轮如同一头钢铁巨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水警不敢靠近，船上有重火力，而且……”林墨放下望远镜，脸色凝重，“热成像显示，
船体冷库区域有极强的能量反应，像是一个……炸弹。”“那是‘深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