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血染天平刑警队长陆沉推开那扇虚掩的门时,熟悉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这一次,
现场位于城西一处即将拆除的老式居民楼三楼,
现场保留着令人窒息的暴力美学——受害者面朝下倒在客厅中央,后脑受到重击,
致命伤却来自脖颈处的一刀,精准切断了颈动脉。
墙壁上用血迹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一个倾斜的天平,左侧托盘上放着一颗心,
右侧则是折断的棍棒。“第三个了。”陆沉蹲下身,戴上手套检查尸体,
“和前两起手法一致,现场都留下了这个符号。
”年轻的刑警小李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陆队,受害者身份确认了。张强,四十二岁,
附近建材市场的小老板。邻居说这人...脾气不太好。”“家暴?”陆沉头也不抬地问。
“嗯,离过两次婚,前两任妻子都报过警。现任妻子上周刚住院,说是‘摔伤’。
”陆沉站起身,环顾四周。房间整洁得异常,除了死者倒地的区域,其他地方几乎一尘不染。
凶手清理过现场,但故意留下了那个符号——这是挑衅,还是某种宣言?“监控呢?
”“这一片是待拆迁区,大部分监控都坏了。街角便利店的外摄像头拍到昨晚十点左右,
一个穿深色连帽衫的身影往这个方向走,但看不清脸,身高大约一米七,偏瘦。
”陆沉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三个受害者,三个有家暴史的男人,
同样的作案手法,同样的现场符号。这不是普通的仇杀,而是有组织的猎杀。
媒体已经开始称之为“审判者连环案”,网络上竟然有人为凶手叫好。“陆队,
你觉得这符号什么意思?”小李指着墙上的血图问道。“天平象征正义,
心可能代表受害者——那些被家暴的女人,棍棒则是暴力。”陆沉点燃一支烟,
深深吸了一口,“凶手在宣称自己是在替天行道。”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局长的电话。
“陆沉,案子有进展吗?上面压力很大,媒体都盯着呢。”“正在调查,凶手很谨慎,
没留下DNA。”“省厅可能要派专家支援,你知道的,这种连环案...”“不需要。
”陆沉打断道,“我能解决。”挂断电话,陆沉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面血墙上。
那个倾斜的天平符号,让他想起了父亲书房里的那座正义女神雕像——蒙眼,一手持剑,
一手持天平。小时候,他常常盯着那座雕像发呆,不明白为什么女神要蒙上眼睛。
父亲陆建国是退休法官,一生公正严明,受人尊敬。只有陆沉和母亲知道,关起门来,
这位法官的另一面。醉酒后的父亲会变成另一个人,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母亲身上,
而他只能躲在房间里,捂住耳朵,数着墙上的裂缝。母亲去世那天,父亲哭得像个孩子,
握着她淤青的手一遍遍道歉。陆沉站在病房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一年,他十六岁,
发誓要成为警察,抓住所有伤害弱者的人。“陆队,技术科有发现!
”小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陆沉掐灭烟头:“什么发现?”“三个案发现场附近,
都出现了同一辆摩托车。黑色的哈雷,很显眼,但牌照被遮住了。”“调取沿途所有监控,
我要知道这辆车的轨迹。”走出居民楼时,陆沉感到一道视线落在背上。他猛地回头,
街对面咖啡馆的窗边,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正低头看书。
她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鼻梁高挺,眉眼深邃,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抬起头,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女人微微一笑,举起咖啡杯示意,
然后继续低头看书。陆沉皱了皱眉,走向警车。就在他拉开车门的那一刻,
手机收到一条匿名信息:“正义不会蒙眼,陆警官。”他猛地回头,
咖啡馆窗边的座位已经空了。2审判者的游戏连环杀人案的第四名受害者在一周后出现。
这一次,现场位于城南的高档小区,受害者是知名律师王振涛。与前三个不同,
王振涛是在自己的车库被杀的,现场同样留下了倾斜的天平符号。“王振涛,四十五岁,
专打离婚官司,胜率很高。”小李翻阅着资料,“但他的前妻曾申请过人身安全保护令,
指控他有暴力行为。案子后来私了了,女方撤诉。”陆沉蹲在尸体旁。
王振涛的死法与前三人略有不同——除了后脑的重击和颈部的致命伤,
他的右手被整个折断了。“凶手在传递信息。”陆沉说,“前三个受害者是普通的家暴者,
而这个,是帮助施暴者逃脱法律制裁的人。”“陆队,你看这个。
”技术科的小刘递过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根长发,“挂在车库门把手上,
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陆沉接过证物袋,那根头发在阳光下泛着深棕色的光泽,
让他想起了咖啡馆里的那个女人。“马上送检,比对DNA数据库。”接下来的几天,
陆沉几乎住在局里。DNA比对没有结果,那根头发的主人不在任何数据库中。
摩托车的追踪也有了进展——它最后出现在城东的旧工业区,那里有很多废弃的工厂和仓库,
是藏身的理想地点。周五傍晚,陆沉独自驾车前往工业区。夕阳将天空染成血红色,
废弃的厂房像巨兽的骨架般耸立着。他停下车,步行进入这片钢铁丛林。
在一处看似废弃的机械厂外,他看到了那辆黑色哈雷。车保养得很好,
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陆沉拔出手枪,慢慢靠近厂房大门。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他侧身进入,昏暗的厂房中,一个女人正在沙袋前练习拳击。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击都充满力量,汗水浸湿了她的黑色背心,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是咖啡馆里的那个女人。陆沉举起枪:“警察,不许动!”女人缓缓转身,脸上没有惊讶,
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陆警官,你比我想象的来得晚。”“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慢慢走过来。”她照做了,但步伐从容得像是赴约:“我以为你会更早找到这里。
我甚至给你留了线索。”“那根头发是故意的?”“测试你的能力。
”她在距离他三米处停下,“你通过了。”陆沉盯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深邃的灰眸,
像暴雨前的天空:“你是审判者。”“这个名字是媒体起的,我更喜欢称自己为‘清道夫’。
”她歪了歪头,“你知道王振涛帮多少家暴男逃脱惩罚吗?十二个。这十二个人,
后来造成了至少五起重伤,两起自杀。法律放过他们,但我不会。”“你不是法官,
没有权力决定谁该生谁该死。”“那谁有权力?”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那些法官?
律师?还是像你父亲那样的‘体面人’?”陆沉的手指在扳机上收紧:“你调查过我。
”“我调查过所有可能阻止我的人。”她向前走了一步,“陆沉,十六岁那年,
你母亲去世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医院走廊的消毒水气味,
母亲脸上未消退的淤青,父亲哭泣的忏悔。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家,
而是在警察局门口坐了一夜,决定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你父亲陆建国,退休法官,
德高望重。”她的声音变得低沉,“但他的第一任妻子,你的生母,
真的是心脏病突发去世的吗?”陆沉感到一阵寒意:“你什么意思?
”“我在你父亲的旧宅里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在地上,
“1987年的报纸,报道一位年轻女性‘意外坠楼’,死者是你父亲的初恋女友。
当时他是检察官,案子很快被定性为意外。”陆沉没有低头看照片,
他的枪口仍然对准她:“这不能证明什么。”“单独看不能,
但如果加上其他三个女性的相似经历呢?”她的眼神变得冰冷,“你的母亲,
他的第二任妻子;他妹妹,二十年前‘自杀’;还有他法律系的女学生,十五年前‘失踪’。
四个女人,都曾与陆建国有密切关系,都死于非命或消失。”“你在暗示我父亲是杀人犯?
”陆沉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在陈述事实。”她又向前走了一步,
现在两人之间只有两米的距离,“陆沉,你抓了那么多坏人,为什么从没怀疑过自己的父亲?
”就在这时,厂房外传来警笛声。女人脸色一变:“你带了人来?”“我没有。
”陆沉也感到困惑,他今天是单独行动。“看来你父亲的消息很灵通。”她冷笑一声,
突然转身冲向厂房深处。“站住!”陆沉追了上去,但她对这里的地形显然更熟悉。
几个转弯后,她消失在一扇铁门后。陆沉推开门,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小巷,早已空无一人。
他返回厂房,那辆哈雷摩托车也不见了。地面上,只有那张泛黄的报纸照片,
上面的年轻女子笑容灿烂,而标题赫然写着:“法学院女学生意外坠楼,
警方排除他杀可能”。陆沉捡起照片,手在微微发抖。他认识这个女人,
在父亲的旧相册里见过,父亲说她是他最好的朋友,死于一场悲剧。警笛声越来越近,
陆沉将照片塞进口袋,走出了厂房。三辆警车停在门口,小李从第一辆车上跳下来。“陆队!
我们接到匿名电话,说这里有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你没事吧?”“我没事。
”陆沉平静地说,“嫌疑人跑了,通知各单位设卡排查。”回到局里,
陆沉调出了父亲初恋女友的死亡档案。正如女人所说,案件被迅速定性为意外,
调查记录简单得可疑。他试图查找其他三个女人的信息,但发现相关档案要么缺失,
要么被封存。晚上九点,他驱车前往父亲的住所。陆建国现在住在城郊的一处别墅,
远离市区的喧嚣。开门的是保姆,说老爷在书房。陆沉径直走向二楼书房。门开着,
陆建国正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书房里,那座正义女神雕像依然摆在书架上,蒙着眼,
手持天平与剑。“你来了。”陆建国没有转身,“我猜到你会来。”“父亲,1987年,
林阿姨是怎么死的?”陆建国缓缓转身,七十五岁的他依然身姿挺拔,
眼神锐利:“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在查一个案子,涉及到一些旧事。
”“旧事就让它过去吧。”陆建国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你最近压力很大,
那个连环杀人案。”陆沉没有接酒杯:“父亲,你认识王振涛律师吗?
”陆建国的手微微一顿:“听说过,不太熟。他怎么了?”“他是第四个受害者。
”陆沉盯着父亲的眼睛,“凶手专挑有家暴史的人下手。
”“那王振涛...”“他帮助家暴男逃脱法律制裁。”陆沉向前一步,“父亲,
你一生审判过很多人,你觉得这样的凶手,应该被原谅吗?”陆建国沉默了片刻,
抿了一口酒:“法律面前,没有人有资格私自审判他人。无论动机多么‘正义’,
犯罪就是犯罪。”“那如果法律本身就有漏洞呢?
如果有些人能够利用法律伤害他人而不受惩罚呢?”“那就完善法律,而不是诉诸暴力。
”陆建国的声音变得严厉,“沉儿,你是警察,不应该有这种危险的想法。
”陆沉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报纸照片,放在书桌上:“林阿姨真的是意外死亡吗?
”书房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陆建国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盯着那张照片,
手指微微颤抖:“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凶手给我的。”陆沉说,“她说,
林阿姨的死不是意外,还有母亲,姑姑,以及你那个失踪的女学生...”“够了!
”陆建国猛地拍桌,“这是一个罪犯的诽谤!你想相信一个连环杀手,还是相信你的父亲?
”陆沉看着父亲愤怒的脸,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母亲躲在厨房里哭泣,父亲在客厅砸东西。
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曾经努力压抑,告诉自己那只是父亲压力大的偶尔失控。
“母亲去世那天,”陆沉的声音很轻,“她身上的淤青,是你造成的吗?
”陆建国的表情从愤怒转为震惊,然后是深深的痛苦:“你...你一直这么想?
”“我需要真相,父亲。”陆建国跌坐在椅子上,
突然显得苍老了许多:“你母亲...我们确实有过争执,但我从未动手打过她。
那些伤...是她自己不小心...”“不小心?”陆沉感到一阵反胃,“一次是偶然,
两次是巧合,但母亲身上的伤从未间断过!”“你不明白!”陆建国突然激动起来,
“婚姻是复杂的,你母亲她...她有时会激怒我,但我从未真正伤害过她!
”陆沉看着父亲,这个他尊敬又恐惧了一生的男人,突然感到陌生。他转身离开书房,
在门口停下:“我会查清所有真相,包括林阿姨的死。”“沉儿!
”陆建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恳求,“有些事,不知道更好。”陆沉没有回头,
径直走出了别墅。夜空无星,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月光。他坐进车里,没有立即发动引擎,
而是拿出了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未读的匿名信息:“想知道真相,明天下午三点,
老城区梧桐咖啡馆。单独来。”他回复:“我会来。
”3父亲的秘密梧桐咖啡馆位于老城区的一条僻静街道,店面不大,但装修雅致。
陆沉提前半小时到达,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下午三点整,
那个女人准时推门而入。今天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长发披散在肩上,
看起来像个普通的白领。她在陆沉对面坐下,点了杯美式咖啡。“你很准时。”她说。
“你也很准时,审判者**。”陆沉直视她的眼睛,“怎么称呼?”“林晚。”她微微一笑,
“真名。”“林?”陆沉想起了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和林薇有什么关系?”“她是我姑姑。
”林晚的表情变得严肃,“1987年,她和我父亲一起考入法学院,
遇到了当时已经是检察官的陆建国。她崇拜他,爱上他,然后‘意外’坠楼身亡。
”“警方调查过...”“警方被他误导了。”林晚打断道,“我父亲一直在调查妹妹的死,
但每次接近真相,就会遇到‘意外’。十年前,他死于一场车祸,刹车线被人剪断。
”陆沉感到一阵寒意:“你有证据吗?”林晚从包里掏出一个旧笔记本,
推到陆沉面前:“这是我父亲的调查笔记。里面记录了陆建国与四名女性的关系,
以及她们的‘意外’死亡或失踪。巧合的是,每个女人死前,
都曾向亲友透露过陆建国有暴力倾向。”陆沉翻开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