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剜目之痛手术同意书砸在沈宁脸上,纸张边缘锋利地划破了她苍白的脸颊。
顾景琛的声音冷得像冰:“林幼薇的眼睛等不了,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沈宁握着笔的手在颤抖,她知道,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她在这个男人眼里的价值,
就只剩下一对眼角膜。医院VIP病房外的走廊,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冰冷气味。
顾景琛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沈宁整个人笼罩其中。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砰”的一声闷响。
沈宁的后背被狠狠地按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撞得她眼前一阵发黑。他将那份薄薄的纸,
那份决定她后半生光明的眼角膜捐赠协议,粗暴地塞进她手里。“签了它。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寒冬腊月里最冷的冰。沈宁的脸颊**辣地疼,
那道被纸张划破的伤口,像一道耻辱的烙印。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三年的丈夫。
他的眼神里,只有厌恶和不耐。“你不过是仗着这双眼睛像她才进了顾家,现在物归原主,
是你的荣幸。”“像她?”沈宁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痛得无法呼吸。原来,
这三年的婚姻,不过是一场笑话。她只是一个替身。沈宁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
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从他的钳制中挣脱。“景琛,我怀孕了。”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我不能做全麻手术,会伤到孩子……”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一声冷笑无情地打断了。顾景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里的嘲讽更浓了。“怀孕?
”“沈宁,为了不救幼薇,你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他根本不信。在他眼里,
她就是一个为了保住自己的眼睛,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就在这时,
一阵轮椅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林幼薇穿着一身洁白的病号服,脸色苍白,
眼部缠着厚厚的纱布。她看起来是那么柔弱,那么无助。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
轮椅突然一歪,她惊呼一声,整个人朝地上摔去。“啊!”她眼部的纱布上,
迅速渗出了一抹刺眼的红色。“幼薇!”顾景琛立刻松开沈宁,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小心翼翼地将林幼薇扶起,抱在怀里。林幼薇虚弱地靠在顾景琛怀中,声音带着哭腔。
“景琛哥哥,你别逼姐姐了,我没关系的……”“我瞎了就瞎了,只要你好好地,
我就满足了。”这番话,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刺进了顾景琛的心里。他眼中的怒火,
瞬间被点燃到了极致。顾景琛抱着林幼薇,甚至没有再看沈宁一眼。他回头,
对着身后两个黑衣保镖下达了冰冷的命令。“押她去检查。”“如果没怀孕,今晚就手术。
”沈宁看着丈夫抱着另一个女人离开的背影,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珍视,是她从未拥有过的。
她的心,一寸寸凉透,最后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烬。检查室里,灯光惨白。
沈宁躺在冰冷的检查床上,浑身僵硬。那个被林幼薇收买的医生,
拿着B超探头在她的腹部随意扫过。他甚至没有认真看屏幕,就直接下了结论。“顾总,
顾太太的子宫壁很薄,没有看到孕囊。”一句话,判了沈宁和她未出世的孩子的死刑。
沈宁百口莫辩,她的话,在这个被金钱和权势操控的世界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顾景琛拿着那张伪造的B超单,像扔垃圾一样甩在沈宁脸上。他的眼神里,
充满了鄙夷和厌恶。“为了不救人,这种谎你也撒得出来?”“沈宁,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毒?”误会,已经深到无法解释。沈宁陷入了彻底的绝境。
几个护士面无表情地走了上来。她们像抓捕犯人一样,强行按住沈宁的手脚,
准备进行术前准备。“放开我!别碰我!”沈宁拼命挣扎,用尽全力护住自己的小腹。
“我真的怀了!你们不能这样!”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顾景琛就站在一旁,
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燃。青白的烟雾缭绕,模糊了他冷酷的脸。他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像是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沈宁绝望地看向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顾景琛,
如果我真的有孩子,你一定会后悔的。”这句话,像一个诅咒,也像一个预言。
麻醉师拿着针筒走了过来。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药物被强行推入她的血管。
沈宁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重影。在彻底失去知觉前,
她流下了最后一滴眼泪。眼泪滑过脸颊,带着无尽的悲凉。“就把眼睛给你吧。”“从此,
两不相欠。”手术室的灯,亮了。那扇门关上的,是她的光明,
也是她对这个男人最后的一丝爱恋。2血泪交织剧痛。撕裂般的剧痛从眼眶传来,
瞬间席卷了沈宁的全身。她在无尽的黑暗中醒来,眼前不是熟悉的昏暗,
而是一片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漆黑。她下意识地伸手,却什么也抓不到。
恐慌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失去了光明。更可怕的是,
她失去了作为一名天才古画修复师最宝贵的“神之眼”。她的职业生涯,她的未来,
她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动作粗暴地给她换药。
药水浸湿纱布,刺痛着新鲜的伤口。护士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语气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真是活该,心肠这么歹毒,难怪你老公要这么惩罚你。”“现在外面都传遍了,
说你嫉妒林**,故意不肯捐眼角膜。”原来,她已经被塑造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在这个故事里,所有人,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隔壁的套房里,隐隐传来欢声笑语。
那是顾景琛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薇薇,慢点喝,小心烫。”他在喂林幼薇喝粥。
一边是地狱,一边是天堂。强烈的对比,像一把钝刀,在沈宁的心上反复切割。
顾景琛离开后不久,沈宁的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阵熟悉的香水味飘了进来。是林幼薇。
她一步步走到沈宁的床前,声音里带着得意的笑。“姐姐,你的眼角膜真好用啊。”她说着,
竟然当着沈宁的面,拆下了眼部的纱布。虽然沈宁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
那道本该属于自己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其实,我一直都看得见。”“我只是想看看,
景琛哥哥为了我,能做到什么地步。”真相,如此残酷。林幼薇根本没瞎,她只是在演戏,
一场骗取她眼角膜的戏。“你这个骗子!”沈宁发疯一般,循着声音的来源扑了过去。
“把眼睛还给我!”她撞倒了旁边的输液架,金属架子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药水和玻璃瓶碎了一地。她的愤怒,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啊——”林幼薇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根本没有被沈宁碰到,
而是自己狠狠地撞向了旁边的柜子。她在制造一个被沈宁攻击的假象。好一招恶人先告状。
“沈宁!你干什么!”顾景琛的怒吼声在门口响起。他冲了进来,
看到的正是林幼薇倒在地上,额头流血的“惨状”。而沈宁,像个疯子一样,
披头散发地站在一地狼藉之中。他想都没想,一脚踹在了沈宁的肚子上。“你眼睛都没了,
还想害人?!”这一脚,力道极重。沈宁被踹得倒退几步,狠狠撞在墙上。
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她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正顺着她的大腿缓缓流下。是血。
她的孩子……“孩子……”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顾景琛的眼里只有受伤的林幼薇。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
看都没看地上的沈宁和那滩刺目的血迹。“来人!”他对着门外吼道。
“把这个疯女人给我关进精神病院去!”沈宁瘫坐在地上,冰冷的地板上,血迹慢慢扩大。
她用颤抖的手,摸到身下一片黏腻的湿热。那一刻,她的心,彻底死了。
连同那个还未来得及看一眼世界的孩子,一起被埋葬在了这场无情的背叛里。
3替身真相精神病院的禁闭室,阴暗潮湿。沈宁被束缚带死死地绑在床上,
双眼依旧缠着那块染了血又干涸的纱布。世界是一片永恒的黑暗。在这种环境下,
她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她能听到隔壁病房里传来的凄厉惨叫,
能听到护工们粗重的呼吸和不耐烦的脚步声。这里,是人间地狱。
一个身材魁梧的护工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不知名的药。他是林幼薇特意安排的人,
目的就是折磨她。护工捏开她的嘴,就要把那碗黑乎乎的药强行灌下去。沈宁拼命挣扎,
在药碗凑到嘴边时,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她不能吃这些药,
她要保持清醒。她以为孩子还在,她要为了孩子活下去。这股母性的本能,
成了她唯一的支撑。林幼薇又来了。她像个胜利者一样,来到沈宁的床前,
炫耀着手上那枚硕大的钻戒。那是顾景琛的求婚戒指。“姐姐,你看这戒指好看吗?
”“这颗钻石,还是用你那个画廊卖掉的钱买的呢。”“你的东西,现在都是我的了。
”不仅是她的眼睛,连她的财产,都被这个女人一点点侵占。
林幼薇似乎很享受这种折磨人的**。她又提起了当年的那场火灾。
“你知道景琛哥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吗?”她从包里拿出一块东西,在沈宁耳边晃了晃,
发出了玉石碰撞的清脆声响。“因为当年在火场里救他的人,是我。”沈宁浑身一震。
她听出了那个声音,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一块成色极好的羊脂玉佩。“那是我的玉佩!
”她嘶吼道。林幼薇得意地笑了起来。“没错,是你的。”“当年火灾后,你昏迷不醒,
我从你身上拿走的。”“景琛哥哥爱的是他的救命恩人,可谁是救命恩人,还不是我说了算?
”“他爱的,从来都不是你沈宁。”一句话,杀人诛心。原来,顾景琛所有的偏爱和愧疚,
都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而她,这个真正的救命恩人,却被当成了恶毒的冒牌货。“啊!
”沈宁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一只手的束缚,用头狠狠地撞向林幼薇。她要杀了这个女人!
但她失败了。林幼薇身后的保镖反应迅速,拿出一根电击棒,狠狠地捅在了沈宁的腰上。
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沈宁抽搐着晕了过去。深夜,顾景琛来了。他站在病床前,
看着昏迷中依然紧皱眉头的沈宁。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起皮。
为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的心会隐隐作痛?他强行压下这股陌生的情绪,告诉自己,
这是她罪有应得。沈宁在剧痛中醒来,感觉到身边有人。她一把抓住顾景琛的手,
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景琛,
查一查那个玉佩……那真的是我的……”顾景琛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用力甩开她的手,
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幼薇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你的?”“你真是疯了。
”他最后的这点耐心,也被消耗殆尽。顾景琛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他对着门外的保镖下令。“看好她,切断她所有对外的联系。”门被关上,
禁闭室再次陷入死寂。沈宁在黑暗中摸索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经孕育着一个生命。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她要逃出去。一个逃亡的计划,在她心中悄然萌芽。
4绝境反扑沈宁开始利用自己过人的听觉,策划逃跑。在黑暗中,她的耳朵就是她的眼睛。
她能清晰地分辨出不同护工的脚步声,一个沉重,一个轻浮。她通过脚步声的频率,
计算出了他们换班的规律和巡查的间隙。她曾经能分辨千种色彩的“神之眼”被夺走了,
但上天似乎补偿了她,让她的听力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敏锐。这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机会终于来了。这是一个暴雨的夜晚,窗外雷声滚滚,大雨倾盆。
雨声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声响,是逃跑的最好时机。沈宁用她偷偷藏起来的牙刷柄,
一点点磨尖。然后,她凭借着过去修复古董时练就的精妙手感,摸索着束缚带的卡扣,
用那截尖锐的塑料柄,一点点地撬动着。汗水浸湿了她的病号服,她知道,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咔哒”一声轻响。束缚带,开了。沈宁从床上爬下来,
摸索着爬向窗户。窗户没有锁死,只是用插销别着。她拉开插销,推开窗户,
冰冷的雨水瞬间泼了她一脸。她深吸一口气,翻身爬了出去。禁闭室在一楼,
窗外是一个泥泞的花坛。她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眶的伤口被牵扯到,再次裂开,
血水混着雨水,流了满脸。“嘀——嘀——嘀——”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了整个精神病院。
有人发现她逃跑了。紧接着,是狼狗凶狠的吠叫声,由远及近。恐惧像一张大网,
瞬间将她笼罩。但求生的欲望更加强烈。她从泥地里爬起来,不辨方向地向前跑去。
她滚下了一个长长的山坡,浑身都是泥土和划伤。最后,重重地撞上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是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她以为自己被抓住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被拖回那个地狱。
车窗缓缓摇下。一个带着一丝玩味和不羁的男声响起。“碰瓷?”陌生的声音。
不是顾景琛的人。沈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那辆车的车轮。
“救我……”她的声音嘶哑而微弱。“我有价值。”车里的男人似乎愣了一下。
他推开车门下车,走到沈宁面前。当他看到沈宁那空洞的、还在渗血的眼眶时,
脸上的玩味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震惊。“你……”就在这时,
精神病院的追兵赶到了。手电筒的光柱在雨夜里晃动。车里的男人,江驰,神色一凛。
他迅速将浑身是血的沈宁抱起,塞进了后座,用毯子盖住。然后,他靠在车门上,
点了一支烟,好整以暇地看着那群追兵。“顾家的人?”他吐出一口烟圈,语气轻蔑。
“回去告诉顾景琛,这个闲事,我江驰管定了。”江驰的家世背景,
足以让顾家的人不敢轻举妄动。追兵们面面相觑,最终悻悻地退了回去。车子重新发动,
驶入了茫茫雨夜。后座上,沈宁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彻底晕了过去。在昏迷中,
她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张纸。那是一张被她偷藏起来的、真实的B超单。她终于,
逃离了那个魔窟。但她知道,危机还远远没有解除。5丧父之殇江驰的私人诊所里,
灯火通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眉头紧锁。“江少,
这位**确实怀孕了,已经**个月了。”“但是她身体太虚弱,加上流产迹象,
胎像极不稳。”江驰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沈宁,问道:“能保住吗?
”医生叹了口气:“这孩子能撑到现在,本身就是个奇迹。我们尽力而为。”沈宁醒来时,
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她看不见,只能靠听觉和嗅觉来判断环境。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墙上一座古董钟在滴答作响。她侧耳听了一会儿,沙哑地开口。“十八世纪的英国座钟,
机芯有点受潮,走时慢了零点三秒。”站在一旁的江驰,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是……那个一年前失踪的天才古画修复师,沈宁?”沈宁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
就是默认。江驰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那个传说中拥有“神之眼”的天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诊所的电视里,
正在播放着本地新闻。“顾氏集团总裁顾景琛先生今日发布悬赏,
千万寻找其走失的妻子沈宁。据悉,沈宁女士患有严重精神疾病,有暴力倾向……”顾景琛,
他好狠。他不仅挖了她的眼睛,还要将她定义为疯子,封死她所有的退路。就在这时,
沈宁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接起电话,
里面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阴阳怪气的声音。“沈宁,你父亲在城南养老院,快不行了。
”“林幼薇**停了他的救心丸,说等你亲自去拿。”父亲!
父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软肋。林幼薇,竟然用她父亲的命来威胁她。“带我去养老院。
”沈宁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对着江驰的方向说道。江驰皱眉:“那明显是个陷阱,
顾景琛的人肯定在那里等着你。”沈宁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决绝。“那是我唯一的亲人。
”江驰看着她空洞的眼眶,最终还是心软了。“好,我带你去。”两人乔装打扮后,
连夜赶到了城南养老院。养老院里一片死寂。沈宁在江驰的搀扶下,
摸索着找到了父亲的病房。病床上的父亲骨瘦如柴,呼吸微弱,已经奄奄一息。
他感觉到女儿的靠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沈宁的手。
“宁宁……快……快跑……”这是他留给女儿的最后一句话。“跑?她还能跑到哪里去?
”顾景琛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带着一群保镖,将整个病房团团包围。
他的目光落在沈宁身旁的江驰身上,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沈宁,为了一个野男人,
你连自己的父亲都不顾了?”他误会了她和江驰的关系,以为他们是私奔。混乱中,
一个保镖上前想要拉开沈宁。沈宁的父亲护女心切,挣扎着想要起身,
却被那个保镖粗暴地推了一把,重重地摔回了床上。“嘀——”床头的心电监护仪,
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刺耳的鸣叫。那条代表着心跳的曲线,变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沈宁听着这个声音,整个世界,瞬间崩塌了。她的父亲,死了。
死在了顾景琛保镖的推搡之下。“顾景琛,你杀了我爸!”沈宁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像一头受伤的野兽。顾景琛看着心电图,也愣住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但他没有时间思考,他现在只想把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抓回去。他强行拖着沈宁的手臂,
将她往外拖。江驰上前阻拦,却被几个保镖打倒在地。沈宁被塞进了车里,
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她的心,和她的父亲一起,死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恨意。
6囚笼血印曾经温馨的婚房,如今变成了冰冷的牢笼。所有的窗户都被木板封死,
一丝光都透不进来。空气中还残留着她熟悉的味道,但现在闻起来,只剩下无尽的讽刺。
沈宁被扔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顾景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他扔下一份协议,纸张落在沈宁的脸上。“只要你乖乖听话,
我可以考虑,留住你肚子里那个野种一命。”他依然认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江驰的。
这对沈宁来说,是比杀了她还要残忍的侮辱。林幼薇很快就上门了。她踩着高跟鞋,
走到沈宁面前,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她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捏住沈宁的下巴。
“姐姐,景琛哥哥让我来照顾你。”“听说你以前最爱干净了,来,给我擦擦鞋吧。
”这是一种极致的羞辱。她要让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天才,跪在她的脚下。林幼薇故意抬脚,
踢翻了旁边桌上的花瓶。水和玻璃碎片洒了一地。“哎呀,真不小心。
”她假惺惺地惊呼一声,然后对着赤脚的沈宁命令道。“去,把地上的碎片捡干净。
”沈宁没有动。林幼薇的保镖立刻上前,按着她的头,强迫她跪在地上。**的膝盖,
跪在了冰冷的玻璃碴上。每一步,都是一个血印。沈宁咬着牙,一声不吭。
她忍受着膝盖上传来的剧痛,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着。“林幼薇,顾景琛……”“我若不死,
必将你们挫骨扬灰。”这种隐忍的恨意,比歇斯底里的爆发,更加可怕。它在沈宁的心里,
积压着,发酵着,等待着一个爆发的出口。顾景琛晚上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了血腥味。
他看到地板上那一串串刺目的血印,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他对着林幼薇呵斥道:“谁让你把地毯弄脏的?”他嘴上在乎的是地毯,
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真正在乎的,是那个跪在地上,满身是伤的女人。
顾景琛拿出医药箱,蹲下身,想要给沈宁上药。他的手指刚碰到沈宁的膝盖,
沈宁就猛地抬起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背。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牙齿深深地嵌入他的肉里。
血,从他的手背上渗了出来。她也不松口,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做着最后的反抗。
“你找死!”顾景琛被彻底激怒了。他伸出手,狠狠地掐住了沈宁纤细的脖子。
窒息感瞬间传来,沈宁的脸涨得通红。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
顾景琛却在最后一刻,松开了手。“你就这么恨我?”他喘着粗气问道。沈宁剧烈地咳嗽着,
没有回答。恨?这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顾景琛看着她倔强的样子,
烦躁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他摔门而去,从外面锁上了房门。房间里,
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沈宁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小腹。“宝宝,别怕。
”“妈妈一定会带你走。”她要进行最后的,也是最决绝的逃亡。
7火中涅槃别墅里的佣人私下里议论纷纷。“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沈宁的肚子,
好像越来越大了?”“是啊,看着得有五六个月了吧?”这些话,
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林幼薇的耳朵里。她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了上来。难道,
那个孩子真的是顾景琛的?林幼薇趁着顾景琛去国外出差的几天,
带着人闯进了沈宁被囚禁的房间。她看着沈宁明显隆起的小腹,眼神变得狠毒起来。
她命令保镖按住沈宁,让随行的医生强行抽取了沈宁的血液,拿去做亲子鉴定。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孩子,确实是顾景舍的。林幼薇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杀机。“沈宁,
这个孩子,留不得。”林幼薇拿着鉴定报告,走到沈宁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如果是顾家的长子,将来一定会威胁到我和我孩子的地位。”“所以,你和你的孩子,
都必须死。”豪门争斗的残酷,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林幼薇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她让人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泼洒了大量的汽油。她要制造一个沈宁不堪受辱,
引火自焚的假象。“一个瞎子,被关在房间里,想不开自杀了。”她对着沈宁,
露出了一个恶毒的笑容。“这个理由,很合理吧?”死亡的倒计时,开始了。
沈宁闻到了空气中刺鼻的汽油味。她立刻意识到林幼薇想干什么。她发疯一样地冲到门口,
疯狂地拍打着门板。“来人啊!救命啊!”但是,门从外面被反锁了。无论她怎么呼喊,
外面都没有任何回应。她被困在了这个密室里,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火光,在门缝下亮起。
紧接着,是熊熊燃烧的烈焰和滚滚的浓烟。灼热的浪潮瞬间袭来,空气中的氧气被迅速抽干。
沈宁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她退到房间自带的浴室里,打开了所有的水龙头,
希望能延缓死亡的到来。就在这时,她的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羊水,破了。孩子,
要早产了。在火海之中,在浓烟弥漫的浴室里,沈宁承受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她靠着墙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但是,孩子没有哭声,
也没有呼吸。她摸索着,却摸不到孩子一丝一毫的生命迹象。是个死婴。沈宁的精神,
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轰隆——”浴室上方的房梁,在烈火的炙烤下,终于支撑不住,
轰然坍塌。沈宁看着砸向自己的火梁,没有再挣扎。她紧紧地抱住怀里那个冰冷的小身体,
闭上了眼睛。“顾景琛……”“若有来世,我定要你,血债血偿。”无尽的黑暗,
将她彻底吞噬。8假死迷局顾景琛在国外的机场,正准备登机回国。突然,
一阵强烈的心悸袭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捂着胸口,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管家的电话,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先生,不好了!
别墅……别墅起火了!”顾景琛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疯了一样地冲出机场,
不顾一切地往回赶。当他赶到时,整栋别墅已经被熊熊大火吞噬。火光冲天,
染红了半个夜空。消防员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阻止任何人靠近。“沈宁!沈宁还在里面!
”顾景琛像一头发狂的狮子,嘶吼着,想要冲进火场。几个消防员死死地拉住了他。“先生,
火势太大了,现在进去就是送死!”时间拉回到半小时前,火场内部。就在大火燃起后不久,
一道暗门被从外面打开。一道矫健的身影,戴着防毒面具,迅速进入了火场。是江驰。
他早就通过自己的关系,查到了别墅的建筑图纸,找到了这条废弃的维修通道。他循着浓烟,
找到了已经昏迷在浴室里的沈宁。江驰看到眼前的景象,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沈宁浑身湿透,
被烟熏得面目全非,身上还有多处烧伤。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同样浑身湿透的婴儿。
江驰探了一下,婴儿已经没有了气息。而沈宁,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情况万分危急。
江驰当机立断,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取出了一个用特殊材料制成的人体模型。
他将模型放在沈宁原本的位置,又用一些布料包裹,伪造成一具烧焦的尸体。然后,
他抱起昏迷的沈宁,从暗道迅速撤离。一场金蝉脱壳的计谋,在火光中悄然完成。
现实时间线。经过几个小时的扑救,大火终于被扑灭了。整栋别墅,
已经化为一片焦黑的废墟。搜救队在浴室的位置,
抬出了一具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的焦尸。“顾总,节哀。”那具焦尸的怀里,
还紧紧地抱着一个更小的、已经被烧成黑炭的“婴儿”。顾景舍看着那一大一小两团黑炭,
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死了。她真的死了。
还带着他们的孩子。林幼薇在一旁,挤出几滴眼泪,假惺惺地哭着。“姐姐,
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她的眼睛,却在暗中偷偷观察着顾景琛的反应。她要确认,
这个男人,会不会因为沈宁的死而对自己产生怀疑。一个搜救队员,
将一枚从焦尸手指上取下的东西,递给了顾景琛。那是一枚戒指。已经被烧得变形,
但顾景琛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他们的婚戒。是他亲手给她戴上的。最后一丝幻想,
破灭了。他亲手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推向了死亡的深渊。顾景琛的世界,在这一刻,
彻底崩塌了。9双胎遗恨医院的太平间里,冷气开得很足。
顾景琛守在那具被白布覆盖的焦尸旁,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他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就那么死死地盯着那块白布,仿佛想要把它看穿。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那个鲜活的、会对他笑、会对他哭、会恨他的沈宁,就这么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助理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从火灾现场清理出来的铁盒子。那是沈宁的首饰盒,
因为是金属材质,在大火中幸存了下来。这是她留下的,最后的遗物。顾景琛颤抖着手,
接过了那个已经被熏得漆黑的铁盒。他打开盒子。里面没有贵重的珠宝,
只有一张被小心保存的纸,和一本薄薄的日记。那张纸,是一张B超单。上面的日期,
清清楚楚地显示在手术之前。诊断结果那栏,写着两个刺目的字:双胎。是双胞胎。一个,
被烧成了焦炭。另一个呢?另一个在哪里?顾景琛的手抖得再也拿不住那张轻飘飘的纸,
B超单飘落在地。原来,她没有撒谎。她真的怀孕了。怀的还是他的孩子,是两个。他亲手,
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他像疯了一样,又抓起那本日记。日记里,记录了沈宁嫁给他之后,
所有的心路历程。从最初的爱恋,到被当成替身的痛苦,再到被林幼薇一次次折磨的绝望。
日记的最后几页,提到了那块玉佩。“那块玉佩,是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是我从小戴到大的。为什么,会在林幼薇那里?”“当年救他的人,明明是我啊……”真相,
一个接一个,像最锋利的刀,将顾景琛的心凌迟。他回想起逼她签捐赠协议时,她看着他,
绝望地说出的那句话。“顾景琛,你会后悔的。”后悔。他现在何止是后悔。他恨不得,
现在就去死!每一个字,都变成了回旋镖,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痛不欲生。“林!幼!
薇!”顾景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他猛地冲出太平间,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正好赶来看望他的林幼薇,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狠狠地按在墙上。“是你!是你骗了我!
”“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目狰狞,
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林幼薇被他掐得几乎窒息,脸上充满了惊恐和不解。
她拼命地拍打着顾景琛的手,想要挣脱。“噗——”顾景琛突然感觉喉咙一甜,
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了林幼薇满脸。他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仿佛看到了沈宁的笑脸。“宁宁……”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国外。
一间顶级的私人手术室里,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那条代表心跳的曲线,
变成了一条直线。“医生!病人没心跳了!”一群医生围在手术台前,进行着紧张的抢救。
电击,按压,注射药物。几分钟后,那条直线,奇迹般地,又开始跳动起来。“活过来了!
她活过来了!”主刀医生松了一口气,看着手术台上那个面目全非的女人。“命是保住了,
但是脸全毁了,而且……永久性失明。”10行尸走肉顾景琛在医院的VIP病房里醒来。
白色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他猛地坐起身,第一反应就是拔掉手上的针管,
踉跄着要下床。“宁宁……”“我的宁宁呢?”助理连忙上前扶住他。“顾总,您冷静点。
太太她……她的遗体,已经火化了。”火化了。这三个字,像三把重锤,
狠狠地砸在顾景琛的心上。他最后的,那一点点自欺欺人的念想,也彻底断绝了。
他再也见不到她了。顾景琛推开所有人,像个疯子一样冲出了医院。
他回到了那片已经化为废墟的别墅。他在那堆焦黑的灰烬里,徒手挖掘着,
想要找到一丝一毫属于沈宁的痕迹。他的手指被尖锐的碎石划破,鲜血淋漓,他也毫不在意。
他只想找到她,哪怕是一片衣角,一根头发。林幼薇被接到了顾家老宅。
她试图用那双属于沈宁的眼睛,来博取顾景琛的同情和原谅。“景琛,你看,
我的眼睛……是姐姐的……”顾景琛抬起头,阴冷的目光,像毒蛇一样,
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既然是宁宁的,你就给我好好护着。”他的声音沙哑而恐怖。
“它要是出了任何问题,我就亲手,把它从你眼眶里挖出来。
”林幼薇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得浑身发抖。眼前的这个男人,
已经不再是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景琛哥哥了。他变成了一个魔鬼。顾景琛开始了他的报复。
他动用所有的关系,下令停掉了林家旗下所有的生意,冻结了他们所有的资产。林家,
一夜之间,破产了。他没有让林幼薇死,而是将她软禁在了顾家的一间偏僻小屋里。
他要让她活着,让她生不如死,让她为沈宁和孩子赎罪。
顾景琛开始疯狂地彻查当年的火灾案,以及沈宁流产的真相。他找到了那个被收买的医生,
找到了精神病院里虐待沈宁的护工。每一个被揭开的真相,都像一把刀,
在他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再捅上一刀。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可证据确凿,
让他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他恨林幼薇,更恨他自己。每一个真相,
都让他想亲手杀了自己一次。他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医生诊断,
他患上了严重的幻视症和幻听症。他总能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看到沈宁穿着白裙子,
站在角落里,无声地哭泣。他总能在深夜里,听到婴儿的啼哭声。这些幻觉,
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让他痛不欲生。他让人将沈宁的“骨灰盒”拿了回来。
那其实只是别墅废墟里的一些灰烬。但他不管。他每天晚上,都抱着那个冰冷的盒子入睡,
仿佛这样,就能离她近一点。“宁宁,等等我。”“等我处理完这一切,我就下去陪你。
”他的深情,来得太迟,也太畸形。助理向他报告,说江驰在沈宁“死”后不久,
就带着所有资产去了国外,从此失去了踪迹。顾景琛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江驰为什么走得这么巧?他是不是带走了什么?一个不敢深想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他很快就掐灭了。不可能的,沈宁已经死了,他亲眼看到的。夜深人静。
顾景琛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憔悴、颓废、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
他拿起一支点燃的香烟,狠狠地按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滋啦”一声,
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只有这种尖锐的痛觉,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才能让他从无尽的悔恨和思念中,获得片刻的清醒。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
在失去他最珍贵的东西之后,彻底疯了。11盲画惊魂三年后。
时间并没有抚平顾景琛的伤痛,反而让他的疯狂变本加厉。在商场上,
他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暴君。他用最狠辣的手段,吞并了一个又一个竞争对手。整个商界,
都称他为“没有心的赚钱机器”。因为只有在疯狂的工作中,
他才能暂时忘记那种蚀骨的痛苦。他依然保留着沈宁的房间,里面的所有东西,
都维持着三年前的模样。他每天都会亲自去打扫,擦拭每一件物品,仿佛那个女主人,
从未离开。这个房间,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也是他囚禁自己的牢笼。
林幼薇还被关在顾家那间偏僻的小屋里。三年的折磨,已经让她精神失常,变得疯疯癫癫。
她时而哭,时而笑,
地念叨着“我的眼睛……别挖我的眼睛……”她成了顾景琛发泄恨意和提醒自己罪孽的工具。
他要让她活着,亲眼看着他是如何痛苦,如何赎罪。这天,助理送来了一张画展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