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尸还魂后,死者夫君求我剖心

借尸还魂后,死者夫君求我剖心

南瓜汤圆汤 著

《借尸还魂后,死者夫君求我剖心》这是南瓜汤圆汤的一部耐人寻味的小说,小说情节很生动!主角是沈如霜林清秋裴玄知,讲述了:沈如霜(林清秋)的心跳也跟着漏停了一拍,随即是更加疯狂、几乎要撞碎肋骨的擂动。冰寒从被他气息拂过的耳尖蔓延,瞬间冻僵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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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婚夜,我穿着嫁衣死在侯府新房。再睁眼,成了刑部刚咽气的女仵作。棺材板被敲响时,

    那个传闻中深爱亡妻的侯爷正蹲在验尸房外。他柔声说:“夫人既借尸还魂,

    可否再为我死一次?”而我怀中,正攥着这具身体刚验完的——我自己的尸单。

    长夜浓稠似墨,尚未化开。檐角残存的积雪,映着廊下敷衍挂起的几盏红绉纱灯笼,

    光晕昏朦,洇不开这沉甸甸的暗,反倒将侯府后宅深处这处新房的轮廓,

    勾勒得愈发孤寂清冷。风过穿堂,带着腊月末梢蚀骨的寒意,呜咽着钻进窗隙,

    撩动了桌案上那对儿臂粗的龙凤喜烛。焰心猛地一跳,爆开一朵焦黑的灯花,

    “噼啪”一声轻响,在死寂里清晰得刺耳。烛泪早已淌满了黄铜烛台,层层叠叠,

    凝固成不堪重负的猩红琥珀,将烛台底部“永结同心”的刻字糊得面目模糊。

    贴着褪色“囍”字的雕花门扉紧闭,将前院隐约飘来的、已近尾声的喧闹喜乐隔绝在外,

    只余一片令人心慌的岑寂。林清秋端坐在铺着大红百子千孙被的拔步床边沿。大红的嫁衣,

    是上好的蜀锦裁成,金银线绣出的缠枝并蒂莲纹,

    在烛光下流转着一种过于沉滞的、几乎要滴下来的光泽。

    头上戴的赤金点翠凤冠压得她脖颈酸僵,珍珠流苏垂在眼前,微微晃动,

    视野被切割成一片片迷离的光斑。脸上的胭脂是午后嬷嬷精心敷上的,

    此刻却像一副牢牢贴在肌肤上的面具,厚重得让她透不过气。她没动。

    从被搀扶着踏入这间屋子,到喜娘说着吉祥话退出去,再到前院的喧嚣如潮水般一层层淡去,

    她一直这样坐着。指尖冰凉,藏在宽大的袖子里,悄悄捻着嫁衣光滑的布料,

    触感陌生而遥远。镇远侯裴玄知。她的夫君。今晚之前,她只远远见过他两次。

    一次是去年的宫宴,他穿着玄色常服,立在玉阶下,侧影挺拔如松,神情却疏淡,

    隔着满殿衣香鬓影和氤氲酒气,视线似乎从未投向女眷这边。第二次,便是今日迎亲时,

    他高踞马上,一身大红吉服,面容被礼冠的阴影遮去大半,

    只看得见紧抿的唇线和握住缰绳的、骨节分明的手。没有催妆诗,没有亲自射轿门,

    一切依礼而行,却又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冰冷。侯府深似海,

    这门婚事于她——一个五品文官家不起眼的庶女而言,已是高攀到云端。嫡母说,

    这是祖上积德,是她天大的造化。陪嫁丫鬟小杏偷偷打听到,侯爷原配夫人三年前病故后,

    他一直未续弦,直至月前,圣上不知为何突然提起,才定了林家。深爱亡妻,念念不忘么?

    林清秋不敢深想,也无从印证。她只是觉得冷,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这满室刺目的红,

    非但没能带来丝毫暖意,反而像浸透了冰水的绸缎,一层层裹上来,越收越紧。

    又一阵风刮过,烛火猛地摇曳起来,墙上、帐上巨大而扭曲的影子跟着张牙舞爪。

    她似乎听到窗外极轻的“咯”一声,像是细枝被积雪压断,又像是……脚步声?

    心口没来由地一悸。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按住莫名有些发慌的心跳,

    指尖刚触及嫁衣前襟繁复的盘扣,喉间却猛地一哽!一股极其尖锐的刺痛,

    毫无征兆地从心口炸开!并非利刃刺入的锋锐,而是一种更阴诡、更刁钻的疼,

    像是冰锥瞬间凿穿了胸腔,将所有的血液和温度都冻结、攫取。

    冰冷的麻痹感顺着血脉飞速蔓延,眨眼间窜向四肢百骸。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开始发黑,那片片烛光碎裂成金色的尘埃,又迅速被浓墨吞噬。沉重的凤冠歪斜,

    扯得头皮生疼,珍珠流苏胡乱打在脸上。她想抓住什么,

    手指徒劳地在光滑的锦被上抓挠了几下,只带起细微的簌簌声。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里,

    她似乎瞥见紧闭的房门下方缝隙外,一片玄色的衣角,静静停驻在那里,纹丝不动,

    如同墓石。随即,无边的黑暗彻底淹没了她。……痛。无处不在的痛,碾压般的痛。

    然后是冷,一种黏腻的、浸透骨髓的阴冷,

    带着浓重的、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和某种刺鼻的酸涩味道,一股脑地往她鼻腔、口腔里钻。

    沈如霜猛地睁开了眼睛。视线模糊了片刻,才逐渐对焦。没有绣着鸳鸯的帐顶,

    没有摇晃的烛影,只有一片低矮、晦暗的木头棚顶,颜色沉暗,沾着可疑的深色污渍。

    身下硬邦邦的,硌得她生疼,寒意隔着单薄的布料丝丝缕缕渗入背脊。她艰难地转动眼珠。

    这是一间狭窄、肮脏的屋子。墙壁是粗糙的土坯,糊着的灰泥大片剥落。

    唯一的光源来自墙角一张破木桌上摆着的一盏昏暗油灯,灯焰如豆,挣扎着驱散一小团混沌。

    屋子里堆满了杂物,蒙着厚厚的灰尘。而那股浓烈的腐败和酸涩气味,正从她身侧传来。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扭过头。一张粗糙的木板台子紧挨着她“躺着”的这张窄榻。

    台上盖着一块边缘脏污的、灰白色的粗麻布,麻布下,依稀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

    停尸台。这个认知像一道冰水淬过的闪电,劈开她混沌的脑海。与此同时,

    恶的眼神、永远洗不净的指尖气味、还有最后时刻胸腔里火烧火燎的剧痛和窒息……沈如霜。

    刑部最底层、最不招人待见的年轻女仵作。父母早亡,性情孤僻,

    唯一相伴的只有祖父留下的一箱旧书和一套验尸工具。死于……急症?劳累?无人关心。

    而她,林清秋,刚刚死在镇远侯府新婚夜床上的新嫁娘,

    此刻正“活”在这具冰冷、僵硬、属于沈如霜的身体里。借尸……还魂?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干涩疼痛。她试图抬起手,手臂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

    关节发出生锈般的“嘎吱”轻响。指尖触碰到粗劣的麻布衣衫,触感真实得可怕。不是梦。

    那场奢华而冰冷的大婚,那骤然降临的死亡,不是梦。眼前这肮脏破败的验尸房,

    这具陌生女仵作的身体,也不是梦。她挣扎着,用尽这具新身体里残存的所有力气,

    想要坐起来。动作间,手掌按到了身下硬榻上某个硌人的东西。她摸索着,

    将那物件抓在手里。是一本边角卷起、浸着污渍的硬皮册子,

    封面上用拙劣的墨笔写着“验尸格目”。旁边,

    还散落着几件形状奇特、闪着寒光的小巧金属工具。她的目光落在册子上,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封皮。然后,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她颤抖着,

    翻开了册子。墨迹很新,甚至尚未完全干透。记录者的字迹工整却僵硬,一笔一划,

    透着公事公办的冷漠。“永安七年,腊月廿九。戌时三刻收验。”“尸格:女。年约十七。

    身份:镇远侯府新人林氏。”“尸表查验:身着大红喜服,头戴赤金凤冠,妆容完整。

    体表无显著外伤,无挣扎搏斗痕迹。口唇、指甲未见青紫。

    ”“疑点:心口处肌肤触之略有僵硬,与周围尸温下降速率略异。然未见破损及淤痕。

    ”“初判:暴卒。疑为心悸骤发。”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

    狠狠凿进沈如霜(林清秋)的眼眶,钉入她的魂魄!腊月廿九。戌时三刻。

    正是她“死去”的时刻,正是她被发现的时间!这册子上冰冷记录的,是她自己!

    是刚刚死去的林清秋!“嗬……呃……”她死死攥着那本册子,指关节绷得发白,

    几乎要将脆弱的纸张捏碎。胸膛里,属于沈如霜的那颗心在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

    几乎要炸开。而那份属于林清秋的恐惧、绝望与冰寒,却从灵魂深处弥漫上来,

    将每一次心跳都冻成冰渣。就在这时——“叩。”“叩叩。”清晰而缓慢的敲击声,

    从房门的方向传来。不是前门。是后门。这间验尸房偏僻,后门通常紧锁,

    外面是一条堆满杂物的狭窄小巷,入夜后绝无人迹。沈如霜(林清秋)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向那扇厚重的、糊着油纸的木门。油灯光晕微弱,

    将那门框的轮廓投射在脏污的墙上,放大成一片扭曲的、沉默的阴影。敲门声停了。

    一片死寂。只有她自己狂乱的心跳,在空荡冰冷的屋子里撞出回声。然后,一个声音响起了。

    隔着门板,有些模糊,却异常清晰,不高,甚至可以说得上温和,像晚风拂过枯枝,

    却让她每一寸僵冷的皮肤都炸起了粟粒。“沈姑娘,”那声音说,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句,

    语气竟有一丝奇异的……温和?“夜半叨扰,实属无奈。”“听闻姑娘……技艺精湛,

    尤擅辨查细微。”门外的人又停了片刻,呼吸声几不可闻,唯有冬夜的寒气,

    顺着门缝丝丝渗透进来。“在下裴玄知。”“亡妻新丧,死因蹊跷,我心难安。

    ”“可否请姑娘……再为我,细细查验一次?”每一个字,都轻飘飘的,

    落在这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屋子里,却重逾千斤,狠狠砸在沈如霜(林清秋)的耳膜上,

    砸得她魂飞魄散!裴玄知!他来了!就站在门外!这个她名义上的夫君,

    这个她“生前”只见过两次、陌生至极的男人,这个她“死后”尸单上记录的苦主!

    他为何在此?深更半夜,侯府新丧,他如何能离府?又为何偏偏找来这刑部最偏僻的验尸房?

    找上这个刚刚咽气的、名叫沈如霜的女仵作?

    “技艺精湛”……“再查验一次”……沈如霜(林清秋)低下头,

    手中那本墨迹未干的“验尸格目”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掌心刺痛。

    那上面记录着她自己的死状,记录着“暴卒”的结论。而她此刻,正攥着它,

    以另一个死去的女人的身份,蜷缩在这阴森之地。门外的男人,语调依旧平稳,

    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丧妻者的哀伤与恳切:“姑娘若愿相助,裴某,感激不尽。

    ”“请姑娘……开门。”最后两个字,轻得如同叹息,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封般的穿透力,紧紧贴在了门板上。沈如霜(林清秋)僵在原地,

    无法动弹,无法呼吸。怀中的尸单重若千钧,门外的声音冷过九幽寒风。

    这究竟是绝望的尽头,还是另一场更加骇人阴谋的开端?窄小破败的验尸房内,

    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撑开一团混沌。沈如霜(林清秋)背脊紧紧抵着冰冷潮湿的土墙,

    粗砺的墙面硌得她生疼,却远不及心口那阵仿佛要撕裂魂魄的冰冷麻痹。

    门外那温和低缓的嗓音,每一个字都像细密的冰针,扎透薄薄的木门,钻进她的耳膜,

    刺入她刚刚拼凑起来的、惊魂未定的意识。裴玄知。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一个堂堂镇远侯,

    新丧妻子,不在府中主持丧仪,安抚宾客,却于这腊月寒夜,

    出现在刑部衙署后巷这连鬼都不愿多待的验尸房外?还有那语气……“亡妻新丧,死因蹊跷,

    我心难安”……真切得令人毛骨悚然。怀里的硬皮册子边角几乎要嵌进掌心皮肉,

    那上面“镇远侯府新人林氏”几个字,墨黑如血,灼烧着她的视线。她自己的尸单,

    她自己“暴卒”的记录,此刻成了这荒谬绝伦情境中最刺目的证据。“姑娘?

    ”门外的声音又响起了,依旧平稳,

    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因久候不至而产生的细微疑惑与请求,“可是……有何不便?

    ”不便?沈如霜(林清秋)几乎要冷笑出声,喉头却只溢出一点破碎的气音。

    她现在是个“死人”,是另一个刚刚咽气的“死人”,这算不算最大的不便?不能开门。

    绝对不能。这念头清晰而尖锐。且不说裴玄知为何而来,

    单是她此刻的身份——一个本该躺在侯府新房里的新鲜尸体,

    却顶着刑部女仵作的躯壳坐在此处——就足以在任何正常人面前引发无法收拾的恐怖与混乱。

    等待她的,绝不会是感激,更可能是烛火、桃木剑,或是更直接的,灭口。她屏住呼吸,

    连最轻微的颤抖都竭力抑制,目光死死锁住那扇门。油灯火苗在她紧缩的瞳孔里跳动,

    将门板的纹路映照得如同扭曲的筋络。门外安静了片刻。

    就在沈如霜(林清秋)以为他或许会离开,或许刚才的一切只是她濒死幻觉延伸出的噩梦时,

    那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更轻,更缓,几乎是贴着门缝,

    如情人低语般丝丝渗入:“沈姑娘,你今夜……是否也感到不适?”“我进来时,

    见巷口有医馆学徒匆匆离去,提及刑部有位沈姓仵作突发急症,药石罔效……”“裴某忧心,

    故冒昧前来探看。”沈如霜(林清秋)浑身血液瞬间逆流,冲得她耳中嗡嗡作响!他知道!

    他连沈如霜“刚刚死去”都知道!什么医馆学徒,什么匆匆提及?这偏僻巷弄,深更半夜,

    哪来的医馆学徒恰好路过,又恰好对一个最低等仵作的死活多嘴?这是一个试探。

    一个精准、冰冷、带着猫捉老鼠般残忍玩味的试探。他在告诉她,

    他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包括沈如霜的死,

    也包括……此刻躲在门后、占据着沈如霜躯壳的,不该存在的“东西”。

    寒意不再是皮肤的感受,而是从骨髓深处弥漫开,冻结了她的四肢,她的思维。

    她像一具真正的尸体般僵直着,只有眼珠在惊恐中微微转动,

    扫过这间肮脏破败的屋子——冰冷的停尸台,散落的验尸工具,

    角落里堆积的、散发着陈腐气味的旧物……逃?往后门?后门同样紧锁,

    且门外就是他来的方向。窗户?只有高处一扇窄小的气窗,糊着厚厚的脏污棉纸,根本不通。

    无路可逃。“姑娘不必害怕。”裴玄知的声音里,那丝伪装的温和似乎淡去了一些,

    露出底下更本质的、平滑如镜的冷硬,“裴某别无他意,只是牵挂亡妻死因,

    又听闻姑娘素来细心,故想请教一二。姑娘若实在不便……”他顿了顿。

    沈如霜(林清秋)的心跳也随之停了一拍。“裴某只好,明日禀明刑部主事,

    言说沈姑娘生前可能接触过什么……不洁之物,或是,察觉了某些……不该察觉的端倪,

    以致急症猝发。请衙门派稳妥之人,再来……好好查验姑娘的遗物与这间屋子。毕竟,

    涉及侯府人命,总该……彻底些才好。”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薄刃,

    慢条斯理地凌迟着她紧绷的神经。威胁。**裸的威胁。他不是在请求,而是在告知。

    如果她不开门,不配合,那么明天,

    就会有一场针对“沈如霜”死亡原因的、更加“彻底”的查验。她的这具新身体,这间屋子,

    甚至她怀中这份关于林清秋的尸单,都会被翻个底朝天。到那时,她这借尸还魂的诡秘情形,

    还能隐藏多久?等待“沈如霜”这具躯壳的,又会是什么下场?乱葬岗?烈火?

    还是……某种更可怖的处置?而他口中的“不洁之物”、“不该察觉的端倪”,

    分明意有所指!指向她的死亡,指向这背后可能存在的阴谋!冷汗,终于突破了恐惧的压制,

    从她额角、脊背涔涔渗出,迅速变得冰凉,黏在沈如霜粗糙的麻布衣衫下。她牙关紧咬,

    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不知是咬破了口腔内壁,还是这具身体原主咯血残留的痕迹。

    开门,是直面未知的、极度危险的裴玄知。不开门,

    是坐等明天可能更可怕的、将她彻底暴露并毁灭的“查验”。进退皆是无边悬崖。

    时间在死寂中黏稠地流淌,每一息都长得像一个世纪。门外不再有声音,

    也没有离开的脚步声。他就像一抹融入夜色的幽魂,耐心地、沉默地守在外面,

    等待她的抉择,享受她绝望的挣扎。沈如霜(林清秋)的视线,再次落到怀中那本尸单上。

    “暴卒。疑为心悸骤发。”那几个字刺眼至极。真的是暴卒吗?

    那瞬间彻骨冰寒、麻痹僵死的感受,真的是心悸吗?如果……如果不是呢?如果她的死,

    并非意外?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毒藤般疯狂蔓延缠绕。新婚之夜,孤立无援的新房,

    门外静立的玄色衣角,死后迅速被判定为“暴卒”的尸单,

    以及此刻门外这个行为诡异、言辞莫测的侯爷……所有零碎的片段,在极致的恐惧催化下,

    开始拼凑出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图景。或许……或许开门,面对裴玄知,不只是被迫的选择。

    也许,这是唯一一个机会,一个能近距离观察他,甚至……探查自己死亡真相的机会?

    尽管这机会,九死一生。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攥着尸单的手指。册子滑落,

    掉在硬榻上,发出沉闷的“啪”一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门外,

    似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极轻的呼气声,像是某种期待得到了回应。

    沈如霜(林清秋)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沈如霜这具冰冷僵硬、尚且不听使唤的身体,

    一点一点,从窄榻上挪下来。双脚落地时,虚浮无力,她踉跄了一下,

    慌忙扶住停尸台的边缘。冰冷的触感透过粗布传来,台上那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轮廓,

    此刻给予她的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同病相怜的可悲认同。她喘息着,定了定神。

    目光扫过散落在榻上的那几件验尸工具——柳叶刀、探针、镊子……它们闪着幽冷的光。

    她伸出手,指尖在冰凉的金属上停留一瞬,最终,却掠过了它们,

    拿起了旁边一盏闲置的、更小巧的铜制油灯,和半截火石。武器?不,

    这些对付不了能在深夜无声无息摸到这里的镇远侯。但一点光,

    或许能让她多看清一些他的脸,他的眼神。她挪到门后,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

    听着自己粗重而不稳的呼吸,在门板这一侧,与门外那片深不可测的寂静对峙。手,

    终于颤抖着,摸上了冰冷的门闩。木头摩擦,发出干涩的“嘎吱”声,在暗夜中刺耳无比。

    门闩被一点点拉开。最后一点阻碍消失。沈如霜(林清秋)猛地吸了一口气,

    那气息冰寒刺肺。她用力,拉开了这扇沉重的木门。凛冽的冬夜寒风,瞬间呼啸着灌入,

    卷走了屋内污浊的空气,也吹得她手中刚刚点燃的小油灯灯火剧烈摇曳,几欲熄灭。

    光影乱晃,将她苍白如鬼的面容和身上沾着污渍的麻布衣衫映照得忽明忽灭。门外,

    檐下阴影浓重如墨。一个人影静静立在离门槛三步之遥的地方。一身玄色常服,

    几乎与身后的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领口与袖口处以银线绣着的暗纹,

    在微弱的灯火下偶尔流转过一丝冷冽的光泽。身量很高,肩背挺直,

    透着久居上位的疏淡与一种近乎冷漠的稳定。沈如霜(林清秋)抬起眼,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面容无疑是俊朗的,眉骨清晰,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干净利落。

    但肤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过于白皙,近乎缺乏血色的苍白。一双眼睛尤其引人注目,

    眼窝微深,瞳仁比常人更黑些,此刻正静静地、毫不避讳地凝视着她,

    里面没有预想中的探究、怀疑、惊惧,或是丧妻者该有的悲恸。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一片深潭般的平静,却又隐隐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仿佛早已穿透这具名唤“沈如霜”的皮囊,

    看到了其下那个仓皇无措、属于“林清秋”的魂灵。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然后缓缓下移,扫过她手中的油灯,扫过她身上仵作的装束,最后,

    落在了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空着的另一只手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没有任何温暖的意味。更像是一种确认,

    一种看到猎物如期踏入陷阱的、冰冷的满意。“沈姑娘,”裴玄知开口,

    声音比隔着门板时更清晰,也更真切地透出一种玉质般的凉薄,“夜寒露重,叨扰了。

    ”他的语调依旧平稳客气,仿佛真的是在拜访一位略有不便的技艺匠人。然而,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却一瞬不瞬地锁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

    沈如霜(林清秋)喉头堵塞,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那目光凌迟。

    手中的油灯焰苗,在她不受控制的颤抖中,投下更加凌乱晃动的影子,

    将两人之间那几步之遥的空地,映照得如同波涛汹涌的冥河。

    裴玄知似乎并不急于听到她的回答。他微微侧身,目光仿佛不经意地,

    投向了她身后洞开的、昏暗阴森的验尸房内。视线掠过冰冷的停尸台,

    掠过榻上散乱的册子和工具,然后,重新落回她脸上。“姑娘脸色不佳,

    可是……‘身体’尚未适应?”他缓声问,将“身体”二字,咬得极轻,却又极重。

    寒风卷着零星的雪沫,扑打在沈如霜(林清秋)脸上,刀割一般。她却感觉不到冷,

    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思绪,都被眼前这个男人,被他话语中那致命的双关,牢牢攫住。

    他知道了。他果然什么都知道。这不是试探,是摊牌。她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

    挤出几个破碎嘶哑的音节,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是什么。裴玄知却仿佛听懂了。他向前,

    极缓地迈了一步。玄色的衣角拂过门槛外积着薄雪的石阶,悄无声息。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沈如霜(林清秋)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一缕极淡的、冷冽的香气,像是雪后松柏,

    又掺着一丝难以辨识的、若有若无的……药味?他微微低下头,靠近她,声音压得更低,

    如同耳语,却字字如冰锥,凿进她耳中:“夫人,”他唤道,

    用着本该属于“林清秋”的称谓,语气却平静得令人心胆俱寒,

    “既已借得这具躯壳还魂……”“可否请你,再为我死一次?”“好好说一说,你究竟,

    是如何死的。”第二章尸语者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从洞开的房门灌入,

    扑灭了沈如霜手中那盏本就摇曳不定的小油灯。最后一点昏黄的光晕骤然消失,

    浓稠如墨的黑暗瞬间吞噬了门槛内外对峙的两人。唯有远处刑部高墙檐角悬挂的气死风灯,

    透来一点极其微弱的、惨淡的青白色光晕,勉强勾勒出裴玄知近在咫尺的轮廓。

    他玄色的衣袍几乎融于夜色,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在幽暗里反而显得异常清晰,

    平静无波地映着她瞬间僵滞的、惨白如纸的脸。“夫人,

    ”那两个字还残留在他微凉的、带着松柏冷香的吐息间,像毒蛇的信子,

    舔舐过她冻僵的耳廓,“既已借得这具躯壳还魂……”他稍稍退开半步,

    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却并未减弱半分压迫感。黑暗中,他的声音更显清晰,

    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沈如霜(林清秋)紧绷欲断的神经上。“好好说一说,”他顿了顿,

    仿佛在欣赏她瞳孔中无法抑制的惊骇,“你究竟,是如何死的。”不是询问,是命令。

    是一个猎手,对已落入掌中、徒劳挣扎的猎物,发出的,不容置疑的指令。油灯熄灭的刹那,

    沈如霜(林清秋)的心跳也跟着漏停了一拍,随即是更加疯狂、几乎要撞碎肋骨的擂动。

    冰寒从被他气息拂过的耳尖蔓延,瞬间冻僵了半边身体。借尸还魂……他果然知道!

    他如此直白地揭穿,没有惊疑,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平静。

    他知道她是林清秋。他知道她死而复生(以另一种方式)。而他此刻,

    站在刑部最阴森角落的验尸房外,不是来哀悼亡妻,不是来寻求真相,

    而是来……审问她自己的死因?荒谬!恐怖!沈如霜(林清秋)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

    咯咯作响,在死寂的寒风里清晰得刺耳。她想后退,脚跟却抵住了冰冷潮湿的门槛,

    退无可退。她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属于沈如霜的这双手,沾过无数尸体的手,此刻却绵软无力,

    连重新点亮火石的力气都聚不起来。“看来,‘沈姑娘’确是病体沉重,连盏灯都掌不稳了。

    ”裴玄知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意味,

    “此处风寒,不宜久立。夫人的……‘新居’,虽简陋了些,倒也清静。”他说着,

    竟又向前迈了半步,彻底越过门槛,踏入了验尸房内。玄色的靴尖,

    轻轻拂过地面散落的灰尘。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松柏香气,

    混杂着一丝极淡的、沈如霜(林清秋)此刻才更清晰辨出的药味,

    立刻侵占了这方原本充斥着腐败与酸涩气息的空间。他反手,极其自然地,

    将那扇沉重的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吱呀——砰。”门扉闭合的轻响,

    在黑暗中不啻于一声惊雷,彻底斩断了沈如霜(林清秋)与外界的最后一丝脆弱联系。

    狭窄、肮脏、冰冷的验尸房,此刻成了完全封闭的囚笼。而狱卒,正站在她面前,

    用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点灯吧。”裴玄知淡淡道,

    语气仿佛在吩咐自家仆役,“既是要‘说’,总该有些光亮,才看得清……彼此。

    ”沈如霜(林清秋)猛地一颤。他话中的“看清彼此”,绝不仅仅是字面意思。他在提醒她,

    也提醒他自己此刻这荒诞无比的身份对峙——他是杀妻疑凶(她心中已几乎认定),

    她是借尸苦主;他是高高在上的镇远侯,她是卑贱如泥的刑部仵作;他是活人,

    而她……算是活人吗?绝望深处,一股微弱却尖锐的怒火,混合着求生的本能,猝然窜起。

    不能就这样任他摆布!不能!她死死咬着下唇,铁锈味再次弥漫口腔。用尽全身力气,

    压下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恐惧和颤抖,她摸索着,重新拿起火石和那盏小铜灯。

    “嚓……嚓……”火石撞击的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刺耳。一下,

    两下……火星微弱地溅起,又迅速熄灭。她的手抖得太厉害了。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苍白的手,忽然从旁伸了过来,极其自然地,

    接过了她手中的火石和灯盏。沈如霜(林清秋)如同被烙铁烫到般猛地缩回手,惊惶抬眼。

    裴玄知并未看她,低垂着眼睑,专注地摆弄着那简陋的火具。昏暗中,

    他侧脸的线条显得格外冷硬。下一刻,“嚓”的一声轻响,一簇稳定的火苗自他指尖跃起,

    准确地点燃了灯芯。温暖(或许只是错觉)的橘黄色光晕,重新驱散了咫尺之内的黑暗,

    照亮了他平静无波的眉眼,也照亮了沈如霜(林清秋)毫无血色的脸,

    和她眼中来不及掩藏的惊惧与恨意。他将点亮的小铜灯,递还给她。

    指尖不可避免的短暂触碰。他的手指冰凉,如同玉石。沈如霜(林清秋)触电般接过,

    紧紧攥住灯柄,仿佛那是此刻唯一的依靠。灯火将她和他之间几步的距离,照得朦朦胧胧,

    也将这间屋子的全貌,再次清晰地呈现在两人面前——冰冷的停尸台,散落的验尸工具,

    榻上那份墨迹未干的尸单,还有角落堆积的、形状不明的杂物。裴玄知的目光,

    缓缓扫过屋内每一处,最后,落在了那张覆盖着白布的停尸台上。他的视线,

    在那人形轮廓上停顿了片刻。沈如霜(林清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口骤然一紧!

    那下面……是“沈如霜”原主的尸体?还是……别的?她刚才竟完全忽略了这张台子!

    “看来,‘沈姑娘’生前,很是勤勉。”裴玄知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

    “这般时辰,还在处理公务。”他往前走了一步,靠近那张停尸台,微微倾身,

    似乎想伸手去掀开那白布。“别动!”沈如霜(林清秋)失声喊道,声音嘶哑尖利,

    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裴玄知动作一顿,直起身,转过来看她。昏黄的灯光下,

    他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神色。“为何?”他问,眼神平静地锁住她,

    “莫非这具尸首,有什么……特别之处?”沈如霜(林清秋)语塞。她不知道那白布下是谁,

    但直觉告诉她,不能让裴玄知看到。任何一丝额外的变数,都可能将她推向更深的深渊。

    “是……是尚未查验完毕的……重犯尸身,”她急中生智,胡乱编造,声音因紧张而断续,

    “面目可怖,恐污了侯爷的眼。”“哦?”裴玄知微微挑眉,不置可否。他不再坚持,

    转而走向那张窄榻,目光落在摊开的《验尸格目》上。

    沈如霜(林清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伸出两指,拈起了那份尸单,就着灯火,

    垂眸细看。时间仿佛凝固了。沈如霜(林清秋)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他的脸,

    试图从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中,读出他的心思。他看得很慢,很仔细。从日期、时辰,

    到尸表描述,再到最后的“初判:暴卒。疑为心悸骤发”。他的神情始终平静无波,

    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终于,他放下了尸单,抬起眼,看向她。“字迹工整,记录详实。

    ”他评价道,语气听不出喜怒,“沈姑娘果然细心。

    ”沈如霜(林清秋)紧绷的神经并未因此松懈半分。她知道,重点来了。“只是,

    ”裴玄知话锋一转,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脸上,缓缓问道,“这上面说,体表无显著外伤,

    无挣扎痕迹……口唇、指甲未见青紫。”他每念出一项,

    刺入的冰寒剧痛;那无法动弹、无法呼救的僵麻;那迅速吞噬意识的黑暗……“据本侯所知,

    ”裴玄知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剖析般的冷静,“若是急症心悸骤发,

    虽可能迅疾致命,但临死前多有痛苦挣扎之状,面色紫绀,口唇青紫亦是常见。

    而夫人你……”他微微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在透过沈如霜的皮囊,

    审视林清秋死前的模样。“妆容完整,姿态端坐,若非呼吸断绝,几与熟睡无异。

    ”他缓缓道,“这与‘心悸骤发’之典型情状,似乎……略有出入。

    ”沈如霜(林清秋)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果然怀疑!他不仅怀疑,

    他甚至了解猝死的情状!他是在质疑这份尸单的结论,更是在质疑……她死亡的真相!

    “侯爷……此言何意?”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无比,“尸单所录,乃仵作依规查验所得。

    民女……‘沈如霜’只是照实记录。”她刻意强调着现在的身份,

    仿佛这样就能多一层可怜的掩护。裴玄知看着她强自镇定的样子,

    嘴角那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照实记录?”他重复了一遍,语气莫测,

    “或许吧。只是这世间许多‘实情’,往往掩盖在最合乎‘常理’的表象之下。仵作之责,

    不就是拨开表象,探寻内里么?”他朝她又走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三尺。

    他身上那股混合着药味的冷香更加清晰,带来无形的、沉重的压迫感。“夫人,

    ”他再次用上了这个称呼,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诱哄般的、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柔和,

    “你既已‘死’过一次,又‘活’了过来,或许……比任何仵作都更清楚,那一刻的感受。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的眼睛,不放过其中任何一丝闪躲或波动。“告诉本侯,

    ”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问道,“在你……‘林清秋’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究竟,

    感觉到了什么?”“是胸口绞痛?是喘不上气?还是……别的什么?”“比如,”他顿了顿,

    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她此刻属于沈如霜的、单薄衣衫下的心口位置,

    “一股突如其来的、冰冷刺骨的寒意?或者,是瞬间蔓延全身的、无法抗拒的麻痹?

    ”沈如霜(林清秋)如遭雷击,猛地向后踉跄一步,脊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土墙上,

    发出一声闷响。手中的铜灯剧烈摇晃,光影在她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疯狂跳动。

    他说的……分毫不差!那瞬间袭来的、并非寻常病痛的冰寒剧痛!

    那迅速冻结血液、扼住呼吸的麻痹!那不是心悸!绝对不是!他怎么会知道?!

    除非……除非他亲眼见过类似的情形?或者……根本就是他……一个可怕的念头,

    如同毒蛇出洞,猛地窜入她的脑海,让她浑身血液都冻成了冰渣。

    裴玄知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没有再逼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似乎终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澜,不是得意,不是残忍,

    而是一种……近乎探究的、专注的期待。他在等她的答案。等她自己,

    亲口说出那死亡的滋味。验证他的猜测?还是……满足他某种变态的掌控欲?

    沈如霜(林清秋)靠着墙壁,冰冷坚硬的触感从背后传来,却无法让她冷静分毫。

    恐惧如同潮水,一阵阵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承认?

    那几乎等同于承认自己的死并非意外,而很可能是一场谋杀!否认?

    在他如此精准的描述面前,苍白无力的否认又有何用?只会让他更加确信她的心虚。冷汗,

    早已浸透了沈如霜粗糙的麻布内衫,紧贴在皮肤上,被穿堂的寒风一吹,

    激起一层层冰冷的粟粒。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塞满了粗糙的沙砾,

    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叩、叩叩。”敲门声,

    再次响起。这一次,是从前门传来的。声音清晰、稳定,

    带着一种官家特有的、不容置疑的节奏。沈如霜(林清秋)和裴玄知同时一怔,

    目光倏地转向那扇紧闭的前门。紧接着,

    一个略显粗嘎、透着不耐烦的中年男声在门外响起:“沈如霜!沈如霜!死丫头片子,

    睡着了还是真死了?赶紧开门!”是刑部的牢头老赵!他平时负责看守后狱,

    偶尔也会来这偏僻角落“巡查”,实则多半是偷懒或找茬。

    “王主事让你把昨儿个西街那具溺毙乞丐的验尸单子补全了,明儿一早就要!快开门!

    别磨蹭!”老赵一边喊,一边又重重拍了两下门板,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像是一块巨石砸入即将凝固的冰湖。

    沈如霜(林清秋)惊慌地看向裴玄知。裴玄知脸上那丝极淡的、近乎探究的神情瞬间收敛,

    恢复成一贯的平静无波。他迅速地扫了一眼这无处可藏的狭窄房间,目光掠过停尸台,

    掠过窄榻,最后,落在了墙角那堆覆盖着脏油布、高高摞起的杂物后面。他没有丝毫犹豫,

    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方向,然后身形微动,

    玄色的衣袍在昏暗光线下划过一个几乎融入阴影的弧度,

    眨眼间便隐没在了杂物堆后的狭窄空隙里,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冷冽松香,证明他方才确实在这里。

    沈如霜(林清秋)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她手忙脚乱地将那份要命的尸单塞进怀里,

    又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头发,深吸了几口冰冷的、带着腐败味的空气,

    试图让脸上的惊惶褪去一些。“来了!来了!”她勉强提高声音应道,

    竭力让声线听起来只是刚被吵醒的沙哑和不耐,而非恐惧的颤抖。

    她挪动着依旧有些僵硬的双腿,走到前门,颤抖着手,拉开了门闩。门开处,

    牢头老赵那张被寒风冻得发红、满是不耐烦的胖脸挤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

    先是不满地瞪了沈如霜一眼,然后鼻子使劲嗅了嗅,皱眉骂道:“什么味儿!

    跟你说了多少回,这腌臜地方收拾干净点!一股子死人味混着……咦?

    ”他的目光狐疑地在沈如霜苍白的脸上转了转,

    又扫向她身后昏暗的屋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跟见了鬼似的!屋里**了?”说着,

    就要探身往里看。沈如霜(林清秋)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侧身想挡,

    却知道根本挡不住这间一览无余的小屋。

    就在老赵的灯笼光即将照向墙角杂物堆的瞬间——“喵嗷——!”一声凄厉尖锐的猫叫,

    毫无预兆地从屋顶方向传来,在寂静的寒夜里格外刺耳。紧接着,

    是瓦片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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