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哥教我搞事业,我成皇室顶流

前夫哥教我搞事业,我成皇室顶流

徐睿江613 著

《前夫哥教我搞事业,我成皇室顶流》是一部短篇言情小说,由作家徐睿江613创作。故事围绕着慕辰星谢知意萧逐风展开,揭示了慕辰星谢知意萧逐风的冒险与成长。这部小说兼具紧凑的情节和深度的人物塑造,为读者带来了一场视觉盛宴和心灵旅程。这盏灯,只想把星辰的光,囚禁在他认为安全的灯罩里。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涌来。我看着他清俊依旧,却陌生至极的脸。脑海中闪过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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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刑部大堂,前未婚夫拿着伪造的证据要我身败名裂。

    我反手拿出他删改册子、构陷郡主的铁证。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我才明白:搞事业,

    才是对渣男最爽的报复。1“慕辰星,你爱的不是我,是你亲手雕琢的那个‘完美傀儡’!

    ”我一把扯下头上那支他昨日亲手为我簪上的白玉兰簪子。清脆的碎裂声在书房里炸开。

    玉兰花瓣一样的碎片溅到他脚边。他站着,身形依旧挺拔如松,那是他日日勤勉修正的仪态。

    脸上没有波澜,只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不悦。像精美的瓷器上落了一点看不见的灰尘。

    “知意,你又闹什么脾气?”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贯的、试图引导无理取闹孩童般的耐心。

    “今日在太后宫中,我不过是示意你,莫要与镇北王世子那般嬉笑论剑。”“他是外男,

    你是未出阁的郡主,举止当合乎礼度。”“我都是为了你的清誉着想。”看,他总是有道理。

    永远冷静,永远正确。永远在帮我“修正”那些“不合时宜”的言行。

    我曾经多么吃他这一套。觉得他严谨守礼,觉得他处处为我考量,

    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懂我、更为我着想的人。可现在,这声音像无数根细密的针,

    扎得我耳膜生疼。“为了我的清誉?”我向前一步,逼近他。

    桌上那本我们共同注释到一半的《山河志》,像一场无声的嘲讽。

    “你是为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吧?”“你怕别人觉得,你慕辰星,一个寒门状元,

    尚且需要未来的妻子靠‘不合礼度’的舞剑来为你挣脸面!”他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谢知意!”他连名带姓叫我,带着警告。“注意你的身份。”“注意身份?

    ”我几乎要笑出声,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热,“我是什么身份?我是宸华郡主,

    是当朝首辅独女!”“我三岁能诗,五岁能文,十岁辩倒国子监博士!

    ”“连陛下都赞我‘巾帼不让须眉’!”“可在你眼里,我首先得是你的‘未婚妻’,

    一个需要被你时时‘修正’,才能配得上你慕辰星未来仕途的‘贤良摆设’!

    ”我指向地上那堆碎片。“就像这支玉兰簪,你送我,不是因为它像我,

    而是因为它象征的‘高洁’‘典雅’,符合你对未来妻子人设的想象!”他沉默地看着我。

    眼神里那点不悦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疲惫的失望。这种眼神,比任何斥责都更伤人。

    它无声地宣告:看,你还是这么不懂事,还是这么让我失望。“知意,你太让我寒心了。

    ”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淬着冷意。“我呕心沥血,步履薄冰,才走到今天。

    ”“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却将我的真心,践踏至此。

    ”“与萧逐风比剑,很得意吗?让他当着太后的面夸你‘剑舞英姿,冠绝京城’,很风光吗?

    ”“你有没有想过,旁人会如何看我慕辰星?”“他们会笑我,靠女人攀附权贵,

    连未来妻子都约束不住!”看啊。他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不是担心我的清誉。

    是担心他的面子。担心他苦心经营的、即将到手的仕途,被我这个“不合规矩”的未婚妻,

    染上污点。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到最冰冷的湖底。曾经,就是这双眼睛,

    盛满看似真诚的欣赏,对我说:“郡主是九天星辰,我愿做仰望星辰的孤灯。”现在,

    这盏灯,只想把星辰的光,囚禁在他认为安全的灯罩里。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我看着他清俊依旧,却陌生至极的脸。脑海中闪过三个月前,宫宴初遇。

    他也是这般穿着半旧不新的青衫,在一众华服公子中,卓然而立。他作《星河赋》,

    谈吐不凡,气度从容。我随口考他一个生僻典故。他不仅对答如流,更能引申开去,

    观点新颖犀利,直指时弊。那一刻,周遭所有喧嚣都褪去。我只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我以为,我找到了这世上唯一能与我灵魂共燃的另一半星辰。原来。一切都是算计。他慕的,

    从来不是我这颗星。是首辅的权势,是郡主的荣耀,是所有能照亮他仕途的东西。

    包括“塑造”我。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间的哽咽。不能哭。绝不能在他面前哭。

    我谢知意的眼泪,没那么廉价。“慕辰星。”我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我们完了。

    ”他瞳孔微缩。“你说什么?”“我说,”我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婚约,取消。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知意,别任性。婚约岂是儿戏?

    首辅大人和太后……”“我会去说。”我打断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本《山河志》。

    在我们共同写下的、关于某处山脉走向的批注旁,他新添了一行小楷,

    指出我原先的推断“过于理想,不切实际”。我当着他的面,缓缓地,将那几页纸撕了下来。

    撕拉——纸张碎裂的声音,比玉碎更让人心惊。他脸上的从容终于维持不住,上前一步。

    “你!”我将撕下的纸页揉成一团,扔进一旁的炭盆。橘红色的火苗窜起,

    迅速吞噬了那些墨迹。也吞噬了我曾经视若珍宝的“共鸣”。“慕辰星,你看清楚了。

    ”我抬起眼,直视他。“从今日起,我谢知意,是圆是方,是动是静,都与你再无干系。

    ”“你,管不着了。”火光在我眼中跳跃。映照着他骤然苍白的脸。

    2炭盆里的火舌舔舐着纸团。最后一点墨迹化为灰烬。像我们之间,

    那点可笑的“共鸣”。慕辰星盯着那缕青烟。脸色从苍白转为铁青。

    他下颌线绷得死紧。“谢知意,你会后悔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没了往日的温润。只剩下**的威胁。我弯了弯唇角。“我最后悔的,

    就是信了你那句‘九天星辰’。”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

    推开书房那扇沉重的梨花木门。阳光刺眼。我眯了眯眼,深吸一口院中清冷的空气。

    肺腑间那令人作呕的窒息感,稍稍散去。“郡主……”贴身侍女青竹守在院外,

    一脸担忧。她方才定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我抬手,止住她的话。“回房。

    ”我的声音很稳。脚步也没有丝毫迟疑。只有我自己知道。袖中的手,在微微发抖。

    不是伤心。是气的。气自己眼瞎。竟将鱼目当珍珠。回到我的栖霞阁。屏退左右。

    我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少女,云鬓微乱,眼眶泛红。但眼神是亮的。

    带着一种烧尽一切后的冷冽。慕辰星。寒门状元。多么励志的身份。我当初,

    就是被他身上那股与世家子弟截然不同的清韧劲儿吸引。觉得他真实,不虚伪。

    现在想来。他的“真实”,不过是更高明的“虚伪”。他投我所好。

    与我谈论山河地理,诗词歌赋。

    甚至陪我研究那些被父亲斥为“奇技淫巧”的农工器械图。他让我以为,他懂我。

    懂我身为女子,却不愿被困于后宅的志向。原来。他只是在“备课”。

    备一堂如何拿下首辅千金的课。我所珍视的“灵魂共鸣”。是他精心计算的“投喂”。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钝痛蔓延。比太后宫中被当众斥责时,更痛十分。

    “郡主,”青竹轻手轻脚进来,捧着一盅热汤,“您午膳就没用……”我摆摆手。

    没胃口。目光落在妆匣底层。那里放着一枚玄铁令牌。镇北王府的令牌。

    萧逐风去年离京时塞给我的。“谢知意,京城要是待得不痛快,就来北境找我。

    ”“带你纵马,看真正的星河。”那时我只觉得他鲁莽。现在看着这冰凉沉重的令牌。

    心头却莫名一暖。至少。萧逐风从不觉得我舞剑是“不合礼数”。

    他只会拍着巴掌叫好。然后跳下场,非要跟我比个高下。

    真实的、鲜活的、会被我打败也会打败我的萧逐风。

    和那个永远正确、永远在“修正”我的慕辰星。高下立判。我真是……蠢得可以。

    “青竹。”“奴婢在。”“更衣。”“郡主您要出门?”“进宫。

    ”青竹吓了一跳。“此刻?太后娘娘她……”“正是要去见太后。”我站起身,

    镜中的人眼神已然坚定。“有些话,再晚一刻,我怕自己会恶心死。

    ”慕辰星不是料定我不敢毁婚吗?不是觉得首辅和太后会阻拦吗?那我就去告诉他们。

    这桩人人称羡的“佳偶天成”。内里早已爬满了蛆虫。马车驶向宫城。**在软垫上,

    闭目养神。脑中闪过许多画面。初见时他眼底的“惊艳”。

    谈论诗文时他恰到好处的“见解”。还有他一次次“为我好”的规劝……“知意,

    锋芒太过,易折。”“郡主,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是蠢话,但才华过于外露,终非福气。

    ”“听话,将这篇策论改得平和些,莫要得罪了清流一党。”温水煮青蛙。

    他差点就成功了。把我从一个敢在御前辩论的宸华郡主。

    变成一个听他“教诲”的“谢知意”。冷水浇头。不过如此。慈宁宫近在眼前。

    我扶着青竹的手下车。整理好衣襟袖摆。姿态无可挑剔。宫人通传。太后宣召。

    我走进那座富丽堂皇的殿宇。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味道。太后端坐凤榻之上,

    珠翠环绕,不怒自威。“宸华今日怎么有空来哀家这儿?”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敛衽,行礼。姿态恭谨,却挺直了脊背。“臣女前来,是恳请太后娘娘,

    为臣女解除与翰林院编修慕辰星的婚约。”话音落下。满殿寂静。落针可闻。

    我能感觉到太后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锐利,审视。“哦?”她缓缓放下茶盏,“为何?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视线。“道不同,不相为谋。”“臣女与慕编修,非是良配。

    ”太后沉默了片刻。“宸华,你可想清楚了?”“婚约非同儿戏。

    ”“慕辰星是皇帝亲点的状元,前途无量。”“哀家知道你有小性子,

    但……”我再次叩首。声音清晰,坚定。“臣女想的很清楚。”“慕编修要的,

    是一个能助他仕途,言行举止皆合乎他心意的‘贤内助’。”“而臣女,

    做不了那样的傀儡。”“强扭的瓜不甜。”“请太后娘娘成全。

    ”我将额头抵在冰凉的金砖上。等待着最终的宣判。我知道。

    这不是我个**情爱的小事。这关乎首辅府和皇家的颜面。但我必须争。

    为自己争一个自由身。也为过去那个差点被驯服的自己。赎罪。3慈宁宫的金砖,

    冰凉彻骨。那股凉意顺着额头,直往我心里钻。时间像是凝固了。

    只能听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和殿角铜漏滴答的轻响。

    太后的目光沉甸甸压在我背上。她在权衡。权衡我这颗棋子,和慕辰星那颗棋子,

    孰轻孰重。权衡首辅府与一个颇有潜力的寒门状元,值不值得因小辈婚事生隙。

    “抬起头来。”太后的声音终于响起,听不出情绪。我依言直起身,依旧跪得笔挺。

    她打量着我,那双看透世情的凤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兴味。“傀儡?

    ”她轻轻重复了我刚才用的词。“哀家倒不知,慕辰星有这般本事。

    ”“能把你谢知意,雕琢成傀儡。”这话里有话。我垂下眼睫。“是臣女妄言了。

    ”“妄言?”太后轻哼一声,“哀家看,你胆子大得很。”她端起手边的珐琅茶盏,

    轻轻拨弄着浮沫。“这婚事,是你当初自个儿求到哀家面前的。”“如今说不要,

    也是你。”“宸华,皇家和谢家的脸面,不是给你这么折腾的。”我的心微微一沉。

    果然。“臣女知错。”我再次叩首。“昔日臣女年少无知,识人不明,

    酿成今日苦果。”“所有后果,臣女一力承担。”“只求太后娘娘,给臣女一个解脱。

    ”“承担?”太后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响,“你拿什么承担?”“若慕辰星借此生事,

    舆论哗然,损及你父亲清誉,你又当如何?”我抬起头,直视凤颜。“清者自清。

    ”“若父亲清誉因女儿择婿不明而受损,那是女儿不孝。”“但若因惧怕流言,

    便屈从于一桩早已变质、彼此折磨的婚约,那更是对谢氏门风的玷污!”我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豁出去的决绝。“臣女相信,父亲宁可要一个敢作敢当、知错能改的女儿,

    也不要一个为了虚名,委曲求全,最终沦为怨妇的郡主!”话音落下。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太后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层层剖开。我跪在那里,

    不闪不避。手心里全是冷汗。我知道,我在赌。赌太后对我还存有几分对晚辈的怜惜。

    赌她是否也厌倦了那些表面光鲜、内里腐朽的“佳话”。良久。她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宸华。”“你这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她挥了挥手,姿态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罢了。”“强扭的瓜,

    确实不甜。”“你这婚,哀家准了。”我心口一松,几乎要瘫软下去。

    强撑着再次行礼。“谢太后娘娘恩典!”“别急着谢恩。”太后语气平淡,

    却带着一丝敲打,“婚约可解,但你需记住今日之言。”“你既要了这‘解脱’,

    往后行事,就更需谨言慎行。”“莫要再授人以柄,徒惹笑话。”“更别让你父亲,

    为你今日的选择蒙羞。”“臣女谨记太后娘娘教诲!”我深深叩首。知道这一关,

    算是过了。代价是,我往后的言行,将被放在更大的放大镜下审视。我不能再出错。

    走出慈宁宫。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照在身上。驱散了殿内带出的阴冷。青竹快步迎上来,

    眼圈红红。“郡主,您……”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回府。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在车壁上,闭上眼。没有预想中的如释重负。

    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片空茫的心境。婚约解除了。我和慕辰星,再无瓜葛。

    然后呢?我谢知意,接下来该做什么?继续做那个被圈养在锦绣堆里的宸华郡主?

    等着父亲和太后,为我物色下一个“慕辰星”?不。绝不。慕辰星有一点没说错。

    我那些所谓的才华,若不能经世致用,与废物何异?曾经以为他是懂我的知音。

    现在知音是假的。但那颗不甘被束缚的心,是真的。回到栖霞阁。我径直走向书房。

    “青竹,磨墨。”铺开雪浪笺。我提起笔,却久久未能落下。写什么?

    向父亲陈情?向陛下献策?都不对。那些东西,离我太远,也离真实的人间太远。

    慕辰星汲汲营营的仕途经济,我嗤之以鼻。可我自己的路,又在哪里?

    目光无意间扫过窗棂。院子里,几个小丫鬟正围着负责花草的老仆,叽叽喳喳。

    “福伯,这芍药为何今年不开花?”“福伯,您瞧瞧这叶子怎么黄了?

    ”老仆福伯慢悠悠地讲解着。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在他们身上。那样鲜活,生动。

    不像我。困在这一方精致的牢笼里,为了个男人,差点丢了魂。我放下笔。

    走到窗前,推开窗。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风吹了进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心中那团乱麻,似乎被这阵风吹开了一个口子。慕辰星要的是仕途青云。

    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是脚下这片土地,能因为我谢知意,变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哪怕只是……让一朵花开得更好。让一个人,活得明白些。一个模糊的念头,

    如同惊蛰的春雷,在我混沌的脑海中炸开。也许。我该写点不一样的。

    写点……真正有用的东西。4连着几日。我换了寻常官家女儿的服饰,只带着青竹,

    在京城的各大茶楼、书肆流连。不入雅间。专坐那人声鼎沸的大堂。

    小二起初见我们衣着不俗,往楼上引。我摆手。“就这里,热闹。

    ”拣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一壶清茶。几样点心。耳朵却竖着,

    捕捉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声音。“听说了吗?西郊种出的南瓜,有磨盘那么大!

    ”“真的假的?”“骗你做甚!

    据说是用了新的堆肥法子……”“城东李记铁铺打出的新镰刀,轻便又好使,

    割麦子快一倍!”“多少钱?”“不贵,就是得排队……”“唉,我家那几亩秧苗,

    叶子最近总发黄,可愁死人了……”“你去问问赵家村的老把式,

    他们村儿好像有土方子……”……声音嘈杂。市井百态,民生琐碎,如同汹涌的潮水,

    冲垮了我过往十几年被诗词歌赋、权谋算计筑起的高墙。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人间。

    不是慕辰星整日挂在嘴边的“经世济民”的空洞口号。是磨盘大的南瓜,是轻便的镰刀,

    是发黄的秧苗,是百姓脸上真切的喜怒。我听着,记着。心口有什么东西在破土,发芽。

    回到栖霞阁。我铺开纸笔。不再写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我开始写。

    《西郊南瓜增产秘法,据传与此物有关……》《李记新镰刀实测,

    老农竖起大拇指》《秧苗叶黄莫慌,几种常见土方汇总》写得磕磕绊绊。

    用词力求直白,甚至粗浅。写完,我自己看了都皱眉。这哪里是郡主该写的东西?

    粗鄙,琐碎,毫无文采可言。青竹在一旁研墨,小心翼翼地问:“郡主,

    您写这些……做什么?”我看着纸上那些稚嫩的文字,如同看着刚学走路的婴孩。

    “或许……有用。”声音很轻,却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坚定。

    我让青竹悄悄寻了个可靠的书商。将几篇稿子递了过去。那书商姓王,

    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翻看着稿子,眉头越皱越紧。“**,您这……写的是什么呀?

    ”“农事,工匠,还有……些土方子。”王掌柜放下稿子,面露难色。“**,

    不是小人驳您面子。”“如今市面上卖得好的,是话本、诗集,哪怕是些志怪传奇也好。

    ”“您这……太过朴实,恐怕无人问津啊。”意料之中。我抿了抿唇。

    “若我不收润笔费,只求刊印,随书附赠,可否?”王掌柜愣了一下,重新打量我。

    “**,您这是图什么?”图什么?我图那磨盘大的南瓜,能出现在更多人的田地里。

    图那轻便的镰刀,能减轻农人一丝辛劳。图那发黄的秧苗,能找到解救的法子。

    这些话在舌尖滚了滚,终是咽了回去。“不图什么。”我淡淡道,“或许,有人需要。

    ”王掌柜沉吟片刻。“若是附赠,不占正版面,倒也不是不行……”他顿了顿。

    “只是这印刷、纸张,总需成本……”“成本我出。”我截断他的话。

    取出早已备好的一小锭银子,放在桌上。“先印一百份,随你下期书册附送。

    ”王掌柜看着银子,又看看我,眼神复杂。最终,他收起银子和稿子。“成,

    就依**。”几日后。青竹从外面回来,神色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郡主,

    奴婢……奴婢刚才去书肆看了。”“嗯?”“咱们那册子……有人看!”“有个老伯,

    买了书,站在门口翻那附页,看得可仔细了!”“还跟同伴说,这上面写的堆肥法子,

    好像有点道理……”我的心,猛地跳快了一拍。像黑暗中行走久了的人,

    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光。“还有呢?”“还有个大姐,指着那治秧苗的土方子,

    说要回去试试……”微不足道的反馈。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

    在我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原来。我的笔,除了吟风弄月,除了与慕辰星“唱和”,

    还能做点……这个。我重新坐回书案前。提笔的手,稳了许多。目光掠过窗外,

    看向更远的地方。慕辰星,你看啊。你弃之如敝履的“微末之道”,或许,

    正是我寻寻觅觅的星辰大海。这第一步,我走定了。5《民生录》的册子,

    一期期附送出去。像石子投入湖面,涟漪在慢慢扩散。青竹成了我的“耳报神”。

    “郡主,南城菜市有个大娘说,按咱们上期写的法子腌菜,味道确实更爽口!

    ”“西街木匠铺的老师傅,照着改良了刨刀,说省力不少……”“还有还有,

    上次那个看堆肥方子的老伯,托书肆掌柜带话,

    问能不能多写点养鸡鸭的窍门……”零零碎碎的反馈。构不成什么声势。

    却让我心里那点微弱的火苗,越烧越旺。我笔下写的东西,真的有人在看,真的有用。

    这认知,比读十本圣贤书更让我踏实。我开始不满足于道听途说。趁着父亲忙于朝务,

    我换上更不起眼的布衣,戴上帷帽,亲自往京郊的田埂上跑。看老农如何选种。

    听村妇如何絮棉。甚至蹲在铁匠铺外,看那烧红的铁块如何被千锤百炼,

    打成一件件称手的农具。手上沾了泥。裙摆蹭了灰。青竹急得直跺脚。“郡主,

    这要是让人瞧见……”“瞧见便瞧见。”我拨开田埂边一丛长势喜人的豆角。“不说,

    谁认得我是郡主。”幕离下,我勾了勾唇角。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前所未有地好。

    我将所见所闻,细细整理。写的依旧是那些“微末”之事。如何根据云彩形状判断晴雨。

    如何利用烟道余热给幼畜保暖。哪里的土质适合种什么菜……文字越发朴实,

    甚至带着泥土气息。王掌柜从一开始的勉强,到后来,竟也会主动问一句:“**,

    这期的《民生录》,稿子可齐了?”虽然依旧是附送。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这日,我正伏案整理一篇关于防治果木虫害的稿子。青竹匆匆进来,脸色发白。“郡主,

    不好了!”“王掌柜……王掌柜那边,出事了!”笔尖一顿,墨点在纸上洇开一团。

    “怎么回事?”“说是……说是有人告到京兆尹衙门,

    说咱们的《民生录》是、是妖言惑众,传播谬误,坑害百姓!”我的心猛地一沉。

    “可知是何人告发?”“奴婢……奴婢不知,只听说告状的人言辞凿凿,

    还带了‘苦主’,说用了咱们写的方子,死了好几只鸡……”死了鸡?我写的防疫方子,

    都是请教了经验丰富的老农,反复核实过的,怎会……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

    慕辰星。会是他吗?他如今在翰林院,虽品级不高,但结交了不少清流御史。

    他想捏造点由头,给我使绊子,易如反掌。为了什么?就因为我甩了他,

    让他没了面子?还是他敏锐地察觉到,我这“不成体统”的举动,可能会脱离他的掌控,

    甚至……形成他无法预料的影响?指尖有些发凉。“王掌柜现在如何?

    ”“被衙门的人带走了,书肆也暂时被封了!”青竹带着哭腔,“郡主,怎么办?

    会不会牵连到您……”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

    慕辰星这一手,狠辣,且准。直接打在了《民生录》最脆弱的命门上——公信力。

    若坐实了“传播谬误,坑害百姓”的罪名,这刚刚萌芽的幼苗,顷刻间就会夭折。而我?

    一个深闺郡主,私下编纂这等“粗鄙”之物,若被揭露,名声尽毁不说,

    更会坐实太后口中“徒惹笑话”的预言。到时候,父亲震怒,太后失望……我睁开眼,

    看向窗外。暮色渐合。如同我此刻的心情。但心底那点火苗,并未熄灭,

    反而被这突如其来的风雨,激得燃起了不屈的火焰。想用这种方式逼我低头?

    想让我变回那个只能依附于他,或者依附于家族,没有自我价值的谢知意?做梦。

    “青竹。”“奴婢在。”“更衣。”“郡主,您要去哪儿?”“京兆尹衙门。

    ”青竹惊得瞪大眼睛。“您不能去!那地方……”“我必须去。”我打断她,

    声音斩钉截铁,“王掌柜是因我受累,《民生录》不能就这么完了。

    ”“可是……”“没有可是。”我站起身,走到妆台前,看着镜中眼神坚定的自己。

    “去把我那套郡主的正式品服找出来。”“再备车。”“我要看看,

    这‘妖言惑众’的罪名,到底是怎么扣到我谢知意头上的!”6京兆尹衙门前,灯火通明。

    看热闹的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议论纷纷。“听说是个印小册子的,坑害农户?

    ”“可不是嘛,说是按上面写的养鸡,死了一大片!”“啧啧,

    这黑心钱也赚……”马车停下。青竹先下车,脸色煞白地替我拨开人群。“让一让,

    让一让!”我扶着她的手,走下马车。身上是郡主的正式品服,绯红织金,

    在火把映照下,流光溢彩。满头珠翠,步摇轻晃。每一步,都走得沉稳。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惊疑、探究、敬畏,齐刷刷落在我身上。

    他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露出衙门大堂前,被衙役押着、面如死灰的王掌柜,

    还有一个穿着粗布衣服、正在哭天抢地的老汉。“青天大老爷啊!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就是他那黑心册子,害死了我家的鸡啊……”京兆尹姓周,正端坐堂上,眉头紧锁。

    显然也没料到会引出我这么一位。他立刻起身,绕过公案,快步迎下台阶。

    “下官不知宸华郡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郡主恕罪!”他躬身行礼,

    语气带着惊疑不定。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哭嚎的老汉,最后落在王掌柜身上。

    “周大人不必多礼。”“本宫听闻,有人状告《民生录》妖言惑众,坑害百姓?

    ”我的声音清晰,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每个人都听见。周大人额角见汗。

    “这个……确有此事。苦主刘老汉状告王掌柜刊印的《民生录》所载方子有误,

    致其家禽死亡。”“哦?”我挑眉,看向那刘老汉,“《民生录》所载方子繁多,

    不知是哪一篇,哪一方,致你损失?”刘老汉被我目光一扫,哭声一滞,眼神有些闪烁。

    “就……就是上个月那期,说的那个……那个用蒜泥拌料预防鸡瘟的方子!

    ”“小民就是用了那个方子,第二天鸡就死了一大片!”周大人看向我,面露难色。

    “郡主,您看这……”我走到刘老汉面前,居高临下。“你确定,

    是严格按照册子上写的,用新鲜蒜泥,按一钱兑十斤饲料的比例,拌匀喂食?

    ”刘老汉被我的气势慑住,支吾起来。

    “是……是吧……大概就是这个数……”“大概?”我声音一冷,

    “《民生录》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一钱兑十斤,多一分则**肠胃,少一分则无效。

    ”“你连用量都记不清,就敢断言是方子的问题?”“我……我……”刘老汉额头冒汗。

    周大人见状,沉声道:“刘老汉,郡主问话,如实回答!”“是……是小民记错了,

    可能……可能是多放了一点……”他慌忙改口。“多放了多少?”我紧追不舍。

    “就……就一小撮……”“一小撮是多少?”我分毫不让,“《民生录》教导农户,

    凡事力求精准。你连自己用了多少料都说不清,如何能断定是方子之过?

    ”刘老汉彻底慌了神,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人群某个方向瞟。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人群边缘,一个穿着青衫、做文士打扮的人,迅速低下头,往后缩了缩。虽然隔得远,

    但那身形侧影,像极了慕辰星身边常跟着的那个长随!心下了然。果然是他。

    “周大人,”我转向京兆尹,“单凭此人口说无凭,用量不清,

    便要定《民生录》传播谬误之罪,是否太过草率?”周大人捻着胡须,沉吟不语。

    我继续道:“况且,据本宫所知,京郊使用此方者不下百户,为何独独他家出事?

    ”“这……”周大人看向刘老汉。刘老汉噗通一声跪下。

    “大人……小民……小民可能真是自己没弄好分量……”“混账!”周大人一拍惊堂木,

    “既是你自己操作不当,为何诬告他人?”“小民……小民也是一时心急,损失惨重,

    听了……听了旁人撺掇……”他声音越说越小,又偷偷往人群那边看。

    那青衫文士早已不见踪影。“何人撺掇?”周大人厉声问。

    “是……是个不认识的先生,说这样能赔到钱……”线索到这里,算是断了。

    没有直接证据指向慕辰星。但这一盆试图泼向《民生录》的脏水,算是被我暂时挡住了。

    周大人也是人精,见状立刻顺水推舟。“既已查明是诬告,刘老汉,你可知罪?

    ”“小民知罪,小民知罪!”“拖下去,杖二十,以儆效尤!”处理完刘老汉,

    周大人又对我拱手。“郡主,此事已查明,与《民生录》无关。王掌柜可以释放了。

    ”我点点头。“有劳周大人。”目光再次扫过围观人群,声音提高了几分,

    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民生录》所载,皆是为便利百姓生计。”“日后若再有质疑,

    欢迎拿着册子,到任何一处皇庄或首辅府名下的田庄比对验证。”“本宫,谢知意,

    在此保证,其上所录,绝无虚言!”人群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阵阵议论。

    “原来是郡主弄的!”“我就说嘛,

    那方子我们村用了都好……”“郡主竟然亲自管这些小事……”王掌柜被松了绑,

    踉跄着走到我面前,就要跪下。“草民多谢郡主……”我抬手虚扶住他。

    “王掌柜受苦了。”“回去好好压惊,《民生录》……照旧。”王掌柜眼圈一红,

    重重应了一声。回府的马车上,青竹长舒一口气。“郡主,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

    您真是太厉害了!”**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厉害吗?不过是仗着身份,

    暂时逼退了一次阴招。慕辰星一击不成,绝不会善罢甘休。他藏在暗处。像一条毒蛇,

    随时会再次蹿出。《民生录》不能再这样小打小闹,附送下去了。它需要更稳固的根基。

    需要……真正走到阳光底下。我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决断。是时候,去见一个人了。

    7我没有回府。马车径直驶向城西的镇北王府别院。夜色已浓。

    别院门前悬挂的气死风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守门的侍卫认出首辅府的马车,

    又见我身着郡主品服,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传。不过片刻。沉重的朱漆大门从内打开。

    萧逐风一身墨色常服,未戴冠,墨发仅用一根乌木簪松松挽着。像是刚从校场回来,

    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润水汽,和一丝淡淡的、松木般凛冽的气息。他站在门内,

    高大的身形几乎堵住了整个门廊。看到我,他明显愣了一下。锋锐的眉梢挑了挑。

    “谢知意?”他的目光在我一身过于正式的郡主礼服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诧异。

    “大晚上的,穿成这样,来砸我家场子?”语气还是那股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调侃。

    若是平时,我定要回敬他几句。此刻却没了心思。“找你救命。”我言简意赅,

    抬步就往里走。他侧身让开,跟在我身后。“救命?谁要杀你?”他语气随意,

    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慕辰星。”我吐出这三个字。脚步未停,穿过影壁,

    径直走向他平日处理军务的书房。这里我来过几次,还算熟悉。

    他书房里没有寻常世家子的焚香雅趣,只有满架兵书,墙上挂着边境堪舆图,

    空气中弥漫着墨和硝石混合的味道。他在我身后嗤笑一声。“就他?

    那个只会掉书袋的小白脸?”“他能要你的命?”我转身,面对他。

    “他今日能让京兆尹查封《民生录》,明日就能让它永无翻身之日。”“《民生录》?

    ”萧逐风走到书案后,随意坐下,长腿交叠,搭在案几一角,“就是你鼓捣的那个,

    教人种地养猪的小册子?”“那不是小册子!”我蹙眉,语气有些冲,“那上面写的,

    是能让百姓田地增产、工匠活计更轻松的法子!”他看着我,黑眸在灯下显得格外深邃。

    “所以?”“所以它不能就这么完了。”我迎上他的目光,“我需要一个靠山,

    一个慕辰星,甚至他背后那些清流言官,都不敢轻易动的靠山。”萧逐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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