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声在一起三年，我一直知道他的兄弟们讨厌我。第一次见面，
他们就冷嗤着对顾声说：「什么时候跟她分手，记得说一声。」那之后，我都尽量避着他们。
直到顾声因一场车祸成了植物人。而我收到了他为救初恋女友横截卡车的视频。
正当我被真相冲溃时，手机同时收到三条消息：「嫂子，跟声哥分手吧，我比他中用，
我保证。」「薇薇，跟他在一起三年也该腻了吧？不如试试我的？」「需要长期服务吗？
我不要钱。」1.和顾声在一起三年，我一直知道他兄弟们讨厌我。第一次见面，
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就很奇怪。目光幽暗、粘稠，仿佛在死死压抑着某种情绪。
看得我心口惶惶。直到我实在无法忍受他们的目光，借故离开包厢。返回时，
我站在包厢外面，听到他们冷嗤着对顾声说：「不像你之前喜欢的口味了。」
「什么时候跟她分手，记得说一声。」顾声懒洋洋地回他们:「这次可不一样，
我对初薇是认真的。」「你当初爱你初恋爱得死去活来时也是这么说的。」
顾声警告似地看了他们一眼：「作为兄弟，你们三个在薇薇面前收着点啊，别诋毁我清誉。」
「还有，别一直冷着脸，跟看仇人似的，薇薇胆子小，容易被吓到。」对此，
三个男人只是嗤笑一声，仿佛浑不在意。「胆子这么小，敢跟你这样的谈恋爱？」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刚才看向我的眼神，是厌恶。那天之后，我再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
每次顾声要带我去他们组建的聚会，我都拒绝了。2.和顾声在一起之前，他先追的我。
追我前，他坦白自己有位初恋，但跟她早已断干净，毫无瓜葛。我是典型的讨好型人格，
他说啥我信啥。包括他追我时，他问啥我答啥。很快，他掌握了所有我喜欢的东西，
并在锲而不舍一年后，当着全校人跟我深情表白:「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
遇见你之后，我没想过别人。」看到他通红赤诚的眼神，我的讨好病犯得一塌糊涂，
最终没好意思拒绝。之后三年，他如他当初所说，一直对我很好。我也渐渐心动了。
他妈妈虽然有点看不上我的家世，但对我还算满意。除了他的那几个兄弟不待见我。
我们的日子倒也算顺遂温馨。直到我忽然收到医院打来的电话。——顾声出车祸了。
3.我被这个消息砸得几乎眩晕。没想到偶像剧里面最狗血的情节居然发生在了我身上。
赶到医院时，顾声的好友们已经在急救室门口站着。他们西装革履，
冷峻的面庞带着几分疲惫。显然是接到消息后急匆匆地从公司赶来。见我赶到，
他们的目光一瞬间都落在我身上：「别难过，顾声会没事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鲜红刺目的「手术中」字样，仍有些失真：「……他怎么会出车祸？」
有人走上前，轻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嫂子，你别担心，声哥一定能挺过来的。」
我浑浑噩噩地抬起头，看到许盛安清隽干净的面庞。顾声和我说过，
许盛安是他所有好友中最善良温暖的一个人。沉浸在悲伤中的我感受到一丝温情。
导致我心里对他的芥蒂散了些。余光中闯入另一道身影。另一个男人不动声色地走上前，
仿佛没看见似的挤进我和许盛安之间，又「不小心」将他往后挤了出去。
男人声音中带着抹沉痛，话却是温和地安抚：「顾声从小到大受过不少伤，
但最后都挺过来了，这次肯定挺不过来了。」我下意识点头，忽又觉得不对劲。
愣愣地抬头看他一眼。「……你说什么？」许盛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帮衬着解释：「沈哥是因为太难过了，导致话都不会说了，说的都是违心话。」「是的，」
沈逸面不改色改口道：「顾声一定能挺过来。」我仰头看着风流倜傥的俊美面容，扯着嘴角，
露出一个笑。心底升起的狐疑也被这个解释按耐下去。果然如此。
我还以为他一不小心说了真心话。顾声每回跟我提起他，大多是他又惹了什么祸，
犯了什么浑事。导致我对他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眼下来看，他还是有些体贴的。正思索时，
另一道低沉冷淡的声音传来。「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季时初走到我面前，面容冷峻。我知道他。他们三个人之中，我最怕的就是季时初。
脸色永远冷淡，眼底情绪寡淡。第一次见面和他无意间对视，让我如坠寒潭。
我对他一直都是敬而畏之。但顾声与我说过，季时初是他们三人中最沉着稳重的人。
一贯面冷心热。每次其他几人惹祸，都是他善后收拾烂摊子。顾声在心里一直把他当亲哥哥。
想到这，我囫囵地点了头。心中的沉痛因为他们三人的安慰散了些。
先前对他们的芥蒂也散了些。我们在原地等待期间，他们三个人的手机进来了无数个电话。
但他们一个都没接。我不禁感慨他们对顾声真好。如果顾声醒来，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然而，手术结束，我却听到医生宣判了最终结果。——顾声还活着，但是变成了植物人。
4.我怔在原地。我从没想过我身边的人会遭遇车祸，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我男朋友。
想到和他过往的点点滴滴，滞后的难过袭上心头。也许是站立太久，我忽然有些头晕目眩。
身子踉跄时，有人一把扶住了我的肩膀。「嫂子，你别担心，我会代替声哥好好照顾你。」
我一时思绪混乱。沈逸神情温柔，循循善诱：「事已至此，顾声已经没办法照顾你了，
不如你跟他分手吧。」我有些惊讶地看他一眼。想到他也许是担心我，我强撑着笑了笑。
「我没事的。」想到顾声这些年对我的好，我有些愧疚。
又加上一句：「我暂时不会跟他分手。」沈逸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片刻后，
情绪莫辨的嗓音传来：「你真是爱他，到这个时候也心甘情愿陪在他身边共患难。」
我以为他在夸赞我的深情，颇为羞愧地点点头。身后死一般的寂静。我想到什么，
收拾好情绪，跟他们真诚道谢：「谢谢你们安慰我。」然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转头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他们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的面色。再一眨眼，他们神情沉痛，
与起初别无二致。那抹阴沉仿佛只是我的幻觉。「不用客气。」他们轻笑一声，
嗓音仿佛从齿关里挤出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5.那天之后，我再没有见过他们。
但他们这个身份的人，忙得神龙不见首尾也正常。我如往常一样去医院看顾声。
却在开车过程中被一辆车追尾。气质纤弱的漂亮女人走下来，小白裙衬得她面容纯净。
她眼眶微红：「对不起，我不小心撞了你的车。」一见她要哭不哭的神情，
我的讨好病立刻犯了。我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小事而已。」
她看了眼我的车：「好巧哦，我们是同款车型，只是你的是紫色。」她转移话题莫名其妙，
但我还是笑了声：「是好巧啊。」她又说：「粉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我男朋友特地买给我的。」我一笑：「那你男朋友好爱你。」她羞涩地低下头。想到什么，
神情又变得哀婉：「我男朋友前段时间出车祸了。」我有些惊讶：「这么巧吗？
我男朋友也是。」女人神色悲伤，
竟然开始啜泣：「他是为了救我才……我不应该跟他闹脾气。」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是啧声赞叹：「你男朋友真爱你啊。」她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塞给我一张银行卡后就匆匆离开。快的我没来得及拒绝。我在内心天人作战许久，
还是心不安理不得地收下了这张卡。来到医院后。我像往常一样乘电梯上楼，
手机却忽然叮了一声。怕是什么重要的事，我点开来看。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一段惊心动魄只能发生在好莱坞大片里的情节。一对男女在路边拉扯着，
女人愤怒地上车离开，却没注意到对向来车。紧急时刻，男人一脚油门挡在了她和卡车之间。
好巧不巧，视频里的男人我认识。——正是我那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的男朋友。
视频里的女人我也认识。正是刚碰瓷我的那位。6.我没法不承认，得知真相的那一刻。
我对顾声过往三年的真心仿佛在一瞬间被洪水冲垮。但我没来得及难过太久，
就想起来另一件事。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原来这笔钱是这个意思？
顾声的初恋还挺知趣，居然替他给了我分手费。忽然，手机连着叮叮三声。
三条消息几乎同时发来。我点开。映入眼帘的，是三个熟悉的名字。
还有令我面红耳赤的三句话:「嫂子，跟声哥分手吧，我比他中用，我保证。」「薇薇，
跟他在一起三年也该腻了吧？不如试试我的？」「需要长期服务吗？我不要钱。」手机「啪」
一声掉在地上。碎裂的屏幕映出我如遭雷击的面孔。
7.我原本想自欺欺人这是哪个变态的恶作剧。毕竟他们三个虽然不好相处，
但看上去还算是正常人。然而，哪个变态会对我的事情这么清楚？那个视频，
估计也是他们动的手脚。我绝望了许久。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电话。但转念一想，
他们那样身份的人，想要什么也只是眨眨眼的事。此刻我庆幸我习惯了用杂牌手机，
一摔就碎。至少让我能掩耳盗铃，当做没看见那三条短信。
然而事情却远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不管我换了多少个手机号，总会收到和那天一样的短信。
我每天上班都心惊胆战的。好在那三人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只是，我忘了，
我一贯是乌鸦嘴大王。8.那天下班后，我正要去医院看顾声。
路途中一辆黑色卡宴忽然将我截停。道歉的话到了嘴边，车里走下来一道熟悉身影。
我瞬间哑声。慌里慌张地转身上车。车门没来得及关上。男人已经攥住我的手腕，
滚烫的温度瞬间传到我身上。「薇薇，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沈逸似笑非笑，
歪头看着我：「为什么一直不回我消息呢？」
我慌忙错开他的眼神：「……我的手机摔坏了。」「哦，这样。」
沈逸弯下腰将我拦在身前：「那么，我发的消息你也没有看到？」我深吸一口气，
将我毕生的演技都拿出来了，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消息？」他视线在我的眼睛上停留一瞬，
又慢悠悠转到我的嘴唇上。那一刻，我的嘴唇仿佛被人慢条斯理地摩挲，发热。
他不慌不忙地说：「没有看到也没关系，我来当面跟你说。」我仿佛被人重重砸了一拳，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说什么？我现在要去看顾声，可能不太有时间。」
他微微一笑，停在我面上的目光依旧晦暗：「那薇薇什么时候有时间呢？」我咽了咽口水。
这人真是演都不演了。我应该说什么时候都没时间。但我这人太讨好了，
闻言下意识改口：「等我看完顾声吧。」沈逸眨了眨眼，从善如流：「那正好，
我跟你一起去看他吧。」他打电话找人将他的车开走，然后上了我的车。
我木着脸坐在副驾驶。身体僵直，不敢吭声。沈逸自顾自地打量起来：「空间挺大，
挺适合伸展运动的。」我心头一颤，假装没听懂他的意思，
回得牛头不对马嘴：「这是顾声给我买的。」沈逸脸上的笑一僵，
眼底的笑意散了些：「薇薇，顾声都已经背叛你了，你还不考虑换个男朋友？」
我一脚踩死刹车。不是说好看完顾声再谈吗！我都想好了要从医院的哪条人工通道溜走了。
我假笑一声，说着假话：「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呢。」
沈逸毫不在意一笑：「没有名分也没关系。」我只当听不懂。
他又说：「以后这辆车的副驾只能给我坐哦。」我只当没张嘴。下车前，
沈逸噙着笑对我说：「薇薇，记得快去快回，你在里面太久的话，我会吃醋的。」
我逃也似的下了车。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辆车的影子，我才松了口气。我已经顾不得看望顾声，
将手里的捧花放下后就匆匆出门，打算从另一边的人工通道出去。然而。刚打开门，
另一张熟悉的俊脸出现在我面前。许盛安穿着一身白衬衫站在门后，
正笑吟吟地看向我：「嫂子，你要去哪儿啊？」9.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或许是沈逸刚才的虎狼之词将我吓到。此刻看见许盛安那张干净温暖的脸庞，
我竟然下意识松了口气。跑得太急导致我的眼角溢出生理性水汽。我缓了缓，
才不知所措地看向他：「盛安，我刚才碰见了……」「碰见了谁呢？不如让我猜猜。」
许盛安笑着朝我逼近。「碰见了沈逸，还是季时初？」「他们跟你说什么了，还是做什么了，
让你看起来这么害怕。」我心底忽然升起毛骨悚然的感觉。敏锐察觉到不对劲，转身就要跑。
许盛安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稍稍一个用力，我被迫撞进他怀里。坚硬的胸膛撞疼了我的鼻子，
我眼眶一热。没来得及抬头，许盛安的手抚摸上我的脸颊。他面上仍旧暖如春风，
眼底的情绪却压抑而疯狂：「薇薇，你知道我有多讨厌看见你站在声哥身边吗？」
我愣在原地，身子薇薇颤抖。「你知道我有多嫉妒声哥吗？」
「凭什么他那样一个不洁身自好和前任藕断丝连的男人都可以拥有你，而我却只能叫你嫂子。
」许盛安轻轻拂去我眼角的水汽，摩挲着那一块肌肤。「也许是老天开眼，他终于遭报应了。
」我浑身寒颤。「……你真是疯了。」许盛安毫不在意地一笑：「薇薇，和他分手吧，
他这样的人不配你喜欢。」他牵着我的手往下：「我保证，我比他中用，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颤抖着抬起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扭头就跑。
10.我一口气跑了老远，拦了辆的士。上车后，我才狠狠松了口气。疯了，真的都疯了。
他们两个都疯了吗？沈逸和许盛安不是很讨厌我吗，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百思不得其解，
到现在心尖上还沾着恐惧。直到回到公司，回到熟悉的环境，我才缓过来。刚在办公室坐下，
经理就赶来将我叫走。「今天来了一个大客户，这笔单子一定要拿下。」
想到我每月工资后面一连串的零，我立刻缓解好心情，认真点了头。
虽然我答应过顾声不分手，但他先背叛了我，我也不算违约。至于他的那几个兄弟，
我就当不认识。以后能躲则躲。不然我这讨好型人格迟早支撑不住本性点头，
酿下更大的霍乱。男人皆可抛，工资最重要！这句话只在我脑海里存活了不到半分钟。
死于我看到甲方爸爸的冷峻面孔的一瞬间。经理谄媚笑着迎了上去：「季总，您这边请。」
说着，他又瞪我一眼：「傻站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给季总倒酒。」我如梦初醒。
给自己做了无数次思想建设后，才提步走上前。控制着手腕不发抖，将倒好的酒递给他。
「……季总，您请喝。」整个过程中，我仿佛一只鹌鹑，死死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生怕从他眼中看到什么。季时初没有动作。大概意识到他不满意，
经理又瞪了我一眼：「都工作几年了还这么没眼色？不想干别干了！」
我想着我辛辛苦苦挣得工资，咬牙抬眼看他：「季总，我敬您。」刚一抬眼，
就见他漆黑的眼眸直直盯着我。我心脏一抖。季时初低眸看了我一会儿，才接过那杯酒。
经理重重松了口气。之后，我一直坐在角落，看着他被众人环绕。然而没清静多久，
经理又将我拉了过去敬酒。几圈下来，我已经晕头转向，十米外人畜不分。
经理恨铁不成钢地让我下去了。我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一阵风吹过，
眼前忽然落下一道身影。我慢慢抬头。映入眼帘的俊脸有点熟悉。我认真盯了他几秒。
哇地一声哭出来，抱住他的大腿。含糊不清地说：「顾声，你不是成植物人了吗？
你是人是鬼啊，别吓我，我怕鬼。」男人一把将我拽起来，冷声问：「初薇，你看清楚，
我是谁？」我泪眼婆娑抬头，认真与他对视。半晌，我说：「你是强迫我的那个变态。」
季时初挑眉，将我一把横抱起。被放进车里后，我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扭头一看。
季时初正面无表情地扯掉领带。「猜对了，我确实是你口中的变态之一。」
我哆嗦着向后爬去，季时初拽住我的脚踝将我拉回来。他单膝跪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
顶着一张性冷淡的脸，声线毫无情绪波动：「我保证，我会是你用过最好用的震动保温杯，
无可替代。」我瞪大眼睛，耳廓腾一下着了。「我之前跟顾声一起洗过澡。」「他没我中用，
真的。」我恼羞成怒，一巴掌甩了过去。季时初完全没有反抗，
顶着被打红的一张脸转过来看我。声线冷淡地叮嘱我:「注意手疼。」「不解气的话，
还可以再多打几下。」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我知道你会生气，但。」他掀起眼皮，
眸色沉沉，仿佛已压抑许久。「我已经忍了很久，无法再忍受了。」「第一眼见到你，
我就知道，你本该属于我。」11.季时初将我完好无损地送回了家里。临走前，
用冷淡的声线嘱咐我：「我给你适应的时间。」……什么叫适应的时间？果然，
资本家不论在哪个领域都这样强买强卖。第二天醒来后，我仰头望着天花板，
生无可恋地思考人生。上天啊，谁懂啊？我只想做个老实人啊！
不要硬塞给我不想要的东西啊。绝望一会儿后，我忽然振作起来。我想到了一个人，
也许她能帮我摆脱这一切。12.我找上了顾声的妈妈。我跟顾声刚在一起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