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提分手的时候，我正趴在桌子上给他的恋爱绩效做年终总结。——Excel表格，
清清楚楚写着：「第7任试用男友：颜值9分，身材9分，情绪稳定3分，
家务能力0分。」他站在我面前，很郑重其事地开口。“晚舟，我们分手吧。
”我下意识按了个回车键，把单元格从12号填到13号，抬头看他：“哦？有什么想法，
简单说说。”他被我的反应噎了一下。“……我妈不喜欢你。”“你妈觉得我哪儿不行？
”我好奇。“她说你太直球，不够温柔，会欺负我。”我沉默两秒，
认真纠正：“叔叔阿姨应该用『管不住你』这个词，更准确一点。
”他：……沉默拉得有点长。于是我合上电脑，冲他笑了笑。“行，分手可以。
”刚从窘迫里松一口气的陆野珩，下意识舒了一下肩。下一秒，我补了一句。
“那你顺便帮我物色个下任？”他眼角一跳：“……什么？”“就是下一任男朋友。
”我耐心解释，“你们直男最了解直男，从你的人脉池里帮我筛一个。长相顺眼，
有正经工作，人品靠谱，不妈宝，不PUA，不乱搞暧昧，月薪二十K往上更好。”我说完，
又真诚地补充：“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回头纠缠你。你帮我介绍个好下家，
我对你印象还能加分。”他整个人都僵了。“顾晚舟，你是不是脑子有坑？
”我摊手：“大龄女青年时间宝贵，分手就分手，流程走完顺便帮我接个档，
这不挺环保的吗？”他捏着眉心看了我好一会儿，似乎在判断我到底有没有在开玩笑。
“你真的不难过？”“难过肯定是有一点。”我如实回答，“但你又不像网购，
点退货按钮就能换个新的，那我只好麻烦你帮我找个新的。”他：“……”最后，
他只憋出一句：“顾晚舟，你太会气人了。”门关上的那一刻，
我给他的那一格绩效评语里补上一句：「陆野珩：交往四个月，优秀产品经理，
但感情里完全不会做需求分析。」1我原以为他会当我脑子抽风。没想到第二天中午，
他在微信上丢来一条消息。【陆野珩】：晚上有空吗？【我】：？？？分手复议局开会？
【陆野珩】：……我找了个朋友，一块儿吃饭。我盯着这句话看了三秒。好家伙，
他当真把自己当猎头了。【我】：那我去换支更显白的口红。晚上到餐厅门口，
我远远就看见他和另一个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那人穿着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
手里捧着一杯美式，低头笑着听陆野珩说话。灯光落在他侧脸，干干净净的。我走过去，
陆野珩站起身，表情微妙：“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学同学兼现同事——周砚。
”“职业：外科医生。”我冲他伸手：“周医生，你好。”周砚握了一下，
手掌冰凉、力道适中：“顾**你好。”我坐下，没打算浪费时间，开门见山：“你单身吗？
”陆野珩差点被水呛死。周砚愣了下，倒是挺配合：“目前是。”“打算维持多久？
”我继续问。“原本没想，现在可以考虑缩短一点周期。”他笑了笑，“你呢？
”“我刚刚被解约，”我耸肩，“在积极寻找下一份长期工作。”陆野珩看着我们对话，
表情从“你们两个冷静一点”到“我为什么要自掘坟墓”。“你们要不先吃饭？”“好啊。
”我点头，“陆老师，你先点单，毕竟是你拉的群。”2跟医生谈恋爱的体验出乎意料地好。
首先，他的作息乱到离谱，却奇异地有条理。
他会在凌晨两点结束急诊的时候给我发消息——【周砚】：你睡了吗？我偶尔还在熬文案，
会回一句：【快了。】他就会紧接着问：【那你喝水了吗？】我一愣，
看着桌上已经凉透的咖啡，默默去接了一杯热水。其次，他对身体状况敏感到变态。
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今天胃有点不舒服”，他忙完手里的病人，居然绕路来我公司楼下，
拎着热粥和药。他站在门口，有点不好意思：“没什么，就是顺路。
”我看着他身上那件被血点湿过又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心里那种“被照顾”的实感，
非常具体。我在备忘录里给他开了一个新的表：「8号候选：周砚，职业医生，眼睛好看，
会记得我饭点。」甚至有那么几天，我认真考虑过是不是该把“试用期”三个字删掉。
直到有一天，他的手机响了。3那天周末，他来我家帮我装阳台的新花架。
我在客厅盘腿削苹果，他在阳台拿电钻弄得哐哐响，
间歇性发出“这说明说明书是傻子写的吗”的感慨。手机在茶几上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来。
上面跳出两个字——【老婆】。我整个人愣住。那一刻我做的第一件事，
是确认时间：中午十二点，神志清醒，不存在幻觉。等他装好花架进来，我把手机递给他，
笑得很斯文：“电话。”他接过，连看都没看一眼，手指顺手按了拒接。“广告。
”我盯着他：“你很会给广告起备注。”他怔了一下，垂眼扫了眼屏幕，这才发现来电显示。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这是个误会。”他开口，“她……是医院同事，大家起哄，
把备注乱改的。”“那你现在给她回过去，用免提。”我说。
他握着手机的指节明显绷紧了一下。这一小秒的停顿，比什么都说明问题。我突然觉得好笑。
“行了，别解释了。”我把苹果递给他，“吃完再分手。”“你就一点都不想问清楚？
”“问清楚干嘛？”我耸肩，“你看我像缺故事的人吗？我比较缺时间。”他沉默很久，
最后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没事。”我说，
“反正这份恋爱绩效还没到发年终奖的时候。”我以为他会如释重负地走人。他转身的时候，
却问了一句：“那以后呢？”我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顺嘴把那句护身咒又说了出来。
“分手可以，”我冲他笑，“麻烦也给我物色个下任？这次要真实单身的那种。”他：“？
”4周砚大概没想到，我说这句话是真心的。
但他明显是个对职业负责的人——包括对“前任媒人”这个姿态。一周后，
他给我送回之前落在他车上的雨伞，顺便丢来一个名片夹。“全是我们医院未婚男医生，
你挑一个顺眼的，我帮你约饭。”我翻了两页，差点笑出声。
心内科、骨科、麻醉科、影像科，齐全得像一条龙服务。其中一张名片背面有个小小的勾。
——【严行，急诊外科主治】我抬头：“你这个√，什么意思？”“那个人还不错，单身，
脾气……有点硬。”他客观评价，“但比**谱。”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
最后把名片夹合上，塞回他手里。“算了，医生圈先暂停。”“怎么？
”“你们值夜班太辛苦，我怕早晚被你们的作息熬死。”我笑，“我换个行业试试。
”他没再勉强。“那如果以后需要，我可以继续帮你筛选。”“好啊。
”我晃了晃手里的雨伞，“周医生，你以后就**做人力资源总监吧。”那天晚上，
我在备忘录里给他写下新的评语：「周砚：交往两个月，专业、温柔，
可惜把诚实当成选修课。」5第三个给我物色下任的人，是我的前前任。郑辞。
一个在某知名大厂写算法的工作狂。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电脑里开了十三个代码窗口，
桌上摞着四本数学书——相比之下，他给我留的桌面区域，大概只有鼠标垫那么大。
我们吵过很多次架。吵得最多的一次，是因为他在我们的纪念日写论文。“郑辞，
你能不能放下电脑，跟我说十分钟话？”“我有一个模型刚跑完，
需要立刻——”“那我们分手吧。”他还愣了三秒：“你是在发牢骚，还是在提出需求？
”“提出需求。”我平静地说，“需求内容是『分手』。”后来我们冷战一周，
他发来了一封奇怪的邮件。标题：【关于最近两周恋爱关系的回溯分析报告】。
我点进去一看，满屏的曲线图和统计图，
还有一段总结：「结论：女友情绪波动频率与本人工作时间呈高度正相关，
建议减少连续工作时长。」我看完报告，笑了半天，最后还是摁掉了分手。
——直到他第三次忘记我的生日。那天我把他送的所有礼物打包好放在门口，
敲了敲他书房的门。“辞辞。”他头也不抬：“嗯？”“我更新一下需求。”“你说。
”“分手可以，帮我找个会说人话的男人。”他这才抬头，
眼神还停留在半截代码上：“你要什么参数？
”“……”“身高、收入、工作城市、情绪稳定的阈值，家庭情况，你把权重写个表给我，
我可以帮你筛一个优选解。”我当场笑出声来：“算了，
你先把睡眠时长从四小时调回八小时再说吧。”分手之后，
我们仍然偶尔会互相转发搞笑视频。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给我发来一条消息。
【郑辞】：我实验室有个师弟，综合指标不错，要不要试试？
【我】：你又在做婚恋推荐系统？【郑辞】：我只是觉得，不能浪费你给我做的那份权重表。
我想了想。反正感情这东西，我本来就当试错成本。于是我回了一句。【我】：那试试吧。
6郑辞师弟，叫林屿。做交互设计。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桌游店。
他一眼就认出我：“你就是顾晚舟？我师兄老跟我讲你。”我心里咯噔一下：“讲什么？
”“说你是他『在人类世界里的接口』。”我笑出声：“他原话？”“他原话。
”林屿看起来是那种“会说人话”的人——幽默、会接梗，
会在你抱怨领导时适时骂两句“狗东西”，还会认真记得你提过的每一个小爱好。
比如我在便利店排队时随口说了一句：“我小时候最爱喝AD钙奶。”第二天他来接我下班，
递过来一小袋冰镇AD钙奶。“童年回忆套餐。”我被这点小心思打动了不少。
跟他在一起的那一个月，我发现自己备忘录里那一整页“试用男友绩效表”，
几乎被他一个人占满。「林屿：会说人话，会安慰人，会分享生活，会给我拍很好看的照片。
」我甚至破例给他打了一个“9.8分”。直到有天夜里，
我刷手机刷到一条陌生的微信语音。“你好，我是林屿女朋友。”对方声音不阴阳怪气，
出奇冷静。“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位置，
但我不介意把话说清楚。”我握着手机走到阳台，吹着夜风，很认真地听完她所有控诉。
最后她问：“你要怎么选？”“你告诉我这件事，”我说，“已经替我选了。
”“你不去质问他？”“没必要。”**在栏杆上，“你比他更值得我信。”挂了电话，
我把林屿删了。十分钟后，郑辞的微信来了。【郑辞】：你把我师弟拉黑了？【我】：嗯，
他质量不过关。【郑辞】：……对不起。我想了想，给他发过去一条语音。“没事，
分手可以嘛。”我说，“这次就不劳你帮我物色下任了，我打算自己歇一阵。
”7我给自己放了三个月恋爱假。这三个月，我只干三件事：加班、锻炼、陪我妈。
我妈非常满意。“总算看你安生了一阵子。”她边看电视边感慨，“你一个个换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