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不是闹钟,也不是工作消息。是一条银行短信通知。
"您尾号账户于10:25完成转入人民币500,000.00元,
当前余额..."我数了三遍零。五十万。谁?谁转的?诈骗?洗钱?我死死盯着屏幕,
手指冰凉。天上掉馅饼?这馅饼是金子做的,还带着一股不祥的寒气。
我卡里存款从来没超过五位数。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下翻,
试图在最近通话和聊天记录里找到一丝线索。没有。一片空白。下一秒,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冲向客厅那个小小的壁柜。柜子上放着我爸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一个木头匣子。钥匙**去,拧开。匣子里空空荡荡。房产证,不见了。脑子嗡的一声。
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冻住,又猛地涌上头顶。手脚冰凉。钥匙只有我和他有。江临。
那个跟我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竹马。那个说好了年底就结婚,
一起攒钱装修这间老破小的男人。他拿走了我的房产证?为什么?干什么去了?我抓起手机,
手指哆嗦着按他的号码。关机。再打,还是关机。微信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连个红色的感叹号都没有。房产证不见了。江临不见了。我的手机在疯狂震动。
又是银行短信。"您尾号账户于10:35完成转出人民币500,000.00元,
当前余额..."转出了。一分不剩。前后,仅仅十分钟。五十万进来,五十万出去。
像一场诡异的魔术表演。留下我一个人,对着空了的木匣子,和同样空了的银行卡余额。
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上后脑勺。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像冰冷的毒蛇,缠住了我的心脏。
那五十万...是给我的“房款”?用我的房子,抵押贷出来的钱?然后,
他拿着这笔属于我的钱...跑了?我冲到窗边,推开老旧的窗户,寒风灌进来,
吹得脸生疼。楼下空荡荡,没有他平时停电动车的地方。手机又震了,不是短信。
是催命一样的电话**,屏幕上跳动着“房东”两个字。“喂?小宁啊!
”房东大姐尖利的声音穿透耳膜,“你男朋友江临,早上火急火燎地找我,说你有急事,
要提前退租!押金他都拿走了!这个月房租和水电费还没结呢!你们搞什么名堂?”押金。
几千块。他也拿走了。刮地三尺。最后一点侥幸心理被彻底碾碎。他不是临时有事,
他是预谋好的。“姐,”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我没退租。江临拿走的押金,
我会赔给你。房租水电,一分不少。但这事没完。”挂掉电话,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一点点滑坐到地上。地板的凉意透过薄薄的睡衣,刺进骨头缝里。我和江临,
在同一个厂区大院长大。我爸走得早,他爸是厂里技术骨干,他妈总爱给我塞点好吃的。
他替我打过欺负我的坏孩子,我帮他抄过作业。一起啃过五毛钱的冰棍,
一起挤过绿皮火车去外省上大学。毕业了,一起留在这座城市打拼,
租着这间最便宜的老破小。他说,宁栀,等我们攒够首付,就买个小房子,有个自己的家。
他说,宁栀,我永远不会让你吃苦。他说,宁栀,我爱你。全是放屁。钱。就为了五十万。
他拿走了我的家底——那本薄薄的房产证,抵押了我的“家”,卷走了钱,
还顺手掏空了我们的押金。连根拔起,片甲不留。恨意像沸腾的岩浆,灼烧着五脏六腑。
但比恨更强烈的,是冰冷的清醒。哭?没用。要死要活?更没用。我得活下去。
我得把他从我这里拿走的一切,连本带利,加倍地讨回来。我爬起来,动作僵硬但迅速。
走进卧室,打开那个塞在床底下的饼干铁盒。里面是我背着江临,偷偷存下的“私房钱”。
两千五百块。是我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来的最后退路。现在,它是我翻身的唯一本钱。
我把那叠皱巴巴的钞票紧紧攥在手心,硌得掌心生疼。江临。你等着。
手机里那个陌生的转账记录,是唯一的线索。那个汇入五十万的账户。我跑银行,
想查汇款方信息。柜台**姐一脸为难:“女士,这个属于对方隐私,没有司法机关文件,
我们无权提供。”行不通。我坐在银行冰冷的椅子上,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串冰冷的账户数字。
像一团乱麻里唯一露出的线头。钱转进来又转出去,那个账户,肯定和江临有关。
甚至可能就是他用来收钱的地方。怎么才能知道这个账户属于谁?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苏蔓。我大学室友,计算机系的怪才,
毕业后直接进了一个名字听起来就很厉害的网络安全公司。毕业后联系少了,
但她的朋友圈偶尔会发些我看不懂的技术帖。我犹豫了一下,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喂?宁栀?稀客啊!”苏蔓的声音带着点惊讶,
背景音有点嘈杂。“蔓蔓,”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求你个事,
十万火急。”“说。”苏蔓那边安静下来。“我银行账户上,今天莫名其妙进了五十万,
又立刻转走了。我想知道,给我转钱的那个账户,户主是谁。”我把账户信息报给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宁栀,”苏蔓的声音严肃起来,“这不合规。查私人账户信息,
犯法的。”我的心沉下去。“但我可以帮你看看这个账户有没有公开的关联信息,
或者有没有什么‘公开’的风险提示。”她话锋一转,语气带上点技术人员的狡黠,“比如,
这个账户最近有没有大量异常资金流动?有没有被标记过风险?这些信息,
某些安全平台上可能会有‘公开’的警示信息,对吧?”我瞬间明白过来:“对!蔓蔓,
拜托了!真的很急!”“等着。”苏蔓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等待的每一秒都像被拉长。
我坐在银行外的台阶上,冬日的冷风吹得脸颊麻木。大约过了半小时,手机一震。
苏蔓发来一条信息,没有文字,只有一张截图。截图像是某个企业信息查询平台的页面。
一个公司的名字异常刺眼:【临峰科技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江临。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该公司因涉嫌空壳公司、异常资金流转,已被平台标记风险。临峰科技。
江临。他不但拿我的房子抵押贷款,他还成立了个公司?用这笔钱去搞他的“事业”?
难怪他最近总是神神秘秘,抱着手机,说是在“联系业务”。原来,他所谓的“一起奋斗”,
所谓的“我们的未来”,都是用我的骨头熬油来点他自己的灯!截图下面,
苏蔓又发来一行字:“宁栀,这**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需要我帮忙揍他吗?
我认识道上……”“不用,”我飞快地打字回复,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我有数。谢了,
蔓蔓,欠你一次大的。”“跟我客气个屁!有事说话!”放下手机,
我看着屏幕上“临峰科技”那四个字,像淬了毒。江临,你做梦都没想到,
这五十万会留下尾巴吧?你要开公司?好。我让你开不成。我知道江临有个合伙人,叫李强。
一个油头粉面,满嘴跑火车的家伙。以前江临带他跟我一起吃过一次饭,
席间李强唾沫横飞地吹嘘他的“人脉”和“资源”,眼神总往我身上瞟,让人很不舒服。
江临当时还说他“有本事”。这种所谓的合伙人,能是什么好鸟?我翻遍通讯录和微信,
终于在一个很老的群里找到了李强的微信。头像是个搂着美女的方向盘,背景是豪车内饰。
我发送了好友申请,备注:“强哥,我是宁栀,江临女朋友。有点急事想请教您。
”申请几乎是秒过。李强的消息立刻弹出来:“哟!宁大美女!稀客稀客!找强哥啥事?
”后面跟着个色眯眯的表情。我强忍着恶心,打字:“强哥,听说你和江临合伙开了个公司?
临峰科技?”“对啊!刚起步!怎么,宁美女也有兴趣?”他回得很快。“有点兴趣,
”我斟酌着词句,“不过,江临跟我说,公司启动资金五十万,是他家里给拿的?
”“他家里?”李强发来个疑惑的表情,“拉倒吧!江临那小子,穷得叮当响,
他家里能拿出五十万?做梦呢!”我的心猛地一跳,手指有点抖:“那钱……”“那钱啊,
”李强似乎毫无戒心,或者根本不在意,“是江临弄来的呗!具体咋弄的他不细说,
神神秘秘的,就说能搞定一笔大的。嘿,你还别说,这小子有点门道,还真让他搞来了!
我们租了挺像样的办公室,设备也买了,就准备大干一场了!宁美女,
你要不要来我们公司看看?环境绝对好!顺便请你吃个饭?”他又开始扯别的。
我打断他:“强哥,公司账目,现在谁管?”“账目?”李强发来一个不屑的表情,
“江临管着啊,他说他懂财务,钱都放他那边。我就负责跑跑业务,拉关系。
”钱都在江临手里。李强就是个甩手掌柜。一个念头,疯狂而清晰地在脑中成型。“强哥,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带着点崇拜和不安,“你们这公司,听起来真不错。
不过……最近风头是不是有点紧?我好像听说,这种刚成立就有大笔资金进出的公司,
容易被盯上查账什么的?江临他……搞得定吗?我有点担心他。”我故意说得吞吞吐吐,
欲言又止。屏幕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李强的消息才过来,语气明显变了,
带着点试探:“宁美女,你……是不是听到啥风声了?”鱼儿,上钩了。“也不是什么风声,
”我模棱两可,“就是……你也知道,江临他这个人吧,
有时候胆子太大……我是怕他步子迈得太急,万一……”我故意停在这里,
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果然,李强急了:“宁美女!你有话直说!咱们什么关系!
是不是有人查我们了?还是那笔钱……来路有问题?”我叹了口气,继续演戏:“强哥,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啊。你们那笔五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江临他拿着钱跑了,留下个烂摊子,
你可是法人啊……”我故意点出“法人”二字。李强那头彻底炸了:“操!法人?!
不是江临吗?公司是他的啊!”“强哥,”我“好心”提醒,“我看了工商信息公示,
临峰科技的法定代表人,写的是你的名字。”“放他娘的屁!”李强直接爆了粗口,
“江临这个王八蛋!他跟我说注册公司用我名字没事!就是挂个名!他才是实际控制人!
钱都在他手里!他妈的他想坑老子?!”愤怒和恐惧通过文字都能溢出来。“强哥,你别急,
”我火上浇油,“也许是我看错了?要不……你再确认一下?”“还确认个屁!
”李强那边彻底乱了阵脚,“宁美女!谢谢你!太谢谢了!我他妈差点被他坑死!不行,
我得赶紧找他去!这小子!钱都在他手里,他要是真敢跑路或者钱有问题,
老子第一个弄死他!”“强哥,”我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诱导,“现在去找他,
万一他真有准备呢?钱都在他卡里,公司账上现在是不是也没钱了?”“对!对!
”李强急吼吼地说,“昨天他还说钱都投出去采购设备了!**!采购个屁!肯定是转移了!
”“所以啊,”我缓缓说道,“硬要,他肯定不会给。得想点别的办法……”“什么办法?
宁美女,你有主意?”李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办法嘛,”我顿了顿,“强哥,
你既然知道公司的钱都在他个人账户里,那你作为名义上的法人,是不是有权……嗯,
把公司账上的钱,先‘保全’起来?或者,以法人身份,申请查账、冻结?至少,
在他把钱挥霍光或者真的跑路之前,先控制住一部分?”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李强在挣扎。在权衡。一边是可能的牢狱之灾和被坑,一边是唾手可得的几十万巨款。贪婪,
最终会压倒一切。“宁美女,”李强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你说得对!
我他妈不能坐以待毙!钱必须弄出来!至少我得把我那份拿回来!不能便宜了江临那孙子!
你……你这消息太重要了!事成之后,哥亏待不了你!”“强哥客气了,”我淡淡道,
“我只是不想看你被坑。你动作得快,赶在他察觉之前。”“明白!我这就去搞!妈的,
敢阴我!”李强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放下手机,我走到窗边。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闪烁,
冰冷而迷离。江临,你以为你拿着五十万,就能高枕无忧地当你的江老板了?你的合伙人,
很快就会给你送上一份“大礼”。狗咬狗。好戏,开场了。我没等太久。三天后,
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打到我的新手机上(旧号码被江临知道,我直接换掉了)。我接起来。
“喂?宁栀吗?我,李强!”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又亢奋,
像赌桌上输红眼又突然翻盘的赌徒。“强哥?”我声音平静。“成了!哈哈!**成了!
”李强激动得语无伦次,“江临那个**!钱还在他卡里没动!我找人吓唬他,
说查到那笔抵押贷款有问题,银行要追回,还要报警告他骗贷!那小子就是个怂包!
当场就吓尿了!”我静静地听着,没说话。“我逼着他把公司账户的钱,
还有他个人卡里剩下的四十来万,全转到我的卡上了!”李强得意洋洋,“我说了,
这是保全资产!不然大家一起死!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四十多万。他果然没怎么动。
“那他人呢?”我问。“跑了!”李强嗤笑,“估计是怕我真报警吧?妈的,废物!
不过跑了更好!这钱,就归我了!宁美女,这次多亏你!没你的消息,我就栽了!放心,
哥说话算数!那四十万,哥分你……”“强哥,”我打断他,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你弄错了。那四十万,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钱。”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你…你说什么?
”李强的声音充满了惊愕和怀疑,“你的钱?”“对,我的钱。”我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
“江临抵押了我的房子,贷出来五十万。那笔钱,是我的房子换的。他拿走的,是我的财产。
”“所以,强哥,”我语气冷得像冰,“谢谢你帮我追回了大部分。现在,
请你在今天下午五点前,把这笔钱,原封不动地转回我的账户。账号,我稍后发给你。
”“**耍我?!”李强终于反应过来,暴怒的咆哮声几乎要冲破听筒,“宁栀!
你个小**!你敢算计我?!”“算计?”我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强哥,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你不想被坑当替死鬼,我想拿回我的钱。现在,你钱拿到手了,
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把钱给我,我们两清。否则……”“否则怎么样?!
”李强恶狠狠地威胁,“钱在我卡里!老子不给你,你能怎么样?去告我?你有证据吗?
那钱现在是我的!”“证据?”我慢条斯理地说,“强哥,你忘了你是怎么拿到这笔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