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程见，一个在市场部勤勤恳恳干了五年的运营。新来的空降总监是个关系户，为了镀金，
强行上马一个脑残营销方案。我反对，他无视，还把我踢出项目组。结果，项目上线当天，
全网爆炸，公司股价闻声跳水，蒸发了三千万。转眼间，
一份伪造的会议纪要摆在所有人面前，我成了这场灾难的唯一责任人。他以为把我停职，
就能让我当替罪羊，把这口黑锅焊死在我身上。他不知道的是，他引爆的这颗炸弹，
引线其实一直都攥在我手里。所有人都等着看我怎么死，
但我只想让他们看一出更精彩的烟火。1.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烧我头上我叫程见。
在市场部待了五年，不好不坏，不上不下。直到康瑞的出现。他像一颗薄荷味的炸弹，
被扔进了我们这个温吞的部门。第一天开会，他就把脚翘在会议桌上。那双锃亮的定制皮鞋，
几乎要戳到我对面实习生的脸上。“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市场总监。”他环视一圈，
目光在我们每个人脸上停留不超过半秒，除了赵莉莉。赵莉莉是我们部门的老油条，
此刻正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康瑞的皮鞋。“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做，现在，
都得听我的。”他说这话时，下巴扬得很高。我低头，默默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圈。
康瑞是董事长的小舅子，这事在公司内部不是秘密。他来之前，在另一家公司做副总，
据说那家公司在他手里亏得底裤都不剩。但这不妨碍他空降到我们这里当总监。这就是职场。
会议开了三个小时。前面两个半小时，都是康瑞在吹嘘他过去的“光辉事迹”。最后半小时，
他终于图穷匕见。“我们公司那个老吉祥物，叫什么来着？”他敲了敲桌子。“乐豆儿。
”赵莉莉抢着回答，声音甜得发腻。“对，乐豆儿。”康瑞打了个响指，“国民度很高嘛，
我查过了。这么好的IP，居然被雪藏了？简直是暴殄天物！”我心里咯噔一下。“所以，
我决定，搞一个‘乐豆儿焕新计划’，让它重新火起来！”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知道，“乐豆儿”是个烫手山芋。它是公司初创期的吉祥物，
由一位叫简老的艺术家设计，形象可爱，国民度极高。但简老性格古怪，
十年前就和公司解除了所有商业合作，带着“乐豆儿”退隐了。
公司拥有“乐豆儿”的商标使用权，但它的人格权和形象解释权，始终在简老手里。这些年，
不是没人打过它的主意，但简老那边根本不理，发过去的邮件都石沉大海。久而久之，
谁也不敢再碰了。“康总监，”我忍不住开口，“‘乐豆儿’的版权问题很复杂，
特别是简老那边……”康瑞的目光终于在我脸上定了焦。他眯起眼，
像在审视一件不听话的工具。“版权？公司法务部是干什么吃的？我们有使用权，
用一下怎么了？”“但是形象焕新需要二次创作，这可能会触及到简老的人格权，
如果我们没有得到他的授权……”“程见是吧？”他打断我，身体前倾，
“你是总监还是我是总监？”我闭上了嘴。他笑了，是一种胜利者的笑。“年轻人，
有想法是好事，但不要总用过去的条条框框限制自己。要敢想，敢做！懂吗？
”他看向赵莉莉。赵莉莉立刻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康总说得太对了！就是要打破常规！
”整个会议室，只有她的声音在回响。康瑞很满意。他当场宣布，
“乐豆儿焕新计划”由他亲自操刀，赵莉莉任副组长。至于我，他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
“程见业务能力强，但思想有点僵化。这个项目你就不用参与了，
把你手头那些常规工作做好就行。”这话听起来像表扬，实际上是驱逐。
我被一脚踢出了核心项目组。赵莉莉向我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我没理她，只是在笔记本上，
把那个圈涂得更黑了。2.天才的脑残方案，和一封警告邮件康瑞的执行力很强。或者说，
他作死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乐豆儿焕新计划”的方案就出来了。
我是在茶水间听到赵莉莉跟人吹嘘时，才知道方案内容的。“康总真是天才！
你们绝对想不到！”她刻意提高了音量，确保半个办公室的人都能听见。
“我们要让乐豆儿变得更潮，更酷，更符合Z世代的审美！”我端着咖啡杯，手抖了一下。
乐豆儿的形象，是一个圆滚滚、笑眯眯的黄色豆子。它的核心卖点就是治愈、温暖、可爱。
我实在想不出，这玩意儿怎么跟“潮”和“酷”沾上边。很快，我就见识到了。
康瑞让人做的效果图流传了出来。图片上，乐豆儿被P上了大金链子和墨镜，
嘴里叼着一根雪茄，背景是闪烁的霓虹灯和夜店。旁边还有一行宣传语：“当年的乖宝宝，
如今的夜店咖，乐豆儿带你嗨翻全场！”我看到图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这不叫焕新。这叫毁尸。把一个国民白月光，硬生生塑造成了一个精神小伙。
我甚至能想象到，那些从小看着乐豆儿长大的粉丝们，看到这张图会是什么反应。
那将是一场屠杀。办公室里，大部分人都沉默了。一些年轻同事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通红。
只有赵莉莉带着几个拥趸，围着康瑞大声叫好。“太棒了康总！这创意绝了！”“打败性！
这绝对是打败性的营销！”康瑞很受用，他靠在老板椅上，志得意满。“等着瞧吧，这次，
我要让全网都为我的创意疯狂！”他说的没错。确实会疯狂。是被气疯的。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坐立不安。理智告诉我，这是康瑞的项目，我被排除在外，
不该多管闲事。但职业道德让我的良心备受煎熬。眼睁睁看着公司跳进火坑，我做不到。
犹豫再三，我还是打开了邮箱。我没有直接去找康瑞，我知道那没用。我写了一封邮件，
匿名发给了公司内网的风险提示邮箱。邮件里，我没有提康瑞的名字，
只是客观陈述了“乐豆ह豆儿”项目的巨大风险。我详细分析了简老的性格，
以及这种打败性改造可能触犯的人格权条款。我还附上了几个过去因为不尊重原作者，
导致品牌形象崩塌的案例。最后，我建议公司在项目上线前，务必与简老本人取得联系，
或者至少做一个小范围的用户调研。写完后，我反复检查了几遍，确认措辞客观中立，
没有任何攻击性。然后，点击了发送。做完这一切，我松了口气。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我已经尽到了一个员工的责任。剩下的，就看天意了。然而我没想到，这封邮件，
后来会成为一把对准我自己的枪。3.项目上线，全网炸锅康瑞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快。
我的那封风险提示邮件，估计是被当成垃圾邮件处理了。没有一点水花。一周后，
“乐豆儿焕新计划”正式上线。康瑞砸了一大笔预算，买了全网的开屏广告和热搜。他说，
要搞就要搞得轰轰烈烈。那天下午三点，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康瑞意气风发地站在办公室中央，像个等待检阅的将军。“都准备好了吗？三、二、一，
上线！”随着他一声令下，赵莉莉在电脑上敲下了回车键。世界安静了三分钟。三分钟后，
地狱之门打开了。最先沦陷的是公司的官方微博。
那个戴着金链子、叼着雪茄的乐豆儿海报一发出去，评论区瞬间爆炸。“**？？？
这是什么鬼东西？？？”“把我的乐豆儿还给我！这是哪个脑残想出来的创意！”“吐了，
童年被毁了，你们公司市场部的人是不是集体被驴踢了？”“我要举报你们侮辱经典形象！
等着收律师函吧！”辱骂像潮水一样涌来，刷新一下，就多出几百条。
微博后台的私信直接爆了，服务器一度瘫痪。紧接着，各大社交平台开始连锁反应。
“乐豆儿被毁”的话题，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热搜第一。后面还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无数画手、大V、甚至官媒都下场了。有画手连夜画出乐豆儿哭泣的同人图，
控诉公司的恶行。有法律博主逐条分析公司的行为侵犯了作者的哪些权益。
官媒则发了一篇评论，标题是《尊重经典，是创新的底线》。全网都在声讨我们。
公司的品牌形象，在短短一个小时内，从一个值得信赖的国民品牌，
变成了一个恬不知耻的小丑。康瑞的脸，从最开始的洋洋得意，逐渐变得铁青，
最后一片惨白。他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负面评论，嘴唇哆嗦着。
“怎么……怎么会这样？”“这届网友的审美不行啊……他们不懂欣赏……”赵莉莉也慌了，
她还在嘴硬，试图为康瑞挽尊。但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办公室里，没人敢说话。
空气死一样地沉寂。只有键盘的敲击声，那是公关部的同事在疯狂删评，但根本删不过来。
我的位置在角落，没人注意到我。我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一片冰凉。
我知道，事情大条了。这已经不仅仅是一次失败的营销了。这是一场毁灭性的公关灾难。
下午五点，股市收盘。公司的股价，毫无意外地应声下跌。屏幕上那根绿色的线，
像一把尖刀，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财务部传来消息，一下午，公司市值蒸发了三千万。
三千万。康瑞的“天才创意”，代价如此昂贵。他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整个市场部，
愁云惨淡。我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知道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而我，
很快就会被卷入风暴的中心。4.一口黑锅，从天而降灾难发生的第二天，
公司召开了紧急高层会议。康瑞和赵莉莉被叫了进去。我和其他同事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
所有人都知道，公司需要一个人出来为此事负责。而这个人，不可能是董事长的小舅子。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康瑞回来了。他的脸色依旧难看，但眼神里，
却多了一丝狠厉和侥幸。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赵莉莉跟在他身后，她路过我工位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复杂，
有心虚，有怨毒，还有一丝……怜悯。我心里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下午，
HR的邮件发到了部门所有人的邮箱。
【关于“乐豆儿焕新计划”项目重大失误的处理决定】邮件内容很长，
但我一眼就看到了核心。“……经查，本次项目事故，主要责任人系市场部运营主管程见。
”“程见在项目初期，提供了错误的市场调研报告，并主导了该项目的创意方向，
对项目的打败性改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项目负责人康瑞总监，
在本次事件中负有监管不力之责，记大过一次，罚没三个月奖金。”“……为严肃纪律，
经公司研究决定，给予程见停职处理，保留进一步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邮件下面，
还附带了一份附件。是一份会议纪要的扫描件。纪要上，白纸黑字地写着，
关于“夜店咖乐豆儿”的创意，是我在会上首次提出的。后面还有我的“签名”。那签名，
模仿得惟妙惟肖。我看着那封邮件，全身的血都凉了。我终于明白，
赵莉莉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我成了替罪羊。他们伪造了证据，把所有的责任，
都推到了我的头上。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有同情，有鄙夷，
有幸灾乐祸。我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我就说嘛，康总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原来是程见搞的鬼。”“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这么有‘想法’。”“这下惨了，停职，
还可能要赔钱。”赵莉莉站在不远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愤怒过后，我反而异常地冷静了下来。我关掉邮件，开始默默地收拾东西。
把电脑里的个人文件备份，删除浏览记录。把桌上的绿植打包，
把用了五年的水杯擦干净放进包里。整个过程，我一言不发。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
他们可能以为我被吓傻了，或者已经认命了。收拾完东西，我背上包，站了起来。
我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到了康瑞的办公室门口。门关着，但我知道他在里面。我抬起手，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我又敲了敲，加重了力道。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看着我，
大气不敢出。终于，门里传来康瑞不耐烦的声音：“谁啊！”“我，程见。”我的声音不大，
但很清晰，“康总监，有些事情，我想我们需要当面聊聊。”他大概没想到我敢来找他。
门里的声音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椅子被推开的声音。门开了。康瑞站在门口，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烦躁和警惕。“你还想干什么？公司的处理决定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我点点头，目光平静地迎着他的视线，“所以，在我离开之前，
我想请教康总监一个问题。”“说。”“那份会议纪要，做得不错。”我缓缓开口，“只是，
你用来伪造我签名的那支笔，墨水颜色，好像和我平时用的不太一样。”5.停职，
但好戏刚开场康瑞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说出这句话。
伪造的签名可以模仿笔迹，但很难模仿墨水。我平时习惯用一种特定品牌的蓝黑色钢笔，
墨水颜色偏深。而那份伪造文件上的签名，用的是普通的黑色签字笔。这是一个微小的破绽。
但在这种时候，足以让他心虚。“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康瑞的反应很快，
立刻换上一副恼羞成怒的表情，“事实俱在，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没有退缩，声音依旧平稳，“康总监，人在做，天在看。
有些事，做得太绝，是会有报应的。”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
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周围的同事们，眼神开始变得玩味起来。他们不是傻子。
公司高层的博弈，董事长小舅子的身份，
加上我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很多人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了。康瑞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想发作，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把事情闹大。“不知所谓！
”他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然后“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心里没有恐惧，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我知道，他怕了。这就够了。我转过身，
在众人的注视下，抱着我的纸箱，一步步走出了这个我工作了五年的地方。
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停职。这在别人看来，是职业生涯的污点，是灭顶之灾。但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让我可以甩开膀子，好好唱一出大戏的开始。回到家，
我没有像个失败者一样倒在沙发上。我先是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然后给自己点了一份最爱的麻辣小龙虾外卖。吃饱喝足，我打开了电脑。
我没有去社交媒体上看那些骂我的言论，也没有去找律师咨询怎么打官司。那些都是后话。
现在，我要做的，是联系一个人。一个能从根源上，解决这次危机的人。
一个能让康瑞和赵莉莉，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的人。我打开一个加密的邮箱，
从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名字。——周教授。
周教授是我大学时的毕业导师，也是国内设计界的泰斗。他为人低调，不喜社交，
但专业能力极强，在圈子里德高望重。而他的另一个身份，很少有人知道。
他是简老的关门弟子。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一个电话就联系上那位古怪艺术家的人。
我开始写邮件。这次，不再是公事公办的报告。我用最真诚、最恳切的语气，
向周教授讲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没有添油加醋地控诉公司的黑暗，
也没有卖惨博取同情。我只是把康瑞那个脑残的方案，和现在网上对“乐豆儿”的侮辱，
原原本本地呈现给了他。我知道，对于一个真正的创作者，
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心血被如此糟蹋，更让人心痛和愤怒的了。在邮件的最后，
我附上了我最初写给康瑞，但被他嗤之以鼻的那个“乐豆儿”原始活化方案。我的方案，
核心是“守护与传承”，与康瑞的“打败与恶搞”截然相反。我相信，周教授，
以及他背后的简老，能看懂这其中的差别。邮件发送成功。我关上电脑，走到阳台。
城市的夜景，灯火辉煌。康瑞大概以为，把我踢出局，他就能高枕无忧了。他以为他赢了。
但他不知道。我手里，握着他根本无法想象的王牌。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6.一通来自山野的电话停职在家的日子，出乎意料的清闲。我拉黑了公司所有同事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