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49次重生。闹钟在耳边尖叫，阳光刺眼。身边的夏娃翻了个身，睡颜安静。一切，
都和过去48次一模一样。我坐起身，脑海中那个冰冷的、不属于我的声音，
准时响起：【指令：杀死夏娃。】【任务时限：24小时。】【失败惩罚：世界毁灭。
】前48次，我失败了。我眼睁睁看着夏娃变成怪物，看着这座城被黑暗吞噬。这一次。
我摸了摸床头柜上，那瓶早就准备好的无色无味的毒药。我不能再失败了。我必须，
亲手杀死我最爱的女人。1.“老公，早啊。”夏娃揉着眼睛坐起来，长发凌乱，
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很暖，很软。我的手，僵在半空。指尖，
还残留着触碰毒药瓶身的冰凉。“怎么了？”她仰起脸，漂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疑惑，
“没睡好吗？黑眼圈好重。”“没事。”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快去洗漱吧，
我去做早餐。”她没多想，像往常一样，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水声哗哗响起。机会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心脏狂跳。我拿起桌上那瓶毒药，手抖得厉害。【氰化物，改良型，
三秒见效，无痛苦。】这是我上一次循环，从黑市医生那里高价换来的。
夏娃有低血糖的毛病，每天早上必须喝一杯蜂蜜水。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走进厨房，
熟练地拿出蜂蜜罐，倒水，搅拌。然后，我拧开了那瓶小小的，装着死神的玻璃瓶。
只要一滴。只要一滴，一切就都结束了。我的手悬在杯口，却怎么也倒不下去。脑海里，
全是夏娃的笑脸。“林舟，外面好危险，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林舟，
这是我给你织的围巾，不许嫌丑。”“林舟，能嫁给你，真好。”“哐当！
”我失手打翻了水杯。温热的蜂蜜水，洒了一地。“怎么了老公？”浴室的门开了，
夏娃探出半个脑袋，嘴里还叼着牙刷，满是泡沫。“没……没事，手滑了。
”我狼狈地蹲下身，收拾着玻璃碎片。“小心点呀，别划到手。”她含糊不清地说着，
又缩回了浴室。我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心中满是苦涩。不行。下毒这种事，我做不到。
必须换个方法。一个……看起来更像意外的方法。静默之城，是人类最后的庇护所。
这里物资匮乏，电力紧张。高层住宅的电梯，年久失修，经常出故障。我们家，在12楼。
夏娃在城西的医疗中心上班，每天早上八点准时出门。而那部电梯，在八点零三分左右，
会有一个致命的电流过载BUG。会导致电缆瞬间绷断。这是我用前三次的死亡换来的情报。
我收拾好厨房，重新给她冲了一杯蜂蜜水，然后开始准备早餐。煎蛋，培根，烤面包。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哇，好香！”夏娃洗漱完出来，像只小猫一样凑过来，
从背后抱住我的腰。“老公最好了。”我的身体，瞬间僵硬。吃完早餐，时间指向七点五十。
“我上班啦。”夏娃在玄关换鞋，对我挥了挥手。“晚上想吃糖醋排骨。”“好。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她走了。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几乎虚脱。我冲到窗边，
死死地盯着楼下的单元门口。一分钟。两分钟。八点整，夏娃的身影出现了。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灰败的末世里，像一朵干净的百合花。她走向电梯间。我的心，
提到了嗓子眼。八点零一分。她进去了。八点零二分。电梯开始上升。
我死死地盯着电梯楼层的显示灯。3……4……5……就是现在！我闭上眼，不敢再看。
心中默数。三。二。一。“轰——！！！”一声巨响，从电梯井的方向传来！
整栋楼都为之一颤！紧接着，是刺耳的警报声！“电梯坠落！12号楼电梯发生坠落事故！
重复……”我成功了。**在墙上，缓缓地滑坐到地上，浑身冰凉。眼泪，
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夏娃……对不起。为了这座城，为了所有人……请你，原谅我。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哭喊声。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打开门。
楼道里，挤满了人。救援队的人，正在用切割机破拆着变形的电梯门。
一个邻居大妈看到了我，哭着说：“小林啊！你快来看看！
你媳妇她……她为了救人……”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刚刚电梯突然失控！是你媳妇！是她一把推开了电梯里的小军！
自己却……”大妈泣不成声。我疯了一样地挤进人群。电梯门被强行破开。里面，血肉模糊。
而一个小男孩，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他叫小军，是8楼的住户。他为什么会在电梯里？
他今天早上，不应该去城东的学校吗？不对！情节不对！这和前几次的循环，完全不一样！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一个虚弱又熟悉的声音。“老……老公……”我猛地回头。
只见夏娃，脸色惨白地靠在墙上。她的额头在流血，白色的连衣裙上，也沾满了血迹。
但她……还活着！“夏娃！”我冲过去，一把抱住她。
“你怎么会……”“我……我刚进电梯……”她虚弱地说，“看到小军在里面，
电梯突然就开始晃……我想起你之前说，
安全……我就……我就把他推了出去……”“然后……电梯就掉下去了……”她推开了小军。
而自己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也被巨大的冲击力，甩了出来？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我抱着她，浑身发抖。又失败了。为什么？为什么连世界都在阻止我救它？
就在我心神俱裂的时候，我突然瞥见。那个得救的小军，正躲在人群后面。他看着我，
眼神里没有一丝孩童该有的惊恐。只有一种……冰冷的，像是在看一个失败者的眼神。
他对我，做了一个口型。我看得清清楚楚。他说的是——“废物。”2.我的血液，
瞬间凝固了。小军。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部必死的电梯里？又为什么，恰好被夏娃救了？这绝不是巧合！
我抱着受伤的夏娃，在救援队的帮助下，把她送去了医疗中心。就是她工作的地方。
经过检查，还好，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和一些皮外伤。医生让她留院观察。我守在病床边，
看着她沉睡的脸，脑子里一团乱麻。距离24小时的最终时限，还剩下不到16个小时。
我必须想出新的办法。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林舟哥。”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是夏娃的同事，叫小雅。“夏娃姐没事吧？”“没事了，谢谢。”“那就好。
”小雅松了口气，随即又抱怨道，“真是的，城里的治安越来越差了。昨天晚上，
我们药品库的门锁被撬了，丢了一批高危药品。”高危药品？我心里一动。“丢了些什么？
”“好像有大剂量的胰岛素，还有一些……叫什么琥珀胆碱的肌肉松弛剂。”小雅压低声音，
“听说一针下去，就能让人心跳停止，还查不出死因呢……”琥珀胆碱！
我瞬间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谋杀计划。琥珀胆碱，能造成呼吸肌麻痹，让人在清醒中窒息而死。
死状，和普通的猝死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它代谢极快，尸检根本查不出来！一个完美的，
找不到凶手的意外死亡。“你们药品库……安保很严吗？”我试探着问。“以前挺严的，
但最近供电不足，很多监控都停了。”小雅叹了口气，“丢了东西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我的心，再次狂跳起来。这是机会。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我找了个借口，
离开病房。凭着前几次循环中对医疗中心地形的记忆，我轻易地绕到了药品库的后面。
如小雅所说，监控果然是关闭的。门锁有被暴力撬开的痕迹，显然还没来得及更换。
我轻易地溜了进去。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我在一排排的药架上，疯狂地寻找。很快，
我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贴着骷髅标签的盒子。
【琥珀胆碱注射液】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空针管，抽了满满一管。然后，
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药品库。回到病房，夏娃还没醒。我坐在床边，
手里紧紧攥着那支针管，手心全是冷汗。只要把这个东西，
推进她的输液管里……一切就都结束了。她不会有任何痛苦。只会在睡梦中，安静地离开。
我颤抖着，伸出手，掀开了被子，找到了她手背上的输液管。那个小小的，
可以连接针头的接口，近在咫尺。我的大脑在尖叫，在催促我。快！动手！
你想再看一次世界毁灭吗？我闭上眼，心一横，针尖对准了接口——“你在干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吓得浑身一激灵，针管掉在了地上。回头一看，
是医疗中心的主任，一个叫张海的男人。他戴着金丝眼镜，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
“我……我看到输液管里有气泡，想帮她处理一下。”我慌忙地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一脚将地上的针管踢到了床底。张海推了推眼镜，一步一步地走进来。他没有看我，
而是径直走到病床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输液设备。“处理得很好，没有气泡。
”他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我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后背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夏娃是我们的骨干，她的安全，我们中心会全权负责。
”张海转过身，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就不劳家属费心了。
”“特别是……外人。”他的话，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他发现了什么？
还是说，他只是在警告我？他弯下腰，从床底，捡起了那支掉落的针管。他拿到鼻子前，
闻了闻。“这是……”他眉头一皱。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完了。被发现了。
“这是……维生素B12的味道。”张海看着我，笑了笑。“林先生，是最近太累了吗？
需要我给你也开一点营养剂吗？”我愣住了。维生素？我猛地抢过针管，也闻了一下。
真的是维生素的味道！怎么回事？我亲手抽的琥珀胆碱，怎么会变成维生素？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我离开药品库之后，有人……把它换掉了！是谁？是张海吗？“好了，
不打扰病人休息了。”张海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
对我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对了，林先生。提醒你一下。”“这家医院，没有监控死角。
”3.张海走了。病房里，死一般地寂静。我看着手里那支针管，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医院没有监控死角。”他在撒谎！我之前去药品库，明明看到监控是关着的！他是在诈我！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这个张海，绝对有问题。在前几次的循环里，他只是个不起眼的路人甲。
为什么这一次，他会处处针对我？还有，我的琥珀胆碱，到底是谁换掉的？
“唔……”床上的夏娃，动了一下，醒了。“老公？”“我在。”我连忙收起针管，
挤出一个微笑。“感觉怎么样？”“头有点晕……”她揉了揉太阳穴，“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我给她倒了杯水。“对了老公，”她突然想起什么，“刚刚，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什么了？”“我梦到……你拿着一支针，要扎我。
”夏娃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好奇怪的梦。”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只是个梦而已。”我强装镇定。“嗯。”她点了点头，没再多想。“老公，我饿了，
想吃城南那家的馄饨。”城南，馄饨店。这是我和夏娃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好，
我这就去给你买。”我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我需要冷静一下。现在的情况，
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电梯坠落失败了。注射毒药也失败了。
身边还多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张海，和一个眼神诡异的小孩。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和我记忆里的循环，偏差越来越大？我心烦意乱地走在街上。静默之城的天空，
永远是灰蒙蒙的。街上的行人，个个行色匆匆，表情麻木。这就是末世。
一个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牢笼。我真的，要为了这些麻木的人，杀死我唯一的光吗？
我走到了城南。馄饨店还开着，老板是个和善的老头。“小林来啦！还是老样子？”“嗯，
一碗三鲜的，多加点香菜。”等待的时候，我坐在角落里，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距离最终时限，只剩下12个小时。我必须赶在今晚午夜之前，完成任务。否则，
一切都将重来。不，比重来更可怕。是彻底的毁灭。这一次，我不能再心软了。
必须用最直接，最暴力，最无法被“巧合”阻止的办法！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煤气。静默之城的能源供应，主要依靠地下的天然气管道。只要破坏家里的煤气阀门，
造成泄漏……然后，一个微不足道的火星……比如，一个定时的电蚊香……轰！一切，
都将化为灰烬。这一次，谁也救不了她！这个计划，堪称完美。唯一的缺点是……我也会死。
不过，无所谓了。如果夏娃死了，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能和她死在一起，或许，
是最好的结局。我打定了主意。买完馄饨，我又去黑市，买了一个高精度的定时器。
回到医院，夏娃已经可以下床了。“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待在这里。”她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好，我们回家。”这正合我意。办完出院手续，
我们回到了那个既温馨又即将成为地狱的家。夏娃吃了馄饨，精神好了很多。“老公，
我们晚上看电影吧？好久没看了。”“好啊。”我一边答应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走进厨房，
关紧了门窗。然后，我拿出一把扳手，开始对煤气管道的总阀门动手脚。
我故意拧松了接口的一个螺丝。嘶嘶——微弱的煤气泄漏声，传了出来。很好。然后，
我拿出那个定时器，连接上一个旧的电蚊香加热器。我把时间，定在了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
也就是，最终时限的前一分钟。我把这个小小的“炸弹”，藏在了客厅沙发的下面。
做完这一切，我手心全是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老公，你在厨房干嘛呢？
神神秘秘的。”夏娃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没什么，收拾一下。”我走出去，
看到她已经选好了电影。是一部很老旧的爱情片。我们依偎在沙发上，
像无数对普通的情侣一样。电影里演着别人的悲欢离合。而我，
却在倒数着自己和爱人的生命。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点。十一点。十一点半。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冰凉。夏娃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林舟，你怎么了？
一直在发抖。”她关切地摸了摸我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没有。”我摇了摇头，
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夏娃。”“嗯？”“我爱你。”夏娃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笑得像个孩子。“干嘛突然说这个，肉麻死了。”她嘴上这么说，却把头，
更深地埋进了我的怀里。“我也爱你。”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了。时钟的指针，
指向了十一点五十八分。还有一分钟。我闭上眼，等待着最后的审判。“滴答，
滴答……”我仿佛能听到，沙发底下那个定时器，走向终点的声音。就是现在！我抱紧夏娃，
准备迎接那毁灭一切的火焰。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电影的片尾曲，在悠悠地响着。失败了？怎么可能？是定时器坏了？
还是……我猛地起身，趴到沙发底下一看。定时器，好好的。电蚊香，也是热的。
但……没有爆炸。我突然闻到，空气中那股浓烈的煤气味……消失了。
我疯了一样地冲进厨房。只见那个被我拧松的阀门接口处，被人用一块湿毛巾，
死死地堵住了！旁边，还扔着几个烧断的保险丝！是有人在我之后，来过这里！并且，
阻止了这一切！是谁？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想知道真相吗？来城北的废弃钟楼。一个人来。】落款是——【Z.H.】Z.H.？
张海！4.废弃钟楼。静默之城最北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我没有告诉夏娃，
只说出去买点东西。我必须去。我一定要搞清楚，张海到底想干什么！夜色如墨。
我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钟楼很高，
像一头沉默的巨兽，矗立在黑暗中。我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走了进去。里面，比外面更黑。
一股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张海？”我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没人回应。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顺着盘旋而上的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楼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