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深夜的求助2025年深秋的雨，总带着一股子化不开的寒意。夜里十一点，
城市早已褪去白日的喧嚣，唯有急诊楼的灯光像座孤岛，亮得刺眼。
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雨幕，由远及近，最后重重地停在急诊楼门口，轮胎碾过积水的路面，
溅起半米高的水花。护士陈曦刚结束一台长达三小时的抢救，
正靠在护士站的椅子上揉着酸胀的肩膀，搪瓷杯里的菊花茶早就凉透了。听到救护车的声音，
她条件反射地直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白大褂往身上披。急诊室的工作就是这样，
永远没有“结束”的概念，只有“下一个”的紧急。“陈护士，快来搭把手！
”担架工老张的声音裹着雨气冲进来，他和另一个同事正抬着一副担架往抢救室跑，
担架上盖着的蓝色急诊毯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陈曦快步跟上，伸手撩开毯子一角，
看清了病人的模样——那是个中年女人，约莫四十岁出头，脸色白得像张纸，
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双手紧紧捂着上腹部，身体蜷缩成一团，
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钻心的疼痛。“病人姓名？年龄？既往病史？
”陈曦一边帮着把病人转移到抢救床上，一边语速飞快地问跟在后面的报警人。
报警的是女人隔壁的租户，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被雨水打湿，
贴在额头上，看起来有些慌乱：“我、我只知道她姓林，
具体叫啥不清楚……晚上十点多听见她屋里有动静，一开始以为是摔东西，
后来就没声儿了，我扒着门缝看了眼，见她躺在地上不动，就赶紧报警了。”陈曦点点头，
目光落在女人的手臂上——那是双极其瘦削的手，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小臂上隐约能看到几块淡褐色的淤青，像是旧伤叠着旧伤。她伸手去测女人的脉搏，
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脉搏又快又弱，像根随时会绷断的弦。“血压70/40，
心率120，准备建立静脉通路，先补生理盐水！”陈曦朝着旁边的实习护士喊道，
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遇到这种不明原因的急症，
她的心都会揪得发紧。实习护士手忙脚乱地准备着输液用品，陈曦则蹲在抢救床边，
试图和病人沟通：“大姐，能听见我说话吗？哪里不舒服跟我说，我们会帮你的。
”女人缓缓睁开眼，眼神涣散，像是蒙着一层雾，她盯着陈曦看了几秒，嘴唇动了动，
却没发出声音，只有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混着脸上的冷汗，
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两道深色的痕迹。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闯了进来，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和烟味，
进门就冲着床边嚷嚷：“林秀琴！你又搞什么鬼？大半夜的折腾人，
不知道我明天还要上班吗？”男人嗓门极大，吓得实习护士手一抖，针头差点掉在地上。
陈曦皱起眉，上前一步挡住男人：“先生，这里是抢救室，病人需要安静，请您先出去。
”男人转头瞪着陈曦，眼睛里布满血丝，语气更冲了：“我老婆我凭什么不能看？
她就是装的！天天在家待着不干活，还净给我添麻烦，这下好了，又得花钱看病！
”这话像根针，扎得陈曦心里发疼。她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也就是林秀琴，
只见她听到男人的话后，身体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没有血色，
双手把腹部捂得更紧了，
续地念叨着：“别骂了……别骂了……我不是故意的……”陈曦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强压着怒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先生，病人现在血压很低，情况很危急，
您的话可能会**到她，影响治疗。如果您真的关心她，就请先在外面等，
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或许是陈曦的眼神太过坚定，
或许是抢救室里严肃的氛围让男人有些收敛，他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但也没出去，
就靠在墙角，掏出烟来想抽，被陈曦眼疾手快地制止了：“医院禁止吸烟，麻烦您配合。
”男人不耐烦地把烟塞回兜里，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陈曦没再理会他，
转身回到病床边，继续给林秀琴做检查。经过初步诊断，林秀琴是急性胃炎引发的胃痉挛，
加上长期饮食不规律、营养不良，导致休克前兆。医生开了解痉止痛和护胃的药，
陈曦亲自给林秀琴推注，推药的时候，她能感觉到林秀琴的身体一直在轻微颤抖。“大姐，
药推进去就会好一些了，别害怕。”陈曦轻声安慰着，
伸手帮林秀琴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林秀琴的眼泪还在流，她看着陈曦，
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无助，
声音细若蚊蚋：“护士……我不是故意给她添麻烦的……我今天早上就有点不舒服，
想煮点粥喝，结果把锅烧糊了……他回来就骂我，说我连做饭都不会，
是个没用的废物……”陈曦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她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一个虚弱的女人，在厨房里手忙脚乱，
试图做点什么讨好丈夫，却因为身体不适搞砸了，最后换来的不是关心，而是无情的责骂。
“他经常这样骂你吗？”陈曦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林秀琴低下头，
看着自己的手，手指蜷缩着，像是在掩饰什么。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轻轻点了点头：“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刚结婚的时候，
他对我挺好的……后来他下岗了，找工作不顺利，脾气就越来越差……”说到这里，
她的声音哽咽了，“他总说我拖累他，说要不是因为我和孩子，
他早就出去闯了……可我也想上班啊，孩子还小，没人带……”陈曦沉默了，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家庭，生活的压力像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后却把最坏的脾气留给了最亲近的人。她拍了拍林秀琴的手背，轻声说：“大姐，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治病，其他的事情，等身体好了再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是废物，
你为这个家付出的，都是值得的。”林秀琴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曦，
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长这么大，除了已经过世的母亲，很少有人这样跟她说过话。
丈夫的责骂、邻里的议论、生活的委屈，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可在这一刻，被一个陌生护士温柔地安慰，她再也忍不住，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就在这时，
墙角的男人又不耐烦地开口了：“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赶紧把病治好，别在这儿浪费钱！”林秀琴听到这话，哭声一下子就停了，
她赶紧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身体又蜷缩起来，像是害怕再惹男人不高兴。陈曦再也忍不住了，
她转头看向男人，语气带着明显的严肃：“先生，病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您能不能少说两句？您是她的丈夫，应该多关心她，而不是指责她。她现在生病，
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支持。”男人被陈曦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反驳，
却被陈曦坚定的眼神逼得说不出话来。最后，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抢救室，
出门的时候，还故意把门摔得巨响。抢救室里终于安静下来，
只剩下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陈曦看着病床上重新恢复平静的林秀琴，
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林秀琴的痛苦不仅仅来自身体上的疾病，更来自心理上的伤害。
这种伤害，比任何伤口都难愈合。“大姐，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陈曦帮林秀琴盖好被子，轻声说道。林秀琴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陈曦走出抢救室，靠在走廊的墙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深秋的夜里，走廊里的风带着寒意，吹在脸上，让她清醒了不少。她掏出手机，
给社区居委会的王姐发了条消息：“王姐，今天急诊收了个病人，可能遭受家庭语言暴力，
等她情况稳定了，咱们聊聊？”很快，王姐回复了消息：“好，你先照顾病人，
有需要随时找我。”陈曦收起手机，抬头看向抢救室的门。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林秀琴的困境，不是靠一次抢救就能解决的。但她不想放弃，她想帮这个女人，
帮她走出阴霾，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阳光。雨还在下，急诊楼的灯光依旧明亮。
陈曦握紧了拳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有多难，她都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帮助林秀琴摆脱现在的生活。因为她相信，再黑暗的夜晚，也总会有微光，
指引着人们走向光明。第二章隐藏的伤痕第二天清晨，雨终于停了，
一缕微弱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斜斜地照在林秀琴的病床上。陈曦推着治疗车走进病房时，
林秀琴正睁着眼睛发呆，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子上的花纹。
“林大姐，早上好啊。”陈曦轻声打招呼，将治疗车上的药瓶一一摆好，
“今天感觉怎么样？胃还疼吗？”林秀琴缓缓转过头，看到陈曦，眼神里才多了一丝温度，
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怎么疼了，谢谢你啊，小陈护士。”她的声音依旧很轻，
带着长期压抑留下的怯懦。陈曦一边准备给林秀琴输液，一边笑着说：“不用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她刻意放缓了语速，语气里满是温柔，
生怕吓到眼前这个敏感脆弱的女人。提到昨晚，林秀琴的眼神暗了暗，手指蜷缩了一下，
低声说：“还好……就是有点睡不着。”其实，昨晚张建军走后，她躺在病床上，
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丈夫责骂的话语，那些伤人的字眼像针一样，扎得她心口发疼，
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陈曦注意到了林秀琴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了然，
却没有点破，只是一边熟练地扎针，一边轻声说：“睡不着也正常，刚住院难免不习惯。
要是觉得闷，白天可以拉开窗帘透透气，或者看看窗外的风景，心情能好一些。
”输液针顺利扎进林秀琴的血管，陈曦仔细地用胶布固定好，
又帮她调整了一下枕头的高度：“输完这瓶液，医生会过来查房，要是没什么问题，
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林秀琴点点头，目光落在输液管里缓缓滴落的药液上，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小陈护士，住院要花很多钱吧？”她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一想到张建军知道住院费用后可能会有的反应，她就忍不住心慌。
陈曦看着林秀琴担忧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疼，她轻声安慰道：“林大姐，你别太担心钱的事，
先把身体治好最重要。现在有医保，能报销一部分，花不了太多钱的。而且，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垮了，家里的孩子怎么办啊？”提到孩子，
林秀琴的眼神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她的儿子今年刚上小学三年级，平时很懂事，
知道爸爸脾气不好，每次爸爸骂妈妈的时候，都会悄悄拉着妈妈的衣角，让妈妈别难过。
“是啊，我还有孩子呢，我得好好活着，看着孩子长大。”林秀琴喃喃自语，
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陈曦见林秀琴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
便尝试着跟她聊起了家常：“林大姐，你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啊？”林秀琴想了想，
说：“也没什么，就是给孩子做做饭，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家里。孩子上学以后，
我就去附近的菜市场买点菜，有时候会帮邻居做点手工活，赚点零花钱。
”她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那你老公平时工作忙吗？
”陈曦继续问道，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会**到林秀琴的话题。提到张建军，
林秀琴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她低下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