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带儿子去童梦岛乐园，他最爱的“勇气小狮子”被一个熊孩子抢了。熊孩子的妈，
一个浑身名牌的女人，抱着胳膊翻了个白眼：“一个破玩具，让给他玩玩怎么了？
你家孩子这么小气？”我蹲下来，准备跟孩子们讲道理。
她却笑了：“跟我这儿演什么温柔教育呢？装给谁看啊。”她身边的男人也帮腔：“就是，
赶紧让你儿子别哭了，影响我们家豆豆的心情。”经理来了，点头哈腰地站在他们那边，
劝我“大度一点”。他们不知道。被抢走的“勇气小狮子”，是我一笔一画创作出来的。
而这个让他们耀武扬威的童梦岛乐园，我是最大的股东。1童梦岛乐园的海洋球池，
像一锅煮沸的彩色糖果。我儿子桐桐，抱着他的“勇气小狮子”玩偶，正把自己往球堆里埋。
那只小狮子是他今天的护身符。出门前，他因为不想去兴趣班，跟我闹了点小别扭。
最后我们各退一步，不去上课，但必须带上这只代表“勇敢”的小狮子，并且答应我，
今天在这里要自己交一个新朋友。他玩得正开心，一个小胖墩突然冲过来。那孩子虎头虎脑，
穿着一身印满“勇气小狮子”的套装，动作却一点也不“勇敢”。他一把就从桐桐怀里，
把那只玩偶扯了过去。桐桐愣住了。他眼圈一下就红了，伸着手，奶声奶气地说：“还给我，
这是我的。”小胖墩把玩偶抱得死死的，理直气壮：“我喜欢！就是我的！”我站起来，
走了过去。还没等我开口，一个尖细的女声就响了起来。“哎呀，豆豆，你看你，
喜欢就跟妈妈说嘛，妈妈给你买个新的。”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走了过来，
画着精致的妆。她嘴上说着儿子，眼睛却瞥着我，带着点不屑。我没理她，蹲下身，
看着那个叫豆豆的小男孩。“小朋友，你好。你很喜欢这只小狮子，对吗？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豆豆点点头，把玩偶往怀里又塞了塞。“但是，
这只小狮子是这个哥哥的。你抢过来之前，问过哥哥的意见吗？”女人不耐烦了，
踩着高跟鞋“嗒嗒”地走近。“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小孩子玩玩嘛，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她拉过豆豆，帮他把玩偶理了理，好像那东西本来就是她儿子的。“一个破玩具，
我们豆豆喜欢，是给你家孩子面子。多少钱？我赔给你不就完了？
”她身边一个穿着紧身恤的男人也跟了上来。他头发抹得油亮，手腕上戴着一块硕大的金表，
一看就是想把“我有钱”三个字刻在脸上。男人搂住女人的腰，对着我哼了一声。“就是，
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家豆豆难得喜欢个东西，你让你儿子让让他，不是应该的吗？
”我有点想笑。这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上演什么霸道总裁的戏码。我没抬头，
依旧看着豆豆。桐桐已经憋不住了，小声地抽泣起来。我把他拉到我身边，摸了摸他的头。
然后我才站起来，平视那个女人。“这位女士，第一，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物权归属的问题，从小就应该让孩子明白，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能变成自己的。
”“第二，这不是面子的问题。这是社交规则的问题。想要别人的东西，要先征求同意，
这是尊重。”“第三，”我顿了顿，看着她，“这不是一个破玩具。”女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跟我这儿说教呢？你谁啊你？”“我是他妈妈。”我指了指桐桐，
“也是这只小狮子的……家人。”男人嗤笑一声，把女人往怀里一带。“听见没，亲爱的，
人家说这是‘家人’，一个玩偶。穷得没见过世面吧？”“我看也是，”女人翻了个白眼，
“穿得一身地摊货，还学人家谈教育。”她低下头，捏了捏自己儿子的脸。“豆豆，别怕，
有妈妈在。这玩具，今天你就要定了！我看谁敢抢！”小胖墩得了撑腰，更加得意。
他抱着小狮子，冲桐桐做了个鬼脸。桐桐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下来了。我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这堂关于“边界感”的公开课，比我想象的要难上一些。
周围已经有家长在围观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传过来。“那家一看就不好惹。”“是啊，
算了算了，一个玩具而已。”“孩子哭得好可怜。”我没再跟他们废话。
道理是讲给愿意听的人听的。对于这种人，得换个方式。我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
我找到一张照片，然后递到那个叫豆豆的小男孩面前。“小朋友，你看，这只小狮子，
是我画出来的。”照片上，是我在画室里，对着电脑绘制“勇气小狮子”形象时的工作照。
豆豆愣住了。那个男人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皱着眉看了一眼。“什么玩意儿？P的图吧？
想钱想疯了？”他把手机扔还给我。女人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夸张地笑起来。“哎哟，
搞了半天，是个画画的啊？怎么？想说这狮子是你设计的，找我们要设计费啊？
”“我告诉你，这狮子是我儿子身上这套衣服送的！你找商家要去，别来讹我们！
”她指了指儿子身上的衣服。上面果然印着一个大大的LOGO——“童梦岛官方授权”。
我点点头。“对，我知道是官方授权的。”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授权协议，
是我签的。”2空气安静了那么一两秒。那个油头男人脸上的嘲讽僵住了，
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富婆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她眯着眼，重新打量我。“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收起手机，放回口袋，“我是《勇气小狮子》系列绘本的原作者，徐冉。
你儿子身上穿的这件衣服，用的卡通形象，是我画的。桐桐手里的这只玩偶，
是第一批纪念版，没在市面上卖过。”我说的都是实话。
这只玩偶是出版社为了庆祝销量破百万，特意给我定制的礼物，全世界就这么一只。
男人的表情变幻莫测，从不信到惊疑，最后落在了贪婪上。“你说你是作者，你就是啊？
有什么证据？”“证据？”我笑了，“那你觉得，需要什么证据？
”富婆显然比他脑子转得快。她拉了拉男人的袖子，态度软化了一点，
但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劲儿还在。“就算你是作者，那又怎么样？作者的孩子，
不更应该懂得分享的美德吗？”她开始给我戴高帽子了。“你是个公众人物，得以身作则啊。
为了一个玩具，跟我们普通人计较，传出去多难看？”这话说的，好像我不让她儿子抢玩具，
就是品德败坏。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天呐，她就是那个‘徐冉’？”“我看过她的绘本，
写得特别好。”“这下尴尬了，抢东西抢到原作者头上了。”“不过那女的说的也有道理，
作者是该大度点。”我听着这些话，觉得可笑。什么时候，“大度”成了纵容错误的借口？
我看着富婆，认真地说：“这位女士，你可能搞错了。正因为我是作者，
我才更要维护我作品里传达的价值观。”“《勇气小狮子》的故事核心，
是教会孩子尊重、勇敢和建立边界。而不是打着‘分享’的旗号，去侵占别人的东西。
”“你让你儿子抢走别人的玩具，这不叫分享，这叫强盗逻辑。”“强盗”两个字，
显然刺痛了她。富婆的脸瞬间涨红。“你！你说谁是强盗？”她身边的男人也反应过来了，
往前一步，指着我的鼻子。“**嘴巴放干净点！一个画画的，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信不信我让你以后在圈子里混不下去？”他这副样子，活像个护主的恶犬。
桐桐被他吓得往我身后缩了缩。我把儿子护在身后，眼神冷了下来。“是吗？
那我倒很想见识一下，你准备怎么让我混不下去。”“你……”男人被我噎住了。
富婆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喂？王经理吗？我李静，
在你这儿的海洋球池。我被人骚扰了，你赶紧过来一趟！”她挂了电话，抱着胳膊，
冷冷地看着我。“你不是能说会道吗？行，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在这个地方，
到底是你的‘道理’管用，还是我的‘会员卡’管用。”她晃了晃手上的一张黑色的卡。
童梦岛至尊黑钻会员卡。年费三十万的那种。我知道这张卡，因为这张卡的设计方案，
当初还是我拍板定的。没过两分钟，一个穿着西装，
别着“经理”胸牌的中年男人就一路小跑地过来了。他满头是汗，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李姐！李姐！您怎么在这儿啊？谁不长眼惹您生气了？”王经理一来，看都没看我一眼，
径直奔向富婆。富婆用下巴点了点我。“她。不仅纵容她儿子推我们家豆豆，
还骂我们是强盗。王经理，你们童梦岛就是这么服务VIP客户的？
”王经理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这位女士，是这样吗？
”我还没说话，他旁边的“小白脸”赵凯就添油加醋。“何止啊王经理，她还威胁我们呢！
说要让我们混不下去，口气大得很！”王经理的脸色更难看了。“女士，
我们童梦岛是高端亲子乐园，讲究的是和谐友爱的环境。您这样，让我们很难办啊。
”我平静地看着他。“王经理，我想你可能需要先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是她的孩子，
抢了我儿子的玩具。我只是在教育孩子，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教育？
”王经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您在我们这里教育我的客户？女士，
李姐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她儿子喜欢您孩子手里的玩具，是您孩子的荣幸。
您应该主动让出来，这才是懂规矩。”这话，真是让我开了眼。一个服务行业的经理，
竟然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你的意思是，因为他们是VIP，
所以他们的孩子就可以抢别人的东西？”“话不是这么说，”王经理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但您得看清形势。为了一个玩具，得罪李姐，您觉得划算吗？我劝您，还是赶紧道个歉，
这事就算过去了。”李静抱着胳膊，下巴抬得更高了。赵凯则是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们笃定，我一个普通人，在资本面前，只能低头。桐桐在我身后，紧紧抓着我的衣服。
他虽然小，但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我摸了摸他的背，让他安心。然后，我看着王经理，
笑了。“道歉？好啊。”王经理脸上露出“算你识相”的表情。李静和赵凯也一脸得意。
我顿了顿，继续说：“不过，在道歉之前，我想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你们童梦岛的企业文化里，是不是真的有一条，叫做‘VIP的儿子是皇帝’。
”3我的话让王经理愣住了。他大概没见过我这么不识抬举的。“你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我拿出手机，慢悠悠地解锁，“是求证。”李静在旁边冷笑一声。
“装腔作势。你能认识谁？打啊，我看着你打。我告诉你，今天这事，
你要是不跪下给我儿子道歉，就别想走出这个门！”她这话说得，跟黑社会一样。
赵凯更是不堪，直接掏出手机对着我拍。“来来来，大家都看看，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绘本作家徐冉。仗着自己有点名气，欺负我们家孩子，还威胁消费者。
我要发到网上去，让你身败名裂！”他一边说，一边给周围的人看镜头。
有些不明真相的家长，还真被他带了节奏，开始对着我指指点点。舆论对我越来越不利。
桐桐的小手抓我抓得更紧了。我能感觉到他的害怕。我把他抱起来，让他把脸埋在我肩膀上。
“宝宝别怕，妈妈在。”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三声，
被接了起来。一个沉稳又带着点急切的男声传来。“徐总？您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是不是项目上有什么新指示？”是童梦岛的创始人兼CEO，陈东。我们合作很多年了，
从一个idea，到开出全国上百家分店，他叫我“徐总”，叫习惯了。我开了免提。
不大不小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王经理的表情，瞬间凝固。
李静和赵凯也傻了眼。“徐总？”我没理会他们的反应，对着电话说：“陈总，
我没什么新指示。我就是想跟你咨询个业务问题。”陈东在那头很客气：“您说您说，
千万别用‘咨询’这个词，折煞我了。”“是这样，”我语气平静，
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现在在你家童梦岛的金源分店。我儿子手里的一个玩偶，
被另一位小朋友抢了。”电话那头的陈东沉默了一下。他大概在想，
我为什么会为这点小事亲自给他打电话。“然后呢？”“然后，对方的家长，
一位自称是你们至尊黑钻会员的李女士，认为她的孩子抢东西是理所应当的。
你们分店的王经理也支持这个观点，并且要求我，向这位李女士道歉。
”我瞥了一眼脸色已经开始发白的王经理。“所以我想问问，陈总，
这是你们公司新推出的‘VIP特权服务’吗？如果是的话，我觉得这个创新很有意思，
有必要在下次的股东大会上，让大家一起学习一下。”“股东大会”四个字，像一颗炸雷，
在现场炸开。电话那头的陈东，呼吸声都变粗了。“徐总！您……您在金源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颤抖。“哪个王经理？让他给我滚过来听电话！
”陈东是真的生气了。我把手机递向王经理。王经理的腿都软了，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哆哆嗦嗦地接过手机，贴在耳边，腰瞬间弯成了九十度。“陈……陈总……”“王八蛋！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那是徐总！是我们公司最大的股东！**是不是不想干了！
”陈东的咆哮声，就算没开免提，也隐约能传出来。王经理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我……我不知道啊陈总……我……”“我什么我！你给我站在那里别动！
给我跟徐总和她的孩子赔礼道歉！我他妈现在就过去！你要是让徐总受了半点委屈，
我扒了你的皮！”电话被狠狠地挂断了。王经理拿着我的手机，像是捧着一块烙铁，
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他“扑通”一声，就想给我跪下。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王经理，别这样。你代表的是公司的形象，跪我不合适。”我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
但越是这样，王经理越害怕。他哭丧着脸，把手机递还给我。
“徐总……徐董……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我真的不知道是您啊！
”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周围的家长们都看傻了。
这反转，比电视剧还精彩。刚才还对我指指点点的几个人，现在都悄悄地往后退，
生怕被我注意到。而那对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男女，李静和赵凯，已经彻底石化了。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和“大祸临头”。李静的嘴巴张着，半天合不上。
赵凯手里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屏幕碎成了蜘蛛网。他看我的眼神，
像在看一个怪物。我没再看他们。我低下头，轻轻拍着桐桐的背。“宝宝，你看，
妈妈告诉过你，讲道理是有用的。只是有时候，我们需要换一种别人能听懂的方式，
去跟他们讲。”桐桐在我怀里，懵懂地点了点头。他可能还不太明白“股东”是什么意思。
但他看懂了。刚才那个凶巴巴的经理，和那对坏阿姨坏叔叔，都怕妈妈了。这就够了。
那个叫豆豆的小胖墩，还抱着我的小狮子。他看看他脸色惨白的妈妈，又看看我，
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我朝他伸出手。“小朋友，现在，可以把小狮子还给哥哥了吗？
”我的声音依旧温柔。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4豆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把怀里的小狮子往地上一扔，扑到他妈妈李静的腿上。
李静浑身一颤，像是才从冰冻状态中解脱出来。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引以为傲的黑钻会员卡，此刻像个笑话。
而她身边的赵凯，反应更奇怪。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脸，眼神从震惊，慢慢变成了惊恐，
最后是一种近乎绝望的辨认。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我抱着桐桐，
走到被扔在地上的小狮子旁边，弯腰捡了起来。玩偶的耳朵上沾了点灰。我仔细地拍了拍，
然后重新交到桐桐手里。“好了，小狮子回家了。”桐桐破涕为笑，紧紧地抱住玩偶，
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直起身，看向脸色煞白的赵凯。“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我问得很随意。但我知道，他已经认出我了。赵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冷汗从他油亮的额角滑落。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徐……徐**……”他没叫我“徐总”，也没叫我“徐董”。他叫我“徐**”。
那是五年前，他还是一家小出版社的儿童读物编辑时，对我的称呼。那时候，
我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怀揣着梦想，把我的第一本绘本《勇气小狮子》的手稿，
投递给了他所在的出版社。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就是用现在这种看不起人的眼神，
看着我，和我那份打印得有些粗糙的手稿。他说：“徐**，你的故事太幼稚了，
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什么勇气，什么边界，现在的小孩子谁看这个？我们要的是**，
是爽点，是能让他们父母心甘情愿掏钱的东西。”他把我的手稿扔回给我。“这个市场，
你这种理想主义者，是混不下去的。回去吧。”当时的我，很受打击。但我没有放弃。
我拿着手稿，找了十几家出版社，最后才遇到我的伯乐。后来的故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勇气小斥资》火了，火得一塌糊涂。而他，听说因为业绩太差，早就被那家出版社开除了。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重逢。他成了富婆身边的小白脸。而我，
成了他惹不起的人。真是讽刺。李静听见赵凯对我的称呼，也愣住了。她看看赵凯，
又看看我，似乎不明白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渊源。“阿凯，你……你认识她？
”赵凯的嘴唇都在发抖，他不敢看李静，也不敢看我。“我……”我替他回答了。“认识。
五年多前，赵先生还是赵编辑的时候，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我看着赵凯，笑了笑。
“赵编辑当时还指点过我，说我的作品没有商业价值，让我别做梦了。
我一直记着这份‘提携’呢。”“提携”两个字，我咬得特别重。赵凯的脸，
瞬间从惨白变成了猪肝色。他终于明白，自己今天踢到的，是怎样一块铁板。他惹上的，
不只是一个乐园的大股东。还是一个，被他亲手推开的，巨大财富和成功的化身。这份羞辱，
比当众下跪还要难堪。李静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指着赵凯，气得发抖。
“你……你这个废物！你当初就是这么看项目的？你知不知道这套绘本现在值多少钱？
版权费都上亿了！”她这一嗓子，把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恩怨。
这瓜，可太大了。赵凯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他大概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李静越想越气，
抬手就给了赵凯一个耳光。“啪！”声音比刚才王经理自己打的那个，还要响亮。
“我养着你，是让你给我长脸的！不是让你把我的脸扔在地上踩的！你得罪的是谁？
是摇钱树！你这个蠢货！”她又骂又打，完全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赵凯抱着头，
任由她发泄。这一幕，真是难看。我不想让桐桐看到这种场面。我抱着他，转过身，
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王经理赶紧跑过来，点头哈腰地给我引路。“徐董，您别生气，
我带您去VIP休息室，我……”“不用了。”我打断他，“我儿子今天不想玩了。
”我的声音很冷。王经理的身体僵住了，冷汗冒得更凶了。他知道，我这句话，
就等于给他判了死刑。就在这时，乐园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西装、气喘吁吁的男人，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正飞快地朝这边跑来。是陈东。他真的来了。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5陈东一路跑过来，西装外套的扣子都跑掉了一颗。他跑到我面前，
先是看了一眼我怀里的桐桐，确认孩子没事，才松了口气。然后，他转向我，
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徐总，对不起！是我管理不善，让您和孩子受惊了！”他这一拜，
让全场再次陷入了死寂。如果说刚才王经理的态度，还可能被人误解为是员工对老板的畏惧。
那现在，童梦岛的创始人兼CEO，一个在财经杂志上都能看到的人物，对我如此恭敬，
那就只说明一个问题。我的身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得多。我抱着桐桐，侧身让了一下，
没受他这个大礼。“陈总，你言重了。我今天只是个普通的消费者。”“您千万别这么说！
”陈东直起身，脸色铁青地看着旁边已经吓傻了的王经理，“消费者是我们的上帝，
更何况是您！王德发！你给我滚过来！”王经理连滚带爬地凑过去。
“陈总……”“别叫我陈总！”陈东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我问你，
童梦岛的员工守则第一条是什么？”“是……是‘客户至上，服务第一’……”“放屁！
”陈东一脚踹在他腿上，“我教你们的第一条是‘尊重每一个孩子’！你做到了吗？
你让VIP的孩子抢东西，你逼着普通客户道歉，**的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我……我错了陈总……”“你现在知道错了？晚了！”陈东指着大门的方向，“你，
现在就给我滚蛋！立刻！马上！”王经理面如死灰，瘫倒在地。陈东处理完王经理，
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对还在拉扯的男女。李静已经不打赵凯了。她看着陈东，
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陈……陈总，您好。我是李静，
天鸿集团的……”“我知道你是谁。”陈东冷冷地打断她，“你老公的公司，
上个月还想跟我们谈合作，被我拒了。回去告诉你老公，以后童梦岛，
以及我陈东旗下的所有产业，都不会跟天鸿集团有任何业务往来。”李静的脸，
彻底没了血色。她知道，陈东这句话的分量。这不仅仅是丢了一单生意，这是在整个商圈里，
下了对天鸿集团的封杀令。她老公要是知道了，非扒了她的皮不可。她腿一软，
也差点坐到地上。旁边的赵凯，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陈东的目光最后落在他身上，
眼神里充满了鄙夷。“至于你，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说完，他转回头，再次面向我，
脸上已经换上了谦卑的笑容。“徐总，您看这么处理，还满意吗？”我摇摇头。“陈总，
这不是我满不满意的问题。”我走到那个还在哭的小胖墩豆豆面前，蹲了下来。
李静和赵凯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我要对他们儿子做什么。我没理他们。我看着豆豆，
把“勇气小狮子”递到他面前。“小朋友，你看，小狮子哭了。
因为它今天遇到一个不讲礼貌的小朋友，它很伤心。”豆豆看着我，抽噎着，不敢说话。
“但是呢，小狮子也很勇敢。它告诉我，只要那个小朋友，愿意跟它和它的主人，
说一声‘对不起’，它就愿意原谅他。”我看着豆豆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
愿意当一个勇敢道歉的孩子吗？”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小小的孩子身上。
豆豆看看我手里的玩偶，又回头看看他那对失魂落魄的父母。他犹豫了很久。最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