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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疼来得又急又猛，可我口袋里空空的，止痛药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我捂着嘴跌跌撞撞往外跑，没走几步就撞到一个人身上。
“哎哟，姑娘你没事吧？”
熟悉的语调像根细针，我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我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满是岁月痕迹的眼睛——是我妈。
她看到我的脸时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恍惚。
可很快就挪开了目光，显然没认出我。
“抱歉啊，我要去参加我女儿的婚礼，太激动了没看路。”
她拍了拍我衣角，语气竟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你这孩子，走路怎么冒冒失失的？
要是摔着了，你妈该多心疼。”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攥紧相机，转身往人群外逃。
余光里，她一头黑发梳得整齐，精神好得不像当年那个在我病床前哭到满头白发的女人。
回到出租屋时，我几乎瘫倒在地。
抖着手去捡散落的止痛药，药片却接二连三地掉到地上。
最后这三天，医生说只能靠止痛药让我舒服些，可我连吃药都这么费劲。
那些被病痛碾碎的过往，突然清晰得像就发生在昨天。
第一次吐血那天，是我答应裴司璟求婚的第二天。
我们在出租屋里吃泡面，他趴在纸上兴奋地画我们新家的格局：
“这边放你的梳妆台，阳光刚好照进来；
阳台要留块地方种你喜欢的多肉，朝南的花盆不容易烂根。”
他笔尖戳了戳图纸，抬头冲我笑，眼里的光比台灯还亮。
我握着筷子的手突然顿住。
体检单上的“癌症”像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
一开始治疗真的很顺利，化疗的反应渐渐减轻，复查时医生说癌细胞得到了有效遏制。
爸妈攥着检查单哭，说倾家荡产也要把我治好。
裴司璟更是拼了命的疼我。
那些日子虽然苦，可看着他眼里的光，我总觉得再难都能熬过去。
我们就这样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阶段，连婚纱的款式都看好了。
出院那天，裴司璟特意带来一件绣着桃花的红裙:
“我问过老人了，穿红的能冲喜，”
“等你养好了，咱们就穿这个拍婚纱照。”
我满心欢喜地等他缴费，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一口血吐在红裙上。
我拽住赶来的医生，歇斯底里地问：
“你不是说我的癌细胞已经遏制住了吗？
为什么我还是吐血？”
医生的眼神满是怜悯：
“程**，任何癌症都有复发的可能性......
按照目前的医疗水平，你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我躲在厕所里，满心都是不甘。
为什么偏偏是我？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我判死刑？
裴司璟侧过头看我，眼神里藏不住的关切，
“以后复查，医生是不是说可以减少药量了？”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故作轻松：
“对啊，医生说我恢复得特别棒，算是彻底好了。”
他信了，又开始说他看好的那套婚房......。
夜里躺在床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我摸着他的手忍不住问道：
“阿璟，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他猛地转过身，把我搂得更紧：
“我会来陪你。”
我当时“噗嗤”一声笑了，骂他是“没救的恋爱脑”。
可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进枕头里。
我太了解他了，他性子轴，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我不能拖累他。
他恨我，才能好好过他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