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病床上签下的协议姜盐盯着医院天花板的时候，手机震了第三十二下。她没接。
因为中午刚做完清宫手术，麻药劲儿还没过，
更因为来电显示是"霍骁"——她效力了五年的老板，青云科技的创始人。
窗外是2024年三月的北京，沙尘暴预警。姜盐觉得挺应景，她的人生也是漫天黄沙，
看不清前路。三个月前，她测出两道杠，三十天前，
她负责的项目"青云社区"突破千万日活，一周前，她开始断断续续见红。今早，
她在洗手间滑倒，孩子没了。"姜盐，别装死。"病房的门被推开，
霍骁一身Brioni西装，连袖口都整洁得刺眼。他身后跟着HR总监老王，
以及姜盐的大学室友、现在的副手苏晴晴。"霍总……"姜盐想撑起身子，小腹一阵绞痛。
"躺着吧。"霍骁拖过椅子坐下，把一份文件拍在她被子上，"公司结构调整，
你的位置被优化了。N+1赔偿，签字。"姜盐愣住。她以为霍骁是来慰问的，至少，
虚伪的慰问。"项目刚上线，用户模型还在迭代……""苏晴晴会接手。"霍骁打断她，
镜片后的眼神像在看一件过季的库存，"你这种情况，公司理解，但岗位不能空着。
""我哪种情况？"姜盐声音发抖。"生育风险。"老王公式化地补充，"公司要降本增效，
育龄女性……嗯，你懂的。"苏晴晴咬着嘴唇，一副不忍心的模样："盐盐，
我也是为了帮你分担，你安心养身体。"姜盐攥紧被角。她想起这三年，
自己把青云社区从0做到千万用户，流产前一天还在改需求文档。
想起苏晴晴两个月前突然对她格外热情，主动承担"数据复盘"工作。
想起上周霍骁在茶水间说的那句："怀孕的女人，脑子都转不动。""赔偿多少？
"她听见自己问。"你月薪三万五，N+1，一共十四万。"老王递过笔，
"算上年终奖折算，很优厚了。"优厚个屁。姜盐心里算得门儿清。她手里的用户心智模型，
至少价值三千万。那是她业余时间用Python跑出来的算法，能精准预测用户流失，
公司不知情，她也没上报。但她没说话，接过笔，颤巍巍签了字。霍骁起身，
整理袖口："公司邮箱今天注销，电脑苏晴晴会帮你收走。好好休息。"三人走后，
姜盐拔掉输液针头，从枕头下摸出私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唐野，你说要创业，
还算数吗？"电话那头沉默三秒，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姜老师，您总算想通了？
""我手里有青云社区全部的用户行为数据，还有我自己的预测模型。
"姜盐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20万启动资金，干不干？""您刚没了孩子，
要不再……""孩子没了，脑子还在。"姜盐摸到小腹，那里空得像被掏走的代码库，
"霍骁不是降本增效吗？我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效率。""成。"唐野笑了，
"我在您家楼下咖啡馆，等您三天了。
"姜盐愣住："你怎么知道……""我不仅知道您被裁，
还知道霍骁给您设的赔偿条款有税务漏洞，能追讨双倍。"唐野声音变沉，"姜老师，
您教过我——数据不会说谎，但人会。这次，咱们让他尝尝被数据算计的滋味。"挂断电话，
姜盐打开邮箱，收到唐野发来的文件——一份完整的青云科技内部股权结构图，
以及苏晴晴这三个月来所有"备份"她电脑数据的日志截图。
最下面有一行字：【深空投资太子爷唐野，实名认证。】姜盐盯着这行字，忽然笑了。
她带的实习生，那个总被骂"不争气"的富二代，居然是霍骁天天巴结的投资方亲儿子。
笑声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咧嘴。但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了。傍晚六点，苏晴晴发来微信，
是一张她坐在姜盐办公室的照片，配文：【盐盐，
会把你的孩子（项目）养大的~】姜盐回了一张图——那是她刚注册的"她说"APP后台，
实时在线人数：1。她打字：【记得把我的孩子养好，等我回来验收。】然后拉黑，删除，
把手机关机。窗外，沙尘暴开始散了。姜盐知道，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接下来，
该刮的是她这阵风了。第二章：20万启动的复仇姜盐是咬着牙走出医院的。术后第三天，
医生建议再观察，但她等不起。霍骁给的14万赔偿已经到账，每多躺一天，
烧的都是她的启动资金。小腹还抽着疼，像有根线扯着五脏六腑，她只能把腰板挺得更直，
不能让护士看出她虚得发飘。出租屋在回龙观，15平的次卧，月租2800。
墙上贴满了用户画像便签，密密麻麻的便利贴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斗模型。
这是姜盐过去三年的战场，也是她唯一带得走的财产。她把双肩包扔在床上，
包里的离职证明和白纸一样轻。手机响了，唐野发来的定位：【下楼，咖啡馆，
靠窗第三个位置】姜盐没换衣服，就套着那件入院时的灰色卫衣，下摆还有血迹。她懒得管，
反正见的是唐野——那个总被她骂"代码像屎"的实习生。咖啡馆里，唐野果然在靠窗位置，
但他旁边坐着个穿唐装的中年女人，气场强得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到。姜盐脚步一顿。
她认识的唐野，是连PPT配色都要问她的菜鸟，是天天点外卖让她帮忙凑单的抠门富二代。
而此刻的唐野，寸头干净利落，耳钉换了个更低调的铂金款，
正用流利的英语跟那女人讨论"useracquisitioncost"。
他看见姜盐，立刻切换回中文，笑得像只乖乖狗："姜老师，这是我小姨，顾漫。
"顾漫抬眼，目光在姜盐宽松的卫衣和苍白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左眉那颗小痣上。
"你就是那个让唐野拒绝继承家业，非要自己创业的姜盐？"姜盐没接话，坐下，
从包里掏出U盘，推给唐野："青云社区过去三年的用户行为数据，脱敏处理过。
我的模型能预测72小时内的用户流失率，准确率91%。"顾漫挑眉："知识产权归属？
""我大学时期的研究课题，青云没付过专利费。"姜盐声音平静，"霍骁嫌算法太复杂，
一直没用上。""所以你就自己留着，等今天？"顾漫笑了，"小姑娘挺有城府。
""不是城府，是习惯。"姜盐点了杯美式，没加糖，"我习惯给自己留后路。
"她没说出口的是，这习惯是被霍骁逼出来的。三年前，青云社区第一个版本上线，
霍骁为了省成本，没给核心团队签竞业协议。姜盐从那时起，就开始把真正值钱的东西，
藏在自己的私有云上。唐野把U盘**电脑，屏幕上跑起一串代码。顾漫看着看着，
神色变了："这个LSTM模型，比青云现在用的先进两代。""不止。"姜盐抿了口咖啡，
苦得皱眉，"我还埋了钩子。"她点开一张架构图："过去半年，我让每个新用户注册时，
都通过我的一个中间页做兴趣测试。这些数据不属于青云，服务器在我名下。
"顾漫沉默三秒，忽然笑了："唐野说你是个狠人，我还不信。"她掏出一份合同，
"20万天使轮，我投。但有个条件——你必须在三个月内让青云的日活下降30%。
""不用三个月。"姜盐签字，手稳得像手术刀，"一个月就够了。"话音刚落，
她的手机震了。苏晴晴发来的微信，是一张截图——青云内部群，
霍骁@所有人：【最近有竞品上线，大家注意保密。另外，
请技术部查一下过去三个月的数据访问日志。】姜盐盯着屏幕，嘴角扯了扯。
霍骁比她想得快，但方向错了。他以为是外部黑客，没料到是她这个"死人"在动手。
"怎么了？"唐野凑过来，看到截图后嗤笑，"他慌了。""他还没慌。
"姜盐把合同推回顾漫面前，"顾总，20万我不要。我只要您帮我做一件事。""说。
""明天晚上，深空投资在广州有个闭门路演，霍骁会去，对吗？"顾漫点头。
霍骁最近正求着深空投B轮。"请您在路演上，不经意地问一句——青云社区的获客成本，
为什么比行业均值高40%？"姜盐盯着咖啡杯里自己的倒影，"然后，把这个问题，
同步给所有参会的投资人。"顾漫眼睛亮了："你准备用数据造假的事逼他自乱阵脚？
""不。"姜盐终于笑了，那颗眉间痣在苍白的脸上像颗淬了毒的朱砂，
"我要让他自己发现，他的护城河，是我。"唐野忽然伸手，盖住她的手机屏幕："别看了。
苏晴晴刚发了三条朋友圈，都在晒你办公室的新装修。"姜盐没躲，反而把手机翻过来，
当着唐野的面，点开一个隐藏APP。
屏幕上跳出苏晴晴的电脑桌面实时监控——她正在看姜盐留下的"用户心智模型"伪代码。
"她看不懂。"姜盐声音很轻，"但她会抄。等她抄完，青云的技术债就彻底还不上了。
"咖啡馆的灯忽然暗了一下。顾漫起身，拍了拍唐野的肩膀："你这老师，是个玩命的。
"她走后，唐野才卸了那股精英劲儿，瘫回椅子里："姜老师，您吓死我了。刚才我小姨在，
我装得好辛苦。""装什么？""装我不是您的狗。"他笑得虎牙都露出来了，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您能不能别左眉那颗痣长那么好看？每次骂我之前，痣先一跳，
我就腿软。"姜盐没理他的贫，把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动作太猛，扯得小腹又是一抽，
她扶住桌角，脸色更白了。唐野立刻扶住她，手掌灼热得像烙铁："您别逞强。""松开。
""不松。"他反而握得更紧，"姜老师，您现在不是一个人。您有20万，有我，
还有……"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还有我背后那些，您不想用但随时可以用的东西。
"姜盐抬眼看他。这个25岁的男孩，眼睛里有一种她不熟悉的、但此刻极其需要的赤诚。
她忽然想，也许唐野藏的不仅是身份，还有一把能帮她劈开前路的刀。"那就用着。
"她没挣开他的手，"今晚先把'她说'的冷启动方案做出来。苏晴晴那边，让她再抄三天。
三天后，收网。"唐野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得令。"走出咖啡馆，夜风刺骨。
姜盐的手机又震，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姜盐，我是霍骁。给你五十万，
把你手里的数据销毁。】她没回，直接把号码拉黑，然后对唐野说："明天开始，
你负责技术，我负责运营。公司股权，我七你三。""凭啥？"唐野炸毛。"凭我流过产，
你流过吗？"姜盐说得轻描淡写，却堵得唐野喉咙发紧。他看着她被风吹得鼓起的卫衣，
下面空荡荡的，那个本该有生命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复仇的骨架。他忽然明白，
这女人不是狠，是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行。"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三成就三成。但姜盐，你得分我点别的。""什么？""分我点恨。"唐野帮她拉上拉链，
"你一个人恨，太疼了。两个人分，能轻点。"姜盐没说话，只是把手机揣回兜里。
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她说"APP的后台，用户数已经从1变成了7。
都是她过去的核心团队成员，刚才偷偷注册的。风更大了。她抬头看天，月亮被云遮住，
像霍骁即将暗下去的股价。第三章：她说，让数据说话姜盐是被快递电话吵醒的。
术后第七天，她刚能睡个囫囵觉，就被顺丰小哥的"下楼取件"喊回现实。伤口还没拆线，
她只能扶着墙一步步挪，像台卡顿的老电脑。快递是个28寸的行李箱，沉甸甸的。
姜盐拆开来，里面全是青云社区的周边——抱枕、T恤、马克杯，
上面印着她设计的slogan："在这里，听见她的声音"。箱底压着张卡片，
唐野的字狗刨似的：【姜老师，您的东西，我全给您偷出来了。别问怎么过的门禁，
问就是刷脸。】姜盐捏着卡片，盯着那行"偷"字，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眶有点热。
这些东西是她过去五年的痕迹，霍骁让她当天清走，她没力气，是唐野半夜潜回公司，
一样样打包的。她给唐野发微信：【你这叫盗取公司财物。
】唐野秒回：【我实习生转正申请您还没批，理论上还是您的人。您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姜盐没回，只是把抱枕抱在怀里。那是她怀孕三个月时，自己设计的周边，
本打算作为千万用户的庆功礼物。现在庆功没了，孩子没了，只剩下这个丑兮兮的抱枕。
手机又震，是林默发来的加密邮件：【姜老大，青云技术部开始查日志了。
苏晴晴让他们重点查你的账号，但查不到任何东西——你早就清干净了。】姜盐嘴角扯了扯。
她当然清干净了。她不傻，从霍骁第一次暗示"怀孕影响工作"开始，
她就把所有痕迹抹成了雾。她回复：【别叫她苏晴晴，叫她苏总监。礼貌点。
】林默回了个呕吐的表情。姜盐放下手机，打开电脑。屏幕上"她说"APP的后台显示，
注册用户已经突破300，全是青云社区的老用户——被她用私人邮箱，
一个个"劝"过来的。"劝"的方式很简单。她给每个核心用户发了封邮件，
标题是《致青云社区第XXX号用户：您还记得我们最初的约定吗？》内容更狠：一张截图，
证明苏晴晴把用户打赏的"盐币"（社区虚拟货币）提现进了私人账户。截图是伪造的吗？
不是。是姜盐半年前发现的漏洞，她当时提醒过霍骁，霍骁说"内部消化"。现在，
成了她手里的刀。300个用户，全是青云社区的KOL，粉丝加起来过亿。
她们知道社区管理员偷币，比任何事都致命。姜盐喝了口热水，小腹还是隐隐作痛。
她给自己定了闹钟，每隔四小时吃一次布洛芬，然后继续工作。门铃响了。她以为是唐野，
结果透过猫眼，看见苏晴晴那张无公害的娃娃脸。姜盐没开门，隔着门问："有事？
""盐盐，我来看看你。"苏晴晴声音甜得像掺了砒霜的奶茶，"霍总让我给你送点营养品。
""放门口。""你不开门，我怎么给你讲……项目的事呀？"苏晴晴撒娇，
"新版用户心智模型，有些地方我看不懂，想请教请教你。"姜盐靠在门板上，
伤口被挤得发疼。她忽然明白，苏晴晴不是来**的，是来套话的。她抄了伪代码，跑不通，
急了。"看不懂就多看。"姜盐说，"我教过你，代码不会骗人，但抄代码的人会。
"门外沉默了三秒。苏晴晴的声音变了调："姜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霍总说了，
你手里的数据要是泄露，我们可以告你侵犯商业机密。""去告。"姜盐笑了，
"记得把起诉书抄送一份给深空投资的顾漫女士，她刚给我投了20万，正愁没地方验货。
"门外彻底安静了。姜盐从猫眼看，苏晴晴的脸惨白，手机贴在耳边，明显在跟霍骁通话。
她嘴型一张一合，姜盐读得懂——"深空投资"四个字，把苏晴晴吓傻了。姜盐没再理，
坐回电脑前，打开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是苏晴晴的"罪证"——从她入职青云开始，
所有违规操作的录屏。霍骁知道吗？知道。但他默许了，因为苏晴晴够听话。现在，
姜盐要让这份"听话"，变成刺向霍骁的第一刀。她打开"她说"的后台，
发布第一条官方动态：【欢迎来到"她说"。在这里，你的每一次发声，都会被数据记住。
你的每一分信任，都不会被辜负。我们承诺：管理员无法触碰用户资产。所有数据，
上链存证。——创始人姜盐】动态发出去，三分钟内，转发破千。
评论区炸了：【终于不用怕盐币被偷了！】【姜盐老师回来了！
我就知道青云社区离开您不行！】【等等，"她说"？这不是在打脸青云吗？
】姜盐没看评论，她忙着给唐野发消息：【技术端，准备好接入区块链。苏晴晴那边，
她抄到哪一步了？】唐野回得飞快：【她抄到"伪代码"第三版了，正在让技术部重构。
我估计，三天后上线，一跑就崩。】姜盐挑眉：【三天后？什么日子？
】【青云社区四周年庆。霍骁想靠新功能拉新，冲日活。】姜盐盯着这行字，
忽然觉得小腹没那么疼了。她打字：【那我们也三天后上线。让霍骁看看，
什么叫真正的周年庆礼物。】唐野发来一个"收到"的表情，又补了一句：【姜老师，
您午饭吃了吗？我点了汤，在门外。】姜盐一愣，起身开门。门口放着个保温袋，
里面是广式煲汤，附了张便签：【术后第七天，该拆线了。汤里没姜，但您是姜盐，
自己补自己。】字迹还是狗刨，但"姜盐"两个字写得格外认真。姜盐提着汤回屋，
手机又震。这次是顾漫，发来一段视频——深空投资的闭门路演现场，霍骁正在讲PPT，
讲到"用户心智模型"时，顾漫提问："霍总，听说青云的获客成本比行业高40%，
是因为模型不准？"视频里，霍骁的脸肉眼可见地僵了。他解释："是我们在做用户分层，
精准投放……"顾漫打断："可我怎么听说，是管理员内部盗币，导致用户信任成本增加？
"全场哗然。姜盐看完视频，笑得呛住，扯得伤口疼。她给顾漫回：【顾总，火候没到。
】顾漫秒回：【我知道。我就是先让他出出汗。】放下手机，姜盐打开煲汤，喝了一口。
汤很鲜，大概是炖了太久，肉都化了。她忽然想起，自己流产后，霍骁连个微信都没发。
而唐野，这个认识了不到一年的实习生，居然记得她术后第七天要拆线。人跟人，真不一样。
门铃又响。姜盐以为又是苏晴晴，不耐烦地开门，结果外面站着个穿快递服的年轻男孩，
满头大汗："姜盐女士？您的闪送，指定要您本人签收。"是个文件袋。姜盐拆开，
里面是一份体检报告——唐野的。各项指标正常，
只有一行被红笔圈出来：【血型：Rh阴性O型】。和她一样。报告附了张便签，
唐野的字：【姜老师，我不是变态。只是那天听护士说，您术后贫血，需要备血。我查了，
我是稀有血型，和您匹配。万一您需要，我随时到。】姜盐捏着那张纸，像捏着块烧红的炭。
她给唐野发微信：【你疯了？】唐野回得吊儿郎当：【没疯。就是觉得，您一个人流血流汗，
不如分我点。反正我血多，经造。】姜盐没再回。她把体检报告收进抽屉，
和那份裁员协议放在一起。一个是失去的，一个是得到的。都是血淋淋的。她坐回电脑前，
深吸一口气，
＜0){user.migrate_to('她说');}这是她的迁移脚本。
三天后，青云社区的用户信任值归零时，"她说"会自动向他们发送邀请。
而苏晴晴抄走的那个模型，会在同一时间，让青云的服务器，彻底崩溃。姜盐保存代码，
设置定时任务，然后关掉电脑。她累了，需要睡一会儿。
睡前她给唐野发了最后一条消息：【三天后，我要让青云的庆功宴，变成葬礼。
】唐野回：【收到。我给您当抬棺的。】姜盐睡着了。梦里，她看见自己的孩子，还没成型，
像一团数据流，对她说："妈妈，别哭。你只是失去了一个不爱你的人，
和一段不属于你的代码。"她醒来时，天黑了。手机上有99+条消息，
全是青云社区的用户在@她，问"她说"什么时候正式开放注册。她没回，
只是打开唐野的对话框，发了个数字：【2.3】这是青云社区服务器能承受的最大并发数，
单位是万。超过这个数，必崩。唐野回了个"OK"的手势。他知道，姜盐要开始数数了。
第四章：崩盘前夜距离青云社区四周年庆还有四十八小时，姜盐第一次觉得时间不够用。
她坐在出租屋的地板上，周围全是外卖盒和打印纸。小腹的伤口结了痂，痒得像有蚂蚁在爬，
她不敢挠，只能拼命敲代码转移注意力。布洛芬已经不管用了，她换了泰勒宁，
医生说那是术后最高级别的止痛，再往上就得打**。"不能打。"她对自己说，
"打了会犯困，困了就慢了。"唐野进门时，差点被垃圾山绊倒。他提着粥和药，
皱着眉："姜老师，您这是打算在垃圾堆里上市？""别废话。"姜盐头也不抬，
"青云那边怎么样？""苏晴晴今天早上把伪代码上线了测试环境。"唐野把粥放下，
"跑了三分钟，服务器CPU直接飙到98%，技术部现在全员加班找bug。
"姜盐嘴角翘了翘："她抄的是第三版，我故意留了个死循环。""不止死循环。
"唐野搬过电脑，指着日志，"她为了显摆，把用户心智模型和推荐算法强行耦合了。
现在青云社区但凡点击超过三次，推荐内容就会陷入重复，用户已经开始骂了。
"姜盐打开微博，#青云社区卡死了#已经上了热搜尾巴。
评论区全是用户吐槽：【怎么给我推荐的全是三个月前的内容？】【我点了五次"不喜欢"，
还推这个博主，算法瞎了？】【@青云科技你们技术部是裁员裁到大动脉了？
】姜盐盯着最后一条评论，笑出了声。她想起自己流产那天，霍骁说的"优化结构"。
现在好了，结构真优化了，优化到用户骂娘。手机震，是林默的加密消息：【姜老大，
霍骁疯了。他把技术部全叫去会议室，骂了三个小时，说内部有鬼。】姜盐回：【他怀疑谁？
】【谁都没怀疑，但他让苏晴晴交底，问她从你那抄的代码，到底哪来的。苏晴晴快吓尿了，
说……是您主动发给她的。】姜盐盯着这行字，眼神冷了。唐野凑过来看，
骂了句脏话："这**，想倒打一耙。""让她打。"姜盐关掉对话框，"她越慌，
漏洞越多。"她打开"她说"的后台，注册用户数已经破五千。全是青云的KOL，
带着粉丝迁移过来的。她没做任何推广，
只是让那些KOL看到了青云的"偷币"截图和服务器崩溃的日志。用户是聪明的。
尤其是女性用户，她们对"背叛"和"不安全"的嗅觉，比任何算法都准。唐野看着数据，
忽然说："姜老师，有个事得跟您说。""说。""我小姨刚才打电话，
说霍骁今晚要约她吃饭，想解释青云的数据问题。"唐野顿了顿，"我小姨问，要不要去。
""去啊。"姜盐搅着粥，"为什么不去？""可如果我小姨去了，
霍骁肯定会打听'她说'的事。他很快就能查到，深空投资给'她说'投了20万。
"唐野声音变低，"然后他会查到，牵线的人是我。"姜盐停下勺子，抬头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