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消失的坐标导航语音里的电子女声突然出现电流杂音时，
王修文正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里程数。凌晨两点十七分，
别克SUV在盘山公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车窗外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连远光灯都只能照出三米外的混沌白影。“文哥，这导航怕不是抽风了？
”副驾驶座上的张浩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他刚从警校毕业，一身腱子肉裹在冲锋衣里，
指节分明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腰间的战术棍——那是他当实习警察时的纪念品。
作为王修文发小，他永远是三人中最冲动也最可靠的武力担当，这次野炊提议者也是他，
理由是“城里待久了，得去山里透透气，顺便给你这悬疑主播找点赞材”。
后座的李哲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不对，
高德、百度、谷歌地图都显示我们现在在‘鹰嘴崖自然保护区’，
但这条公路根本不在数据库里。你看，”他把屏幕转向王修文，
“卫星图上这里应该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没有任何人工修建的道路痕迹。
”李哲是建筑设计师，对空间结构和数据异常有着近乎偏执的敏感，
也是三人中唯一敢跟王修文辩论逻辑漏洞的人。此刻他的额角渗着冷汗，
显然这违背常识的状况让他极度不安。王修文缓缓减速，SUV的轮胎碾过路面的碎石，
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的目光扫过车窗外的雾气，鼻翼微动，
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味，像是铁锈混合着腐烂的草木。
作为小有名气的悬疑故事主播，他常年研究各类奇案和超自然现象，谨慎早已刻进骨子里，
出发前他特意检查了车辆、带足了应急物资，
甚至偷偷备了防狼喷雾和强光手电——但此刻，这些准备似乎都成了徒劳。
“再往前开五分钟，要是还没看到路标就掉头。”王修文的声音冷静得像结了冰，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泛白。他注意到仪表盘上的温度表在快速下降，明明是七月盛夏，
车内空调没开，温度却从28℃跌到了15℃，车窗玻璃上开始凝结细密的水珠，
顺着玻璃蜿蜒流下，像一道道诡异的泪痕。张浩突然“啊”了一声，
指着窗外：“那是什么？”王修文猛地踩下刹车，SUV在路面上滑行半米才停下。
雾气中，一道模糊的黑影贴在路边的树干上，像是个人形，却没有任何动作。
李哲立刻打开强光手电，光柱穿透雾气，
照出的景象让三人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双手垂在身侧，
皮肤呈现出死灰般的苍白，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瞳孔，
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车。“别下车！”王修文低喝一声，同时按下中控锁。
他观察到男人的工装裤腿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脚下的地面没有影子，
哪怕手电的光柱直接打在他身上，地面依然是一片空旷的水泥地。
李哲的牙齿开始打颤：“光学错觉？还是……”“轰——”没等他说完，
引擎突然自动熄火，仪表盘上的所有指示灯同时熄灭，车内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只有窗外的雾气越来越浓，那道人影开始缓缓移动，步伐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一步步朝车头靠近。王修文迅速摸出副驾驶储物格里的强光手电，按下开关，
一道刺眼的光柱直射人影。就在这时，那人突然抬起头，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露出满口漆黑的牙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破风箱在拉扯。“开车！
快开车！”张浩嘶吼着去拧车钥匙，可引擎毫无反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动力。
、不存在的公路、诡异的低温、没有影子的怪人、突然熄火的汽车……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指向一个他不愿相信的结论——他们可能闯入了某个不属于现实世界的空间。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李哲，
查应急启动，张浩，拿上应急灯，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就在李哲低头摸索应急启动按钮时，
车窗外的人影突然消失了。紧接着，车顶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
节奏缓慢而沉重，像是有人用锤子在砸车顶，每一次敲击都让车身轻微震动，
车内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度，玻璃上的水珠开始结冰。“文哥，怎么办？
”张浩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虽然练过格斗，却从没见过这种超出常理的恐怖景象。
王修文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锁：“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得找到离开这里的路。张浩，
你拿战术棍和应急灯，李哲，带好平板和充电宝，跟在我身后，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分开。
”他推开车门，一股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浓烈的腥甜气味涌了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三人下车后，才发现这条公路比他们想象中更诡异。路面是灰色的水泥地，边缘没有护栏，
直接连接着漆黑的雾气，看不到下方是什么。公路两侧的树木都是枯黑色的，
枝桠扭曲得像魔鬼的爪子，光秃秃的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却挂着一些看不清的黑色物体，
像是风干的尸体。“往回走。”王修文当机立断，他记得来时的方向有一个岔路口，
或许能找到正确的路。三人排成一列，张浩举着应急灯走在最前面，王修文在中间，
李哲断后。应急灯的光柱在雾气中只能照出一小片区域，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公路上回荡，
显得格外清晰。走了大约十分钟，王修文突然停下脚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怎么了？
”李哲轻声问。王修文指着前方：“我们刚才停车的地方，有一道刹车痕。
”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雾气中果然有一道清晰的刹车痕，
和他们刚才停车的位置一模一样。但更诡异的是，刹车痕的尽头，
站着一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人——穿着同样的衣服，举着同样的应急灯，
脸上带着同样的惊恐。“平行空间？”李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还是……我们在循环？”张浩猛地举起战术棍，
警惕地盯着对面的“自己”：“他们是什么东西？”对面的“王修文”缓缓抬起手，
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他们的身后。王修文猛地回头，
只见刚才那个穿蓝色工装的怪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三米远的地方，
而且不止一个，雾气中密密麻麻站满了同样的人影，全都睁着黑洞洞的眼睛，咧着漆黑的嘴，
一步步朝他们逼近。“跑！”王修文大喊一声，转身就朝公路前方跑去。三人拼命奔跑，
身后的“嗬嗬”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冰冷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腥甜的气味越来越浓，几乎让人窒息。跑了大约半个小时，李哲突然绊倒在地，
平板摔了出去，屏幕碎裂的瞬间，一道微弱的红光从屏幕里闪过。王修文回头去拉他，
却看到李哲的脚踝被一只枯瘦的手抓住了——那只手从公路的水泥地里伸出来，
皮肤苍白，指甲漆黑。“救命！”李哲嘶吼着，拼命蹬腿。张浩转身挥起战术棍，
狠狠砸在那只手上，“咔嚓”一声脆响，手骨断裂，但那只手依然没有松开，
反而有更多的手从水泥地里伸出来，抓住了他们的裤腿、脚踝，像是无数只饥饿的野兽，
要把他们拖进地狱。王修文从背包里掏出打火机和酒精棉，点燃后扔向那些手。
火焰瞬间燃起，照亮了周围的雾气，那些手在火中扭曲、挣扎，发出“滋滋”的声响，
像是在融化的蜡。三人趁机挣脱，继续往前跑，直到身后的怪声渐渐消失，
才瘫倒在公路上大口喘气。“看……前面……”李哲指着前方，声音微弱。
王修文和张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雾气中出现了一道模糊的灯光，像是一个加油站的招牌。
在这诡异的公路上，突然出现的加油站显得格外突兀，但此刻，它却成了三人唯一的希望。
“走。”王修文挣扎着站起来，擦掉脸上的汗水和泥土，“不管那是什么，
我们都得去看看。”三人互相搀扶着，朝灯光的方向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他们看清了招牌上的字——“鹰嘴崖加油站”，但招牌上的油漆已经剥落，
显得陈旧而破败。加油站的院子里停着一辆生锈的油罐车，加油机上布满了灰尘，
像是废弃了很久。“有人吗？”张浩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没有任何回应。
王修文推开加油站的值班室大门，门轴发出“吱呀”的怪响，像是要断裂。
值班室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墙角结着蜘蛛网，桌子上放着一台老式的收音机，
旁边是一个布满灰尘的登记簿。“看这个。”李哲拿起登记簿，吹掉上面的灰尘，
“最后一笔登记是十年前的7月15日，和今天是同一个日子。”王修文凑过去看，
登记簿上的字迹潦草，最后一行写着：“今日有三辆车载客经过，共九人，
目的地……无界。”“无界是什么地方？”张浩皱起眉头。王修文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了收音机上。他走过去，拧开收音机的开关，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后，
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欢迎来到无界公路，这里没有出口，
没有救援，只有无尽的循环。想要活下去，
就必须找到‘真相’……”收音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然后彻底沉默了。就在这时，
值班室的窗户突然被敲响，三人转头看去，窗外站着一个穿着加油站工作服的女人，
脸色苍白，眼睛很大，却没有神采。她的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三位，需要加油吗？
”王修文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注意到女人的工作服上，别着一个胸牌，
上面的名字是——林晚，而照片上的人，
和他去年采访过的一个失踪案受害者长得一模一样。
第二章：循环的噩梦林晚的手指在加油机上轻轻敲击，指甲盖泛着青灰色，
像是很久没有见过阳光。“92号汽油，还是95号？
”她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修文，像是在看一件物品，
而不是一个人。王修文握紧了藏在身后的防狼喷雾，
大脑飞速运转：失踪案受害者、十年前的登记簿、无界公路……这些线索在他脑海中交织，
形成一张诡异的网。他记得林晚的失踪案，三年前轰动一时，
一个加油站女工在夜班时突然失踪，监控只拍到她走出值班室，然后消失在监控死角，
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目击者，案件至今未破。“我们……不需要加油。
”王修文缓缓后退一步，挡在张浩和李哲身前，“我们迷路了，想问问怎么离开这里。
”林晚的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和之前那些怪人如出一辙：“离开？这里没有离开的路。
”她抬起手，指了指加油站的屋顶，“看到那个钟了吗？它永远停在两点十七分。
”三人抬头看去，屋顶的挂钟果然指着两点十七分，
和他们刚才导航出错、引擎熄火的时间一模一样。“你是谁？”李哲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的目光落在林晚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和失踪案档案里描述的完全一致，
“你不是林晚，林晚已经失踪了。”林晚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我不是林晚？那我是谁？！”她猛地扑了过来，
双手抓向李哲的喉咙，指甲尖锐得像刀子。张浩反应极快，一把推开李哲，同时挥起战术棍，
狠狠砸在林晚的肩膀上。“砰”的一声，林晚被砸得后退几步，却没有受伤，
反而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没用的，你们打不死我，这里是我的领域，我是这里的主宰！
”王修文突然大喊：“你在找什么？”林晚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愣在原地，
眼神变得迷茫：“我……在找什么？”“十年前的7月15日，发生了什么？
”王修文趁热打铁，他注意到林晚的情绪波动和“十年前”这个时间点有关，
“登记簿上写着九个人，他们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林晚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
：“火……好多火……他们都死了……我找不到我的孩子……”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像是在回忆一段痛苦的往事，“那个男人，他放了火，把所有人都烧死了……我的孩子，
我的乐乐……”“乐乐是谁？”王修文轻声问，语气尽量温和。“我的儿子，
他当时才五岁……”林晚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泪水落在地上，瞬间结成了冰，
“我们一家人去野炊，路过这里，那个加油站老板突然放了火，说要献祭给‘无界之神’，
让我们成为这里的‘守护者’……”就在这时，加油站的大门突然被撞开，
一辆黑色的轿车冲了进来，车身上布满了划痕，车窗破碎，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他的眼睛通红，像是疯了一样，大喊着：“他们来了！
他们来了！”男人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看到林晚后，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转身就跑，却被门口突然出现的雾气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是……第十个人？
”李哲喃喃自语。王修文皱起眉头：“不对，登记簿上是九个人，加上林晚，是十个？
还是说，那个放火的加油站老板是第十个？”他注意到林晚的情绪稳定了一些，继续追问，
“那个加油站老板是谁？他为什么要放火？”林晚摇了摇头，
眼神又变得空洞：“我不知道……他戴着面具，看不清脸……火很大，我被浓烟呛晕了，
醒来后就在这里了，永远停留在两点十七分，永远在等我的乐乐……”突然，
值班室的收音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沙哑的男声：“真相藏在火焰里，
循环的钥匙是‘牺牲’……”收音机的声音刚落，加油站的院子里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焰顺着雾气蔓延，很快就包围了值班室。温度急剧升高，浓烟呛得三人不停咳嗽，
屋顶的瓦片开始脱落，砸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快跑！”王修文大喊一声，
拉着李哲和张浩冲出值班室。院子里的油罐车已经被火焰包围，随时可能爆炸。
三人拼命朝公路跑去，身后的火焰越来越近，灼热的空气炙烤着他们的皮肤，
林晚的哭声和诡异的笑声在火海中回荡：“带上我！带上我！我要找我的乐乐！
”跑到公路上时，王修文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林晚站在火海中，身体被火焰吞噬，
却没有燃烧，反而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雾气中。而那个挂钟，
依然停在两点十七分。“刚才的火，和十年前的火灾一样。”李哲喘着气说，
“林晚一直在重复十年前的噩梦。”王修文点了点头，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的手机没有信号，平板也坏了，无法联系外界，
而这里的时间永远停在两点十七分，这意味着我们可能永远被困在这里，重复同样的经历。
”“那我们怎么办？”张浩的情绪有些崩溃，“难道真的要像收音机里说的那样，
牺牲一个人？”王修文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公路的地面上。刚才被火焰照亮时，
他注意到水泥地上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之前被雾气和灰尘掩盖，
现在火焰虽然熄灭了，但那些符号依然隐约可见。“李哲，你是建筑设计师，
对符号学有研究，你看看这些是什么。”王修文指着地面上的符号。李哲蹲下身，
仔细观察那些符号：“这像是商周时期的象形文字，也有点像道教的符咒……你看这个，
像是‘困’字，这个像是‘祭’字，还有这个，像是‘界’字。”他站起身，脸色凝重，
“这些符号组合在一起，像是一个阵法，把这里和外界隔绝开来，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
”“阵法？”张浩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不管信不信，
这是目前唯一的解释。”王修文说，“林晚说那个加油站老板要献祭给‘无界之神’，
这些符号可能就是献祭的阵法。十年前的九个人，可能就是祭品，而林晚因为某种原因，
成了阵法的守护者，永远被困在这里。”就在这时，公路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像是老旧火车的汽笛，穿透浓重的雾气，震得三人耳膜发疼。雾气被声波搅动，
形成一道道漩涡状的白影，原本隐约可见的符号被雾气重新掩盖，只留下一片混沌的白。
“是火车？这里怎么会有火车？”张浩握紧战术棍，警惕地盯着雾气深处。
鹰嘴崖保护区以山地为主，他从小在这附近长大，从未听说过有铁路经过。
王修文的眉头拧得更紧，他突然想起李哲刚才的话——阵法。
如果这里是被人为隔绝的空间，那么任何违背常识的现象都可能是阵法的一部分。
“不是火车，”他沉声道，“是雾气模拟的声音，它在引导我们，或者说，在驱赶我们。
”话音刚落，雾气中突然出现一道刺眼的光束，像是火车的探照灯，直直地射向他们。
光束中，无数细小的黑影在蠕动，仔细看去，竟是密密麻麻的飞虫，
每一只都长着透明的翅膀和红色的复眼，正朝着三人的方向飞来。“快跑！
”王修文拉着两人转身就跑，飞虫的嗡嗡声越来越近，
他能感觉到背后的皮肤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这些飞虫的速度极快，
很快就追上了他们，张浩的后背被飞虫叮咬，瞬间起了一片红肿的疙瘩，疼得他龇牙咧嘴。
“往那边跑！”李哲突然指向公路右侧，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个隧道的入口，
黑洞洞的像是一张巨兽的嘴。此刻他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三人拼尽全力冲向隧道，
就在飞虫即将扑到他们身上的瞬间，钻进了隧道。隧道内一片漆黑，
飞虫的嗡嗡声在入口处戛然而止，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三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隧道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浓重的铁锈味，比公路上的腥甜气味更加刺鼻。
“这隧道……好像是废弃的。”张浩打开应急灯，光柱照亮了周围的墙壁。
隧道壁上布满了裂缝，脱落的水泥块散落在地上，墙壁上有许多暗红色的印记，
像是干涸的血迹，还有一些模糊的划痕，像是指甲划过的痕迹。王修文站起身，
用应急灯照向隧道深处。隧道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地面上布满了碎石和杂草，
显然已经废弃了很久。“李哲，你看这些痕迹，”他指着墙壁上的划痕，
“像是有人在这里挣扎过。”李哲凑近观察，脸色越来越凝重：“这些划痕很新，
不像是废弃多年的样子，最多不超过一个月。而且你看，”他指着划痕下方的一个符号，
“和公路上的符号一样，都是‘困’字的变体。”三人顺着隧道往前走，
应急灯的光柱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前方的路。走了大约十分钟，隧道壁上的血迹越来越多，
铁锈味也越来越浓，王修文突然停下脚步，
应急灯的光柱落在地面上——那里躺着一具骸骨，骨骼已经有些风化，
但依然能看出是人类的骨架，骨架的胸口插着一把生锈的匕首，
匕首的手柄上刻着一个“祭”字。“是祭品。”王修文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骸骨，
“十年前的九个人之一。”他注意到骸骨的手指骨扭曲变形，像是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而且骸骨的旁边，散落着一个小小的玩具车，塑料已经老化发黄，
上面印着一个模糊的“乐”字。“乐乐的玩具？”李哲的声音带着颤抖，
“林晚的儿子？”王修文点了点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如果这具骸骨是乐乐，那么十年前的火灾中，那个五岁的孩子并没有逃走，而是成了祭品，
被人杀死在这个隧道里。“那个加油站老板，不仅放了火，还在隧道里进行了献祭仪式。
”他沉声道，“公路上的符号、隧道里的骸骨、林晚的执念，都是这个仪式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隧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像是一个孩子的声音，断断续续，
充满了委屈和恐惧。“乐乐？”张浩猛地站起来，朝着隧道深处跑去，“乐乐，你在哪里？
”“别去！”王修文大喊一声，想要拉住他，却已经晚了。张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只剩下他的脚步声和越来越近的哭声。“我们得跟上他，不能让他单独行动。
”李哲推了推眼镜，声音有些急切。王修文点点头，两人立刻朝着张浩消失的方向追去。
隧道深处的哭声越来越清晰，应急灯的光柱照亮了前方的路，
他们看到张浩正站在一个岔路口，岔路口的墙壁上刻着三个不同的符号，
分别是“生”“死”“无界”。“文哥，李哲，你们看！”张浩指着岔路口的地面，
那里有三具骸骨，分别躺在三个路口前，
每一具骸骨的胸口都插着一把刻有“祭”字的匕首。王修文凑近观察，
发现中间那具骸骨的手指骨上戴着一个银色的戒指，戒指上刻着一个“林”字。
“是林晚的丈夫。”他肯定地说，“十年前，他们一家人路过这里，被加油站老板抓住，
带到了隧道里献祭。林晚的丈夫、儿子，还有其他六个人，都成了祭品。
”“那林晚为什么会变成加油站的守护者？”李哲疑惑地问。“因为她没有死。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岔路口的黑暗中传来，紧接着，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干裂的嘴唇。“你是谁？”王修文握紧了防狼喷雾，
警惕地盯着男人。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我是这里的守路人，
也是十年前火灾的幸存者。”他抬起手，指了指墙壁上的符号，“这三个路口，
分别对应着生、死、无界。选择生，你们会回到循环的起点；选择死，
你们会成为新的祭品；选择无界，你们会永远留在这里，成为像林晚一样的守护者。
”“十年前的加油站老板，是你吗？”王修文的目光紧紧盯着男人的眼睛，
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男人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陈旧的笔记本，
扔给王修文：“这是加油站老板的日记，你们自己看吧。”王修文捡起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上面的字迹潦草而疯狂：“无界之神需要祭品，九个人，
对应着九种情绪——喜、怒、哀、惧、爱、恶、欲、信、疑。
只有集齐这九种情绪的祭品，无界之神才能降临，
我才能获得永生……”笔记本里详细记录了加油站老板的计划，他花了三年时间，
精心挑选了九个人，每一个人都有着强烈的某种情绪。林晚的丈夫充满了“爱”，
乐乐充满了“惧”，还有一个充满“疑”的记者，一个充满“怒”的工人，
一个充满“喜”的新娘……而林晚，因为对儿子的“哀”过于强烈，
没有被献祭成功，反而被无界之神赋予了守护这里的使命，永远停留在两点十七分，
等待着下一批祭品的到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李哲的声音带着颤抖。
男人的目光落在王修文身上：“因为你，王修文。你是悬疑主播，
常年研究奇案和超自然现象，你的‘疑’比十年前那个记者更强烈。你是完美的祭品，
只要献祭了你，无界之神就能降临，我也能摆脱这里的束缚。”“所以，
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也是你引来的？”王修文突然想起加油站里冲进来的男人。
男人点了点头：“他是上一批误入这里的人，充满了‘惧’，但他不够完美，
所以我把他引来了这里，让他成为了林晚的‘玩具’。而你们，”他的目光扫过三人，
“张浩的‘怒’，李哲的‘信’，还有你的‘疑’，都是无界之神需要的完美情绪。
”就在这时，隧道突然开始剧烈摇晃，墙壁上的碎石纷纷脱落，岔路口的三个符号开始发光，
红色的“死”，蓝色的“生”，黑色的“无界”。男人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声音也变得模糊：“时间不多了，做出你们的选择吧……”“我选无界！
”张浩突然大喊一声，朝着黑色的“无界”路口跑去。“张浩，别去！
”王修文想要拉住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张浩的身影冲进了“无界”路口，
瞬间被黑色的雾气吞噬。紧接着，路口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然后彻底陷入了寂静。
“张浩！”李哲大喊着，想要冲过去，却被王修文死死拉住。“别冲动！
”王修文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被情绪控制了，那个男人在利用我们的情绪。你看，
”他指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字：“情绪是钥匙，也是枷锁。”李哲愣住了，
他看着王修文，又看了看摇晃的隧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选择‘生’，回到循环的起点？
还是选择‘死’，成为祭品？”王修文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了墙壁上的“生”字路口。他突然想起林晚说的话，
她一直在找她的孩子；想起公路上的循环，两点十七分；想起隧道里的骸骨，
还有那个刻着“乐”字的玩具车。“我知道真相了。”他突然开口，眼神变得坚定，
“无界之神根本不存在，这一切都是加油站老板的阴谋，他利用了人们的恐惧和执念，
创造了这个虚假的空间。”“你怎么知道？”李哲疑惑地问。“因为情绪。
”王修文指着笔记本，“他说需要九种情绪的祭品，但林晚的‘哀’没有被献祭成功，
说明情绪并不是关键。关键是‘执念’，林晚对儿子的执念，
让她被困在这里；加油站老板对永生的执念，让他创造了这个空间；而我们，对离开的执念，
正在被这个空间利用。”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个挂钟，永远停在两点十七分，
是因为那是乐乐被杀死的时间，也是林晚执念最深的时刻。公路上的循环，
是因为我们一直在逃避，没有面对真相。隧道里的三个路口，
根本没有所谓的‘生’和‘死’，只有‘执念’和‘放下’。”就在这时，
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充满了愤怒：“你错了！无界之神是真实存在的，我已经快成功了，
只要献祭了你，我就能获得永生！”隧道摇晃得更加剧烈，墙壁上的符号光芒越来越亮，
飞虫的嗡嗡声再次响起，从隧道入口处传来，越来越近。“跟我来！”王修文拉着李哲，
朝着“生”字路口跑去。他知道，所谓的“生”，并不是回到循环的起点，
而是面对真相，放下执念。两人冲进“生”字路口，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刺眼的光芒，
飞虫的嗡嗡声消失了，隧道的摇晃也停止了。当光芒散去，
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熟悉的地方——鹰嘴崖自然保护区的入口，
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和他们进入无界公路的时间一模一样。“我们……回来了？
”李哲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围，手机有了信号，平板也恢复了正常。王修文却皱起了眉头，
他注意到入口处的路标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祭”字，和隧道里匕首上的字一模一样。
而且，他的口袋里，还放着那个加油站老板的笔记本。“还没有。”王修文沉声道，
“我们只是跳出了一个循环，还有更大的真相在等着我们。”他打开手机，
搜索“鹰嘴崖加油站火灾案”，
屏幕上出现了一条十年前的新闻：“鹰嘴崖加油站突发大火，九人遇难，
其中包括加油站老板和八名游客，火灾原因不明……”新闻的配图上，
加油站老板的脸上没有戴面具，而是有着一张和王修文一模一样的脸。
王修文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突然想起笔记本里的一句话：“完美的祭品，需要拥有所有情绪，
而最完美的祭品，就是我自己……”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张浩”。
王修文颤抖着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张浩诡异的笑声，
和林晚、那个穿蓝色工装的怪人一模一样：“文哥，李哲，我在无界公路等你们，
快来啊……”电话挂断，王修文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无界”符号，
然后屏幕彻底变黑。隧道的入口处，雾气再次弥漫，
那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正站在雾气中，朝着他们缓缓招手。
第四章：镜像的诅咒雾气像潮水般涌来，瞬间吞噬了鹰嘴崖保护区的入口，
王修文和李哲再次陷入了混沌的白色之中。应急灯的光柱变得微弱，
只能照出眼前半米的距离，耳边传来张浩的笑声，还有林晚的哭声，
以及那个沙哑男声的低语，像是无数根针，扎进他们的耳膜。“文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哲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眼镜已经滑落，脸上布满了汗水和泪水，
“那个新闻……加油站老板和你长得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修文握紧了笔记本，
指节泛白。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的时间、情绪祭品、镜像的自己……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我就是加油站老板。
”“什么？”李哲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会是加油站老板？
你十年前还在念大学，我们一起住的宿舍，我记得清清楚楚！”“不是现在的我，
是另一个我。”王修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平行空间，或者说，是镜像。
那个加油站老板，是我的镜像，他有着和我一样的脸，一样的思维，甚至一样的执念。
他对永生的执念，其实是我内心深处对未知的渴望，对死亡的恐惧。”他翻开笔记本，
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他写着‘我研究超自然现象多年，发现了无界之神的秘密，
只要献祭九种情绪的祭品，就能获得永生’。这和我做悬疑主播的初衷一模一样，
我一直想找到超自然现象的真相，想知道人死后是否有另一个世界。”雾气中，
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再次出现，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和王修文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这张脸更加苍老，布满了皱纹和伤疤，眼睛里充满了疯狂和绝望：“你终于想起来了，
王修文。我们是一体两面，我是你的黑暗面，是你不敢面对的执念。”“十年前，
你为什么要放火？为什么要献祭那些人？”王修文的声音冰冷，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
就是他内心深处最黑暗的存在。“因为我想活下去。”镜像王修文的声音沙哑，
“我得了癌症，医生说我活不过三个月。我研究了无数超自然现象，
终于找到了无界公路的秘密。那些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祭品，他们的情绪足够强烈，
足够纯粹。我以为只要献祭了他们，无界之神就会降临，给我永生。”“但你失败了。
”王修文沉声道，“林晚的‘哀’没有被献祭成功，她的执念太强，
反而成了这里的守护者，让你永远困在了无界公路。
”镜像王修文的脸色变得狰狞：“所以我需要你，王修文。你是完美的祭品，
你拥有所有的情绪，你的‘疑’能打破林晚的执念，你的‘信’能召唤无界之神，
你的‘惧’能满足无界之神的食欲。只要献祭了你，我就能获得永生，
你也能摆脱内心的黑暗，成为一个‘纯粹’的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王修文猛地从背包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笔记本。火焰瞬间燃起，
照亮了镜像王修文惊恐的脸。笔记本上的字迹在火中扭曲、消失，雾气开始剧烈翻滚，
镜像王修文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不！你不能这么做！”镜像王修文嘶吼着，
朝着王修文扑来，“我们是一体的，你烧了笔记本，就是烧了我们的执念，我们都会消失！
”“执念是枷锁，只有放下执念，才能真正解脱。”王修文的眼神坚定，
他看着镜像王修文，“你对永生的执念，林晚对儿子的执念，还有我对真相的执念，
都是困住我们的枷锁。现在，是时候放下了。”火焰越来越旺，
镜像王修文的身体在火中化为灰烬，雾气开始消散，隧道的轮廓渐渐清晰。
林晚的哭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微弱，最后彻底消失。火焰吞噬笔记本的噼啪声渐渐平息，
化为一缕缕黑色的烟尘，随着雾气的消散飘向隧道深处。镜像王修文的灰烬落在地上，
与碎石杂草混在一起，仿佛从未存在过。李哲扶了扶重新戴上的眼镜，
望着眼前逐渐清晰的隧道入口，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我们……真的解脱了？
”王修文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地面——镜像王修文消失的地方，
竟慢慢浮现出一行血色字迹，和笔记本上的疯狂笔迹如出一辙：“放下执念？可笑！
你们早已是执念的一部分！”血色字迹刚落下，隧道突然剧烈震动，
头顶的碎石如雨点般砸落。王修文拉着李哲踉跄后退，身后的“生”字路口突然闭合，
墙壁上的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像是凝固的血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
“不好！”王修文猛地转头，只见隧道深处的黑暗中，无数双红色的眼睛亮起，
像是蛰伏的野兽被唤醒。那些眼睛越来越近，
照亮了一张张扭曲的脸——有林晚狰狞的面容，有穿蓝色工装的无瞳怪人，
还有张浩被黑色雾气包裹的身影，他的嘴角依然挂着诡异的笑容，
眼神却空洞得没有一丝神采。“文哥，李哲，我说过会等你们的。
”张浩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杂音，“无界公路没有出口，
你们永远也逃不掉。”李哲的身体剧烈颤抖，他指着张浩身后：“那……那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