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晚，做顾衍辰的秘书整整三年。三年前，我揣着国内顶尖高校行政管理专业的毕业证，
踩着新买的细高跟鞋，第一次走进顾氏集团大厦。那扇高达十米的玻璃幕墙映着初春的天光，
“顾氏”两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一座难以攀登的职场高峰。彼时的我，
刚结束六个月的实习，凭借连续三个月的“最佳新人”称号，破格转正成为总裁秘书。
我站在大堂中央，望着电梯间上方滚动的集团荣誉榜，
心里揣着一腔孤勇——我要在这里站稳脚跟，成为最专业、最无可替代的秘书。
为了这个目标，我几乎把自己活成了一台精准运转的机器。
我记住了顾衍辰所有的喜好：黑咖啡必须不加糖不加奶，
温度严格控制在65℃；会议资料要按议题分类装订，
每页右上角标注页码；出差行程表需提前三天发给他，标注好每个环节的联系人及应急电话。
我学会了在凌晨三点接到他的电话，
就能立刻清醒地修改PPT；在客户因为合同条款发火时，面不改色地递上备选方案，
同时安抚双方情绪；在他因为项目失利情绪爆发时，默默递上温热的毛巾和镇静神经的香薰。
三年来，我从未迟到早退，从未出过任何工作纰漏。顾氏集团的员工私下里都说，
苏秘书是“铁人”，是顾总的“第二大脑”。就连挑剔成性的顾衍辰，
也曾在董事会上随口提过一句：“苏秘书做事，我放心。”我曾以为，这样的专业和隐忍，
足以让我在这座钢铁丛林里安身立命。我曾以为，自己早已修炼成铜墙铁壁、百毒不侵，
能抵御职场上的所有风浪。直到沈若雁回国。那是三年零一个月的那天，
初春的细雨绵绵不绝，整个城市像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我抱着一叠刚打印好的跨国并购合同，正快步穿过大堂往电梯间走，
忽然听见前台传来一阵低低的骚动。“**，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预约是不能上楼见顾总的。”前台小姑娘的声音带着为难。“预约？
”一个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笃定的声音响起，“我见衍辰，从来不需要预约。
”我下意识地顿住脚步，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米白色羊绒大衣的女人站在前台旁，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眉眼精致得像从偶像剧片场走出来的女主角。
她手里紧紧抱着一本泛黄的言情小说，封面上赫然印着《霸道总裁的囚爱新娘》，
书名旁还画着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依偎在西装男人怀里的插画。她抬起头，
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你就是苏秘书吧？我常听衍辰提起你。
”我愣在原地，手里的文件差点滑落。这张脸，
我在顾衍辰书桌抽屉深处那张泛黄的合照上见过——十年前的樱花树下，
少年模样的顾衍辰穿着白衬衫，身边站着的少女眉眼弯弯，正是眼前这个人。“我是沈若雁。
”她主动走过来，伸出手，语气亲昵得仿佛我们是多年未见的好友，“衍辰的白月光。
”沈若雁。这个名字，我在顾衍辰醉酒后的低语里听过无数次。三年来，
顾衍辰身边从未有过亲近的女性，我曾以为那只是他年少时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一个早已被遗忘的传说。可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了，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瞬间撕碎了我三年来精心构筑的职业外壳。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
顾衍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
可在看到沈若雁的那一刻，所有的倦意瞬间烟消云散。他快步走过来，
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若雁，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想给你一个惊喜呀。”沈若雁扑进他怀里，像只归巢的小鸟，手里的小说掉在地上，
“我回国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了。”顾衍辰紧紧抱着她，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好，
再也不分开了。”周围的员工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我默默捡起地上的小说，
拍了拍封面的灰尘，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场久别重逢，
或许会彻底改写我的职场生涯。我的预感没错。从沈若雁回国的第三天起，
我的工作就彻底偏离了正轨。顾衍辰，顾氏集团总裁，英俊多金，是财经杂志的常客，
是无数女性心中的“理想型”。可只有我知道，这位在外人眼中杀伐果断的总裁，
骨子里是个彻头彻尾的“法盲”。他的成长环境决定了他的行事逻辑——出生在顶级豪门，
从小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身边的人都对他言听计从，
这让他养成了“我即规则”的思维定式。他的人生信条是：“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至于钱解决不了的，
店只为给白月光抢**款包是否合规”——他的回答永远是那句经典的话：“我顾衍辰的人，
我顾衍辰的事，需要讲这些？”以前，没有沈若雁在身边，
他的“法盲属性”还只是偶尔发作。可沈若雁的出现，
像是给这颗危险的种子浇了水、施了肥，让它疯狂地生根发芽。沈若雁，
这位让顾衍辰念念不忘十年的白月光，完美诠释了“小说看多了脑子会生锈”这句话。
她似乎把自己的人生当成了一本古早霸总文，所有的行为逻辑都来自那些泛黄的书页。
那天下午，我正在总裁办公室整理一份即将签署的并购合同，
沈若雁突然抱着那本《霸道总裁的囚爱新娘》冲了进来，
泪眼婆娑地扑进顾衍辰怀里：“衍辰，你看这里，小说里的男主都会为女主扫平一切障碍，
不管女主受了什么委屈，他都会替她报仇。”顾衍辰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怎么了，宝贝？
谁欺负你了？”“昨天我去街角那家网红咖啡店买咖啡，”沈若雁吸了吸鼻子，
声音带着哭腔“那个店员态度特别差，我问他能不能少放冰，他居然翻了个白眼，
还说‘不想喝就别买’。衍辰，我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她指着小说里的某一页：“你看，
这里的男主直接把咖啡店买下来了，让那个欺负女主的店员给女主道歉。
你也把那家咖啡品牌收购了好不好？我想让他永远闭嘴，再也不能欺负别人。
”我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在合同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那份合同是我熬了两个通宵修改的，每一个条款都反复核对过，就等着下午顾衍辰签字生效。
顾衍辰皱眉看了眼文件上的墨痕，非但没有责怪沈若雁，反而转头对我说：“苏秘书，
安排一下，收购那家咖啡品牌。顺便把名字改了，叫‘若雁咖啡’，
让那个店员给若雁当面道歉，然后开除。”我深吸一口气，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用专业知识挽救这离谱的局面：“顾总，
收购一个连锁咖啡品牌需要经过尽职调查、资产估值、董事会审批等一系列流程，
至少需要三个月时间。而且，仅仅因为店员态度不好就动用集团数十亿的资金进行收购，
不仅得不偿失，还可能引发舆论危机，影响集团的品牌形象。更重要的是，
根据《反垄断法》第十八条，经营者集中达到国务院规定的申报标准的，
应当事先向国务院反垄断执法机构申报，未申报的不得实施集中。
这家咖啡品牌在全国有两百多家门店，收购行为已经达到了申报标准，
盲目收购会面临监管审查和巨额罚款。”“法律？”顾衍辰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
仿佛我在说什么天书“苏秘书，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我顾衍辰做事，
还需要看法律的脸色？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董事会那边我去说，你只管执行。
”沈若雁在一旁轻轻拨弄着发丝，语气轻飘飘的，却像一根针一样扎在我心上“苏秘书，
你就是太死板了。小说里的秘书都不会这么啰嗦，只会无条件服从总裁的命令，
然后默默退下，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你这样，会让衍辰为难的。”我张了张嘴，
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顾衍辰坚定的眼神和沈若雁理所当然的表情，
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面对的不是两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
而是一对把现实当小说、把法律当空气的疯批组合。
那场收购最终还是没能成行——不是因为顾衍辰听了我的劝告，而是因为董事会强烈反对，
几位元老甚至以辞职相要挟，才勉强阻止了这场闹剧。可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我彻底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沈若雁的阅读量惊人，而且涉猎极广，
从替身文学到豪门恩怨，从重生复仇到先婚后爱，
几乎所有古早言情小说的套路她都如数家珍。更可怕的是，
她非要把小说里的情节搬到现实中，而顾衍辰，居然对她的所有要求都言听计从。没过多久，
沈若雁看了一本《替身娇妻：总裁的契约恋人》，又有了新的“灵感”。她拉着顾衍辰的手，
眼神亮晶晶的：“衍辰，小说里的男主都会找一个和女主很像的人来试探自己的心，
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只爱女主。你要不要也试试？这样你就能更确定，你爱的是我，
不是别人了。”顾衍辰居然觉得这个主意“极富创意”，还夸她:“若雁，你真聪明，
这样就能证明我们的爱情是独一无二的了。”然后，他转头就对我下了命令“苏秘书，
从今天起，你穿沈**同款的衣服，模仿她的语气和神态，跟在我身边。
沈**喜欢粉色和蕾丝，你明天就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换了，费用公司报销。”我愣住了，
怀疑自己听错了：“顾总，您说什么？”“我说，让你做若雁的替身。
”顾衍辰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你和若雁的身高差不多，稍微打扮一下，
应该能有几分相似。这是工作，你要认真对待。”沈若雁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照片上是她穿着一条粉色蕾丝裙的样子：“苏秘书，你就照着这个款式买，记得买小两码，
这样更贴身，效果更好。语气也要温柔一点，说话的时候多带点撒娇的感觉，就像我这样。
”我看着那张照片，只觉得一阵荒谬。沈若雁的尺码比我小两码，
那条裙子短得几乎遮不住大腿，领口低得过分，根本不适合出现在职场。让我模仿别人，
做别人的替身，这是对我的人格和职业尊严的践踏。“顾总，这不合适。
”我的声音有些发紧，“我明天要代表集团去和鼎盛资本谈融资合作，
对方是业内知名的投资机构，穿成这样去谈合作，不仅有损公司形象，
还会让对方觉得我们不够专业，影响合作的成功率。”“形象？”顾衍辰嗤笑一声，
“若雁的审美就是顾氏的形象。鼎盛资本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他们不敢不给我面子。
合作成不成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若雁放心。你只管照做就行，出了问题我负责。
”我还想再争辩，可顾衍辰已经搂着沈若雁的腰，转身走进了休息室，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张照片，指节泛白。第二天，
我被迫穿上了那条粉色蕾丝裙。裙子紧紧裹在身上，勒得我喘不过气，走路都要小心翼翼，
生怕不小心走光。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只觉得一阵屈辱。
融资合作的会议在顾氏集团的会议室举行。当我穿着这条裙子走进会议室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有惊讶，有嘲讽，还有毫不掩饰的鄙夷。
鼎盛资本的首席投资官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企业家，她看到我的穿着，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会议开始后，对方的提问尖锐而专业，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满脑子都是身上这条裙子带来的不适感和屈辱感。我频频出错，把几个关键数据都说错了，
顾衍辰坐在主位上，不仅没有帮我解围，反而还在和沈若雁发微信，时不时露出温柔的笑容。
那场合作最终黄了。会议结束后，那位女投资人走到我身边，语气带着一丝惋惜：“苏秘书，
我看过你的简历，名校毕业，能力出众，可惜了。跟着这样的老板，这样的团队，
是在浪费你的才华。”我站在会议室角落，听着她的话，看着周围同事窃窃私语的样子，
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一点点碾碎。而顾衍辰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个十亿的小项目，
无所谓。若雁开心就好。”那一刻，我心里的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崩塌。
可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沈若雁看了一本豪门恩怨文后，又开始疑神疑鬼，
坚信顾氏集团内部有“内鬼”，是“小说里常见的反派卧底”，想要窃取公司机密，
陷害顾衍辰。“衍辰，你看这里，”她拿着小说给顾衍辰看，
“这个反派就是隐藏在公司内部的，表面上是忠心耿耿的老员工，
实际上一直在偷偷给对手传递消息，最后差点让男主的公司破产。
我们公司肯定也有这样的人，你一定要小心！
”顾衍辰被她说得也有些疑神疑鬼：“那怎么办？我们怎么找出这个内鬼？
