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我也嫌你脏苏文斌把那张退婚书甩在我脸上的时候，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隔天清晨，公鸡刚打鸣，我就起来了。院子里的烂泥没过脚踝，
我拿着铁锹把那条他去知青点必经的路铲得干干净净。早春的风刮得脸生疼。回屋后，
我煮了他最爱吃的糖水荷包蛋，撇去了上面的浮沫。里屋鼾声如雷，
昨晚的庆功酒让他睡得像头死猪。我把家里那张缺了腿的方桌擦得锃亮，摆好了碗筷。
把那张签好字的退婚书，压在了他那个总是装着茶叶沫的搪瓷缸底下。
那是我最后一次伺候他。我回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的，两套旧衣裳，补丁叠补丁，
洗得发白。苏文斌常说，村姑就要有村姑的样子，穿那么花哨勾引谁？这句话像根刺，
扎了我上辈子几十年。可惜，上一世我供他上大学，累出一身病，熬成黄脸婆。
他转头就娶了市长千金，说我和他没有共同语言。我把旧衣裳塞进蛇皮袋。
床头还放着他和堂妹林娇的定情信物，一块劣质的玉佩。林娇也重生了。她上辈子嫁给周野，
嫌周野穷，嫌周野凶，没几年就跟人跑了。这一世，她抢先一步故意落水赖上苏文斌，
以为抢走这个未来的大学生就能当官太太。她不知道，苏文斌就是个金玉其外的草包。
没有我，他苏文斌连大学学费都凑不齐。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年轻，鲜活，皮肤虽然粗糙，
但眼神是亮的。还没被生活磨成死鱼眼。院子里传来林娇的假哭和苏文斌的安慰，
两人还在演戏。“文斌哥，姐姐会不会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别理那个泼妇，
她配不上我。”我背起蛇皮袋推开门。苏文斌正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身体下意识往后缩，
以为我要死缠烂打。林娇躲在他身后，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我没哭没闹，
把退婚书拍桌上，震得搪瓷缸晃了晃。“签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苏文斌愣住了。
他大概没想到，平时唯唯诺诺的林晚，今天怎么这么硬气。“林晚，你别后悔！离了我，
你这破鞋没人要！”我冷笑一声，背着蛇皮袋转身走向村西头。“苏文斌，记住你说的话，
别到时候跪着求我。”出了院门，全村人都在看笑话。那些眼神像刀子一样。“哎哟，
林晚真被甩了？”“听说林娇怀了苏知青的种，这下林晚成弃妇咯。”“该！
让她平时装清高。”我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我一路走到村西头的破茅屋。
那里住着全村最让人害怕的二流子，周野。上一世，林娇死活不嫁他，闹得鸡飞狗跳。
这一世，我要嫁给他。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更是因为我知道，这个男人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我敲开了周野的门。门板摇摇欲坠，发出“吱呀”的惨叫。周野光着膀子，只穿着条破单裤，
满身的腱子肉上全是汗。他凶神恶煞地盯着我，手里还拎着个酒瓶子。“滚，老子不收破烂。
”眼神凶狠，像头要吃人的狼。要是上辈子的我，早吓哭了。但现在，我一步跨进屋，
把蛇皮袋往炕上一扔。炕上乱七八糟，全是烟头和脏衣服。我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
“周野，娶我，我旺夫。”2第二章：糙汉的脸红了周野愣住了。手里的烟卷掉在地上，
把那条本来就全是洞的裤子又烫了个洞。他慌忙去拍打，动作滑稽得像只受惊的大熊。
“你……你有病吧？”他结巴了。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周野，居然结巴了。我没废话，
挽起袖子就开始收拾他那个像猪窝一样的家。灶台积了半尺厚的灰，锅里还有发霉的糊糊。
我烧水洗刷，动作麻利。周野跟在我**后面转，手足无措。他想骂人，又张不开嘴。
想动手，看我忙得团团转，又下不去手。“喂，林晚，你别以为给**活我就娶你，
老子没钱！”他在后面吼，嗓门大，底气却不足。我头也不回，
从他床底下翻出一堆发霉的馒头，扔进垃圾桶。“没钱就去赚，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
”周野噎住了。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村里人见了他都绕道走，只有我，
一上来就掀了他的老底。一下午，破茅屋焕然一新。窗户纸糊好了，炕席擦干净了，
连那口缺角的锅都被我刷得锃亮。傍晚，炊烟袅袅。林娇挽着苏文斌特意路过，
站在篱笆外阴阳怪气。“哟，姐姐动作真快啊，刚被文斌哥甩了，就找好下家了？
”林娇的声音尖细，刺耳得很。苏文斌一脸清高，用手帕捂着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臭味。
“林晚，是你自己不检点，别怪我无情。跟这种二流子混在一起，你这辈子算是完了。
”周野正在院子里劈柴。听到这话，他动作一顿。手里的斧头狠狠劈在木头上，木屑四溅。
他抄起一把杀猪刀就冲了出去。速度快得像道闪电。“刚才谁放的屁？再放一个试试！
”刀尖指着苏文斌的鼻子，距离只有一厘米。苏文斌吓得脸都白了，腿肚子直打哆嗦。
“你……你别乱来！杀人是犯法的！”林娇更是尖叫一声，躲在苏文斌身后瑟瑟发抖。
“野哥……野哥你别冲动，我们就是路过……”周野吐了口唾沫，眼神凶狠。“滚！
再让老子看见你们在门口晃悠，腿给你们打折！”那对狗男女屁滚尿流地跑了。周野收起刀，
转过身看我。刚才的凶狠劲儿瞬间没了，眼神有点躲闪。“那个……我平时不这样，
就是吓唬吓唬他们。”他在解释。怕我嫌弃他粗鲁。我心里一暖，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刀。
“吓唬得好，以后他们再来，直接泼粪。”周野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晚上，
周野把一碗白米饭推到我面前。自己手里拿着个硬得像石头的窝窝头。“吃了就滚，
老子养不起闲人。”他嘴硬，耳朵根却红透了。这碗米饭，估计是他家里最后的存粮。
我把米饭分了一半倒进他碗里。“一人一半，吃饱了干活。”周野看着碗里的白米饭，
喉结滚动了一下。“干啥活？”我从兜里掏出早就藏好的私房钱，一共三十块五毛。
这是我上辈子攒下来的棺材本，这一世，是启动资金。“明天去县城，我有路子赚钱。
”周野看着那卷钱，眼神变了。那是他第一次被人信任，也是第一次有人愿意把钱交给他。
他一口吞下半个窝窝头，含糊不清地说：“行，听你的。赔了算老子的，赚了算你的。
”3第三章：第一桶金天还没亮，我就把周野踹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摸刀，以为有贼。
“起开，赶集去。”我把昨天改好的旧衣服扔给他。虽然是旧衣服，但我把补丁拆了，
绣了几朵梅花上去，看着别致了不少。周野看着我，眼神有点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没……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村姑。”这糙汉，还会说情话了。到了县城，我没让他瞎逛，
直奔纺织厂后门。上一世我知道这里积压了一批瑕疵布，因为印染问题，花色有点错位。
厂长正发愁怎么处理，当废品卖都嫌占地方。我找到看门的大爷，塞了一包烟，见到了厂长。
“两毛钱一尺，我全包了。”厂长以为听错了，像看傻子一样看我。“姑娘，
这布做衣服没人要的，花都歪了。”“您别管，卖不卖吧？”“卖！当然卖！
”厂长生怕我反悔，立马让人过秤。那笔钱刚好够买五匹布。周野扛着布袋子，
重得压弯了腰，嘴里骂骂咧咧。“林晚，你脑子进水了吧？这破布拿回去擦**都嫌硬。
”“闭嘴，扛回去你就知道了。”回村的路上，村里人看见周野扛着几大袋子东西，
都指指点点。“瞧瞧，这二流子又去哪偷东西了？”“那是林晚吧？真跟了他了？
这辈子算毁了。”周野想骂回去，被我拉住了。“别理他们，过两天让他们求着咱们。
”回到家，我就开始裁剪。那错位的印花，在别人眼里是瑕疵。在我眼里，
那是天然的抽象艺术。我避开严重的破损，把错位的花色设计成不对称的领口和袖口。
这是后来九十年代才流行的“解构风”，放在八五年，那就是降维打击。
我又做了几件当下最火的电视剧《血疑》里的“幸子衫”。只不过我的幸子衫，
领口多了层蕾丝边——那是从旧蚊帐上剪下来的。周野在一旁看着，从一开始的不屑，
到后来的目瞪口呆。“媳妇……你这手，是神仙借给你的吧？”他改口叫媳妇了，
叫得还挺顺口。我没理他，熬了个通宵，赶出了二十件成衣。第二天赶集。
我特意穿上那件样衣，往集市口一站。不用吆喝，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就被吸过来了。
“哎呀，这衣服真俊！哪买的？”“这花色没见过啊，城里百货大楼都没这么洋气的。
”“多少钱一件？”我伸出一个巴掌：“五块。”周围一片吸气声。五块钱，
这时候能买十斤猪肉了。“嫌贵？这可是省城最流行的款式，独一份。”我转了个圈，
展示那别致的剪裁。“我要一件！”“我也要！”场面瞬间失控。周野本来蹲在旁边抽烟，
一看这架势，烟都掉了。他手忙脚乱地收钱、递衣服。二十件衣服，不到半小时，抢光了。
一百块钱！周野捧着那一堆大团结，手都在抖。这可是他在码头扛两个月大包都赚不到的钱。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大家别买！她是骗子！
”林娇拉着苏文斌挤了进来。两人本来是来买结婚用品的，因为几毛钱正在吵架，
看见这边热闹就凑过来了。看见我手里的一沓大团结，林娇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她冲过来，
指着我鼻子大喊：“这布是纺织厂的垃圾布！是烂布！大家别信她！”苏文斌也跟着帮腔，
一脸正义凛然。“林晚，做人要厚道，你怎么能拿垃圾骗乡亲们的血汗钱？
”周围刚买到衣服的人，脸色变了。“烂布？退钱！给我们退钱！”有人开始起哄。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周野把钱往怀里一揣，挡在我身前，像座大山。“谁敢动？货真价实，
买定离手！”我拍了拍周野的背，示意他让开。我走到林娇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说这是烂布？”我随手拿起一件还没卖出去的样衣，用力扯了扯。布料发出紧绷的声音，
纹丝不动。“大家都看好了，这布结不结实？”我又指着那些错位的印花。“这叫设计，
这叫时尚。你说这是烂布，那你身上穿的是什么？土鳖？”林娇身上穿的，
是供销社最普通的碎花布，土得掉渣。跟我的衣服一比，高下立判。“大家伙评评理，
这衣服做工怎么样？针脚密不密？”买了衣服的大婶仔细看了看：“确实好，
这针脚比我缝的都细。”“就是，这花色多洋气啊，管它是不是烂布，好看就行！
”林娇脸涨成了猪肝色。苏文斌看着光鲜亮丽的我，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发直。今天的我，
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自信，张扬，比他见过的任何城里姑娘都好看。
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悔意。这个能赚钱、又漂亮的女人，本来应该是他的。
周野敏锐地捕捉到了苏文斌的眼神。他一步跨过去，挡住了苏文斌的视线。“看什么看？
再看挖了你狗眼！”苏文斌吓得一缩脖子，拉着林娇灰溜溜地走了。我数了数钱，
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周野。“赏你的，去买肉，今晚吃红烧肉。”周野捏着钱，
傻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4第四章：极品亲戚上门手里有了钱，雪球就滚起来了。
我让周野别去码头扛包了，去收村里的山货。蘑菇、木耳、野榛子。这些东西在村里不值钱，
但在城里可是抢手货。周野脑子活，加上我告诉他哪条路好走，哪个饭店收货价高。
一来二去，运输队很快就拉起来了。他那一帮狐朋狗友，现在都成了他的得力干将。
我们的破茅屋推了。三个月后，村里第一座红砖大瓦房拔地而起。院子里铺了水泥，
不再是满地烂泥。我还特意留了一块地，种满了月季花。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林娇那边却鸡飞狗跳。苏文斌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要吃好的喝好的，
说是要补脑子复习考大学。林娇为了供他，不得不下地干活。原本**的脸晒得像块黑炭，
手上全是茧子。她看着我家的新房，恨得牙痒痒。这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布料。大伯母，
也就是林娇的亲妈，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了。一进门，就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开始嚎。
“哎哟，我的命苦啊！亲侄女发财了，不管亲婶子的死活啊！”这一嗓子，
把左邻右舍都招来了。我冷眼看着她表演。“大伯母，有话说话，别在我家院子里唱戏。
”大伯母骨碌一下爬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林晚，你现在发达了，盖大瓦房了。
**妹娇娇都要饿死了！你良心被狗吃了？”“借钱！必须借一千块！不然我就不走了！
”一千块？这时候一千块那是天文数字，够盖两间房了。“不借。”我回答得干脆利落。
“当初林娇抢苏文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亲堂妹？当初你们把生病的我赶出家门的时候，
怎么不说是亲侄女？”大伯母脸色一僵，随即开始撒泼。“那是你没本事！守不住男人怪谁？
现在你有钱了，就得帮衬家里！这是规矩！”周围的村民也开始指指点点。“是啊，林晚，
你也太绝情了，毕竟是一家人。”“有钱了就翻脸不认人，这种人走不远。
”这就是农村的道德绑架。不管你有理没理，只要你有钱不借，你就是为富不仁。
我心里憋着一股火。正想拿扫帚赶人，门口传来一阵轰鸣声。周野回来了。不仅他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彪形大汉。那是运输队的兄弟们，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
有的手里还拿着扳手和铁棍。周野跳下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谁在老子家门口闹事？
”那一排大汉往门口一站，像一堵墙，挡住了阳光。刚才还指指点点的村民瞬间闭嘴了，
一个个缩着脖子往后退。大伯母看着这阵仗，吓得腿都软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没了，
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侄女婿，我就是来串个门……”周野走到大伯母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