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妈说了，这六十万你必须出！不然就当没你这个女儿！”电话那头，
弟弟李浩的声音理直气壮，带着一丝不耐烦。“凭什么？这是我攒了五年的血汗钱，
凭什么给你买婚房？”我捏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就凭我是儿子！你是姐姐！
再说了，妈不是答应你了吗，房子买了也给你住，跟你住自己家有什么区别？”“区别大了！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房本上写的是你的名字！”“写我名字怎么了？
我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林曦，你别这么自私行不行？我跟小雅结婚就差这套房了！
”1电话挂断了，耳边还回响着李浩那句“你别这么自私”。我坐在冰冷的出租屋里，
心脏一阵阵抽痛。自私？从我上大学开始，生活费、学费都是我自己**赚的。毕业后，
每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二雷打不动地寄回家里。我妈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是姐姐，
多帮衬着点弟弟是应该的。”我帮了。李浩上大学，我给他买最新款的手机、电脑。
李浩谈恋爱，我看他手头紧，偷偷塞给他几千块钱。李浩工作了，嫌单位食堂不好吃，
我每个月额外给他两千块生活费。这五年，我省吃俭用，
连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都舍不得买，终于攒下了六十万。我想着，再努力两年，
或许就能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可我妈一个电话，
就想将我所有的努力全部夺走。“小曦啊，你弟要结婚了，女方要求必须有套房。你看，
家里这点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跟你爸那点退休金，哪儿拿得出首付啊。”“你弟说了，
首付还差六十万。你不是工作好几年了吗？手里肯定有存款，先拿出来给你弟应急。
”“妈知道你委屈，但你弟是咱们老李家唯一的根啊！他要是因为没房结不成婚，
我跟你爸以后出门都抬不起头！”“你放心，房子买了，肯定有你一间屋。等以后你结婚，
妈再让你弟把钱还给你。”又是这种话术。我冷笑一声，打开了家庭群。群里，
我妈正在**发言，配上各种哭泣和下跪的表情包。“我苦命的儿啊！都怪妈没本事，
给你买不起婚房！”“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养了个白眼狼女儿，
眼睁睁看着亲弟弟结不成婚，她手里攥着钱就是不肯拿出来！
”七大姑八大姨立刻被炸了出来。三姑：“小曦这孩子怎么回事？也太不懂事了！
你弟可是家里独苗，他的事就是天大的事！”五姨：“就是啊，一个女孩子家，
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早晚是别人家的人，还不如贴补娘家。”表舅：“林曦，
你妈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做人不能忘本。这钱，你必须得出！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指责我的话，只觉得浑身发冷。这些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
没有一个人伸出过援手。如今，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我指手画脚。李浩的女朋友，
我未来的弟媳周雅也在群里。她发了一句：“阿姨，各位长辈，你们别逼姐姐了。
我和阿浩的婚事，还是再缓缓吧。都怪我，要不是我家非要这套房……”她一开口，
群里更是炸了锅。“多好的姑娘啊！小浩，你可得抓紧了！”“小曦，你看看你弟媳多懂事！
你再看看你！真给你妈丢人！”我妈立刻回复周雅：“好孩子，你放心，这婚必须结！
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们把首付凑齐！”然后，她立刻私聊我，发来一段语音，
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威胁。“林曦！我最后问你一遍，这钱你给不给？你要是不给，
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以后你死在外面，我都不会给你收尸！”我的心，在那一刻，
彻底死了。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去，发在家庭群里。“好，这钱，我给。
”2.我答应给钱后，家庭群里瞬间一片祥和。“这才对嘛！小曦还是懂事的！”“一家人，
就是要互帮互助！”我妈更是喜出望外，连发了好几个“我的乖女儿”的表情包。
李浩立刻给我打来电话，语气兴奋：“姐，你真的同意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嗯。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那你什么时候把钱转给我？我跟小雅都看好房子了，就等交首付了！
”“明天吧。不过，我有个条件。”“什么条件？姐你说！”李浩的语气里满是迫不及待。
“明天签合同，我要一起去。而且，这六十万，我要亲自交给房产销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李浩有些不悦的声音：“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你，是信不过妈。”我直截了当地说，“我怕这钱到了妈手里，
最后都变成了给你的彩礼。”李浩被我噎了一下，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我妈抢过电话，
满口答应：“行行行！小曦啊，只要你肯出钱，什么条件妈都答应你！
明天咱们就一起去售楼处！”第二天，我特意请了一天假。在售楼处门口，
我见到了我的家人。我妈穿着一身崭新的红旗袍，满面红光，仿佛中了一个亿的彩票。
我爸跟在她身后，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李浩和周雅手挽着手，亲密无间。
周雅看见我，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她长得很漂亮，小鸟依人，是我弟喜欢的类型。
只是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和算计。我妈热情地拉住我的手：“小曦，
你来了！快看看，这就是你弟给你们挑的房子，一百二十平的大三居，南北通透，
采光好得很！”她刻意加重了“你们”两个字的读音。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售楼**热情地接待了我们，领着我们去看沙盘，介绍户型。我妈和李浩兴致勃勃，
指着模型讨论着哪个房间做主卧，哪个房间做儿童房，仿佛这房子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周雅则不时地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姐，这房子你还满意吗？”她柔声问。
“还行。”我敷衍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住在一起，你可要多担待着点我跟阿浩。
”她笑得一脸无害。我看着她，突然也笑了：“放心，我这人，一向很大度。
”很快就到了签合同的环节。售楼**将购房合同放在桌上，上面白纸黑字，购房人一栏，
赫然写着“李浩”的名字。我妈催促道：“小曦，快把钱交了吧，签了合同，
这房子就是咱们的了！”李浩也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
放在桌上，然后看向售楼**，微笑着问：“你好，我想问一下，如果我出这六十万首付，
但是在房产证上，加上我的名字，可以吗？”话音刚落，我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3.“林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妈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尖锐，
“你昨天不是都答应得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又变卦了！”李浩也急了：“姐！你玩我呢？
房本上只能写我一个人的名字！这是小雅家的要求！”一直没说话的周雅，此时终于开了口，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我：“姐，我知道让你出这笔钱委屈你了。可是，我爸妈说了，
这房子是我们的婚房，房本上必须只有阿浩一个人的名字，不然这婚就结不成了。
这也是为了我们以后的生活有个保障。”好一个“保障”。我看着她，觉得无比讽刺。
用我的钱，来保障你的生活？售楼**被我们这阵仗吓了一跳，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有理会我妈和李浩的咆哮，只是平静地看着周雅，一字一句地问：“你的意思是，
我花了六十万，买了套房子，房本上没有我的名字，我甚至连住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雅的眼圈红了，“姐，我们是一家人啊，
你怎么能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一家人？”我冷笑出声，“一家人就是把我当冤大头，
榨干我最后一滴血，然后一脚把我踹开？”“林曦！你闭嘴！”我妈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弟都要结婚了，你还在计较这些！
房本上写谁的名字有那么重要吗？都是一家人，你的不就是你弟的吗？
”“那他的就是我的吗？”我反问。我妈瞬间被噎住了。“姐，你别闹了行不行？
”李浩一脸不耐烦地走过来，想抢我手里的银行卡，“赶紧把钱交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猛地缩回手，避开了他的抢夺。“李浩，我最后问你一遍。”我死死地盯着他，
“这房本上，到底能不能加我的名字？”李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最终还是咬着牙说：“不能！”“好。”我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银行卡，转身就走。
“林-曦！”我妈的尖叫声在我身后响起，“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
以后就别再回这个家！”我脚步不停。这个家，不要也罢。李浩追了上来，
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眼睛通红：“姐！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
你就真的眼睁睁看着我结不成婚吗？”“放手。”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不放！
今天你不把钱交了，哪儿也别想去！”李浩死死地拽着我，力气大得惊人。
就在我们拉扯的时候，售楼处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昂贵西装，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售楼处的经理一看到他，
立刻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顾总，您怎么来了？”被称作顾总的男人，
目光淡淡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被李浩纠缠的我身上。他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抬脚，
朝我们走了过来。我认出了他。顾言，我大学时的学长，也是我曾经暗恋过的人。没想到，
会在这里，以这种狼狈的方式重逢。4.顾言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
李浩拽着我胳膊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我妈也停止了叫骂，
有些畏惧地看着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怎么回事？”顾言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李浩。
售楼经理连忙上前解释：“顾总，没什么大事，就是一点家庭纠纷。”“家庭纠纷？
”顾言的视线重新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林曦？”我窘迫地低下头，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学长。”我小声地喊了一句。顾言似乎有些意外，
他挑了挑眉：“真的是你？”我妈一听我们认识，眼睛立刻亮了。她快步走上前，
一把抓住顾言的胳膊，开始哭诉：“这位先生，你来得正好！你快来评评理！这个不孝女，
她弟弟要结婚买房，她有钱不肯出，还要在房本上加她的名字！你说说，
哪有姐姐这么算计弟弟的？”顾言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胳膊，和我妈拉开了距离。
他的目光在我红肿的手腕上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位阿姨，买房出资，
房本上加名字，天经地义。”顾言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倒是你，
强迫女儿出钱给儿子买房，这似乎不太合情理吧？”我妈被他怼得一愣，
随即又撒起泼来：“我花我女儿的钱，天经地义！她是我生的，我养的，她的钱就是我的钱！
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算老几，敢来管我们家的闲事？”“我是这家开发公司的老板。
”顾言淡淡地开口，一句话就让我妈闭上了嘴。他看都没再看我妈一眼，而是转向售楼经理，
吩咐道：“把他们都请出去，影响我们公司形象。”“是，顾总。
”售楼经理立刻叫来几个保安，客气又强硬地要把我们一家人“请”出去。李浩彻底慌了，
他指着我，色厉内荏地喊：“林曦！你行！你傍上大款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你给我等着！
”周雅也拉着李浩的胳膊，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抢了她什么东西一样。
我妈更是直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没天理了啊！女儿不孝，
还找野男人来欺负我们啊！”我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只觉得心力交瘁。顾言走到我身边，
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遮住了我被李浩抓出的红痕。“跟我来。”他说。
我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进了他那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他给我倒了杯热水，
然后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这些年，过得不好？”他问。一句话，让我瞬间破防。
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委屈、不甘和心酸，在这一刻，全部涌上了心头。我再也忍不住，捂着脸，
失声痛哭。5.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等我抬起头时，眼前的纸巾盒已经空了。
顾言始终没有催促我，只是安静地坐在对面，递给我一杯温水。“谢谢。
”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好点了吗？”他问。我点了点头，情绪平复了很多。
“让你见笑了。”“没什么。”顾言看着我，“需要我帮忙吗？”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家事，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顾言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
他轻笑一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我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还记得。大学时，我为了赚生活费，做过各种**。有一次发高烧还坚持去发传单，
结果晕倒在路上，是路过的顾言把我送去了医院。从那以后，他就对我多了几分关注。
只是那时候的他，是天之骄子，而我，只是尘埃里的一粒沙。我从未奢望过什么。
“我送你回去吧。”顾-言站起身。“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我连忙拒绝。
“你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回去我不放心。”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最终，
我还是坐上了顾言的车。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舒缓的音乐在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