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呜呜呜……妈妈,都怪我,我不该拉着姐姐去湖边的……”“如果不是为了救我,
姐姐也不会失足掉下去……”苏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柔弱的身体靠在母亲周云梅的怀里,
像一朵风雨中飘摇的小白花。苏晚的意识就在这熟悉的哭声中,一点点回笼。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鼻尖是消毒水独有的刺鼻气味。还有……趴在床边,
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柔。以及站在旁边,满脸心疼与愠怒的母亲,周云梅。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了吗?前世,她被确诊胃癌晚期,孤零零地躺在廉价的出租屋里,无人问津。
临死前,功成名就的苏柔来看她。她穿着高定的香奈儿套装,画着精致的妆容,
居高临下地告诉她:“姐姐,你知道吗?你这辈子,就是个笑话。”“你以为十八岁那年,
你推我下水,是你人生的污点?”“不,那是我人生的起点。”“从那天起,
爸妈觉得亏欠我,把你的画室,你的参赛名额,你的一切,都给了我。我踩着你,
才有了今天。”原来,那场所谓的“意外”,从头到尾都是苏柔的精心算计。而她,苏晚,
蠢了一辈子,信了一辈子。胃部的剧痛和滔天的恨意一起袭来,苏晚死不瞑目。
可现在……她看着眼前哭泣的苏柔,看着母亲脸上熟悉的表情。这个场景,何其相似。
这不就是十八岁那年,她被苏柔设计陷害“落水”后的情景吗?苏晚猛地掐了自己一把。疼!
清晰的痛感传来,这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十八岁,一切悲剧开始之前!
周云梅见她醒了,脸上的怒气更盛,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责备。“苏晚!你醒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柔柔!”“她那么善良,还替你说话,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把她推下水?”苏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又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她定了罪。
前世,她就是这样,被母亲吼得百口莫辩,只能一遍遍苍白地解释:“我没有推她。
”可没人信。这一次,苏晚没有再做无用的辩解。她的目光越过母亲,冷冷地落在苏柔身上。
苏柔被她看得心里一咯噔,哭声都顿了一下。今天的姐姐,好像……有点不一样。那眼神,
太冷了,冷得让她发毛。“姐姐……你别这么看着我,
我害怕……”苏柔往周云梅怀里缩了缩,更显得楚楚可怜。周云梅立刻护住她,
像护着稀世珍宝。“苏晚!你还想干什么?给**妹道歉!”苏晚缓缓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她没理会母亲的咆哮,只是看着苏柔,一字一句,清晰地问。“苏柔,你说,
是我把你推下水的?”苏柔咬着唇,眼泪汪汪地点头:“姐姐,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瞧瞧,多会说话。既坐实了是苏晚推的,
又彰显了自己的大度善良。苏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你说谎。”两个字,
轻飘飘的,却让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固了。周云梅气得浑身发抖:“苏晚!
你……”苏晚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妈,你先别急。
”她的视线重新锁定在苏柔惨白的小脸上。“苏柔,你说你在湖里挣扎了很久,
我却见死不救,对吗?”苏-柔-含泪点头。“你说,幸好有路过的同学听到了你的呼救声,
才把你救了上来,对吗?”苏柔继续点头,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苏晚笑了。
“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她的手指,缓缓指向苏柔干净整洁的校服裙摆,
和那双崭新到没有一丝泥渍的小白鞋。
“为什么一个在满是淤泥的浅水湖里‘挣扎求救’了半天的人,身上……会这么干净?
”苏-柔-的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第2章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寂静。
周云梅顺着苏晚的手指看过去,也愣住了。确实。苏柔浑身湿透,头发还在滴水,
看起来狼狈不堪。可她的裙摆和鞋子,除了水渍,干净得不像话。学校那个人工湖,
湖底铺满了软烂的淤泥,别说挣扎,就是走下去再上来,鞋子和裤腿都不可能幸免。
苏柔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怎么会……她怎么会注意到这个!前世,
所有人都被她声泪俱下的表演吸引了,根本没人关注这种细节!苏柔慌了,大脑飞速运转,
试图找个借口。“我……我当时太害怕了,不记得了……可能是……可能是我没站稳,
直接摔进深水区了……”她一边说,一边又开始掉眼泪,试图用眼泪蒙混过关。“是啊!
”周云梅立刻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肯定是这样!柔柔吓坏了,哪还记得那么多!
”她瞪向苏晚,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苏晚,我真没想到你现在变成这样!
不仅不知悔改,还在这里强词夺理,攻击**妹!”“你太让我失望了!”面对母亲的指责,
苏晚的心已经毫无波澜。失望?从她们收养苏柔,眼里再也看不到她这个亲生女儿开始,
她就已经失望透顶了。苏晚掀开被子,慢慢下床。她自己的衣服也湿了,
但和苏柔的“干净”不同,她的裤腿和鞋子上,沾满了深色的淤泥。一目了然。“妈,
你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说谎?”苏晚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
可就是这份平静,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周云梅心上。证据就摆在眼前。一个干净得过分,
一个满身泥泞。傻子都能看出来,到底是谁下了水,谁在岸上。周云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怀里的苏柔。苏柔彻底慌了神,
她拼命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妈妈,
你相信我……”“姐姐她在撒谎!是她!她自己跳下去弄脏了衣服,然后污蔑我!
”这个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谁会为了污蔑别人,自己跳进冰冷的湖水里?
周云梅不是傻子,她只是被偏爱蒙蔽了双眼。当事实的裂缝出现时,
怀疑的种子便会疯狂生长。她看着苏柔,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审视和怀疑。“柔柔,
你……你跟妈妈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柔看到母亲动摇的眼神,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她最大的依仗,就是父母毫无保留的偏爱和信任。一旦这份信任崩塌,她什么都不是!
“我没有……妈妈……我真的没有……”苏-柔-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就在这时,
病房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苏晚的父亲,苏建国。
苏建国一进门,看到病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回事?晚晚醒了?
”他看向苏晚,语气还算温和。周云梅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拉住他:“建国,你快看看!
你看看苏晚,她现在……”“医生,”苏晚直接打断了周云梅的话,看向医生,“麻烦您,
能帮我妹妹也检查一下吗?”“她说她在湖里泡了很久,我很担心她的身体。
”苏晚特意加重了“泡了很久”四个字。医生愣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当然可以。
”苏柔的身体猛地一僵。不!不能检查!她只是在岸边用水把自己泼湿了,根本就没下水,
更别提什么溺水症状了!这一检查,不就全露馅了吗!“我不要!”苏柔尖叫起来,
“我没事!我不用检查!”她激烈的反应,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苏建国皱眉:“柔柔,
让医生看看,爸妈才放心。”“我说了我没事!”苏柔的情绪近乎崩溃,她死死地抓着床单,
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医生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推了推眼镜,
目光在苏柔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她那双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上。
他的视线停顿了几秒,然后又看了看她脖子上几道浅浅的红痕。“这位同学,
”医生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探究,“你确定你落水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指了指苏柔的脖子。“人溺水时,因为呼吸道痉挛和缺氧,
面部和颈部会出现特定的紫绀体征。”“而且……”他的目光转向苏-柔-的手。
“你的指甲缝里,没有任何淤泥或水草残留。”“这和你所说的,在湖中‘奋力挣扎’,
不太相符。”医生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小小的病房里炸开。第3章苏建国的脸,
瞬间黑了下去。周云梅也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柔,
嘴唇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苏柔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完了。
她所有的谎言,所有的表演,在专业知识面前,被撕得粉碎,不堪一击。
“不……不是的……”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声音已经微弱得像蚊子叫。“医生,
你是不是看错了……我真的……”医生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我从医二十年,
溺水的病人见过不下百例,绝不会看错。”他转向苏建国和周云梅,语气不容置疑。“两位,
恕我直言,你们的小女儿并没有溺水的迹象。至于她为什么浑身湿透,
身上的这些划痕又是怎么来的,我想,你们应该好好问问她自己。”说完,医生摇了摇头,
转身离开了病房,仿佛不想再掺和这桩荒唐的家事。病房里,死一般的沉寂。每一秒,
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苏建国铁青着脸,一步步走到苏柔面前。他的眼神,
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刀刀剜在苏柔心上。“苏柔。”他连名带姓地喊她,声音冷得掉渣。
“解释。”一个字,带着千钧的重量,压得苏柔喘不过气。苏柔浑身抖得像筛糠,她知道,
一切都完了。再多的眼泪,再可怜的表情,都换不回父亲的信任了。“爸……我……”“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病房。苏建国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苏柔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嘴角渗出了血丝。她被打懵了,捂着脸,呆呆地看着暴怒的父亲。周云梅也吓坏了,
她从未见过丈夫发这么大的火。“建国!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苏建国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苏柔,手都在抖,“你问问她!问问她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她是怎么陷害晚晚的!她是怎么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撒下这种弥天大观的!
”“我们苏家,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一个心思歹毒的女儿!”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心思歹毒”四个字,像四根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了苏柔的心里。
她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的善良、柔弱、懂事的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所有的伪装都被撕开,露出底下最丑陋、最不堪的真面目。苏柔终于崩溃了。
她“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不是之前那种装模作样的抽泣,而是真正绝望的嚎啕。
“爸!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糊涂……”“我嫉妒姐姐,我嫉妒她什么都有,
她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而我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儿……”“我怕你们不要我了,
我才想出这种蠢办法,想让你们多心疼心疼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她一边哭,
一边语无伦次地忏悔。周云梅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是啊,
柔柔只是个从小就没了父母的可怜孩子,她会没有安全感,会害怕被抛弃,也是人之常情。
她走到苏建国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建国,你看,柔柔已经知道错了,
她还小……”“小?”苏建国冷笑一声,“十八岁了!还小?小到可以随意污蔑自己的姐姐,
把我们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他甩开周云云梅的手,眼神里的怒火没有丝毫减退。
他指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晚。“你看看晚晚!她才是受害者!如果今天我们没有发现真相,
那这个黑锅,她要背一辈子!”“她的人生,就会因为这个‘恶毒’的标签,彻底毁了!
”苏建国越说越气。他走到苏晚面前,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愧疚的神色。“晚晚,
是爸爸对不起你。”苏晚看着他,眼神平静。对不起?如果她没有重生,
如果她没有抓住苏柔的破绽,今天这句“对不起”,她永远也等不到。
她只会等到一句“你怎么这么恶毒”。何其讽刺。苏晚没有回应父亲的道歉。她的目光,
落在痛哭流涕的苏柔身上。“爸,妈。”她缓缓开口。“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了。
”苏柔的哭声一顿,惊喜地抬起头。周云梅也松了口气:“晚晚,
你果然是善良的……”苏晚却摇了摇头,打断了她。“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她的视线在父母和苏柔之间流转,最后定格在父亲身上。
“下个月的‘青禾杯’全国青年美术大赛,我要参加。”这个比赛,前世的参赛名额,
被父母以“补偿苏柔”为由,强行给了苏柔。也正是那个比赛的金奖,
成了苏柔踏入艺术殿堂的敲门砖。这一世,她要亲手拿回来。属于她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苏建国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好!爸爸答应你!这个名额本来就是你的!
”苏柔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不!那个名额是她的!她为了那个比赛,已经准备了很久!
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苏建国看着苏柔,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至于你,苏柔。
”“回老宅的祠堂,跪到开学为止!”“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祠堂半步!
”这是苏家最严厉的惩罚。苏柔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瘫软在地。她知道,
父亲这次是真的动了怒。她不仅失去了比赛资格,更失去了父亲的信任和宠爱。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苏晚,正冷冷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那眼神仿佛在说:苏柔,这,才刚刚开始。第4章苏柔被司机强行带回了老宅。临走时,
她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苏晚,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苏晚毫不在意。比起前世所受的苦,
这点报复,不过是开胃小菜。周云梅还想为苏柔求情,
却被苏建国一个冷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经过这件事,苏建国对苏柔的滤镜碎了一地,
连带着对周云梅的无脑偏袒也充满了不满。“以后在家里,多关心关心晚晚!
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扔下这句话,苏建国也甩手离开了病房,留下周云梅一个人,
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她看着苏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缓和关系。“晚晚,
妈妈……”苏晚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径直躺回床上,拉起被子蒙住了头。“我累了。
”冷冰冰的三个字,堵住了周云梅所有的话。周云梅尴尬地站了一会儿,最终只能叹着气,
悻悻地离开了。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苏晚拉下被子,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拿回“青禾杯”的参赛名额,只是第一步。她很清楚,以苏柔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
前世,苏柔就是用她的一幅参赛作品,一举拿下了金奖。那幅画,
是苏晚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得意之作,主题是《涅槃》。讽刺的是,
苏柔踩着她的心血“涅槃”了,而她却坠入了地狱。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苏柔得逞。
苏晚出院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回自己的画室。苏家的别墅很大,
专门给苏晚留了一间朝南的阁楼做画室,阳光充足,视野极好。可自从苏柔来了之后,
周云梅就以“柔柔身体弱,需要多晒太阳”为由,让苏晚把画室让给了苏柔。
苏晚自己的画具,则被一股脑地堆到了北边阴暗潮湿的储藏室。推开储藏室的门,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苏晚皱了皱眉,在杂乱的角落里翻找起来。她记得,
那幅《涅槃》的画稿,就被她夹在一个旧画夹里。只要找到画稿,就是苏柔抄袭的铁证。
然而,她把整个储藏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蓝色画夹。苏晚的心一沉。
只有一个可能。苏柔已经把画稿偷走了。她动作倒是快。也是,那是她前世赖以成名的作品,
她自然宝贝得很。苏晚站在一片狼藉的储藏室里,非但没有气恼,反而冷静得可怕。
偷走了也好。省得她再费力去销毁。如果这一世,她还用同样的作品去参赛,
那和抄袭自己的苏柔,又有什么区别?她要的,不是夺回。而是,超越。
她要创作出一幅全新的,足以将苏柔那幅偷来的《涅槃》彻底碾压的作品!想到这里,
苏晚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她回到房间,拿出全新的画纸和画笔。前世,
为了照顾苏柔的情绪,她被禁止在家里画画,画技荒废了许久。但那种深入骨髓的肌肉记忆,
还在。她闭上眼,前世今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被误解的痛苦,被抛弃的孤独,
病痛的折磨,临死前的滔天恨意……以及,重获新生的巨大狂喜。所有的情绪,
如同汹涌的潮水,冲击着她的内心。忽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她有灵感了!
苏晚猛地睁开眼,抓起画笔,在纸上飞快地勾勒起来。这一次,她的主题,依旧是“涅槃”。
但不再是凤凰浴火,而是……破茧成蝶。从黑暗的,压抑的,令人窒息的茧中,挣扎着,
撕裂开一道口子。哪怕翅膀会被磨损,哪怕过程鲜血淋漓。也要冲向那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苏晚完全沉浸在了创作之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画笔在纸上沙沙作响,黑色的线条,
浓烈的色彩,一点点构成一个充满了张力和生命力的画面。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苏晚**,有位姓顾的先生找您。”是家里的保姆。姓顾?
苏晚停下笔,有些疑惑。她不记得自己认识姓顾的人。她放下画笔,走出房间。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气质清冷,
五官俊朗得有些过分。男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当看清那张脸时,苏晚的瞳孔,猛地一缩。
顾言深!怎么会是他?A市顾家的继承人,艺术界的传奇天才,
前世“青禾杯”最年轻的特邀评委!她记得,前世的她,和这位天之骄子没有任何交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顾言深站起身,目光落在苏晚身上,淡淡地开口。“你就是苏晚?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冷,疏离。苏晚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点了点头。“是我,
请问你……”顾言深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画室里那张未完成的画。他的视线,
在那张画上停顿了几秒。然后,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苏晚,说出了一句让她意想不到的话。
“我看了你以前的作品。”“青禾杯,你赢不了。”第5章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晚怔怔地看着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顾言深?那个被誉为“艺术界神话”的男人,
竟然会出现在她家,然后对她说,你赢不了?这太魔幻了。顾言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似乎完全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
“你的技巧很扎实,甚至可以说是精湛。”他继续说道,
语气像是在点评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但是,你的画里,没有灵魂。”“只有技巧的堆砌,
和模仿的痕-迹。”没有灵魂。模仿的痕迹。这八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
精准地**了苏晚的心脏。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因为他说对了。前世,
她确实一直在模仿一位已经去世的绘画大师的风格。那位大师是她的偶像,她一度以为,
能画得和偶像一样,就是最大的成功。直到后来,她才明白,模仿得再像,
也终究是别人的影子。可这件事,除了她自己,应该没人知道。顾言深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苏晚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怎么会……”“我来,是受苏建国先生所托。
”顾言深打断了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从今天起,到比赛结束,
我是你的指导老师。”指导老师?苏晚彻底懵了。父亲竟然请了顾言深来当她的老师?
这怎么可能?顾言深在艺术圈的地位超然,从不收徒,
更别说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中生当赛前指导了。父亲的面子,还没大到这种地步。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顾言深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我欠顾家一个人情。”原来如此。
苏晚了然。只是,这个人情的分量,未免也太重了。“所以,”顾言深将文件放到茶几上,
抬眼看她,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是能洞察一切,“现在,把你刚刚画的东西,拿给我看。
”他的目光,直指她身后房间里的画架。苏晚的心,莫名一紧。那幅《破茧》,
是她融合了两世情感的宣泄,是她最隐秘的内心独白。她不想……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尤其是不想被顾言深用那种挑剔的,审视的目光看到。“那只是张废稿。
”苏晚下意识地拒绝。“是吗?”顾言深挑了挑眉,竟然不顾她的反对,径直绕过她,
走进了她的临时画室。“你!”苏晚又气又急,想拦住他,却已经来不及。
顾言深站在了画架前。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幅仅仅勾勒出雏形,
却已经充满了惊人张力的画作上。画面上,一只残破的蝶,正从厚重、压抑的茧中奋力挣扎。
它的翅膀已经撕裂,身体上满是伤痕,黑色的线条勾勒出一种濒死的破碎感。可它的触角,
却坚定地,执拗地,刺破了黑暗,伸向了外面那唯一的一缕光。那不是一幅美丽的画。
它充满了痛苦,挣扎,甚至有些狰狞。但却有一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顾言深静静地看着。他站了很久,久到苏晚以为时间已经停止。客厅里,
古董钟摆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敲在苏晚紧张的心弦上。他会怎么评价?他是不是,
也觉得这幅画充满了负面情绪,阴暗又丑陋?就像他刚刚说的,他觉得她的画没有灵魂。
那这幅充满了她两世怨恨和挣扎的画,在他眼里,又算什么?终于,顾言深动了。他转过身,
重新看向苏晚。他的眼神很复杂,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和疏离,
反而多了一些苏晚看不懂的东西。探究,惊讶,还有一丝……欣赏?“这,才是你的画。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苏晚愣住了。“你说什么?”“我说,”顾言深看着她的眼睛,
一字一句,重复道,“这,才是真正属于你的东西。”“之前的那些,都是垃圾。
”他的用词依旧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粗鲁。但苏晚却听懂了。他看懂了她的画。
他看懂了那份挣扎,那份不甘,那份向死而生的决绝。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有人,
透过她华丽的技巧,看到了她画里真正的,痛苦的灵魂。苏晚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她垂下眼,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这幅画,还没完成。”“我知道。”顾言深说,
“完成它。”“用你全部的情感,全部的经历,去完成它。”他的语气,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苏柔会用你那幅《涅槃》参赛。”苏晚猛地抬头看他。
他怎么知道?!顾言深仿佛没看到她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那幅画很好,技巧完美,
构图华丽,足以让她拿到金奖。”“但是……”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那幅《破茧》上。
“艺术的本质,不是完美。”“是真实。”“用你最真实的东西,去打败她。”顾言深说完,
便转身离开了。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甚至没有回头。苏晚一个人站在原地,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良久,她缓缓走到画架前,伸出手,
轻轻抚摸着画面上那只残破的蝴蝶。用最真实的东西,去打败她。苏晚的眼中,
重新燃起了火焰。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更加灼热。她拿起画笔,
沾上最浓烈的颜料,重重地落在了画布上。是的。她要用这幅画,告诉所有人。什么,
才是真正的涅,槃!第6章接下来的半个月,苏晚几乎将自己完全锁在了画室里。
她废寝忘食,脑子里只有那幅《破茧》。顾言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仿佛那天只是她的一场幻觉。但他留下的那几句话,却像烙印一样,
深深地刻在了苏晚的心里。“用你最真实的东西,去打败她。”苏晚将自己两世的痛苦,
不甘,怨恨,以及重生的希望,全部倾注到了笔端。画纸上,那只蝴蝶的形象,
也越来越清晰。它不再只是挣扎,它的眼中,有了光。那是一种,即使身处地狱,
也要爬出来,撕裂黑暗的,决绝的光。与此同时,关于苏家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