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零点星光：从尘埃到宇宙的守护林舟攥着皱巴巴的十块钱纸币，
在夜市尽头的煎饼摊前犹豫了三分钟。铁板上的面糊滋滋冒着热气，
葱花和香菜的香气勾得人直咽口水，可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三十几块生活费，
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转身钻进了旁边的“极速网吧”。
网吧里的空气永远混杂着烟味、泡面味和汗味，
键盘敲击声、鼠标点击声和偶尔的叫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喧嚣。
林舟熟门熟路地走到最角落的位置，这里光线最暗，也最便宜，一小时只要三块钱。
他小心翼翼地坐下，开机时手指都有些发颤——这是他今天省下饭钱挤出来的上网费，
只为了看那个叫“星光小夏”的直播。登录直播平台，
熟悉的头像立刻跳了出来：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
背景是一面贴满明信片的白墙，窗台边摆着几盆绿油油的绿萝，透着一股干净清爽的劲儿。
林舟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指尖在鼠标上顿了顿，才点进直播间。“晚上好呀，刚下晚自习，
今天给大家唱首新歌，是我最近写的，叫《城市的微光》。”夏晚的声音透过耳机传过来，
清清脆脆的，像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带着点甜意，又透着点凉。
她抱着一把半旧的木吉他，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动，前奏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温柔又治愈。
林舟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一天的疲惫仿佛都被这歌声抚平了。
他是三个月前从老家来江城打工的，今年刚满二十岁，没读过多少书，
只能在城郊的建筑工地上搬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顶着烈日或者寒风，
扛着沉重的钢筋水泥，晚上回到闷热拥挤的工棚，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有一次，
他累得躺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无意间刷到了夏晚的直播，从此就再也没错过。
夏晚不是那种靠浓妆艳抹、搞怪博眼球的主播，她的直播间里没有华丽的特效，
没有夸张的PK，只有安安静静的唱歌和聊天。她唱的大多是自己写的民谣，
歌词里没有风花雪月的矫情，只有对生活的细腻观察：比如清晨菜市场里的吆喝声，
深夜路灯下独行的身影，打工者饭盒里的青菜豆腐，
学生党书桌前的台灯……每一句都唱到了林舟的心坎里，让他觉得，
自己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里，不再是孤单一人。从那以后，每天晚上十点，
成了林舟最期待的时刻。他会提前半小时下班，冲个凉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揣着省下来的几块钱，准时出现在网吧。他从来不敢打赏，
直播间里动辄几百上千的火箭、跑车，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他能做的，
只是在弹幕里默默发一句“加油”“好听”，或者在有人点歌时，
跟着其他粉丝一起刷“+1”。夏晚的直播间人气一直不高，通常只有几百个观众，
在线人数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一千出头。打赏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偶尔有几个粉丝刷个几块钱的小星星、小花朵，夏晚都会笑着说谢谢，眼睛弯成月牙，
真诚又可爱。但也有不和谐的时候。那天晚上，
一个ID叫“江城王总”的观众突然进入直播间，一进来就刷了三个价值五百块的火箭，
弹幕瞬间被“老板大气”“谢谢王总”的评论刷屏。夏晚连忙停下唱歌，
笑着道谢：“谢谢王总的火箭，太破费了。”“小夏唱得不错，
”“江城王总”发了条彩色弹幕，语气带着点嚣张，“给哥唱首《痒》，唱得好，
哥再给你刷十个火箭。”直播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熟悉夏晚的粉丝都知道，
她从不唱这类风格暧昧、歌词露骨的歌，她的歌里永远是纯粹的热爱和温柔。
夏晚的脸白了白，握着吉他的手指紧了紧，沉默了几秒钟，才抬起头，
声音平静却坚定：“抱歉王总，我不太会唱这首歌，而且我直播间里主要唱原创民谣，
你要是喜欢听其他歌，可以看看别的主播哦。”“装什么清高？”“江城王总”立刻炸了，
连着发了几条弹幕，“不就是个唱歌的？给你钱你还不赚？真把自己当艺术家了？”“就是，
给脸不要脸，王总刷这么多礼物，唱首歌怎么了？”“怕不是欲擒故纵吧，想让王总多刷点？
”一些跟风的观众也跟着起哄，弹幕里瞬间变得乌烟瘴气。夏晚的眼眶慢慢泛红，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却还是倔强地看着镜头：“我只是想唱自己喜欢的歌，
不是为了钱才直播的。”“没钱你开什么直播？装给谁看？
”“江城王总”的弹幕越来越过分，“这样吧，你今晚别直播了，哥请你吃饭，陪哥喝几杯，
明天给你刷一百个火箭，怎么样？”林舟看着屏幕里夏晚泛红的眼眶，心里又气又急，
像有一团火在烧。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得发麻，却一点也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没钱，没本事，护不住这个隔着屏幕的女孩，可他实在看不下去她受这样的委屈。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冲动地拿出手机，把自己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十块钱，
全部充进了直播平台，给夏晚刷了一个最便宜的“小星星”。然后，他颤抖着手指，
在弹幕里敲下一行字：“你的歌很好听，别理他，我们都支持你。
”他的弹幕很快被淹没在漫天的争吵和嘲讽里，像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连一点涟漪都没有。
夏晚大概也没看到，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拨动琴弦，
唱起了那首没唱完的《城市的微光》。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却依旧温柔，
像在黑暗中努力发光的萤火虫。那天晚上，林舟在网吧坐了很久，直到夏晚直播结束，
他才慢慢站起身。走出网吧时，外面下起了小雨，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
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他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多赚点钱，一定要出人头地，
以后再也不让夏晚受这样的委屈。从那天起，林舟变得更拼了。工地上的活本来就重，
他却主动申请加班，别人不愿意干的扛钢筋、挖基坑的累活脏活，他都抢着来。中午吃饭，
别人都买两荤一素的盒饭，他就啃两个馒头，就着自带的咸菜；晚上下工，
别人要么去喝酒打牌，要么去网吧打游戏，他就去附近的夜市找**，帮人搬货、看摊，
哪怕一小时只有十几块钱，他也愿意干。他的手越来越粗糙，布满了老茧和伤口，
肩膀也因为长期扛重物，变得又酸又痛。可每当晚上十点，看到夏晚的直播，听到她的歌声，
他就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他依旧很少打赏，只是偶尔充个十块二十块，刷几个小星星，
然后在弹幕里安安静静待着，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夏晚似乎渐渐注意到了这个总是发“加油”、偶尔刷小星星的ID。有一次直播结束前，
她特意看了眼后台的贡献榜，虽然“舟行万里”（林舟的ID）的贡献值排在最后，
但他的名字却每天都在。夏晚对着镜头，笑着说：“谢谢‘舟行万里’一直以来的支持，
你的每一个小星星，我都看到啦，真的很感谢你。”林舟的心跳猛地一跳，
耳朵瞬间烧了起来，连脸颊都变得滚烫。他盯着屏幕里夏晚的笑脸，傻乐了好久，
觉得心里甜滋滋的，比吃了蜜还甜。那天晚上，他回到工棚，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里全是夏晚的笑容和那句感谢的话。
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让夏晚知道，支持她的人，
不是一个只会躲在角落里的穷小子。林舟在老家学过几年修车，有门手艺。他想，
等攒够了钱，就在江城开一家小小的修车铺，虽然赚不了大钱，但至少稳定，
不用再在工地上风吹日晒。为了这个目标，他更加省吃俭用，把每一分钱都存了起来。
夏晚的直播间人气渐渐涨了起来。她的歌被越来越多人听到，
有人把她的演唱视频发到了短视频平台，意外地火了。其中一首《城市的微光》，
更是被无数网友转发，歌词里的温柔和倔强，打动了太多在城市里打拼的人。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从几百涨到了几千，甚至有时候会破万，打赏的人也多了起来。
有几家音乐公司找上门来，想签夏晚，承诺给她包装、推广，让她成为真正的明星。
但夏晚都一一拒绝了。她在直播里说：“谢谢大家的喜欢，也谢谢音乐公司的认可。
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唱歌，写自己想写的歌，不想被太多的规则束缚，
不想失去对音乐的热爱。”林舟坐在网吧里，看着屏幕里坚定的夏晚，心里充满了敬佩。
他觉得，夏晚就像一朵生长在石缝里的花，虽然环境艰苦，却始终保持着干净和倔强，
努力地绽放着自己的光芒。日子一天天过，林舟攒的钱越来越多，他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他开始规划自己的修车铺，打听店面的租金，联系以前的师傅，准备等攒够了启动资金，
就辞职开店。可天有不测风云。那天下午，林舟送完外卖（他**送外卖），
骑着电动车在路口等红灯时，一辆闯红灯的电动车突然冲了过来，狠狠撞在了他的车上。
林舟瞬间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送到医院检查后，医生说他的左腿骨折了，需要住院治疗，至少要休养三个月。看着诊断书，
林舟的心里凉了半截。住院费、手术费一下子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还向工友借了好几千块。
躺在病床上，他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又急又慌：他不能干活了，不仅赚不到钱，
还欠了债，修车铺的梦想泡汤了，更别说给夏晚刷礼物、保护她了。那段时间，
林舟变得越来越消沉。他每天躺在床上，不想说话，也不想吃饭，更没心思看夏晚的直播。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连自己都养不起，还谈什么梦想，谈什么保护别人。直到有一天，
邻床的病友用手机刷短视频，突然传来了熟悉的歌声。林舟猛地抬起头，
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是夏晚的《城市的微光》。他凑过去一看，
原来病友在看夏晚的直播回放。屏幕里的夏晚穿着一件浅紫色的连衣裙，头发披在肩上，
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她对着镜头，轻声说：“最近有一位一直支持我的朋友，
‘舟行万里’，很久没来看我的直播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生病了。
如果他能看到的话，我想对你说，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放弃，就像你当初鼓励我那样。
你的支持，对我来说很重要。”林舟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滚落。他没想到，
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粉丝，夏晚竟然会记得他，还会担心他。那一刻，
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是有一束光照了进来，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和绝望。那天晚上，
他用病友的手机登录了自己的账号，在夏晚的直播间里发了一条弹幕：“我没事，
就是出了点小意外，腿骨折了，现在在医院休养，很快就好。谢谢你的关心，你也要加油，
我会一直支持你。”发完弹幕，他就退出了直播间，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没想到，没过多久，
他的私信就响了起来，是夏晚发来的：“看到你没事就好，太担心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养伤，
别想太多，医药费不够的话，跟我说，我可以帮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别客气。
”林舟看着那条私信，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他回复道：“谢谢你，夏晚。我没事，
医药费够的，你别担心。你安心唱歌就好，我会好好养伤的。”虽然他拒绝了夏晚的帮助，
但心里却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为了自己的梦想，
为了不辜负夏晚的关心，他必须振作起来。在医院休养的日子里，夏晚偶尔会给林舟发私信，
问他的恢复情况，跟他聊自己的生活和音乐。林舟也会跟她说说自己的经历，
说说在老家修车的日子，说说来江城打工的辛苦。他们就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无话不谈。
林舟发现，夏晚其实也不容易。她是江城师范大学的学生，学的是音乐教育专业，
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都是农民，供她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开直播，
一方面是因为热爱音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赚点生活费，减轻家里的负担。
她每天要上课、练琴、写歌，晚上还要直播，经常忙到深夜才能休息。出院后，
林舟拄着拐杖，找了一份修车铺的学徒工作。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人很好，
知道林舟的情况后，不仅给了他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提前预支了一部分工资，让他还债。
虽然工资不高，每个月只有三千多块，但至少能维持生计，还能跟着师傅学技术。
林舟又开始每天看夏晚的直播了。他依旧很少打赏，只是在弹幕里跟她打招呼，
告诉她自己的恢复情况。夏晚也会在直播里偶尔提到他，问他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半年后，林舟的腿彻底好了，他的修车技术也越来越熟练。老师傅很欣赏他的勤奋和踏实，
主动提出要和他合伙开店。林舟又惊又喜，连忙找工友还了债，又凑了一部分钱，
和老师傅一起，在城郊开了一家小小的“诚信修车铺”。开业那天，
林舟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理了发，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他早早地关了店，
揣着一张刚买的门票，
去了夏晚第一次举办线下小型演出的场地——江城的“微光Livehouse”。
那是一个小小的场地，只能容纳两百多个人，却挤满了人。林舟站在最后面，
看着舞台上的夏晚。聚光灯下，她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抱着吉他，头发披在肩上，
眼神明亮而坚定。她唱起了那首《城市的微光》，歌声温柔又有力量，瞬间点燃了整个场地。
林舟看着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夏晚，想起了自己在网吧里的那些夜晚，想起了受伤时的绝望，
想起了她的关心和鼓励。他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梦，却又那么真实。唱到**时，
夏晚抬起头，目光扫过人群。当她的目光落在林舟身上时，顿了一下，似乎认出了他。然后，
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他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林舟的心跳瞬间加速，
脸上**辣的，却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演出结束后，林舟鼓起勇气，走到后台找夏晚。
夏晚正在和粉丝合影，看到他，立刻笑着走了过来：“舟行万里？真的是你呀！
你的腿完全好了吗？”“是我，夏晚，我是林舟。”林舟有些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他挠了挠头，笑着说：“我的腿完全好了，谢谢你的关心。你的演出太好听了，
比在直播里听还要震撼。”“谢谢你来，我真的很开心。”夏晚递给她一瓶水，
眼睛亮晶晶的，“我一直担心你，看到你现在好好的，还开了自己的修车铺，真为你高兴。
”“都是因为你，”林舟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的歌，你的鼓励，
让我觉得不管再难，都有坚持下去的勇气。在我最黑暗的时候，是你的歌声照亮了我。
”夏晚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低下头，轻声说：“其实，我也很感谢你。
在我直播人气最低、最难过的时候，是你的支持，让我有勇气坚持下去。你的每一个小星星，
都不是钱，是心意，我能感受到。”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
林舟说起自己从老家来江城打工的辛苦，说起在网吧看她直播的日子，说起受伤时的绝望，
还有收到她私信时的温暖。夏晚也说起自己的故事，说起她对音乐的热爱，
说起直播时遇到的困难，说起写歌遇到瓶颈时的迷茫，还有看到他的弹幕时的感动。
“我其实知道你不容易，”夏晚轻声说，“你每次刷的小星星，可能是你省了好几天的饭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