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劣质香烟的味道，钻进我的鼻腔，让我有些反胃。
我坐在冰冷的铁质椅子上，身上还披着警察给的毛毯，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却怎么也驱散不掉。
一个年轻的女警给我倒了杯热水，温言细语地安抚我：「别怕，已经没事了。你叫姜月是吧？能跟我们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我捧着水杯，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做出受到过度惊吓的样子。
我的声音又轻又哑：「我……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路过……看到裴烬在和许知意吵架，他好像要推她下去……我太害怕了，就喊了一声……」
我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我只说我看到的，绝口不提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也绝口不提我和裴烬的过往。
我现在的人设，是一个恰好撞破了凶案现场，被吓坏了的无辜女学生。
女警一边记录，一边同情地看着我：「好孩子，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只是瑟缩着，没有说话。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和淡淡的雪松混合着烟草的味道。
是刚刚在天台上为首的那个男人。
他脱掉了湿透的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紧实的手臂和腕骨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机械表。
他进来后，整个审讯室的气压都仿佛低了几分。
年轻的女警立刻站了起来，恭敬地喊了一声：「陆队。」
他点了点头，目光直接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太有穿透力，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要将我层层剖开，看清我内心深处隐藏的所有秘密。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水杯，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个男人，很危险。
这是我的第一直觉。
他叫陆沉，是市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以手段狠辣，嗅觉敏锐著称。
上一世，他就是负责我“意外坠楼”案的警察。
只不过，那时他面对的，是一具冰冷的，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和裴烬一家早已铺好的，天衣无缝的证据链。
最终，我的死，被定义为“自杀”。
而这一世，我们以这样的方式，提前相遇了。
「姜月？」
他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像大提琴的尾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更脆弱。
「是。」
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一双深邃的眼眸牢牢地锁着我。
「你说，你只是路过？」
「是……我晚上睡不着，想去天台吹吹风。」我用早已想好的借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