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狗男人的真香现场
陆沉舟和赵德昌的落网，成了这座城市最大的新闻。
连续一周，电视上、报纸上，都是关于这个案子的报道。贪污、走私、谋杀……一桩桩罪行被揭露，牵扯出更多的人。
陈妄趴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陆沉舟戴着手铐被押送的画面，内心毫无波澜。
报仇了，然后呢？
他现在是条狗，两个月大变成三个月大，体重从五斤长到八斤，能跳得更高，跑得更快，但本质上还是条狗。
不能说话，不能写字——林浅收走了字母饼干，说对牙齿不好。不能工作，不能赚钱，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遛弯、拆家。
哦，还有陪林浅。
林浅辞去了浅舟集团的工作。陆沉舟被捕后，公司股价暴跌，很快就被其他企业收购了。她用积蓄开了一家小小的钢琴教室，教孩子们弹琴。
日子平静而简单。
但陈妄不习惯。
前世他是呼风唤雨的大佬，每天有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文件，处理不完的麻烦。现在，他最大的麻烦是今天该啃哪只拖鞋。
“老板，过来。”林浅在厨房叫他。
陈妄跳下沙发，小跑过去。林浅正在做蛋糕，手上沾满了面粉。
“帮我拿一下鸡蛋。”林浅说，“在冰箱里。”
陈妄走到冰箱前，用爪子扒拉开门——这个技能他练了很久——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蛋盒里叼出一个鸡蛋，放到林浅脚边。
“真乖。”林浅摸摸他的头。
陈妄坐下，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适应狗的生活了。听到表扬会开心，吃到好吃的会兴奋，被摸头会舒服得眯起眼睛。
这很危险。
作为陈妄的尊严，正在被狗的本能侵蚀。
但他控制不住。
“今天下午有学生来试课。”林浅一边打蛋一边说，“你乖乖在房间里，不要捣乱，知道吗？”
陈妄点头：知道。
下午两点，第一个学生来了。是个七岁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怯生生地拉着妈妈的手。
“这是老板，我养的狗，不咬人的。”林浅介绍。
小女孩眼睛亮了：“狗狗！”
她蹲下来想摸陈妄，但陈妄后退了一步——前世他不喜欢小孩，太吵。
“老板，过来。”林浅叫他。
陈妄不情愿地走过去。小女孩摸了摸他的头，他僵硬地站着。
“它好乖。”小女孩说。
林浅笑了：“是啊，特别乖。”
钢琴课开始。林浅教得很耐心，小女孩学得很认真。陈妄趴在钢琴底下，听着熟悉的琴声。
前世，林浅只为他一个人弹琴。
现在，她为很多人弹琴。
但她的笑容，比前世多多了。
下课了，小女孩抱着妈妈的手臂说：“妈妈，我想学钢琴！林老师弹得好好听！”
林浅送走她们，回头看见陈妄坐在钢琴旁，一脸严肃。
“怎么了？”林浅问。
陈妄用爪子碰了碰琴键，发出一个音：Do。
然后他看着她，眼神认真。
林浅愣了下：“你想学钢琴？”
陈妄点头。
前世他囚禁她三年，听她弹了三年琴，但从没想过自己学。现在，作为狗，他突然想学了。
也许，是想弥补什么。
林浅笑了：“好啊，我教你。但狗爪子能按几个键呢？”
她把他抱到琴凳上——特地买了个矮凳给他。然后握着他的前爪，放在琴键上。
“这是Do，这是Re，这是Mi……”
陈妄认真地学。狗爪子确实不方便，一次只能按一个键，但够用了。
一个星期后，他能用爪子弹出《小星星》了。
虽然很慢，虽然经常按错，但林浅鼓掌了。
“老板真棒！”她亲了亲他的额头。
陈妄的尾巴摇得快要飞起来。
真香。
做狗真香。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妄的狗生技能越来越多：
他会用遥控器换台——现在只看财经新闻和动物世界。
他会开冰箱门——并且记住了蛋糕放在第几层。
他会用马桶——并且学会了冲水。
他还会弹钢琴——目前会三首曲子：《小星星》《两只老虎》《欢乐颂》。
他甚至学会了网购——用林浅的平板电脑，爪子滑动，看见想要的就用鼻子点“加入购物车”，然后叼着平板去找林浅付钱。
第一次成功下单后，林浅看着快递箱里的狗玩具、狗零食和一件可爱的小狗T恤，哭笑不得。
“老板，你会不会太聪明了？”她问。
陈妄歪头：有吗？
他觉得还行，毕竟前世是商业天才，学这些小事很容易。
但林浅开始担心了。
太聪明的狗，会不会引起注意？会不会被带走研究？
于是她定下规矩：在外人面前，必须装成普通狗。
陈妄同意了。
但装傻很难。
尤其是当林浅的朋友来家里做客时。
“浅浅，这就是你说的那条神犬？”林浅的闺蜜小雨蹲下来，看着陈妄。
陈妄趴在地上，装睡。
“它可聪明了，会自己上厕所，还会弹钢琴。”林浅说。
小雨笑了：“真的假的？让它弹一个我看看。”
林浅看向陈妄：“老板，来，表演一个。”
陈妄不动。说好的在外人面前装傻呢？
“你看，它害羞了。”林浅打圆场。
但小雨不依不饶：“来嘛，弹一个，我给你吃牛肉干。”
她拿出一包牛肉干，在陈妄面前晃了晃。
陈妄的鼻子动了动。真香。
但尊严更重要。
他继续装睡。
小雨把牛肉干放在钢琴键上：“放在这儿了，想吃就自己拿。”
陈妄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牛肉干，又看了看林浅。
林浅用口型说：不行。
陈妄叹气，闭上眼睛。
为了尊严，忍了。
小雨逗了他一会儿，没成功，放弃了：“你这狗还挺有骨气。”
她起身去厨房帮林浅做饭，陈妄终于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他闻到了更香的味道——牛排！林浅在煎牛排！
陈妄立刻爬起来，小跑到厨房门口，蹲坐，摇尾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浅。
给我一块，就一小块。
林浅笑了，切了一小块，吹凉了递给他。
陈妄优雅地吃掉，然后继续等。
“它还知道等？”小雨惊讶。
“嗯，训练过。”林浅面不改色地撒谎。
但其实，陈妄只是习惯优雅地进食——前世他吃饭讲究礼仪，现在虽然变成了狗，但本能还在。
晚饭后，小雨走了。陈妄终于可以放松了。
他跳上沙发，用爪子按遥控器，换到财经频道。今天有关于陆沉舟案子的后续报道。
“据悉，陆沉舟涉嫌多起罪罪，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陈妄看着电视里陆沉舟憔悴的脸，内心毫无波澜。
报仇了，然后呢？
他现在是条狗，一条过着平静生活的狗。
但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目标。
前世他有明确的目标：往上爬，赚更多的钱，掌控更多的权力。
现在，他的目标是：今天吃什么，明天玩什么，怎么让林浅开心。
这很好，但不够。
作为陈妄的那部分灵魂，还在渴望挑战，渴望征服。
于是，他给自己找了个新目标：成为小区狗王。
小区里有很多狗：泰迪、金毛、柯基、哈士奇……每天遛弯时都会遇见。
以前陈妄不屑于和它们玩——他是人，怎么能和狗混在一起？
但现在，他接受了现实：既然当狗，就要当最厉害的狗。
第一步：建立威信。
他选中了第一个挑战对象：小区东门的泰迪“王子”。王子是条三岁的公泰迪，仗着主人宠，横行霸道，经常欺负其他小狗。
陈妄观察了三天，摸清了王子的活动规律：每天早上七点，主人带它在东门小广场遛弯，时长二十分钟。
第四天早上，陈妄让林浅提前十分钟带他出门。
“今天怎么这么积极？”林浅疑惑。
陈妄不回答，径直走向东门小广场。
王子还没来。陈妄选了个显眼的位置——花坛边的石墩子，跳上去，坐下，昂首挺胸。
七点整，王子来了。
它看见陈妄，立刻冲过来，汪汪叫，意思是：这是我的地盘！
沉妄不动，居高临下地看着它。
王子更生气了，跳起来想咬陈妄的腿。但陈妄轻轻一跳，落在它身后，然后用脑袋顶了它的**。
王子摔了个狗吃屎。
它爬起来，愤怒地转身，但陈妄已经又跳回石墩子上，依然居高临下。
王子再冲，陈妄再躲，再顶。
三次之后，王子趴在地上，呜呜叫，表示认输。
陈妄从石墩子上跳下来，走到王子面前，抬起前爪，放在它头上。
这是狗界的投降仪式。
王子彻底服了。
其他围观的小狗——柯基“胖墩”，金毛“大暖”，哈士奇“二傻”——都看呆了。
从此，陈妄成了小区东门的狗王。
但这只是开始。
他要统一整个小区的狗界。
第二步：扩大势力。
陈妄发现，小区狗界分三大势力：东门以王子为首（现在是陈妄），西门以金毛大暖为首，北门以哈士奇二傻为首。
大暖性格温和，不喜争斗，可以拉拢。
二傻……是真的傻，但战斗力强，需要智取。
陈妄制定了策略：联合大暖，收服二傻。
他先找大暖谈判。
谈判地点选在小区中心的草坪。陈妄带了一块牛肉干作为礼物，大暖带来了一根磨牙棒。
两条狗面对面坐下，开始“交谈”——主要是陈妄用爪子和眼神示意，大暖歪头理解。
经过十分钟的“交流”，大暖明白了陈妄的意思：联合，统一小区狗界，建立和平秩序。
大暖想了想，点头同意。它也不喜欢打架，如果能和平统一，最好。
接下来是二傻。
二傻不好对付。它不是坏，是真的脑子缺根弦，听不懂道理，只认拳头。
陈妄决定用武力征服。
他约二傻在北门空地单挑。消息传开，那天下午，小区里几乎所有狗都来围观了。
二傻的主人是个粗犷大叔，笑着说：“老板，你才几个月大，打不过我家二傻的，它可是拆家能手。”
陈妄不理，专注地盯着二傻。
二傻吐着舌头，一脸天真地看着陈妄，完全不知道要打架。
陈妄先发制人，冲上去，但不是正面硬刚，而是绕到二傻身后，咬它的尾巴——轻轻咬，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二傻怒了，转身扑过来。陈妄灵活地躲开，再次绕后，这次用脑袋撞二傻的**。
二傻被撞得踉跄，更怒了，疯狂扑咬。但它太笨重，陈妄太灵活，每次都能躲开，还顺便给它几下。
十分钟后，二傻累得直喘气，趴在地上不动了。
陈妄走过去，像对王子那样，抬起前爪放在它头上。
二傻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它知道打不过，于是翻了个身，露出肚皮——狗界最高投降礼仪。
围观的小狗们发出惊叹的叫声。
陈妄站在空地中央，环视四周。
所有狗都低下了头。
小区狗王，诞生了。
从那以后，小区里的狗都听陈妄的。他制定了规矩：不准欺负弱小，不准乱拉屎，不准半夜乱叫。
狗主人们惊讶地发现，自家的狗突然变乖了。
“老板，你做了什么？”林浅问。
陈妄趴在地上，装傻：我什么也没做。
林浅不信，但她找不到证据。
日子继续平静地过。
陈妄白天当狗王，管理小区狗界；晚上当家犬，陪林浅弹琴、看电视、吃饭。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直到那天，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那是个周六下午，门铃响了。
林浅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
“请问是林浅**吗？”男人问。
“我是。您是哪位？”
“我姓李，是陈妄先生的律师。”男人递上名片，“陈妄先生生前立有遗嘱，您是他指定的继承人之一。”
林浅愣住了。
陈妄也愣住了。
遗嘱？继承人？
他怎么不知道？
“可以进去谈吗？”李律师问。
林浅请他进屋。陈妄趴在沙发旁，警惕地看着这个自称律师的男人。
前世他确实立过遗嘱，但内容很简单：所有财产捐给慈善机构。而且，他指定的律师不是这个人。
这是个冒牌货。
“陈妄先生遗嘱的内容是：他在市中心有一套公寓，价值约五百万，留给您。”李律师打开公文包，取出文件，“还有一些股票和存款，总共约两千万。”
林浅皱眉：“为什么给我？我和陈妄先生……并不熟。”
“遗嘱里说，您是他重要的人。”李律师微笑，“只需要您在这里签字，财产就会转移到您的名下。”
林浅没有接笔：“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但请尽快。根据规定，如果继承人在三个月内不办理手续，财产将收归国有。”
李律师留下文件，离开了。
门关上后，林浅拿起文件，仔细看。
陈妄跳上沙发，凑过去看。
文件看起来很正规，有律师事务所的章，有公证处的章，但陈妄一眼就看出问题——律师事务所的名字，是他前世收购过然后又卖掉的空壳公司。
这是个陷阱。
陆沉舟虽然进去了，但他的人还在外面。这个“遗嘱”，是想把林浅卷入陈妄的遗产纠纷，甚至可能牵扯出海外账户的事。
陈妄用爪子拍打文件，发出低吼。
“你也觉得有问题？”林浅问。
陈妄点头。
“但为什么？陆沉舟已经进去了，谁还会做这种事？”
陈妄想了想，在地上写：同伙。
陆沉舟不是一个人，他背后可能还有组织。那个组织，可能还在活动。
林浅脸色变了：“那怎么办？报警？”
陈妄摇头。没有证据，报警也没用。
他写：等。
等对方下一步行动。
果然，两天后，李律师又来了。
“林**考虑得怎么样？”他问。
“我决定放弃继承。”林浅说，“我和陈妄先生非亲非故，不该拿他的财产。”
李律师的笑容淡了些：“林**，这可是两千万，您真的不要？”
“不要。”
“那真是太遗憾了。”李律师收起文件，“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陈妄先生还有一些……不太合法的生意，如果这些财产无人继承，可能会被调查。而您，作为他生前最后接触的人之一，可能会被牵连。”
威胁。
**裸的威胁。
林浅握紧了拳头：“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陈述事实。”李律师微笑，“但如果我是您，我会签字的。拿了钱，离开这座城市，开始新生活，不好吗？”
“如果我不呢？”
“那……可能会有麻烦。”李律师起身，“我给您最后三天时间考虑。”
他走了。
林浅瘫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陈妄蹭了蹭她的手，表示安慰。
别怕，我在。
那天晚上，陈妄失眠了。
他趴在狗窝里，思考对策。
对方的目标是什么？钱？还是想把林浅引出来，灭口？
前世他树敌太多，现在林浅成了目标，都是因为他。
他必须保护她。
但怎么保护？一条狗，能做什
么？
突然，他想起七叔。
七叔是情报贩子，应该能查到李律师的底细。
第二天，林浅带陈妄去找七叔。理发店关着门，门上贴了张纸条：“外出，一周后回来。”
不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